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涌过来,把整个天空堆满。然后,一具一具灰色的尸体从云层中跌落下来,一具一具地跌落下来。这些尸体的脑袋都是空出一个巨大的血洞,模糊的血肉中布满一层一层蠕动的蛆虫。梦境中,沈小夏来到一具尸体的旁边,缓缓地扶起尸体,然后缓缓地伸出自己的手,握紧拳头,缓缓地伸进血洞中。肌肤摩擦着那些血肉的时候,手背有一种柔软而说不清的感觉,那些蛆虫在手背上缓缓地爬行。
然后,尸体的血洞伸出了一条紫色的舌头,很长很长,柔软的舌头缓缓地伸出来,在沈小夏的脸上来回地舔着,舔着。紫色舌头粘满了黏滑的粘液,像老头子吐出的浓痰。
沈小夏没有反抗,没有挣扎,而是很享受地躺下来,安安静静地让这条紫色的舌头慢慢地舔遍着她的全身。
突然,饱满丰润的紫色舌头开始冒出一粒一粒深红色的肉瘤,这些肉瘤有着一层一层的皱褶,是一些新嫩的肉芽。这些肉芽开始不断地冒出来冒出来,然后整条紫色的舌头变成了一条巨大的苦瓜,有着凹凸不平的肉瘤。
沈小夏缓缓地抓起这条肉瘤,放进口中,缓缓地咀嚼,牙齿咬破肉瘤时候,有一股腥臭的汁液喷溅而出。
天空中突然裂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缝。
一只巨大的人脸突然出现在天空中,俯视着大地,人脸张开血盆大口,吐出许多昆虫出?。
墨绿色的蛤蟆,背上凹凸不平,有一只一只的肉瘤。
红色的青蛙,浑身都是粘液,很滑腻。
黑色的鼻涕虫,卷成一个黑色的球体。
五颜六色的四脚蛇,吐出血红色的舌头。
粉红色的毛毛虫,每一节的身体上面都有着一只墨绿色的大眼睛。
沈小夏就是在这个时候惊醒过来的。
人从恶梦中惊醒的那一刹那,往往意识也还没有恢复过来,有时候不知自己身处何方,不知道自己睡觉的位置在哪里。
但是,沈小夏却听到了一种奇怪的索索声响。
并且,她嗅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的腥臭差一点把她熏晕过去。
房间很黑很暗,伸手不见五指。
沈小夏很害怕,浑身都开始忍不住颤抖起来,只是,她还是从裤兜掏出了手机。
她把手机缓缓地举到前面,然后打亮了手机中的灯。
沈小夏甚至有种错觉,自己还没有从刚刚那个恶梦中苏醒过来,或者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又睡着了,继续发着刚刚那个恐怖吓人的梦。
因为,她看到的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她甚至不知道,眼前的是不是一张人的脸。
这张人脸的满脸鲜血淋漓,上唇和下唇被一条一条粗大的麻线紧紧地缝合在一起,缝隙中不断涌出黑色的鲜血。鼻孔中吊出两根银光闪闪的针,针尖还刺着一块柔软的肉块。鼻孔上面的眼睛的眼皮被麻绳撑开,露出滚圆巨大如灯泡的眼球。眼球的中间,分别钉着一颗生锈的图钉。
人脸滋滋地发出声响,但是,始终发不出来。
因为,他的舌头,已经被针线紧紧地缝在了一起。
人脸在沈小夏的床头出现,他的右手缓缓地举起来。
沈小夏看到,他的五指也是被紧紧地缝在了一起,一道一道粗大的麻绳子从拇指一直传到小指,来回地穿透在一起,鲜血淋漓。
只是,每个指甲也是被一枚生锈的图钉顶进去,指甲的肉已经发黑发紫。
沈小夏呆呆地盯着眼前这恐怖吓人的人,尖叫起来,疯狂地尖叫起来。
所有人看到这具接近尸体的人的时候,都忍不住尖叫起来。
眼前这幅画面实在台吓人台残忍太残酷了,所有人都忍不住呕吐起来,大口大口地呕吐。
这个人的两大腿也是被人用针线缝在了一起,大条的麻线穿过来,再穿过去。
陈大爷一边痛哭一边呕吐,但是他还是认出了此人,竟然就是陈真。
114章:第三个凶手:杨洲
满屋子的人都还在不断地大口大口地呕吐出来。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居然如此残忍?
到底是谁,和陈真有如此深的深仇大恨,竟然要对他下如此恐怖的毒手?
