《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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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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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颜一挑剑眉;缓缓道:“不管他是什么来历,我都很想再会会他!” 

         鹤发有些奇怪:“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对一个陌生人如此好奇,可有缘故?

    童颜略一沉吟:“因为我直觉,他正是专门来找我的。”

         鹤发低声叹道:“我刚才静心思索,就是要查出他们的目的。你的直觉恰好证实了我的猜想:第一,他们虽然是冲你而来,但分明并不认识你,多半是受人所托:第二,对方人多势众。胜算在握,却并不急于动手,不像伺机行动,反倒似待价而沽。以此两点而论,这队人分明是替人寻仇的杀手。”

        “可我看到有些灰衣人头戴道冠,何曾有杀手的模样?而且他们招摇过市,完全不顾忌会引起我们的戒备,就算对自己的实力有充分的信心,也完全不似杀手的行事风格啊。”童颜疑惑道。 
         许惊弦灵机一动:“东海非常道!”

        “不错 ”鹤发点头:“以道装示人,又如此明目张胆的杀手组织,天底下也就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只不过非常道的杀手行踪诡秘,少现中原,更难得到吐蕃来,所以我才一时无法确定。”

         许惊弦想到多吉曾告诉过自己,白玛的父亲正是死于非常道之手。却不料这么快就遇上了。而他的亲生父亲乃是媚云教的上一代教主陆羽,说起来自己也算是媚云教少主,不知同属僧道四派的东海非常道与滇南媚云教是否有什么渊源……

         他一时止不住地胡思乱想,但觉天下辽阔,却又何其之小。

         鹤发又道:“非常道的杀手要价极高,可是只要一旦接手,便会不惜任何 代价地完成任务。他们的原则是收一次钱,杀一个人,若无意外的情况,倒是极少伤及目标之外的无辜。”

        “果然是一个与众不同的杀手组织,不愧‘非常’之名。

         鹤发缓缓道:”这并不是非常道最特别之处。据我所知,非常道最特别的, 便是没有一起失手的记录。”

         童颜不自然地笑道:“怪不得那灰衣人最后的那句话如此古怪,我起初还以为他是顾忌师父,原来本意是威胁师父与惊弦置身事外。这本是我惹的祸,便由我一人接着吧。估计他们就在前路等候,我倒要问问是谁那么看得起我,到底花了多少价钱买我的命。”

         鹤发淡淡一笑:“我花了十三年才格养出这么一个徒儿,无论好坏,我都 不想再耗十三年了。”说罢迈步悠然前行。

         许惊弦拍拍童颜的肩膀:“你若当我是胆小怕事之人,就再不要认我是朋友。”言罢拖着苍猊王紧随鹤发而去

         童颜豪然大笑:“好!我们这就一起会会非常道”大步跟上鹤发与许惊 弦。然而他的神情中却隐露不安。刚才与非常道杀手短短一个照面,已有一种难以负荷的沉重压力在他胸中逗留不去。对于涉世未深的少年来说,这份压力并非来自于恐惧,他可以凭着纷扬的意气在千军万马中跃马冲杀,在众寡悬殊的对抗中浴血奋战,却不甘承受两军交战前的彼此试探;无法忍耐那风雨欲来前的虚伪平静。

         下一次与这群灰衣人相遇的时刻,或许就是一决生死之时! 童颜的骄傲不允许他退却;却更不允许他连累恩师好友。

     三人再朝南走了两个多时辰,然而十一名非常道的杀手却再也没有现身。

         乌云笼罩在头顶,寒风劲冽,为即将到来的风暴蓄势。高原上气候恶劣, 空气稀薄,原本呼吸就困难,再加上要随时防备着非常道的突袭,三人皆有些疲意,那只苍猊王更是奄奄一息,唯有扶摇翱翔于高空、化为一个小小的黑点,在云层中自由穿行,仿佛故意漠视着大自然的力量。此刻,他们已深入吐蕃国的腹地,远远能够望见沿河三四里外有一座土堡。

         吐蕃国内百姓大多属于游牧民族,天性散漫,惯于迁徒,多是随身携带帐篷,极少定居。像这样的土堡多半是属于某个土司的领地。

         而吐蕃王乃是吐蕃境内几百个大大小小的土司联合选择的首领。那些土司的领地大多分布在高原上星罗棋布的湖泊、草场边,他们集结奴隶,私藏兵刃,或许没有做吐蕃之王的野心与幻想,却有着毫无节制扩大自己疆土的天性。在这片神秘的土地上,吞并与分裂永不停歇地持续,仿佛一个魔咒。
        吐蕃人天性热情好客,又有严格的领地观念,按理说此时早应该有人前来问询,但眼看离土堡不过近百步的距离,却仍是不见半个人影,三人心中都有些生疑,凝神细看,却并无危机四伏之感。

         天色越发阴沉,看来即将会有一场风暴,几人只得去土堡躲避。当下,鹤发领头前行,童颜与许惊弦抬着苍猊王,来到堡前。

         这是一座占地近半亩,高有三层的土堡,新灰明瓦,显然是刚刚修成的。 推开房门,偌大个院落中全无人迹。

         童颜提声高叫:“可有人在么?”却无任何回音。

         许惊弦与童颜先找个避风处安顿好苍猊王;之后在堡内四处査看。

         鹤发停在院中,目光定在厨房灶下。螅俨瘢嗌张Q蚍啾闳∨辗梗∷⒁獾皆钋把┣常绞执トィ医猩杏杏辔拢⒎腔氖枰丫玫难印�

         许惊弦从楼上下来,望着鹤发摇摇头,显然未有发现。整个土堡中竞无一人,连牲畜家禽也见不到一只。

         忽听童颜的声音从北院中传来:“师父,快来看一下!”

