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但是,我还是想说一句,”周彩昕的心里在轰轰的敲着鼓,会不会一念即成天涯,陈爵西还是说了。
“彩彩,我爱你,你愿不愿意,从此让我一个人守护着你。”
周彩昕只感觉眼眶要热的流出泪,但她望着洁白宁静的天花板,还是坚决的,摇了摇头。
像是早就预料般,陈爵西在她的额头印下浅浅一吻,随后身体轻离,站在此时光影最盛的灯下,笑容绚烂宛若神明:“彩彩,晚安。”
不久后,玄关传来开门的声音,陈爵西竟是离开了。
周彩昕想到那次演给乔柏墨看得亲密戏,事后陈爵西也是这样,一句浅浅的晚安,安静离开,不再有任何话,可是温柔的声音却掩饰不了他的落寞,那样寂寥的背影让人恸然,周彩昕当时想,她不想再看到这样的背影了。
窗外夜空幽暗,很快一场忽至的大雨就倾盆而下。停车的地方离这里还有好远。周彩昕切痛下手指,从储物箱里拿出雨伞,转眼就冲进雨幕当中。
陈爵西停在花壇边,雨下来的时候他已经静坐的有一会儿了,他最后没有豪夺,他不知道该不该后悔,那样不设防的空间,此后不会再有了吧。以后两人如何坦荡面对?他那样情重的告白。
秋季的夜雨特有的冰冷,可是它却浇不息心里的愿望,陈爵西开始后悔了,数年前,他输给乔柏墨的地方就是没有早早下手去豪夺,让他早早的入驻了周彩昕心里。可如今……
头顶不住流淌的冰凉雨线突然停了下来。陈爵西欣喜的抬头。
周彩昕扬着嘴角,露出浅浅的酒窝:“爵西,我可不可以后悔啊?”
陈爵西愣住了,久久回不过神,周彩昕一手拿著伞,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抚上他冰凉的面颊,温柔带着调皮得问:“你这样,是不同意吗?”
陈爵西转瞬之间已把她拥入怀里,死死抱住,声音里全是不能抑制的疯狂喜悦:“彩彩,彩彩,我的彩彩……”
周彩昕揉着他湿漉漉的发心,“是的啊,以后就是你的彩彩了。”温温柔柔的声音好像在哄睡觉的慕依。
陈爵西只觉得此生再没有一刻能比得上此刻的美满知足。
周彩昕耐心细心的给坐在床边的陈爵西擦头发,可是很快原本坐着的人就顺势躺下来,卧在周彩昕的腿上。呼吸间对着周彩昕的腹部。
“爵西,你转过脸去啊,你这样我根本擦不到你的头发了。”
“不要……”重重的鼻音埋在她的睡衣里,磨蹭磨蹭着。
陈爵西他在?撒娇?
周彩昕好笑的揉揉他的耳朵,没有再要求他。
陈爵西忽然又从埋着脸的棉睡衣里发出声音:“彩彩,我很开心,也很……谢谢你,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即使你现在不能全情爱上我,可是……”
周彩昕发觉异样,从腿上捞起他的脸,平日里那个淡然强大如神明一般的人,此时眼睛红红,哭得像个孩子。
周彩昕定了定心神,俯身吻了上去。
这是今天的第三次,刚才还满脸懵懂软弱的陈爵西,此时闭上了骤然满眼精光的双目。这种失无所失,却又失而复得的心情简直击碎了他所有的强大自制。
两人拥抱紧贴,转而埋入了床铺,周彩昕的气味他再熟悉不过,渴望了如此之久,终于是要如愿以偿了。
迅速脱离的男女两式的棉睡衣仍在藤椅上,转眼,周彩昕仅着内×衣的身体就躺在了身下。陈爵西双手游移,很快滑到了他渴望所在的位置,碾压,辗转,周彩昕马上有所觉的低叫起来。
一触即发,陈爵西热硬的身体发痛。突然,周慕依的哭叫声传来:“妈妈!妈妈!你在哪里?”
周彩昕骤然清醒,陈爵西狼狈退后,两人简单穿上衣服赶快跑到周慕依身旁。
原来小姑娘是做了噩梦,醒来又没看见妈妈,所以害怕恐慌的哭喊着。
周彩昕把她围在怀里缓缓地哄。
“妈妈,爵西叔叔真的不是我爸爸吗?那我的爸爸是谁?”
这样的话从一个四岁小姑娘噩梦惊醒后的嘴里无遮无拦的说出来,周彩昕顿时心里一惊。周慕依和自己的小时候一样,是个敏感的孩子。
这一夜。两人陪着怎么都不敢再睡觉的小姑娘,哈气连天的忙到了凌晨,因为是周末,两大一小,纷纷倒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
乔清凌就在这日的傍晚赶到的新加坡,找到了周彩昕的住处,后面跟着谢秋雨。
此时陈爵西早已经被勒令回去,这里没有他的换洗衣服,只能回自己的住处去。
“姐,”乔清凌喊道。周彩昕没有说话。谢秋雨从乔清凌身后走出来,突然深深的弯腰,“爸爸以前说过,做错事就一定要承认,姐姐,对不起。”
“姐,秋雨做的事我都知道了,你责怪她也好,恨她也好,所幸并没有真正造成什么不可收拾的后果是不是?”看到乔清凌轻扶着还在作痛的伤口,周彩昕着急的走过来问道:“怎么了?受伤了?”
