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纹莲花楼(全四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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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纹莲花楼(全四卷)-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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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莲花微微一笑,“我怕鬼,你只在听有没有人声,我却在听有没有不是人的声音。”宗政明珠已不知该信他好还是不信他好,唯有苦笑。李莲花摇了摇那扇窗户,“你闻到迷香的味道没有?这些虫子被药迷昏,直到夜里三更才会醒来,外面的窗纸上开着缝隙,一旦萤火虫醒来找到出路,‘鬼’就消失了。”宗政明珠点了点头,“果然秋霜之死大有内情,碧窗鬼影果是有人装神弄鬼。”正在说话之时,那唱着可怖情歌的声音突然以凄厉的腔调惨叫了一声,随即无声无息。宗政明珠被吓了一跳,那俊美白皙的脸上顿时煞白,“碧窗鬼影怎会出现在玉城……今夜究竟是……”
  李莲花“啊”了一声,这一次宗政明珠听懂了他“啊”的意思,只听李莲花说,“因为有人不信有鬼,所以‘鬼’就出来了。”随即他打了个哈欠,“我很困了,睡吧。”
  宗政明珠不能相信他看破碧窗鬼影的秘密之后,结论居然是“他很困了。”还招呼他“睡吧”。呆了半晌,李莲花已经回到床上继续安睡,他却睡不着,只能坐在床上对着那破了条缝的窗口怔怔的出神,脑子里一团混乱。
  秋霜是被人所杀,那尸体怎会突然出现在程云鹤的红货箱里?碧窗鬼影是谁做的手脚?今天晚上又是谁在装神弄鬼?是因为李莲花的到来,让那个“它”不放心了么?种种谜题在他脑中汇聚成团,风神俊朗的白衣公子在月色明朗的黑夜里脸色惨白如死,双目之中流露着迷茫与恐惧之色,如果让倾心于他的痴心少女见了定要失望得很。而他身后床上的另一个人却舒舒服服的在睡觉,非但没有流一滴汗,还似乎睡得快活得很,连半点忧愁都没有。
  三 浇花
  第二天,宗政明珠从一脑子迷茫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李莲花已经不在床上。他拿着个葫芦瓢在门外的花园里浇花,浇得仔细得很,有时候摸摸花草柔嫩的枝叶,似乎心情很愉快。花园里还站着三个人,带着各种异样的表情看着李莲花浇花,一个是玉红烛,一个是玉秋霜的好友云娇,另一个是玉家的管家周福。
  玉红烛是满脸煞气,云娇是泪眼盈盈,周福则是满脸不安。宗政明珠起身洗了把脸,走出去的时候才了解,李莲花已把玉秋霜的死因告诉了玉红烛,玉红烛怒不可遏,她的亲生女儿被人所杀,凶手竟还装神弄鬼欺蒙于她,不将凶手千刀万剐,她不是玉红烛!云娇是满脸惊恐,像非常激动。周福是将信将疑,而李莲花斯斯文文说完为何玉秋霜“似乎并非被鬼所杀”之后,十分认真的问周福葫芦瓢在哪里,而后他便打点精神兴致勃勃的浇花去了。
  宗政明珠的目光越过玉府花廊半人高的白玉栏杆,看着李莲花在花丛里从容的背影,呆了半晌,叹了口气,他想了一个晚上才勉强把事情的疑点理了出来。碧窗有鬼杀人一事,难以解释的地方共有七处:第一、凶手为何让玉秋霜“断肠”而死?第二、玉秋霜何以死在程云鹤货箱之中?第三、碧窗鬼影是何人所贴?第四、那窗外的鬼歌是怎么一回事?第五、“鬼“是如何从小棉客栈到玉城的?第六、凶手为何要杀玉秋霜这样一个娇柔少女?第七、他为什么要装神弄鬼?
  这七个疑问,宗政明珠只能答出两个,而他期待能回答更多的人现在却在浇花。正当他越发迷茫的时候,李莲花突然持着葫芦瓢转过身来微微一笑,“太阳起了,玉城主也该起了吧?”他看着玉红烛,文绉绉的说,“李莲花不才,虽然治不好玉姑娘,如能为玉城主尽三分薄力,也不枉我来此一遭。玉夫人可信得过我么?”
  他这么问,即使是一万个不愿让他去的人多半一时也难以拒绝,何况李莲花要给玉穆蓝看病,玉红烛求之不得,顿时连连点头。云娇拭了拭眼泪,低声道:“那么,我回房休息了。”李莲花温言道,“云姑娘请便。”
  玉红烛领着他前往玉穆蓝的房间,一路上颇见玉城的奢华富贵,走廊屋宇之上明珠碧玉闪闪生辉,只是人间难以想象的豪华。李莲花脸带微笑,对着那些金银珠宝着实张望了几眼,绕了几个圈,便到了城主卧房。
  玉穆蓝坐在房内,整个人呆若木鸡,双眼发直,无论别人说些什么问些什么他都没有反应。玉红烛说:“自从那夜城中起火之后,他就一直是这副模样,茶饭不思,也不睡觉,无论谁和他说话他都没听见。”她隐下一句话没说——来看过的大夫都说玉穆蓝撞鬼中邪了,还有个大夫竟在给玉穆蓝把脉时突然发疯。
  李莲花对着玉穆蓝的眼睛看了一阵,从他印蓝包裹中摸出一支银针,缓缓对着玉穆蓝的眼睛刺去。玉红烛一怔,她从未见过有大夫这般治病,宗政明珠跟在身边,经过碧窗一事,他已知李莲花绝非糊涂之辈,只是对他的言行举止往往难以理解。两人相顾茫然,李莲花的银针已经缓缓刺到玉穆蓝右眼之前,他居然不停,虽然缓慢,但也并不减慢速度,继续往玉穆蓝眼球插去。宗政明珠和玉红烛忍了又忍,终于没有出手阻止,就在那银针只差毫厘就刺入玉穆蓝的眼球的时候,李莲花停了下来,把银针移了一个位置,仍然对着玉穆蓝的眼睛,玉穆蓝眼睛连眨也不眨一下,竟是真的痴了。“玉城主看来病得很重。”李莲花轻轻叹了一声,像宗政明珠这般与他仅是泛泛之交的人,万万想不出这人不懂半点医术,听他一叹,宗政明珠和玉红烛都是眉头深蹙。“玉夫人的花园里种有医治疯疾的奇药,不知在下可否采上一些,用以治疗玉城主的顽症?”李莲花平静从容的问。玉红烛点了点头,“先生随意。”她心里有些奇怪:花园里的花草都是她亲手所植,不过茉莉、牡丹、玉兰等等平常花卉,哪里有什么“奇药”?莫非这些花卉其实另有药性而她并不知情?
