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拨开前面的几个人,往前走了两步,这才发现,整个中间这层已经几乎完全塌了下去,那些木头的器械一个不剩地也都跟着掉到了下面。
而地下刑天库的那道照明沟火也早已熄灭,我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下面到处有红色的光点在晃动,想必是那刑天头上的“眼睛”。
不行了!必须马上离开!整座山的根基已经被完全破坏,随时都有彻底坍塌的可能!我回头看了看,虽然正中间都已经没了,但沿着墙壁的边上还有几尺的空地,这些地方相对坚固些,也许就能沿着一路过去,找到我们昨晚从上层下来的那木头楼梯。
“跟我走!”看准了侧面的一截断墙,我拽着殷骞和秋天就朝那里跑去。这时候也顾不得管其他人了,要不然谁都别想活!
经过地支门时,殷骞伸手将上面的那枚兔钥匙抠了下来,揣进怀中。他要不拿,我还真就忘了,这会儿只顾逃命,谁还记得我们来这儿的目的?
本来我还在为没有叫那些船哥会的人感到有些良心不安,但好在他们看见了我仨沿着墙壁旁还没有坍塌的那一截朝深处走去,也都赶忙跟了过来。那些碍事的猎枪什么该扔都扔了,反正留着也没用,这时候凡是阻碍逃命的东西,一概都得说“再见”!
这一路倒还算顺利,最宽的地方有一两米,窄的也能容下一个人侧身通过,只要一直都有路走,我们就还是有希望的。
不过这面墙走到头,转过弯来不多远,难关还是出现了,只见这截墙上非但没有剩余的路面,而且跟着塌下去了好大一块,我们一直沿着走的路面,硬生生断开了一个三米多长的口子。
看来这里必须要跳过去了。秋天因为相对较轻,一直走在前面,这里我本想和她换一下,我先跳过去试试,毕竟对面是否能够经得住一个人的分量还很难说。但这丫头缺轻轻推了我一下,示意后退,只垫了一步,就腾空而起,落在了对面的断面上。
又踩了两脚,确定足够结实,秋天这才示意可以过去了。
我也紧跟着跳了过去,轮到殷骞,这伙计犯愁了,但他不敢耽误,后退一点,嘴里念念有词,助跑了大约两三米,一发狠,跳了过来。
其实这截断开的地方真不算宽,只不过下面的情况,给人的心理造成了严重的障碍。如果是在平地上画一条线让蹦,再多出去一米,殷骞也不在话下。
但他显然考虑得太多了,我眼见这家伙的腾跃幅度不够,赶忙伸手拉住了他,趁着身子还在半空中,硬生生地顺势又将他往前扯了半米,方才安全跳到了这边。
为了还刚才的债,我又在这边接住了跳过来的两名船哥会成员,让他们帮忙照看着后面的人,这才转身朝前方的秋天他俩追去。
终于,在又行进了二百米不到,跳过两个不大不小的断面后,墙壁上约两米多高的一个洞出现在我们前方,我清楚地记得,这就是我和殷骞昨天下来的地方!
只不过木头楼梯显然也掉了下去。殷骞无奈地瞧了瞧,叹了口气道:“我在下面撑着,你俩先爬上去,然后再拉我。”这当然是最合理的办法,不然我俩总不能先费劲八叉地把他举上去。
三个人上得洞内,我又拽上来两个后面的人,这才继续向上。由于古长老死在了这儿,秋天把责任都归在了白舍年和这些船哥会的人身上,见我伸手帮他们很不待见,于是几乎不怎么等我,到了就走,根本就不在乎后面的人死活。
我倒是觉得这些人本身并没什么特别大的过错,只不过是跟错了老大。单从他们并不是都急于逃命,前面的人过来后还知道拉后面的人一把这点,就不应该丢下他们不管。
在随时都有可能坍塌的山体内,逃命的同时还不忘关心一下同伴,这可不是谁都做得到的,已经极为难能可贵了。
顺着旋转的台阶上来,暗门早已打开。秋天和殷骞正在外面焦急地等着我,见我出来,殷骞赶忙问道:“下面怎么走?不会顺原路出去还是死路吧?”
第一百六十六节 哪里黄土不埋人
此时我已经明白了这里的运转结构和原理,想要算出来哪里是出口也不难,但需要一个精确的时间。
最上层这里的形式也不怎么好,到处烟尘飞舞,高高立起的油灯只剩下几盏还在忽闪忽闪地亮着,时不时还有小面积塌方,那些巨大的猴面毒蛾都在上空盘旋飞舞着。我也总算知道为什么高唐不让清泉寺再往这里埋人了……下面本来就是空的,再埋几年,不用炸也会塌!
没办法,我只得拉着一个个爬出来的船哥会成员问,总算找到了个戴手表的,一瞧,中午一点刚过,未时初刻。按方位推算,现在生门应该是停在了巽位上,如果当初建造时古人没有刻意反着来,那巽位就一定可以出去!
可是…我们此时身处山体内部,根本无从辨别方向,让我到哪里去找巽位?
没办法,时间不等人,鬼知道这最上面一层什么时候会塌,我们只能争分夺秒地想办法跑出去,想不到办法,那就挨个找!总之不能呆在这里干想!
