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庭贤惊讶极了:“你拿去哪儿了?”
叶景龄说:“扔了。”
叶景龄第一次看见陆庭贤露出气急的表情,之后,她拿出发夹交换了陆庭贤的秘密。
叶景龄很感谢唐时生,她坐到唐时生身边,说:“时生,他爸叫他上去商量明天生日的事。”
说完,叶景龄又对张嫂喊道:“张嫂,麻烦你把我卧室的那本相册拿下来。”
虽然是初次见面,但叶景龄丝毫没有把唐时生当外人看,她翻开相册指着其中一张说:“这是子敬小时候。”
每翻一页相册,叶景龄都会跟唐时生讲了一些关于陆庭贤小时候的事,唐时生听得十分认真,看着照片上的陆庭贤,不由得也跟着笑起来,还是小时候的陆庭贤看上去更为熟悉亲切。
晚上睡觉前,陆庭贤照例给唐时生倒了杯牛奶,又加了两勺糖。
陆庭贤说:“时生,你明天跟着季向礼,我已经跟他说了。”
明天人多肯定顾不上唐时生,想来想去还是跟着季向礼最安全,陆庭贤这样选择是有一定原因的,季向礼这个人性格比较古怪,别人都避之唯恐不及,该客套的就客套,客套完立马找点儿借口闪人。
唐时生不认识季向礼,但还是点了点头。
唐时生喝完牛奶,见陆庭贤已经去睡觉了,唐时生走到陆庭贤的卧室门口,敲了敲门喊道:“子敬。”
陆庭贤愣了几秒,问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隔着一扇门,唐时生顿了顿说:“陆庭贤。”
☆、第四十五章 远方
陆庭贤生日当天,唐时生一直跟着季向礼,季向礼是个极为不爱热闹的人,一直坐在人少的地方,跟唐时生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周围的宾客也仅仅是只可远观,谁都不敢上前去打扰他。
季向礼始终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说起话来如同天马行空,半天过去,唐时生每句话都听得十分认真,但依旧没懂搞明白自己在跟他谈些什么。
季向礼倒不以为然,他还是自顾自的说话,接过侍应生端来的饮料后,他话锋一转:“你跟子敬小时候就认识了。”
这句话唐时生算是懂了,她连忙接道:“是,他转学来的,那时候五年级。”
“他怎么还连降几个级了。”季向礼若有所思起来,片刻后他又说:“难道就为你救过他养的金丝雀?”
唐时生想来想去,没明白季向礼的话,最后只总得出四个字,一头雾水,她感觉跟季向礼聊天,是件十分费劲的事。季向礼提到她曾经救过陆庭贤养的金丝雀,十几年前的事,已经十分遥远了,小时候接触过的猫狗鸟太多,若是要具体到谁谁谁,她是完全没印象了。
季向礼瞥见唐时生正襟危坐,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他问:“你怎么了?”
唐时生说:“想你刚刚说的金丝雀。”
陆庭贤生日过了两三天,叶景龄经常打电话给唐时生,偶尔也会问问她工作方面怎么样,待得习不习惯,让她空闲时候就去陆家,跟陆庭贤一起。
又过了几天,唐时生收到一份邮递包裹,寄件人落名余妻。
余妻只知道唐时生跟付慈住在一起,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所以这份包裹最先是到付慈那里。付慈拿到包裹才重新记起唐时生的事来,她是心怀愧疚的,毕竟认识了这么多年,她跟唐时生说,这是王铭艳在自作主张,人家小叔叔的房子,她到底还是插不上话的。
余妻寄来的是一箱坚果。
余妻毕业之后并没有按照家里人的意思回当地工作,而是选择跟着秦勋,为此差点跟家里人断绝关系。余妻的父亲再婚,起初遭到余妻的极力反对,但是大人的事哪轮得到后辈插手,后来余妻借着毕业的机会,毫无留恋的离开了家。两人刚到陌生城市,日子还算凑合,后面经过努力,两人已经搬进了一间不大不小的公寓,并且,余妻跟钟鑫离得很近,高铁一个小时就能见面,钟鑫很羡慕余妻跟秦勋的生活,她经常跑到余妻家,几个人约一起吃饭看电影,另一方面,她让余妻帮忙留意有没有企业招人,她一点儿也不想待在家里了。
毕业之后,唐时生就没和余妻有过联系了,如果不是这个包裹,她可能连余妻新换的手机号码都没有。
正好碰上国庆长假,陆庭贤跟程章远不知道在商量什么事,两人连夜回了部队,走前,程章远还特意叮嘱唐时生别忘了去喂老山。
唐时生一个人在家,无聊了吃坚果,看完书吃坚果,饭后吃坚果,睡前还吃两个坚果,两天后上火了。
下午,唐时生照常去程章远家,最近老山胃口不好,所以这次去她特意买了罐头。
程章远家门口的台阶上,坐着一个年轻的男生,长得眉清目秀,像一件精心雕刻出的展览品。
唐时生问:“你找谁?”
那个男生站起来,打量着唐时生,问:“这是程章远家?”