  李莲花迈出房门,突然爬上白玉栏杆,登高四下望了望,又从栏杆上爬了下来,慢吞吞的往不远处的房屋走去,那房屋墙角生着一撮青草,李莲花走过去折了两叶。宗政明珠越看越奇,忍不住开口道,“李先生,那是断肠草……内有剧毒……”李莲花眉头一跳,“不妨事的。”他把那含有剧毒的断肠草放入怀里,对着那房屋瞧了两眼,“这是谁的房间?”
  玉红烛道:“是一栋空屋。”李莲花点了点头,绕到牡丹花丛,对着盛放的牡丹瞧了一阵,突然丛牡丹花丛底下拔起一棵形状奇特的杂草。玉红烛和宗政明珠面面相觑,只见李莲花专心致志的在花园里来来回回,共折下了六种形状奇特的杂草。这六种杂草,宗政明珠认识的有三种,断肠草含有剧毒,另两种含有小毒,其他三种他却不认得。便在李莲花收起杂草的时候,突然他轻轻的“啊”了一声,宗政明珠一听他“啊”了一声就本能的开始心惊肉跳,“怎么?”
  在花园外通往另一条花廊的地上,留着一个清晰湿润的脚印——李莲花早晨在花园里浇花,把整个庭园都给泼湿了,刚才大家在玉穆蓝房里的时候,不知是谁从花园里经过,留了一个脚印在地上。脚印只有一个,似乎那人只往花廊上踏了一步。李莲花突然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头,在脚印边做了个记号,站起身来理了理衣服。宗政明珠惊讶的看着那个脚印,随即抬起头来看那花廊的方向,“谁……”玉红烛突然冷冷的说,“是云娇!”李莲花奇怪的看着玉红烛,“怎么见得?”玉红烛冷笑一声,“自从霜儿死后,她留在玉城不走,人前说是和霜儿姐妹情深,呸!她……哼!她是跟着明珠来的,我已经不止一次见到她在城里鬼鬼祟祟,偷看明珠。”李莲花又“啊”了一声,摇了摇头。宗政明珠脸现尴尬之色,“伯母,我没有……”玉红烛打断他,“我知道,否则我早把你赶出去了。”宗政明珠越发困窘,李莲花微微一笑,对玉秋霜、云娇和宗政明珠之间的情爱纠葛不做置评,“宗政公子,你能帮我一件事么?”
  “什么事?”宗政明珠问。李莲花对他招了招手,轻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宗政明珠奇道:“你怎么知道?”李莲花微笑,“猜的……”随即他又轻声说了几句,玉红烛凝神细听,李莲花的内力不佳,不能把声音凝练恰当送入宗政明珠耳中,她以天听之术听到了几句“火……你去……玉穆蓝是……真相……”几个字,心里大为迷惑奇怪,难道此人在玉城转了两转,浇了浇花,用银针比了比玉穆蓝的眼睛,他就知道这整件事的答案?“李先生,”她从未如此在意一个人的答复,“难道你已明白我玉城发生的诸多惨事之真相?”
  李莲花啊了一声,这一次玉红烛听出他“啊”那一声的韵味——那是李莲花在想些什么,心不在焉发出来的习惯性的气息,果然他转过头看玉红烛,茫然问:“惭愧、惭愧,方才夫人问我什么?”
  李莲花究竟要宗政明珠帮什么忙?玉红烛还没来得及猜测,李莲花转身把怀里折下的六种杂草递到她手里,“烦劳夫人把这六味药草切成小段,以清水浸泡,半日之后,不需煎煮连草服下,”他极认真的说,“保管玉城主服下立刻见效。”
  玉红烛接过那些“药草”,她本以为她把这个迂书生看得很透彻,但多看李莲花一眼,她就觉多一分看不透,到李莲花把这六种杂草交到她手上来的时候,她已和宗政明珠一样,完全看不穿这个人言行举止的真正用意,李莲花完全是个谜团、从头到脚都是。
  四 深夜鬼谈
  深夜。
  宗政明珠已经下山去做李莲花要他做的事了。烛火莹莹中,李莲花一个人对着玉秋霜放在冰棺中的尸体。本来玉红烛要来的,但发生了些小事需要她处理,如今只有李莲花一个人点着蜡烛看那具半焦半腐的年轻躯体。
  “嗳……”李莲花持着烛火对着她看了很久,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将一个十七八岁年轻貌美的女子弄成这般模样,即使他见过比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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