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女人身上有淡淡的馨香,混合着一丝烟草气息,她那么瘦,纤细的好像随时会消失掉,就像苏黎,他从没能好好拥抱苏黎一次,屈指可数的近距离接触却是他的发泄。
良久,他放开她,沉声问:“你跟梁泽说什么了。”
韩念笙一愣,歪着脑袋了想,“我说什么了?”
“他说我跟你纠缠不清。”
“哦,我跟他说你对我性骚扰,我也没说错啊。”她瞪着他,分明还在对刚才的拥抱耿耿于怀。
“你一句话,梁泽把我家都快拆了。”他跟她拉开一点距离,“那是我跟苏黎一起生活过的地方,我本来想把那房子一直留着,维持原状。”
韩念笙怔住,张了张嘴,最终没发出声音来,扭头就往病房里面走。
迟辰夫跟着进了病房。
韩念笙握紧了拳头,做了个深呼吸,回头看着迟辰夫,“所以你是来责怪我的?”
他走过去,与她侧肩而过,最终站定在窗口,回头看着她,“不,我是来告诉你,以后我不会派任何人照顾你了。”
韩念笙表情得意地扬起嘴角,“那太好了……”
“我自己来。”他打断她说。
“……”韩念笙充满怨念地看着他,过了几秒,突然诡异地笑了,“苏黎人活着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这个尖锐的问题问的他脸色骤变。
她冷笑了一下,坐在病床上,又问:“苏黎是怎么死的?”
他的心口仿佛有一把刀插进去了狠狠搅合,血淋淋的痛,良久,他脸色苍白地道:“是我……我害死了她。”
病房里面很安静,只听见空调嗡嗡作响。
好久,韩念笙别过脸去不看他,声音仿佛比平时更嘶哑:“你走吧,我想休息了。”
迟辰夫深吸了一口气,“韩念笙,跟薛舜分手吧,你值得更好的男人。”
“我觉得他就挺好的。”她固执地偏着脸。
“他现在的金主中,有一个名叫顾梦雅的,是华宇实业的大股东宋建庭的妻子,宋建庭一直在海外,顾不上管自己的妻子,不过我听说他最近要回国了,你说这种人物要是知道自己被带了绿帽子,会怎么做?”
韩念笙转过脸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威胁我?”
“只要能让你离开薛舜。”
她冷哼了一声,“你真卑鄙。”
“你考虑一下吧,宋建庭一周后回来,在那之前,我希望你能做出决定。”
他说完,起身往外走,刚到门口听见她的声音又传过来。
“迟辰夫,我真讨厌你。”
他脚步顿了一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翌日。
薛舜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又是同样的酒店同样的房间,他随眼惺忪地看着落地窗帘被风掀开的一角,看得到外面的湛蓝天空。
是个好天气。
顾梦雅早就洗漱完,从他身后又软绵绵地缠上来,“你可算是醒了,怎么这么能睡,都十一点多了。”
他笑了一下,翻个身抱住她,坏笑道:“还不是昨晚被你压榨太多。”
顾梦雅脸一红,在他胸口推了一下,“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顿了顿,又有些哀怨地慨叹:“不过我跟你像这样见面也就这最后几天了。”
“为什么?”他凑的极近,几乎脸贴脸地问她。
“我老公快要回来了。”
他皱皱眉,“真糟糕。”
“你舍不得我呀?”她欣喜地笑着问。
“我舍不得钱啊,”他邪气地勾起唇角,“出手像顾姐你这么大方的没几个。”
顾梦雅脸色一僵,“你也不懂骗我一下,说不定我一高兴再多给你点儿。”
“我呢,可以骗钱,可以骗人,但不骗感情。”
她沉默下来,半响,闷闷不乐地起身,背对着他,“本来我还想,如果你愿意跟着我,我就离婚,下半辈子有你一起过,也不会寂寞……”
女声单薄地回荡在房间里,明明是装饰华丽的蜜月套房,却让人觉得清冷。
薛舜仰面躺着,视线落在头顶那个大吊灯上,淡淡说了句:“顾姐,你想多了,我们都别过线,成吗?”
意味复杂的沉默在房间弥散,突然的,一阵铃声响起,薛舜视线转到床头柜子上他的。
他拿过来一看,是韩念笙。
“喂?”
“你在干嘛?”韩念笙的口气听起来有点着急。
“在赚钱啊。”
“我要见你,立刻,马上。”
薛舜挂了电话,二话不说起身利索地穿衣服,然后去洗漱。
出来的时候,他看见顾梦雅还坐在床边,一直没动过,一脸悲戚的表情。
他走过去,坐在她旁边,“我要走了。”
她扭头看着他,似乎是鼓了很大勇气,抓住了他的手,开口问:“能不能不要走?”
顿了顿,补充:“今天白天也陪着我好吗?就这最后几天了……我给你双倍的钱,不要走,好吗?”
他轻抿薄唇,淡淡笑了,另一只手覆上她的,动作缓慢而沉稳地,扳开了她的手,“顾姐,抱歉。”
他站起身来,往外走,听见她的声音带有些颤抖:“每次你接到这个女人的电话就连钱也不要了,她那么重要?”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拉开门,走了出去。
薛舜到病房的时候,韩念笙沉着一张脸,看起来心情很糟糕。
“你是不是有个叫顾梦雅的客人?”
