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不错,有没有兴趣到我的公司来做签约艺人?”
音乐需要传播,乐者需要认可,无论是为梦想还是为生计,选择音乐的人,注定不能默默无闻。九成的酒吧驻唱,都是因为遇不到识才的伯乐或是天降机遇,而不得不委曲求生。
Jake也不例外。
酒吧的门槛低,受众涵盖各个阶层,收入也还过得去,重要的是,很多音乐公司的制作人或决策者,时常也会到这样的场合来喝两杯消遣消遣——机遇不是等来的,即便是曾经青涩的Jake,也懂得没有付出就没有收获、不会争取就不会成功的道理。
“谢了,我还在进修,暂时不想参加正式工作。”Jake用相同的话拒绝过不止一个心机不纯的客人。
“没有关系,”肥佬一抻胳膊,就势揽住Jake的肩,可惜个头只到Jake胸口,这动作做起来费力又难看,“我的公司就是专门培养音乐人才的,对于年轻有潜力的音乐人,不惜血本全力资助——我们可以出钱助你出国留学,为你联络国外最好的音乐学院,等你学成回国后再正式签约,到时会有非常专业的团队为你做出道包装……”
“谢了老板,我只是打工挣个学费,并没有打算当艺人。”Jake转身,不动声色地甩脱肥佬的胳膊,背起琴盒准备离开。
“孩子,想挣学费何必这么辛苦,”肥佬的胳膊像一条巨大的肥蛆般重新趴在了Jake的肩上,他压低了声音,暧昧又无耻,“认了我做干爹,你要多少钱我给多少钱,怎么样?”
“您高看我了,看相的说我是穷命,硬要改命的话会克爹克娘克贵人,您慧眼如炬,总能捡着命里旺爹的干儿子的。”Jake垂着眼皮,挡住满目嘲讽和厌恶,他迈开大步,肩头的肥蛆没能扒住,被他再一次甩脱。
“好小子,还挺会说是吧?!”肥佬有了几分不满,脸上堆起横肉,几步赶上去,一把扯住了Jake的衣领,“识时务者为俊杰,这话不用我给你解释吧?我告诉你,明天我就能打听出你在哪个学校读书,明天下午我就能让你在学校臭透名声,明天晚上就能让你滚出学校,你要是不识抬举,我现在就能找你们老板炒了你!”
Jake眯起眼睛冲着肥佬哂笑:“老板,出来玩儿讲的是你情我愿,这么着才能玩儿痛快,何必强人所难,把人往绝路上逼呢?兔子急了还咬人,你毁我容易,我死前拉你当垫背的也并不难,我这么个小人物,一穷二白,无牵无挂,怎么死都没的挑,就看老板你觉得值不值了。”
“呀嗬,小王八羔子还挺冲!”肥佬脸上的横肉层层翻涌出怒意,“还敢拿死吓唬老子!老子今天就让你死挺了!”说着转头冲着不远处一挥手,立刻有四五个人拎着酒瓶子奔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27话:礼物(2)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酒吧领班闻声也赶了过来,伸手架在肥佬和Jake之间赔笑,“这位老板,您大人大量,别跟黄毛小子一般见识,您到咱们这儿来消费图的就是个乐呵,犯不着跟小孩子置气不是?J,快给老板道歉,人家老板什么身份,跟你开玩笑呢你还当真了!赶紧说几句好话!”
“光说好话就行了吗?”冲过来的那几人中的一个喷着满嘴的酒气叫道,“让他跪下给哥儿几个磕仨头,哥儿几个就饶他这一回!”
Jake站着没动,冷冷看着这几人。
肥佬的肿泡眼里闪动着不依不饶的凶光,骤然一笑,抬高肥重的下巴,神情鄙夷,语气下流:“不愿磕头也行,只要他肯陪老子睡一觉,老子就大人不计人小过,当今天这事儿没发生过。”
领班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客人,相反,比之更龌龊的行径在酒吧这样的地方根本就是屡见不鲜,“顾客就是上帝”这句话他一直嗤之以鼻,他们的客人,从来就只有魔鬼。
领班继续赔笑:“别介啊,这不是太委屈您了吗?咱们这儿有专门的‘少爷’,各种类型都齐全,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乖顺活儿好,包您满意,我给您把他们叫过来,随您挑,今晚免单!怎么样?”
肥佬扬起肥厚的手掌:“少来这套!老子就他妈要这个!看我弄不死他!”见Jake哂视着他,肥佬恶狠狠地又补了一句,“老子就他妈在这儿办了他!”
“哥儿几个把他摁住!”酒醉的人早没了耐心,冲着Jake一拥而上。
Jake挥拳撩翻了扑在最前面的那一个,然而双拳难敌四手,混乱中被谁抡起酒瓶砸在眉骨上,鲜血登时如柱。
“保安!保安!”领班大喝着。
Leo、Jo和大键被几个侍者拦住,侍者比他们见识过更多的仗势欺人,也更明白什么样的人不能惹,什么样的乱子不能掺和。
还没有离去的客人在各自的座位上袖手旁观,明哲保身,隔岸观火,这是几千年传下来的劣根性。
Jake被血糊住了视线,琴盒掉在地上,拳脚落在胸腹,他被打得不断向后趔趄,直到脚下一绊,摔在了坐着的谁的身上。他被扶了一把,踉跄着往旁边躲,免得这人被殃及池鱼,耳朵里却听见这人笑着说话:“弄脏了我新买的鞋。”
这样的暴力事件,别人看得心惊肉跳,这人却还有心思聊自己的鞋。
Jake并不记得踩到了他,此刻他只顾得上远离无辜,自己挨打不要紧,他没打算为了这个纠缠不清,打完了,这事也就了结了,可如果伤了客人,很可能引发没完没了的官司,他没精力也没耐心去应付。
“把他弹吉他那只手给我废了!”肥佬恶狠狠的声音夹杂在混乱的击打声中,“老子要让他这辈子除了吃软饭什么也干不成!”
