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涛也是豁出去了,咬牙切齿地道:“军中粮食一向是我所管,该发多少我心中有数,你们吵也好、闹也好,一天七两。 多得一粒也没有!”
杨虎坤立时气得一蹦老高,怒火腾腾从脚底板直冲脑门,大吼道:“日,老子管你这许多,兄弟们,他不给,咱们到后营自己去搬!”立时间,上百‘狼牙军’气势汹汹地就要抢向后营!
忽然。 周涛大喝一声,飞身拦在杨虎坤身前,一脸狂怒如红脸关公:“军令如山:敢抢军粮者杀无赦!”
这一声怒吼震得杨虎坤和一众‘狼牙’军将士心中一寒,脚步立挫;其它想混水摸鱼的众将想及‘悍名军’森严无情的军纪,也不禁心中发颤,不约而同地停住了脚步!
杨虎坤威猛虬结的面孔上神色微微变了变。 忽地怒吼道:“周涛,你吓唬谁啊!虽然粮食一向是由你分派,但都督知道你只给兄弟们一天七两么!?如果都督同意只给兄弟们这点不堪裹腹的粮食,老子掉头就走!”
周涛一阵语塞,这本来就是冉闵所派,但他又不敢说出来,只得板着脸,硬着头皮道:“军粮发多少一向都是由我见机自主,不干都督地事!”
杨虎坤立时精神大振,嚷嚷道:“好啊。 好啊。 大伙儿听清了:这家伙一天只给咱七两,这事都督竟然不知道!弟兄们。 都督爱兵如子,要是他知道咱们吃不饱,他会同意只给咱每天七两地定量么!?”
“不会,不会!”周围近千地各部将士气势汹汹地高声呐喊!
杨虎坤一脸的得意,双拳抱胸,斜视周涛道:“周兄弟,咱也算兄弟一场,今天只要你将粮食给了咱,再答应每天维持一斤四两的定量,这篇就算揭过去了!不然,休怪弟兄们不客气!”
浦庸也嚷嚷道:“老周,你别在这死撑了,咱好歹也是兄弟一场,这事闹大了,要让都督知道,想必你也没好果子吃!”
周涛看着众人,面色严峻得就像一块铁板一样,冷冰冰地从口中吐出了两个字:“不——行——!”
这一样,众人都被激怒了,杨虎坤火气腾腾直冒,气得嗷嗷直叫:“兄弟们,咱们自己动手,有事老子担着!”
“冲啊!”杨虎坤这一声呼喊,可了不得,近千各部将士气势汹汹地就向周涛涌来,要夺路奔去粮营!
周涛怒喝一声,拔出腰下弯刀,一声凄厉的长啸,横刀而立:“想要夺粮,你们得踩着老子的尸体过去!”
周进悠诸将又愣了,看周涛拔刀而立、气势汹汹地模样,一时不知所措,立时又停了下来。
龙飞心中苦笑:唉,为了击败慕容恪,得,兄弟们都快反目了!咬了咬牙,也自默默地上前,在众将诧异的眼光中站到了周涛身旁,平静地道:“我和周大哥一样地态度,大家想要抢粮,就得从我二人的尸体上踩过去!”
诸将更是惊愕!
忽地,周涛营中一阵旌鼓轰响,无数甲士从四面八方涌来,都是周涛的部属,立时将周进悠诸部近千人围在当中!
这一下子,无论是周进悠、张昕、浦庸,还是凶猛耿直的杨虎坤都傻了眼:他们原以为只要摆足了气势逼一逼周涛就会让步,可没想到周涛敢跟他们玩真的!
一时间,杨虎坤诸将面面相觑,个个一脸的茫然:这些人都是无畏生死的悍将,要他们上阵杀敌。 那是个个都不会皱一下眉头,可是让他们同室操戈,这些人虽然口中叫得厉害,但实际上还是真地下不了手!
诸相互相瞪了半天眼,见周涛和龙飞并肩而立,似乎并没有放弃地样子,那气势立时馁了!
忽地。 周进悠跺了跺脚,手指周涛、又指了指龙飞。 满脸苦色道:“你、你们……,他**地,气死我了!”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浦庸也有些傻了,忽地回过神来,大叫道:“弟兄们,这厮不给咱粮食,咱去找都督说理去!”
“对。 对,对!”诸将乘机下台,个个都嚷嚷着:“咱们去找都督说理去,只要都督发话,我看还有人敢不给咱粮食!”
“兄弟们走啊!”周进悠、浦庸诸将纷纷上马,也不跟周涛罗嗦,一阵风似地闯出营垒,直奔凌水城而去。
诸将一散。 周涛忽地身体一晃,竟是就要栽倒。 龙飞大惊,忽忙扶住周涛,惊骇道:“周大哥,你怎么了?”
周涛满脸的冷汗,心有犹悸道:“刚才可吓死我了。 要是大家真地动手了,这可怎么办啊!”
龙飞闻言刚才紧张得没敢出的冷汗刷地全冒了出来,亦有些后怕地道:“是啊,好在今天撑过去了,他们去找都督,都督也不会理他们!而明天就是限粮的最后一天,他们再来,都督自会做主!”