唐时生点点头,头一次看见模样这般好看的男生,对话起来,不由得红了耳根。
对方说:“程章远是我大哥。”
唐时生想起来了,之前她是听过程章远谈到他有个弟弟。正当唐时生纳闷他怎么没程家的钥匙,就从里面传来狗吠声。
唐时生说:“程大哥不在,我过来帮他喂狗。”
那人淡淡的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
后来,唐时生才知道那人叫唐除夕,除夕夜生的,是程章远同父异母的弟弟。再后来,唐时生跟着陆庭贤去串门,发现唐除夕被打了。起初唐时生以为程家兄弟闹点儿小矛盾很正常,但时间一久,唐时生发现唐除夕经常被程章远打,最惨的一次是差点废了一只手。
唐时生想到陆庭贤跟程章远两人从小混在一起,多多少少秉性相投,现在的陆庭贤看上去一副温柔和气的做派,没准哪天就爆发出跟程章远一样的暴戾恣睢。
唐时生尽量避着陆庭贤,她跟唐除夕不一样,是个不经打的人。
一次晚饭中,陆庭贤不小心将放筷子的动静稍大,唐时生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心想这原形毕露得也未免来得太快了点儿。
陆庭贤奇怪的问:“你最近怎么了?”
他最近老感觉唐时生魂不守舍,不在状态,具体什么原因他也不明白。
片刻后,唐时生心中仍然忐忑,她盯着陆庭贤,低声问道:“饭不好吃?”
陆庭贤说:“比起以前是差了些。”
唐时生问:“你会打我吗?”
陆庭贤彻底懵了,他说:“我为什么要打你?”
陆庭贤很快想到,唐时生最近的变化,是从去程章远家后才渐渐有的,他很快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便十分诚恳的跟唐时生说,他和程章远不一样。唐时生半信半疑,心想没准以后就一样了,更何况程章远对自己的亲弟弟都能下得了狠手。
陆庭贤继续说道:“程家的事,你就别多想了,程章远打他是有原因的。”
渐渐入冬后,感冒的人越来越多,唐时生起床后站在窗边站了一会儿,昨晚下了一整晚的雪,屋顶上雪白一片。唐时生打了个哈欠,随后去准备两人的早餐。
屋内开着暖气,陆庭贤穿着一件高领毛衣坐在客厅地板上看报纸,旁边摆放着一摞厚重的书,唐时生曾经翻过几页,全是德文,她看不懂。
唐时生说:“今天早上只有面包。”
陆庭贤头也不抬的回道:“好,你弄什么吃什么。”
很快迎来元旦,唐时生的组里的人商量着晚上一起聚餐,事情发现得太仓促,唐时生没能及时找到一个恰当的理由不去。她给陆庭贤打电话说晚上要晚点回去,恰巧的是,陆庭贤和程章远以及其他几个朋友也约着一起玩一玩。
唐时生很少碰酒,但当晚喝了不少,一会儿跟着人敬老师,一会儿敬领导,再加上一些同事寒暄节日祝福,到后来,看见别人刚举杯,她就自己先干一杯了。
散伙前,同桌的同事问唐时生:“你这样能回去吗?要不要让你男朋友来接你?”
唐时生似懂非懂的点头:“要。”
“那你打个电话吧。”
“我找一找。”
陆庭贤提前就走人了,途中接到唐时生的电话,里面是个陌生人声音,对方让他去接人。
陆庭贤下车就看见唐时生站在酒店门口,旁边还有一个人,是刚刚打电话的。陆庭贤走过去谢了对方,随后转头对唐时生说:“回家了。”
唐时生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没有理陆庭贤,而是蹲了下来。
陆庭贤问:“怎么了?”
唐时生闷声说:“胃疼。”
陆庭贤蹲下身,把唐时生背起来,闻到对方满身酒气,他问道:“喝了多少酒?”
唐时生耷拉着脑袋:“不多,一点点。”
喝到胃疼,陆庭贤气极反笑:“不多是多少?”
唐时生趴在陆庭贤背上,竖起三根指头,但她又很快摇头:“我不知道,记不清楚。”
“那你记得什么?”
“记得你,余妻,爸爸,还有我姐……”
到家之后,陆庭贤把唐时生放在沙发上后,去厨房倒了杯水的工夫,回来就不见人了。陆庭贤在屋子里找一圈,最后在他房间里发现。
唐时生既没洗澡又没换衣服的躺在他床上,陆庭贤感到天都塌了。
陆庭贤放好了热水,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唐时生弄进了浴室,他关上门说:“你先洗个澡再睡。”
趁着唐时生洗澡的工夫,陆庭贤迅速把自己的床单给换了,干完这事之后,他在坐在老地方看了会儿新闻,估算着时间,唐时生还没动静。
他走到浴室门边,问:“时生,好了没有?”
里面没回应,陆庭贤又敲了敲门,还是悄然无息,陆庭贤怕她溺在浴缸,连忙开门冲了进去。浴缸的水快凉了,然而唐时生坐在浴缸旁边的地上,一副睡着了的模样。
陆庭贤重新换上了热水,他凝视着唐时生,随后他走过去对她说:“你喜不喜欢我?”
唐时生毫不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