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后,余妻买了一份地图,两人沿着上面弯弯曲曲的线路走了半天,无果,最后还是顺着人流上了山。
越是往山上走,越是云雾缭绕,余妻翻出书包里的围巾,庆幸道还好早有准备,转过头问唐时生:“你冷不冷?”
“还好。”唐时生说完,便哆嗦了一下。
余妻伸出手:“把手给我,我们跑上去。”
唐时生手心有汗,指尖却是冰凉:“......不要。”
“看见前面那个标牌了吗,我们就跑到那里!”余妻根本没听唐时生的话,抓起对方的手就开始跑起来。
上山本就是体力活,光是一走一停都让唐时生有点吃不消,更何况是跑上去,她不知道余妻这是哪来的精力。
满山都是苍苍茫茫的树木,将山路遮蔽得严严实实,余妻抬起头,开口道:“这地方,就算阳光想破脑袋也肯定钻不进来的呀。”
说完,她不由自主的在原地跺了跺脚。
庐山的每一处似乎都有一个典故,余妻走到断崖边,开始对着唐时生滔滔不绝起来。唐时生看着余妻,对方此刻仿佛回到了最初的模样,随时随地都在满口唠嗑。
唐时生微微后退了一步,却不小心踩到了别人的脚,她连忙转过身道歉:“对不起,我没注意到你在后面。”
对方好像急着赶路,只含糊的回了一句。
起风了,余妻突然勾住唐时生的肩膀,指着云雾大声雀跃道:“唐时生,你快看!”
唐时生顺着余妻指的方向望去,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耳边只剩下余妻的不断惊叹的声音。
下山时,唐时生趁余妻休息时,多走了一段路,阶梯拐弯处,唐时生抬头时刚好看见余妻站在围栏处眺望远方的风景。此刻,余妻眼里最美的风景是连绵不绝的山峦,而唐时生眼里却全是她。
山上的风吹翻了地上的落叶,这十九年来里赋予唐时生感情,让她懂得思念与失落的人,就站在那里,离她几米之遥。
晚上,两人在山下找了一处便宜的住房,唐时生盘腿坐在地板上,研究那张让人晕头转向的地图,怀里抱着一袋薯片,时不时发出的咔嚓咔嚓声,余妻听得心里发痒,爬到唐时生身边,探过头说道:“喂我一片。”
“没有了。”唐时生一手提倒起包装袋摇了摇,最后一片刚放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开嚼,她偏过头,将薯片半用舌头顶了出来。
措不及防的,余妻突然凑了过去,咬住露出的一半。
唐时生愣在原地,顿时脸红透了:“你干什么!”
“就算是你吃过的东西我也不介意呀。”余妻说着,面上微微透出捉弄成功的得意。
唐时生换了一个方向坐车,低着头背对着余妻。余妻不乐意了,张开手扑到唐时生身上,像强力胶一样粘在对方身上不肯下来。
床上的手机震动了几秒,余妻不情愿的翻身滚了过去,是唐时生的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有则短信。
…老妹,生日快乐!礼物三天后寄到。
余妻端正了身体,看着的唐时生的背影,认真的问道:“今天是你生日?”
唐时生转过头,疑惑的望向余妻,最后点了点头。
“你等着我。”说完,余妻便穿好鞋出门了。
唐时生顿了片刻,起身走到床边拿起手机,原来是唐时军发来的短信,生日只是个走马观花的形式。
在房内等了半个多钟头,窗户上的玻璃起了一层雾,唐时生走过去用手指反复的抹来抹去,外面乌黑一片,山峦也留下断断续续的轮廓。
余妻提着袋子,带着一身冷气推门而入,取下围巾搓了搓通红的双手,从衣兜里摸出两根蜡烛。这地方什么都没有,蜡烛还是她软磨硬泡好几分钟向老板借的,老板一板一眼的说明天得还。
余妻盘腿坐下,并招呼唐时生也快坐好。
“都怪你不早点说,现在就只剩下两馒头,只能将就着过了。”余妻抱怨道,将袋子里的馒头铺展开,上面还冒着热气。
“不过也没关系。”唐时生说道。
“那怎么行,只要有我在,你就别想把生日过得含含糊糊。”余妻将蜡烛插在馒头上,又从袋子里拿出两瓶酒。
“恩。”唐时生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生日快乐,唐时生!”余妻双手合掌微微倾身,眼睛里亮晶晶的,继而又闭上眼睛,虔诚的说道:“谢谢你来到这个世界,来到我身边。”
唐时生凝视着余妻,火苗在整个房间的墙壁上跳跃着,摇曳着,瓶中的酒不断下降,最后一滴不剩,余妻踢走了空酒瓶,已经面目绯红。
唐时生刚想阻拦,余妻已经启开另一瓶酒,双眼迷离的说道:“唐时生,你什么都不懂。”
唐时生起身去捡滚远的酒瓶,却被余妻伸手拉住。
“覃勋说,你和他,我只能选一个,我喜欢他,可我也喜欢你。”余妻将头搁在酒瓶口上,低声哭泣着问:“那我该怎么办呢?”
