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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兰晓所料,陆绍棠连忙言辞诚恳地向陶县令推了赏赐,反一再求赠他的书法大作。陶县令见陆绍棠仪表堂堂,又是一脸的诚心,便把自己平日的得意之作都拿了出来,与他欣赏。陆绍棠腹中也是有些才华的,自然也能应答得体、对应得当,自然也少不了几句含蓄的奉承。
遇上识货之人,又是知音,陶县令大为高兴,当即赠了陆绍棠好几幅作品。
兰晓妥帖地收好陆绍棠带回来的墨宝,准备在两家面馆里各挂上一条,这也算是免费的广告宣传。即使有些食客不识字也不打紧,伙计可以宣传介绍,想到这里,兰晓的嘴角不由地翘了起来。
张婶掀开门帘进来就看到兰晓一个人在那里乐呵,便问道:“兰晓,什么事这么高兴?”
“如今面馆生意越来越好,我想想都高兴呢。”兰晓随口答道。
张婶有些感慨地说道:“是啊,当初哪里能想到现在能过上这样的日子。”她又高兴地说道:“如今生活好了,你也该买个丫头来。”
丫头,兰晓可摆不起千金小姐的谱,便摇了摇头,说道:“娘,你们这么忙,还不如再请个伙计呢。”
“我们还忙得过来,倒是你,有时要出门,没个丫头跟着,一来我不放心,二来也又不方便。”张婶笑着说道,“再说,我已经把牙婆给请来了,你去看看,有中意的就买个下来。”
兰晓拗不过张婶的一再坚持,只好到院中去挑选丫头。牙婆早在那里候着,一见兰晓出来,便眉开眼笑地招呼道:“张姑娘,你瞧瞧,这几个丫头可都是乖巧听话的,保准你满意。”
对于这种场面,兰晓还是有些别扭。不过买人总比被卖好,兰晓朝着站着的几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瞧去,刚想看仔细,一个怯生生又带着些不确定的声音响起:“兰晓姐姐,是你吗?”
兰晓大吃一惊,定睛一看,竟是曾经在吴家做小丫头的春芽,她刚想迈步上前,却又停了下来,朝着春芽安抚的一笑,春芽一咬唇,不再开口。
兰晓又随意打量了其他的几个丫头,才指着春芽,问牙婆:“我要买她,你要多少银钱?”
牙婆精明的很,虽然兰晓强捺住与春芽相认的心情,但她还是看了出来,价钱便报得高些。
因为正打算开酒楼,兰晓手头的银钱所剩无几,但是她实在又做不出当着春芽与牙婆讨价还价的事情,见牙婆出的那价钱总算不是太离谱,一咬牙就拿了出来,把春芽买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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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情由 。。。
张婶一直在旁边陪着兰晓挑选丫头,她见那个怯生生的小丫头像是认识兰晓,打心里就不想买她。幸好兰晓也没理她,继续打量其他几个丫头,张婶才放下心来,也跟着仔细观察他们。
不过牙婆肯定是把上好的人选都留着给了大户人家,她今天带来的几个小丫头年纪都还小,稚嫩的很,张婶有些看不中,这是要找人来侍候还是添乱呢。其中有一个丫头年纪倒是大些,可她或许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一个劲地环顾四周,满脸的不情愿。牙婆注意到张婶不满意的样子,连忙瞪了她几眼,她才略微收敛一些,不过眼里还是有一丝倨傲。
张婶正考虑要不要让牙婆重新再送几个过来挑挑,谁料兰晓这时不但开口要买先前那个小丫头,等牙婆报价后居然连价也不还,明显被牙婆给狠狠宰了一刀。
张婶刚要张嘴,后来一想,本就是让兰晓自己挑选的,而且兰晓又是重情重义的良善之人,便又不出声了。
而牙婆见兰晓答应的爽快,心里悔得要死,原本以为张家是想撑撑脸面,舍不得花多少银钱买丫头,哪里想到这张家果然是发了,不但要买个小丫头,而且连价钱也不还。先前就应该把身价银子喊得再高些。
牙婆收了银子,犹感有些不足地带着其他小丫头走了,有两三个小丫头边走边回头望着兰晓,小脸上满是祈求无助之色,兰晓狠狠心,把头扭到一边,自己能力有限,买下春芽已是勉强,希望她们会碰到心慈一点的买家。
这时,春芽红着眼圈,扑到兰晓怀里,大哭道:“兰晓姐姐,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兰晓连忙抱住她,一边轻抚她的后背,一边安慰道:“春芽,没事了,你别哭了。”
张婶看了,也有些同情春芽,又怕动静太大,外面也听得到,便连声催道:“好了,好了,我带你先去梳洗一下。待会你们俩有话再慢慢说。”说完,便去拉春芽的胳膊。
春芽好歹是做过几年的丫头,有几分眼色,只是自家总算有了着落,看到兰晓时激动难抑,难免无法控制情绪。现下,春芽见张婶来搀自己,忙不迭地站开,胡乱擦了眼泪,说道:“夫人,我自己去就是了。”
“我可不算是什么夫人,你叫我张婶便是。”张婶忙让春芽改口,这要让街坊邻居听到,还不得笑掉大牙,她又对着兰晓说道:“瞧春芽这可怜样的,衣裳又破又脏,你去屋里找几件旧衣服出来,待会好给她换上。”
等兰晓进了屋子,张婶边走边对着春芽问道:“你怎么会认识我们家兰晓?”