有人薅住了Jake的右臂,手里剩下的半个破碎的瓶身照着Jake的手背扎过去,没等挨着皮肤,去势就突然卡在半空,紧接着连人带瓶子就向后飞了出去,摔在三米开外的地板上。
“嗬!还真有不知好歹多管闲事的!”Jake听见肥佬凶狠的声音厉喝着,“给我连这小子一起废了!真他妈的是——”
话音戛然而止,取代它的是轰然落地声,Jake避开迎面打来的一拳偏头看过去,一名穿着黑衬衫的年轻男人正抬着一只脚检查自己锃亮的皮鞋,肥佬在他面前的地上痛苦翻滚。
“找死!”一伙人丢下Jake掉转矛头扑向黑衬衫,一只酒瓶脱手而出,正砸在黑衬衫的额角,鲜血涌出来,黑衬衫居然还在笑:“又弄脏了我新买的衣服。”
酒吧的保安赶来拉架,领班给Jake使眼色示意他趁乱先走,他一走,肥佬再怎么闹也没了目标,闹累了估计也就歇菜了。
Jake弯腰去拣掉在地上的琴盒,却被肥佬一眼瞅见,抄起滚倒在地上的酒瓶爬起来照着Jake的后脑勺狠狠砸下,这一记是用了全力的,粗肥的手臂卯足劲儿抡圆了,着了这一下非死即伤。
惨呼声随即响起,Jake直起身来的时候,正看到肥佬被黑衬衫拽着胳膊扔出去,中间夹着“嘎叭”一声脆响,来自骨头断裂的声音。
“谢了。”Jake明白了原由,向着黑衬衫点头致意,黑衬衫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冲他笑笑,身后几步处突然出现了一只抡着椅子的胳膊,Jake冲上前去,一把推开黑衬衫,举起手臂挡在头前,硬生生地挨了这一下。
保安控制住局面已经是十几分钟之后的事情了,Jake背着琴盒,一手用餐巾捂着眉骨处的伤口离开了酒吧。今晚这样的闹剧不是他第一次经历,比这次还惨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习惯了就没了所谓,谈不上埋怨或是愤怒,他热爱摇滚,但早已被现实磨尽了摇滚的反抗精神。
距酒吧最近的医院步行需要四十分钟,Jake想今晚大概是没有什么时间睡觉了,明天还有一整天的课,眉骨的伤看样子不轻,不缝针恐怕是不行的……
Jake在路边等了一阵,没有等到跑夜活的的士,倒从路灯的暗影处等来了一个人,和他一样用餐巾捂着额头,黑衬衫上的血迹像是蜡染上去的罂粟花纹。
“HI!搭不上车?”黑衬衫笑着打招呼,像早起晨练的时候碰见了熟人一样放松自然,“要不要一起去医院?”
就算说“不要”好像也得顺路一起去吧?!Jake就没拒绝,沿着马路牙子往医院的方向走,黑衬衫跟上来,两人动作划一地捂着头。
“刚才的事多谢了。”Jake知道黑衬衫其实完全可以不卷进今晚的事件中来。
“哦,怎么个谢法儿?”黑衬衫笑着问。
“你的医药费和误工费我出,”Jake说,“如果你需要营养品,也由我来买。”
“那就这样吧。”黑衬衫十分不客气地接受了Jake的“提议”。
两个人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多钟了,水杉市安静得像是冰冷沉寂的沙漠,夜风从远处印着高耸楼群黢黑影子的天空冲下来,掀起了浓密的发丝,露出两颗白纱布包裹的脑袋。
“说好的营养品呢?”黑衬衫在穿过一片草坪的时候问Jake。
“你想吃什么?”Jake问。
黑衬衫忽然一蹲身坐到草坪上,仰起脸来冲着Jake笑:“你给我唱首歌,营养品就可以免掉了。”
“现在?”Jake觉得这人被酒瓶敲坏了脑子。
“对啊,就现在,你不是带着吉他呢?边弹边唱吧。”坏了脑子的人理直气壮地提着要求,并且伸展了长腿,摆出个郊游者的惬意架势。
Jake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阵,确定这人没有恶意也并非促狭之后,反而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只好摘下背上的琴盒,盘膝在他对面坐下来,“要是招来警察你要负全责。”
“放心,我确保整个城市都睡着了。”黑衬衫躺倒在草皮上,头枕着胳膊,并且闭上了眼睛,“就唱你最喜欢的那首歌吧。”
Jake觉得这人好像知道他最喜欢的是哪首歌一样。
“我喜欢很多歌。”Jake拨着弦,曲调轻浅。
“春风沉醉的晚上。”黑衬衫闭着眼睛说。
“没有这首歌。”Ja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