唐时生低下头,不知不觉中,余妻的头发已经齐肩,记得初次见余妻时,她的头发很短,刚齐耳,像个男孩子似的站在樟树下。
余妻又喝了半瓶,最后趴在地上干呕了好几次,唐时生跪坐在一旁,既不伸手去扶,也不开口说话。
夜深,余妻不闹了,毫无知觉的睡倒在地上,唐时生手撑着地板想起身,不料双脚全麻一个踉跄匍匐到余妻身边。
什么都可以,但余妻不该是这样的,唐时生心想。
第二天,两人回校,余妻一路说说笑笑,完全不记得昨晚喝醉的事,她拉着唐时生忽然心中得志:“我们列个计划,看看下次去哪里,我要和你踏遍大好山河!”
窗外的树影从眼前一一闪过,唐时生转过头,轻声说道:“余妻,我们分开吧。”
余妻楞了一下,直眉瞪眼的开口:“你再说一遍。”
“我们分开。”唐时生又认真的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余妻久久没能回过神,她完全没搞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看着对方不像是在开玩笑,她彻底慌了:“你是不是听别人说了什么,不是我亲口告诉你的你不要去信。”
唐时生微微朝着余妻笑了笑:“我不会信别人,你别多想。”
“那为什么.......”
“我还是说服不了自己背德。”唐时生回答说。
☆、第二十七章 疏远
全校十之八九的人都知道覃勋和余妻交往的事。
当所有人连走路都在对此议论纷纷的时候,唐时生依旧该上课就按时上课,该去宣传部就任陈泽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仿佛这件事跟她压根毫不相关,实际上,这的确是跟她无关了。
蒋琳礼终日郁郁寡欢,乍一看还以为是林黛玉上身,这样过了几日,蒋琳礼终于逮着机会,拉着文延和唐时生到一家自助餐店里,别的不论,自己首先拿了三瓶酒。
文延抢下她手中的一瓶,连忙说道:“你自己要就行了,我和唐时生都不喝酒。”
蒋琳礼没搭理文延,任着自己性子来,最后还是三瓶酒上桌。
唐时生看着桌上的酒瓶,心中突然一阵恶寒,短短数日就见它门好几回,最这辈子能让她烦心的也就只剩下这东西了。
文延至始至终忙于四处捡菜,一会儿问唐时生爱吃什么,一会儿问蒋琳礼要不要来杯橙汁,屁股没坐热又端着盘子去抢水果,末了她终于得空坐下,开口问道:“余妻和覃勋到底怎么认识的?”
“我不知道”蒋琳礼仰着头喝了一口,继续说道:“我只知道上学期放假后,我们在KTV唱歌,是余妻和覃勋第一次见面。”
文延将剥好的花生米放在唐时生身前,继续问:“就那次他们就勾搭上啦?”
唐时生吃了几粒,觉得这味道太咸,又推给蒋琳礼,蒋琳礼望着锅里正沸腾,几分愣神的说道:“我一直把余妻当朋友。”
蒋琳礼一喝酒就上脸,半瓶入肚后整个人像一只熟透的大龙虾,但她实则没醉。文延倒了一杯茶,一惊一乍的坐在蒋琳礼旁边,又对唐时生解释道:“我坐这看着她不让她乱来。”
蒋琳礼越喝越来劲,开始不用酒杯直接抱着酒瓶,张口就咕噜咕噜灌下去,声音也开始哽咽:“余妻为什么要那样做,她都不想想我的感受。”
文延闻着蒋琳礼一身酒味,嫌弃的撇过脸:“覃勋也就人长得好看点,其他地方还真没啥吸引人的,费得着你们一个两个贴过去?”
蒋琳礼打了一个嗝,问道:“那你喜欢谁?”
“我喜欢——”文延突然像是被噎住了,她看了一眼低头喝汤的唐时生,最后扯着脖子不服气的回道:“我当然喜欢刘德华,陈道明那种啊!”
蒋琳礼摇摇头:“可他们不喜欢你。”
“谁管他们喜欢谁。”文延压低了声音,用筷子在锅里胡乱搅了搅。
店里到了快打烊的时间,服务员收拾完其他餐桌,并关了外面的霓虹灯。蒋琳礼不喝了,但也不走,一个人坐在凳子上像个雕塑似的,无声无息的不停流眼泪。
唐时生扯过一节卫生纸,递给蒋琳礼。
文延没辙,只得围在桌边哄来哄去:“蒋黑人,咱们眼光放宽点,我就觉得唐时生她们部长比那覃勋顺眼多了!你要觉得可行让唐时生把他的联系方式告诉你。俗话不是说天涯何处无芳草的嘛!”
“都知道陈泽和那部的副部长是一对,我干嘛要去搞破坏。”蒋琳礼抽了抽鼻子,摇摇头,说话也断断续续起来:“我还是...还是觉得......覃勋好。”
文延一拍大腿,露出一张恨铁不成钢的脸:“我们寝室的人怎么都一个德行,心眼怎么就是死的呢!”
服务员走过来用非常委婉的词将唐时生一行人请了出去。蒋琳礼在大街上走多远就哭多远,引得路人指指点点,文延转过头吼道:“你不要再哭了!你在这里哭一晚上也没用,烦死我了!”
这话不仅没有起到震慑作用反而弄巧成拙,蒋琳礼心想爱情失败,友情又灵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