“唉——!”周涛满脸苦色地叹了口气,苦恼地恨不得找堵墙一头撞死:“这两天我真地受够了窝囊气,可千万别再出碴子了。 不然。 我就真的只有一头撞死了!”
龙飞相视苦笑!
果然,不出龙飞所料。 周进悠、浦庸等人气势汹汹地去见冉闵,等到得督府门口时,却被严阵以待地周泰板着脸、以‘都督有恙,概不理事’为由统统挡了驾!
诸将对冉闵是又敬又畏,不敢造次,再加此时气势早已是一而衰、再而竭,也只好像群落败的公鸡似的各回营垒,准备来日再做定夺!
*****
第四日一早,龙飞便来到了冉闵府中,却见冉闵早已手捧兵书,端坐于堂上。 冉闵脸色本就红润,此似看起来,真有几分关老爷的架势!
“龙飞参见都督!”
冉闵闻言,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龙飞,笑道:“思武来了,一边坐吧!”
龙飞点了点头,便在一旁坐下。 却见冉闵再不说话,依然埋头翻看兵书,似乎已经忘了龙飞正在身侧!
“都督!”龙飞有些忍不住了:“您还坐得住啊,您可知道昨天诸将差点就跟周大哥火并起来!?今天周大哥又要将定量减到四两,您就不担心吗?”
冉闵闻言微微一笑,抬起头来:“思武,此计由你所出,怎么,你对自己的计策没有信心吗!?”
龙飞忙摇了摇头道:“飞自信这是好计,只是都督做得实在太逼真了一些!慕容恪肯定是被瞒过了,可各部的弟兄们同样也不知情,我是怕万一控制不好,没等把慕容恪摆平,自己人就打了起来!”
“哈哈哈……!”冉闵仰天大笑,一脸平静地道:“思武小看本督了,我虽足不出户,但军中大小事务无一不在我掌握之中!有我坐镇,谁敢乱来,放心吧!”
龙飞一想也是,冉闵为军事奇才,做事怎会没有防备,不禁笑道:“都督说的是,我多虑了!”
就在这时,忽然周泰急急来报:“都督,周将军来了!”犹豫了一下又道:“好像脸色很不好!”
冉闵看了一眼龙飞,龙飞苦笑着摇了摇头。
“让他进来!”冉闵向周泰点了点头。 “喏!”
不多时,一脸晦气地周涛气鼓鼓地走进厅来,单膝而拜:“都督!”便不再说话。
冉闵微微一笑,平和地道:“怎么,义玄生我地气了!?”
“末将不敢!”周涛梗着脖子,其实心中是一肚子窝火!
冉闵心中也有些不忍,笑道:“让义玄受委屈了。 都是本督之过!今日定量可曾减到四两?”
“都督!”周涛一脸地苦涩,那委屈得模样见者落泪:“末将已经奉命将定量减到了四两,所以今天一早便来都督这避难来了!”
冉闵和龙飞一愣,二人相视无语!
“义玄一旁坐吧,待会本督自会跟诸将分说!”冉闵脸上很有些歉意。
“多谢都督!”周涛这时心中总算放松了一些!
忽地,有一亲兵急火火地奔上堂来,便凑到冉闵耳旁密密数语。 冉闵神色一动。 挥手示意其退下,然后看着周涛笑道:“义玄果然见机得快。 本督刚刚得到消息:你前脚刚走,后脚进悠他们就杀到你营中去了。 他们在营中找不到你,又不敢放肆抢粮,便又向我这来了!”
周涛闻言吓了一跳,一脸地庆幸,情不自禁地用手抹了抹额头暴出地冷汗!
“来啊!与我击鼓聚将,人也差不多快到了!”冉闵踌躇满志地看了看龙飞。 “喏!”厅外有人应了声。 立时隆隆的聚将鼓声便在凌水城中像滚雷掠地般回响起来!
果然,尚未擂得两鼓,厅外便纷纷嚷嚷喧闹起来,龙飞看得真切,阶下涌来一群战将,不是怒气冲冲的周进悠等又是何人!
众将涌入厅中,猛然看见周涛在座,顿时像群被踩了尾巴的老虎一样群情激愤起来。
“都督!”浦庸第一个冲将上前。 一指周涛,咆哮道:“这厮克扣军粮,将各军地定量从每日一斤四两生生克扣到四两,这四两还不够兄弟们一顿饱饭的,请都督为我们做主!”
杨虎坤也嚷嚷道:“都督,兄弟们这两天被饿得连拿刀地力气都没有了。 这还打什么仗啊!我怀疑周涛这厮贪墨了军粮,否则前两天还运回来数千斛粮食,消耗得哪这么快啊!”
诸将你一言、我一语,都说周涛克扣军粮、贪墨枉法,只气得周涛一脸铁青、双目腾腾冒火,恨不得一头撞死!
冉闵等诸将将苦水倒得差不多了,挥了挥手,诸将便安静下来,等冉闵定夺。
冉闵扫视诸将,面色平静地道:“各位将军。 每人每天四两军粮是本督的主意。 听说这两天老是有人为难义玄,大家都错怪他了!”
“啊——!?”众将听了无不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