春芽一怔,低声回答道:“在吴家我们曾一起服侍少爷。不过我是小丫头。”
张婶仿佛不经意地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她又顿了顿,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们既已买了你,你就是张家的人了,以前的那档子事就别提了,兰晓如今是我们的女儿,知道吗?”说完,直直地望着春芽。
春芽哪里不明白她的意思,连连点头,张婶这才满脸和善地拍拍她的背,说道:“只要你听话,我们不会亏待你的。而且我们张家小家小户的,没什么规矩,你只要好好服侍兰晓就成。”
春芽听了,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只一味应是。
张婶还要再说,见兰晓从后面拿了衣服上来,她便微微一笑,说道:“店里还有事,我先走了。”说完,就走了,把春芽交给了兰晓打理。
春芽收拾妥当后,兰晓仔细打量了她几眼,她比在吴家的时候瘦了些,自己的衣裳她穿在身上显得大了许多,而多日不见,她在自己面前也多了些拘谨,神态更有些忐忑不安。
兰晓有些心疼,便笑着说道:“你本就比我小些,如今越发瘦了。临时也做不出衣裳来,你先将就着,过两天给你做几套新衣服。你放心,你在这里,我必定让你胖起来。”
春芽看着眼前一脸温暖笑容的兰晓,原本被张婶一番话搅得乱七八糟的心顿时平静了下来,自己就是来当丫头的,给兰晓姐姐当丫头岂不比卖到其他地方强。兰晓姐姐能生活地这么好,是她自己的努力和福气,终有一天,自己也能像她一样重获自由身的。
春芽想到这里,又见兰晓对自己亲切如昔,红了眼圈,重重地点着头。兰晓这才拉她到自己屋里,询问她这段日子的遭遇。
张婶体贴地给春芽送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春芽稀里哗啦地吃完后,便要去洗碗。张婶强按着她坐下和兰晓聊天,便又去忙了。
春芽才安心地拉着兰晓的手说个不停:“吴家现在可是不如往日了,我们这些丫头特别是少爷屋里的,卖了大半,剩下没几个了。连前院的仆从也遣散了不少。我爹娘知道要把我卖了的消息后又凑不出钱来赎我,她们急死了,可又有什么法子。我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了牙婆,又苦苦求她,她才没把我卖到外地去。夏荷原先和我在一块的,如今不知道卖到哪儿去了。”
说着说着,春芽又哽咽起来,这几天被当成货物一般带来带去,任人挑拣,哪里是人过的日子。听说到最后卖不掉的话,牙婆就会把她们送到最下等的窑子里出手。如果到那里,她宁愿死了算了。
兰晓觉得有些奇怪,吴家总算家大业大,怎么就到了变卖下人的地步,这可是败家之兆啊。
春芽撇撇嘴,说道:“还不是少爷害得。”如今春芽对他很有怨气,提起他来就皱着眉头。
吴焕之,他又整出什么夭娥子来,兰晓突然想到陆绍棠说的他和赌坊东家蓝柏云走的很近。
“就是啊,少爷管铺子,老是出错,老爷就经常训他,一来二去的,少爷受不了了,成天和蓝东家吃喝玩乐,早出晚归的,少奶奶虽生气,但还是耐着性子劝他。
可惜好景不长,雪灵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有了身孕,说是少爷的种,吴夫人高兴坏了,立马升她做了姨娘。少奶奶却是气坏了,当下就收拾包袱,带着雪碧回了娘家。”
兰晓听得直摇头,说道“潘微雨知道相公背叛了自己,一定接受不了,但就这样甩手回娘家,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这事要放在现代好说,又没有子女的牵绊,离婚就是。不过,在古代,女人要是这样做的话,只会被世人骂成妒妇,真是可怜可悲。
如果潘微雨真的铁了心要离婚,一旦她的娘家不肯接纳她,那么她以后的日子会很艰难。所以就算是离,也要想个办法尽量使自己体面的离开,再则也不能便宜了那个吴焕之。
春芽冷笑一声,说道:“以前少爷为了娶少奶奶,要死要活的,我还当他有多心疼少奶奶了呢。没成想现在娶到手了才不过一年,心就变了,不声不响地搞大了雪灵的肚子。如今他把少奶奶气回了娘家,不去哄她,居然又把秋实也收进房里!”
兰晓忙问:“什么,秋实?这怎么会?”
春芽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秋实怎么想的,就算要攀高枝,这少爷哪里是个可靠人啊,她怎么就想不明白,还一头栽进去。我听说是少奶奶回了娘家,雪灵身子不便,秋实就趁这个空当……。”爬上了少爷的床,这句话,春芽实在说不出口。
不消春芽细说,兰晓也明白了,又有些不解地说道:“就算这样,也不至于变卖下人啊?”
“若是就这样,也不干我们这些丫头的事情。谁想到少爷滥赌,欠了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