十指连心,每一颗图钉钉入到指甲里面去,那都是致命的疼痛。
陈真却还没有死,他被撑开的眼睛还可以隐隐约约看到一些东西,他在用自己最后的一点力气,用尽最后不舍的留恋,突然地用自己的右手,往一个方向指去。
他的嘴巴,发出滋滋的声响,充满了深深的恐惧和愤怒。
是他——
尽管他的嘴巴被线紧紧地封住了但是,众人还是依稀听到那种滋滋的声音,形成了两个音:
是他——
在临死前的最后一刻,他用尽自己的力气,为众人留低了一条线索:
他指的方向,凶手在那里。
陈真临死的时候,指的方向,一共是站着四个人。
沈小夏,周庆羡,杨洲,陈大爷。
在陈真指向他们的时候,杨洲的身体突然地抖动了一下。
他肥胖的身体,缓缓地向右边抖动了一下。
就好比陈真临死时候所指着他的时候,是一道有毒的利剑,他要闪避开来。
愤怒的村民,把众人围了起来。
四人的方向,只有陈大爷是最没有嫌疑的,因为他是本村人,并且,多年是他的孙子被凶手残忍杀害,他不可能会做出这么恐怖的事情来。
所以,所有的矛头,直直地指向了沈小夏、周庆羡以及杨洲三人。
愤怒的村民拿着锄头,准备攻击他们三人。
“杀了他们”
“把他们锄死”
“把他们烧了”
沈小夏突然尖叫起来:“你们是不是有病啊!我们三人一直都睡在屋子大厅里面,我们怎么出去杀害他?你们不要因为悲伤而失去了理智好不好?”
沈小夏歇斯底里的尖叫,像一道闪电袭击过愤怒的村民头顶。
陈大爷扶着墙壁,喘息着说:“的确,的确,他们这些人都睡在屋子里,他们,他们应该没有机会去杀害,杀害陈真的。”
“谁确定,他们是不是一定在屋子里面呢?难道,他们不可以假装熟睡,然后跑出去杀害陈真,然后再跑回来装着继续睡觉么?”
许菲这个时候却突然说:“不对,我们所有人都在屋子里面,根本没有人出去过。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们都很累了,一躺下就睡着了。”
村民中,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却突然从人群中走出来,说道:“我突然记起来了深夜的时候,我起来小便,经过我家窗户的时候我看到了,看到了你,看到你从外面回来,进入陈大爷家。”
老奶奶是陈大爷家的邻居,她继续说道:“我那时候虽然觉得奇怪,但是也没有多想,毕竟人老了,容易眼花。但是,现在经过这么一想,我干保证,那个出来了,然后再跑回来的那个人,一定是你。”
老奶奶所指的人居然是杨洲。
杨洲脸色微微一变,但是他很快就镇定下来,脸上露出爽朗的微笑,道:“老奶奶,您是不是看错了?夜里那么黑,您还看得清楚是我么?”
老奶奶愤怒地道:“我这个老不死虽然也是一只脚踏进棺材里面了,但是我根本不需要说谎。我的确没有眼花,没有老懵懂,我千真万确,看到那时候的人,就是你。我还看到你那时候手中抱着一个红色的东西。应该是红色,虽然是夜晚,不过你陈大爷门口的灯并没有熄灯,我看的一清二楚,不会错的,你就是杀人凶手。”
众村民大闹:“红色的东西,那个肯定是搬运陈真,或者是杀人用的工具。”
杨洲的脸色又是忍不住微微一变。
朱涭灵却突然问道:“红色的东西,老奶奶,您真的看清楚了?”
老奶奶点头说道:“是的。那个红色的东西很大,不过我没有看清楚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朱涭灵指着不远处,道:“老奶奶,是不是那个东西?”
朱涭灵指的,是杨洲的那只大旅行箱。
老奶奶盯了一会,说:“的确,是,是那个东西。”
杨洲却突然插话了:“老奶奶,那是我的旅行箱,是用来装行李的。没错,我承认,我昨晚的确是出过陈大爷家的屋子。”
唐大爷忍不住道:“你,深更半夜,你为什么会抱着旅行箱出去?”
杨洲道:“我的旅行箱放了矿泉水。但是,晚上的时候我发现矿泉水泄漏了,所以赶紧把它抱出去,让夜风吹干一下。只不过,刚刚好被老奶奶看到罢了,我之所以不说,是害怕你们怀疑。”
一位瘦削的老爷爷却突然喝道:“刚刚,刚刚陈真指向你们的时候,我明明看到你的身体抖动了一下,若不是你做贼心虚,又怎么会害怕陈真指向你呢?这些,在这里的人都看到了,你抵赖不成了。”
杨洲抱歉一笑,道:“各位,没错,我刚刚的确是身体抖动了一下。只不过,我并不是因为做贼心虚,并不是害怕什么的,而是因为刚刚恰好在陈真指向我的时候,我感觉到背后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于是条件反射地抖动了一下。”
杨洲转身,让大家看看,他背后的墙壁,到底是什么。
杨洲身后的墙壁,贴着的是陈小龙一年级的奖状。
四张金黄色的奖状贴着墙壁上,用图钉钉在四个角,但是此刻,其中有一张奖状的角卷了起来,而图钉却仍然还扣在奖状的角上,露出尖锐的钉。
杨洲手抓着奖状,对村民道:“你们看到了么?我刚刚就是被这颗图钉钉了一下后背,所以才忍不住抖动的。”
杨洲道:“死去的,是你们朝夕相处的亲人,我也深深难过。但是,希望你们被悲伤冲昏头脑。抓住凶手,才是最对得住陈真啊。”
“胡说八道”
“满口胡言”
村民的愤怒势头眼看就要压不住了,这个时候,陈枫挺身而出,掏出了他的钱包,掏出一叠人民币,他说:“大家不要生气了。听我说说吧,我认为不可能是老杨杀陈真的,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