“是爷爷的军棍,姐,小叔这次被打得更狠。爷爷让你回去。他说我们都对不起你。”
爷爷?周彩昕心里一片怅然,那个最最疼爱自己的爷爷,自己却因为受了情伤而就此消失,这些年都没去看一眼。
看到周彩昕面上的惆怅,乔清凌又劝说道:“小叔是因为直接到爷爷面前说了和你的关系,包括当年你流产的那个孩子,爷爷大发雷霆,他现在,”“妈妈。”是周慕依睡醒后扶着门框软软的喊,打断了乔清凌的话。
“乖,”周彩昕爱怜的抱住自己的女儿。
乔清凌已经完全傻了,谢秋雨也是满脸震惊之色。
周彩昕手指理了理孩子柔软的乱发,“慕依,叫小舅,旁边的是姨姨。”
周慕依的人生,除了爵西叔叔和妈妈,第一次出现了这样的称呼,她虽然年纪小,但马上懂得面前两人的不同,声音甜甜软软的喊:“小舅,姨姨。”这是真正的亲人。
乔清凌的心简直化了,这是他的小侄女?局促的伸手要抱她,谢秋雨眼看乔清凌一派生疏,一把抢先,周慕依已经投入了谢秋雨的怀抱。
谢秋雨眼泪落了下来,这几年的愧疚和反思让她明白了,周彩昕毕竟是她唯一的,血缘最亲密的姐姐,当年的意外谁又有力挽回?何况当时也还年幼的姐姐。
多年的怨恨错怼,漫长的时间,这深重的悔意,这血浓于水再不能忽视的亲缘,还有小孩子纯净孺慕的眼神,终于把谢秋雨心里,剩下的最后一丝丝恨意都消融殆尽。
“姐,对不起,对不起……”谢秋雨泣不成声。
周彩昕想到和谢秋雨初次在探望乔柏墨的医院见到,她的善意和关怀,后来警局里那个嫉恶如仇的飒爽女孩,遇到绑匪时她最后一刻抓住自己手的悔意。
那时一个十九岁女孩子的心里,还能装下多少东西。父亲的意外身死,太重太重,她们的母亲,已经为此抛开了人世眷恋。
是该放下了。
☆、微笑眼睛,半梦半醒
命运就像一把铡刀,大开大合间必有人横尸刀下。陈雅在电话里和周彩昕如是说。
“可是我也阻止不了我哥他非要往你的刀刃下去躺啊!不过即使这样,彩彩,我还是应该支持你的选择,如果你觉得那是对的。”
周彩昕以为每个人的感情就像一本书,她曾经以为自己不过是乔柏墨的一只书签,但是可怕的事实告诉她,她可能是那只书写的笔。
周彩昕暂时关掉了新加坡的小诊所,想把周慕依照常寄在邻居詹姆太太那里,小小的女孩敏锐的发现了最近的不同,蒙着泪水的眼睛,问道:“妈妈,你要走多久啊?多久回来看我?”
周彩昕说不出来,她不知道家里什么情况,但是,“我一定会最快的回来的,慕依要乖乖的哦。”
周慕依开始不依不挠的闹起来,无奈,最后三个大人带着一个小孩坐上了回国的飞机。
陈雅来接的机,因为每年在新加坡都会有很长的假期呆在一起,周慕依对陈雅很是亲近,雅雅阿姨的叫着投进了陈雅的怀里。
于是周慕依就暂时寄放在陈雅的住处。“没关系,反正任光佑这半年都不在国内,慕依还可以陪我,是不是呀慕依?”
“对啊对啊。”小慕依甜甜的回答,国内与新加坡迥异的街景和物事很快吸引了孩子所有的注意力。
周彩昕回乔家之前先去了一次医院。看到乔柏墨的时候,他趴在床上沉沉的睡着,因为是背部和屁股的伤,睡眠中不时的有微弱的痛哼声。
爷爷这次是真的下了狠心。自己的孙女无缘无故的五年不归家,各种理由的逃避着,已经历过六七十多年风霜的睿智老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有问题。
可以查到的资料就是谢秋雨是周彩昕的妹妹,谢秋雨当年又因为旧事找人要害周彩昕,乔爷爷怒火中烧,乔清凌过来维护,别人家的女儿打不起,自己的孙子还是可以打得,于是乔清凌挨了一顿不轻不重的棍揍。
乔柏墨这时又跪倒在乔爷爷面前,把所有的旧事通通道尽,乔爷爷对周彩昕更加心疼和愧疚,再也忍不住怒火,将乔柏墨不留余力的痛打了一顿。
不过这样倒是逼回了周彩昕。
此时病房除了自己再无别人,乔柏墨依然清俊但是瘦了好多的睡脸。大概是睡得不舒服,乔柏墨揉着眉间醒过来,看到面前的人影,他短暂的惊诧过后叹了口气:“又是幻觉。”然后眨了一下眼睛,再睁开,那个人影还在!
不能抑制的狂喜都汇集到他那只颤动着的手,一点一点靠近周彩昕的脸庞。
周彩昕的心里早已经酸涩成一片,此时她突然想起陈雅说过的那个关于命运的铡刀的道理,不禁怅然。
乔柏墨的手掌已经触到了面前,周彩昕微微一侧脸,错过了。
她捉过乔柏墨的手,放进棉被。“你好好休息,按时吃三餐。”周彩昕淡静开口。
乔柏墨像是没听见一般:“彩彩,你过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