也许…到入口那里,可能会发现一些有用的信息也说不定!想到此处,我见上来的人也差不多了,一挥手道:“走!先找个出口!”说完,朝昨天我俩来时的路跑去。
头顶的土方显然有越落越厉害的趋势,跑着跑着,身后又传来惨叫,扭头一瞧,是有一块土方掉落时,刚好砸在了上空盘旋的一只猴面毒蛾身上,然后这家伙跟着土方一起掉下来,又看好落在一个船哥会成员身上。这猴面毒蛾可能是受了惊吓,不由分说就是一口,眼看着那人的脸色一瞬间就变成了青紫,叫了一声后就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浑身抽搐不止。
猴面毒蛾古长老也提到过,是专门养来为木材授粉、提纯、改善品种的一群家伙,每日里都会定时定点放它们出来授粉。
船哥会的人第一次经过这里时,显然要比我和殷骞幸运,没赶上它们出来“放风”,因为从这些人惊恐的神色上就可以看得出来。
不知是发现了下面有人,还是被那声惨叫所吸引,上面乱飞着的毒蛾开始逐渐下降,意图攻击我们。
我和殷骞见识过了,这些家伙沾着就是个死。赶忙把衣服往上一扯,遮着脑袋,拉起秋天就往前跑。
船哥会的人可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们相对集中,目标大,猴面毒蛾很快就聚集在了他们上空,开始了攻击。
顿时惨叫声和零星的枪声四起。我回头喊了一句“快跑”,但听见的没几个,想上去帮他们,却有几个人刚才没把枪丢掉,这会儿毫无目的地乱放。要知道他们拿的可都是装了钢珠和铁砂的散弹枪,误伤是绝对少不了的,我也只好放弃了靠近的打算。
“快走吧!别管他们了!”殷骞跑出去十几米,见我还想去救他们,连忙回身嚷着:“这会儿谁都别管谁!自己活下来才是正事儿!”
没办法,我最后看了一眼那几个已经被包围的可怜人,只得咬咬牙,转身追其他人去了。
这边虽然毒蛾相对较少,但也不是没有。就在我马上要撵上殷骞和秋天的时候,头顶一阵翅膀扑腾的声音,抬头就见一只毒蛾箭一般地朝殷骞冲去。
“老胖当心!”我手里没有任何家伙,也不敢拦它,只得高声提醒殷骞注意。
这家伙惊闻喊叫声,一扭脸,正看到一副猴子的狰狞面容,吓得不轻,脚下也没了步伐,一绊就失去了重心,向前摔去。
不过得亏他摔倒了,恰巧躲过了这只毒蛾的攻击。可是摔倒的地方不太好,我们此刻就在那条石油小河前,多跑几步殷骞就能上桥,这家伙却一下扑倒在了河边。
一个东西也随着他的摔倒,从怀中飞了出来,“噗通”一声掉进了河中央。
我赶上前要拽殷骞起来,可这家伙像是丢了什么宝贝,也不管那粘粘的石油,伸手在里面不停地捞着。
“掉了…掉进去了…”边捞他还边懊恼着说着。
“哎呀!别找了!什么时候了!丢了就丢了吧!”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总之不能让这家伙再耽搁下去,一些地方已经有了明显的塌陷。整座山体的倒塌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兔…兔子掉进去了!”殷骞哭丧着脸,就是不肯起来。
原来是那枚齿寒铁做的兔钥匙。但是现在逃命要紧,别命都没保住,要个那玩意儿还有个什么用?于是我不由分说,拽起殷骞就推着他赶快向前冲。刚过了河,就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上面掉下一大片土方,将小桥给拦腰砸了个稀烂。
终于跑到我们进来时的门口,果然这里是一堵土墙,通往外面的路此刻并未打开,说明这里不是巽位。
…我找了半天也不知道这里是哪个方位,抬头想看看附近还有没有其他的口,这时山洞内开始了最为强烈的一次晃动。顿时空间内到处都是尘土,什么都看不到了,耳边也都是轰隆隆的声音。
看来大山终于坚持不住,要塌了。
此刻没人敢再乱跑,全都老老实实地贴着墙边站得笔直,寄希望于身后这堵墙能够提供一个可以活下来的空间。
由于都是烟尘,没人敢睁眼,过了大概有一分多钟,轰鸣声逐渐变小,我轻轻地把眼睁开一条缝,虽然到处飘的都是灰,但竟然发现周围变得大亮。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想必应该是山体已经坍塌了一部分,露出了外面的天,所以才会突然有这么强烈的光线。
而我们,只能说命大,山体并没有塌到这里,暂时捡回了一条命。
有了太阳,方向就好判定地多了,待到烟尘稍微落下了些,我立刻就判断出巽位应该就在右手方不远的地方,于是拍了拍身边的人,让大家排成一队,后面人拽着前面人的衣角,沿着墙根慢慢往右手边走去。
秋天刚好又在最前面,走了大约四五百步,她突然喊道:“我摸到了!前面是空的!应该有路!”
人们顿时疯狂了,连推带踹地争先恐后顺着那条道往外跑。
两分钟后,我们总算逃出了高唐的祖坟山,顺着船哥会事先架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