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8远东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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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8远东狂人- 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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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派吴俊升去奉天吧,拍电报给徐菊人,具体事宜叫他安排。”袁世凯拿定主意。
  话音刚落,外交秘书陆徵祥匆匆走进会议室,将一封电报呈给了袁世凯。
  袁世凯只扫了电报一眼,脸色立刻变得更加难看,冷哼一声,怒道:“越来越不象话了!得了便宜还卖乖!跋扈,跋扈!”
  众人见袁世凯动了怒,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杨度向陆徵祥打听。
  陆徵祥叹了口气,说道:“刚才湖北的共和军拍发通电,借口湖北局势紧张、日本舰队随时可能入侵湖北,共和军不得不加紧备战为由,宣布暂停向中枢拨付川鄂两省税款,这些税款一律截留用做军需。”
  “哼!说得好听!自从革命军兴以来,他赵某人何时向中枢拨付过一个大洋的税款?现在倒好,干脆就明目张胆的拍发通电了,理由冠冕堂皇,他这是想干什么?割据一方么?”
  袁世凯怒极冷笑,会议室里的所有人也都面面相觑,隐隐感到南方的革命势力已经有些尾大不掉了,军权已经被他们分了一部分过去,现在,他们又开始抓财权了。
  财政是立国之本,如果各省实力派都有样学样,不再向中枢拨付税款,这北洋的局面还能撑得几天?
  洋债借不到,税款收不起,难道要逼着北洋去喝西北风么?
  什么叫内外交困?这就是!
  陆徵祥见没人敢接过话茬,于是壮着胆子说道:“以卑职看来,关键还是对日交涉问题,如果这个问题能够尽快解决,共和军就没了截留税款的借口。事不宜迟,这个对日交涉必须立即着手进行,不然各省实力派也是这般目中无人,大总统权威何在?中枢权威何在?”
  袁世凯迟疑了片刻,说道:“这个对日交涉就由你去办理,交涉条款要仔细议一议,既要让日本人下得了台,也不能失了中枢的颜面。至于共和军那边,先不去管它,一切等国体确立再说。”
  说到底,这“总统制”是第一要紧,不能因小失大,川鄂两省的税款截留就截留吧,反正袁大总统也没指望着从赵总司令牙缝里抠出肉沫,到时候国体一立,这借洋款不就变得容易了?有了洋款撑腰,再加上英国、日本提供的新式军火,莫说是共和军,便是整个南方的革命军都得俯首称臣!
  “是不是电告英国、美国公使,请他们通过外交渠道向日本施加压力?”
  陆徵祥提醒道,虽然现在袁世凯还留在天津,但美国公使和德国公使已在建交条约签订后回到了北京公使馆,英国和法国虽然还没有正式与袁世凯政府签署建交条约,但是也紧随美德两国公使的脚步搬回了北京,因为那里有东交民巷,国中之国,多年的外交特权已使他们对那里恋恋不舍,这也是他们当初强烈反对迁都的重要原因。
  “不必电告了,还是我亲自跑一趟吧,顺便去看看选好的那几处公府,天津,终究没有王者气象啊。”
  袁世凯站了起来,扫了眼众人,长叹口气:“刺头是赵北,可替他擦屁股的人却是我啊,这个总统当得也真是没意思,谁愿做谁做,我是不稀罕的了。”
  众人闭紧了嘴巴,连大气也不敢出。这个总统不好做,确实是实话,但若说袁世凯不想做这个总统,却不是真话,若不想做总统,当初却为何巴巴的派赵秉钧一干亲信日夜逼宫,唱了红脸唱白脸,强迫清室让国退位?
  杨度不似别人那般顾忌,淡淡说了句:“总统确实不好做,因为权利分得太散,不似古代的皇帝那般大权独揽,本来一个人就可以乾纲独断的事情偏偏叫一群人来琢磨,能把事情办好才叫奇怪了。”
  袁世凯意味深长的看了杨度一眼,但却什么话也没说。
  第171章 磁铁与熔炉
  仲春时节,万物复苏,街道两边一片新绿,那是军政府新栽种的行道树,从武汉附近的山野中移栽到市区的,松树、桐树、山楂、柑橘,都是中国树种,沿着街边夹道而立,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也为这个崭新的时代增添了一丝淡淡的靓丽色彩。
  这里是汉口华界,江汉关码头,和对面的英国租界仅隔着一条马路。
  码头上全是人,黑压压的,左一群右一堆,穿着五花八门的衣服,既有苦力打扮,也有绅士打扮,至于学生打扮的人,就更多了。
  以这些人群为基点,几个演讲台在人群的包围下显得格外惹眼,几名青年站在台上,对着听众慷慨陈辞,声情并貌之下,将现场的气氛渲染的很是热烈,人群中不时爆发出阵阵掌声和喝彩声,偶尔还能喊上几声口号。