         两人闻声赶去。

         ——北院是一大片空地,堆放着许多杂物,但在杂物之间,却孤零零地建起了一间小木屋。那木屋呈正方形,长宽七八步,以上好的柏木所建,涂成暗红色,最奇怪的是,整间木屋竟然没有房门,亦无窗户,木料接缝处用树胶封的密不透风,猜不透是做何用处。

         童颜立在屋前,满脸疑惑:“我已细细查过,这间木屋由加工精细的木料严密榫接而成上的树胶未干,封合的时间决不超过两日。”

     鹤发暗忖以童颜以往的性子,早就破门而入,现在却意外地沉得住气,看来非常道的杀手的出现确是令他承担了不小的压力。 

     许惊弦望着鹤发:“依先生看,这会是非常道的诡计么?” 

     鹤发摇首:“那群非常道杀手已有足够的实力,不用再如此故弄玄虚。不过堡中无人,恐怕与这间小屋不无关系。”

     许惊弦耐不住好奇:“我们要不要打开木屋看看?” 

     鹤发沉思一会儿:“尽量不要损坏木屋,小心防备。”

     童颜早按捺不住,听到师父发话,亮出短剑轻挥几下,已将木料缝隙间的树胶割开,施巧力挪开几块木料,正好露出一个容人进出的房门。

     门口透进一丝光亮,隐隐可见墙上有几盏油灯,里面却是一片漆黑。 

     许惊弦晃亮火折子点燃油灯,出乎三人意料的是,只见木屋内桌几椅凳一应俱全,靠里处摆着一张大床,软帐轻纱,悬丝流苏,装饰精笑,俨如一间大户人家的卧室。只是封闭已久,空气沉滞,略有些闷气,屋内也涂以暗红色,微光暗影,气氛怪诞,诡异莫测。

     童颜啧啧称奇:“这简直就像一口大棺材,难道还会有人住在里面么?”说着他挑起帐帘,猛然一怔!

     ——床上竟真的端端正正放着一口纯黑色的棺材。 

     许惊弦错愕道:“吐蕃人皆以天葬,何用棺木? ” 

     鹤发游目室内:“看房中的摆设并无吐蕃风俗,倒像是汉人的居所。” 
     童颜笑道:“莫非是非常道的杀手替我预备的?” 

     许惊弦重重捶他一拳:“你若急不可耐,不如我先亲手把你装进去。”他两人少年心性,明知大敌当前,反而随意开着玩笑,用以缓解紧张的情绪。 

     鹤发盯着棺材:“只怕这棺中再也装木下第二个人了。” 

     许惊弦与童颜这才发现从那棺材中竟传来呼吸声。那声音绵长有序,好像有人正在其中熟睡。

     他们毕竟经验尚浅,只顾留心小木屋中有无暗藏机关陷阱,反而忽略了最明显之处,幸有鹤发这个老江湖明察秋毫。两人彼此相视一眼,扮个鬼脸, 凝抻戒备。

     听棺中人的呼吸,似乎并无内功。童颜上前一掀棺盖,却纹丝不动,显然已被钉死。三人大觉蹊跷,互视一眼,鹤发缓缓点头示意开棺。

     这情景大违常理,令人匪夷所思,若不一査究竟,只怕寝食难安,就算是针对他们的阴谋诡计,几人也完全顾不得了。

     三人不敢太过大意,恐有毒药迷香。许惊弦屏息开棺,童颜在一旁持剑守卫。鹤发则皱眉思索,纵然他智计高绝,也猜不出其中关键。 

     许惊弦将棺钉撬松,双手用力,棺盖启开……

     ——只见里面躺卧着一位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双目紧闭,胸口缓缓起伏,宛若熟睡。他身着汉人服饰,华丽肃穆,就如重礼入葬之人,全身上下并无绑缚,也没有被制住穴道的迹象。

     童颜大奇:“这个人为何会睡在棺材里,我们开棺竟也吵不醒他,而钉棺材的人又到什么地方去了?”他正想要试着唤醒棺中人,手中一紧,却是被鹤发一把拉住。

     鹤发神情古怪,目光停留在棺中人的脸上,满面震惊之色,而许惊弦则怔怔望着被掀开的棺盖。童颜顺着许惊弦的目光望去,只见棺盖的右上角细密雕刻着一种奇怪的花纹,既像某种异国文字,又像是随手画下,不辨意义的图形。 

     乍望见那花纹时,童颜脑中莫名一眩,一种似迷恋、似依赖的奇异感觉涌上心头,仿佛那花纹中有一股强大的魔力,勾起了他内心深处某种神秘的欲望,令他的目光再也挪移不开。

     类似的感觉也出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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