  在靠近货栈的一处演讲点,一名身穿棉布长袍的青年正在发表他的见解,放在脚边的那只藤箱表明,他很可能也是刚刚乘船从外地赶到武汉的,一下船看见这么多演讲点,于是便情不自禁的走上演讲台,向民众喊出自己的心声。
  像这种情况很普遍,这两天来,在江汉关码头上发表演讲的人中十个倒有七个是从外地赶来的学生,虽然他们南腔北调,方言难懂,但并不妨碍听众的激情,以致于影响到了码头的卸货,所有的货轮不得不把卸货地点改到上游的四官殿码头和招商局码头。
  当然,并没有多少人知道,江汉关码头上的这场“演讲赛”并不是民众自发举办的,而是有人刻意煽动的,幕后的策划者是共和军总司令部辖下的“心理战作战科”,具体执行者是时政宣讲委员会,而其总后台正是共和军总司令赵北。
  作为演讲赛的总策划,赵北现在也在现场,而且就站在货栈的栈房下,身穿普通士兵的军服,头戴船形帽,肩挎“汉阳造”,腿上打着绑腿,脚穿千层底的蛤蟆鞋,脸上贴了两块狗皮膏药,无论远看近看,都活脱脱是个大头兵的形象,让人很难将他与威名赫赫的共和军总司令联系起来。
  不过,这个“大头兵”到底还是有些特殊待遇的,警卫营营长田劲夫带着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卫兵就守在他的身边,当然,众人也都是士兵打扮,看上去就像是一群刚刚结束训练、利用闲暇时光来旁听演讲的普通士兵一样。
  “同胞们,同胞们。团结起来,勇往直前!用我们的热血和生命,捍卫中国的尊严,捍卫国民的尊严!长梦千年何日醒?我们已在皇权的淫威下沉睡了千年,再不醒来,就是亡国灭种了!西洋人想榨干我们的血汗,东洋人不仅想榨干我们的血汗,更想奴役我们的种族,它比满清还要可恶,比西洋列强还要危险!团结起来,与东洋鬼子战斗到底!民族的尊严只有大炮可以维护,自尊者必为他人所尊!”
  穿着棉制长袍的青年大声喊了几句,然后蹲下去,将那只放在脚边的藤箱打开,从里头拿出大把的纸片,站了起来,双臂挥起,用力向外一撒,满天的传单迎风飞舞,飘飘扬扬,引得听众一阵争抢。
  赵北伸出手,在空中抓了一张传单,匆匆扫了一眼,叹道:“这个青年倒是有备而来,空口无凭,先印传单,只怕这一路之上他已散发了许多这种传单了。”
  田劲夫接过传单,看了看,笑道:“书生之见而已,若是仅凭一腔热血就可以救国救民的话,还要我们革命军人做什么?我倒是好奇,不知他那箱子里装了几件衣服,听他口音是广东人,现在虽然白天暖和,可晚上冻得厉害,要是箱子里只装传单没装棉衣,那可真够他受的了。”
  赵北也笑了笑,向那正在向民众散发传单的青年指了指,说道:“义仁,把那青年学生请过来,我有话问他。”
  田劲夫不敢怠慢,急忙冲了上去,不由分说,将那青年连人带箱子拉了过来,将箱子打开亮了亮,苦笑道:“果然,也是个雏儿,就带了两套单衣。”
  这两天从南边、东边过来的革命青年很多,多数都没准备足够的棉衣,共和军不得不充当了一回善堂的角色,从被服厂调来军衣,为这些千里投军的革命青年御寒。
  赵北在蕲州的反日通电一发,激动的可不仅仅只是湖北百姓,全国各地的热血青年无不精神振奋,头脑一热卷起铺盖就朝武汉赶的人可不是少数,这些人纷纷投军,对于共和军整体文化素质的提高非常有效,现在的共和军可说是中国文化人最多的军队了,这些青年中有些人太过年轻,不能从军,为了不耽误他们的学业,也是为了培养人才,赵北已经开始谋划一所联合大学了,校名都想好了,就叫“共和大学”,至于大学的师资力量,似乎也不是什么问题,爱国可不仅仅只是青年们的专利,这段日子以来,军政府收留的大学教授、老师已可以编成一个加强连了。
  赵北伸出手,说道:“这位革命同志,不知该如何称呼?”
  那青年愣了愣,与总司令握了握手,盯着赵北脸上的那两块狗皮膏药,说道:“在下姓孟,单名一个‘飞’字,字霄汉,广东香山人氏。”
  “广东香山?那岂不是同盟会的孙先生的老乡?”赵北笑着问道。
  青年很是惊讶,仔细打量这个“大头兵”几眼,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和孙先生是老乡。”
  “为何不去追随同盟会,却跑到武汉?听你口音,似乎在北方也呆过不短的日子。你这传单写得不错,文笔好,有激情。”赵北将传单提起来,晃了晃。
  “兄台谬赞了。”孟飞谦逊一番。
  “实不相瞒,早年我在京师大学堂读过两年,后来乡亲募资,送我去日本留学,还没读满一个学期,革命就爆发了,我随同盟会归国,打算参加革命,不想大病一场,等病好了,同盟会的革命军已经南征广西了,本打算追去,却碰上日本人制造蕲州惨案,义愤填膺之下,就到武汉来了,打算投军,和日本斗到底!”
  “原来如此。这么说,你也打算参加共和军?”
  “正是。请问何处报名?”孟飞急忙问道。
  “投军得去汉阳城。不过孟兄文采飞扬,去做个大头兵未免有些屈才,若不嫌我罗嗦,我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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