“这你都知道了?”他挑了挑眉。
“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有钱人啊。”
韩念笙气急,“她是宋建庭的老婆!她老公都快回来了,你也不怕出事?”
薛舜刚洗好带来的草莓,用盘子端了走到她跟前,听见她的话,表情有些厌倦,“你特地叫我来,就是为了说教?”
她看也不看那些草莓一眼,光顾着发脾气:“薛舜,你又没有缺钱缺到那种地步,你这是何必?”
“很缺钱啊,赚的根本不够输。”他往自己嘴巴里面塞了一颗草莓,耸耸肩。
“……”韩念笙看着他,表情冰冷,沉默了一会儿,说:“迟辰夫用这件事来威胁我了,如果我不跟你分手,他就告诉宋建庭你跟顾梦雅的事情。”
他一怔,恍然间觉察到她的真实目的,冷笑了一声,“你是怕我拖了你的后腿?”
韩念笙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对。”
第27章 肮脏的血
薛舜一下子冷了脸。
他转身,把盛满了草莓的盘子放在桌子上,走到窗口去,沉默着点了支烟。
韩念笙看着他孑然而立的侧影,又说:“昨晚他说了……他说,是他害死苏黎……”
“薛舜,”她叫了一声他名字,“我没有后路了,我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事情影响到我的计划,就算是你也不行。”
薛舜闻言,只是淡淡笑了笑,吐出一个烟圈来,悠悠地道:“什么意思,你想单干了?”
韩念笙下床到他跟前去,“如果没有你,我根本进不了迟家的门。”
薛舜表情嘲讽,“那我还真该感谢我血管里面流着迟家肮脏的血。”
“别这样,薛舜,”她着急了,“难道你就不想报仇吗?”
他整个人被笼在烟气后面,眼底闪烁意味难明的流光。
病房的门突然被敲响了,有人推门而入,韩念笙慌慌张张就夺了薛舜手里的烟直接扔出了窗外。
薛舜还保持着那个食指和中指夹着烟的姿势,看见她惊慌失措的模样和过分夸张的动作,忍不住一下子笑出声来。
“还笑!”她轻推了他一把,脸色难看地看向病房门口。
是个陌生的男人,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模样,着西装,正看着她,“请问是韩念笙小姐吗?”
“是,你是……?”
“你好,我是t。s。公司的员工,迟总的秘书,我姓陈,迟总有东西要我交给你。”
韩念笙跟薛舜对视一眼。
她慢慢走过去,“是什么?”
陈秘书从公文包里面拿出一个信封来,递给她。
她脸色变了一下,信封挺厚,好像是……
她打开看了看,没猜错,真的是钱。
厚厚一沓现金。
“这是十万,迟总说具体的时间他不记得了,多了不用退,少了他可以补。”
韩念笙一下子傻了眼。
她说抱一分钟一万,迟辰夫还真给钱?
陈秘书告别了韩念笙,离开,薛舜靠着窗,手插在牛仔裤兜里,眯着眼,看见韩念笙慢慢转过来,面向他,手里拿着一沓现金。
薛舜扯了扯嘴角,好一会儿,笑了:“你动作还挺利索,才见几面出手就这么大方了?”
韩念笙也有些想不通,但还是先解释了一下:“是昨晚我说抱我要收费,但我没想到他会真的给钱……”
“……他抱你了?”薛舜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
“嗯,”顿了顿,她又说:“只是拥抱了一下而已。”
“什么样的拥抱?”
“重要吗?”
薛舜别过脸,看向窗外,“是不重要。”
“薛舜,你很奇怪……”她把钱放在床头,走到他面前,犹豫了一下,问:“你对顾梦雅有感情了?”
他没说话,抽着烟,摇摇头。
“那你就跟她分开吧,好吗?”
这句话说的像是在诱哄一般,嗓音虽然沙哑,然而口吻却绵柔。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想了想,点点头,语气乖顺:“听你的。”
……
梁泽在市立医院后院里等了很久,才等来了负责韩念笙临床护理的那个小护士。
“你看了吗?她腰上有那个胎记吗?”
第28章 该改口叫妈了
小护士苦着脸,“梁先生,对不起,我没有看到……她说药她要自己涂,所以从我手里拿了药就把我打发走了,她很坚持,我也没办法……”
梁泽一愣,想了想又问:“那她入院的时候呢,她的伤口明明就在腰上,难道入院的时候你也没看到?”
“入院的时候是我们科室一个大夫看的,我问了,可大夫说他当时也没留意……”
小护士走了之后,梁泽坐在后院石椅上抽了根烟,理了理思路。
本来他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是看韩念笙身上一块胎记而已,但现在韩念笙这么警惕,遮着掩着不让护士看她的腰,这可就有些奇怪了。
……
t。s。总裁办公室内,迟辰夫坐在皮椅上,手指轻轻叩桌面,房间里面的气氛紧张又压抑,桌子对面坐着宋子涵。
头天挂断了宋子涵的电话,变成了大逆不道的一件事,宋子涵一大早就到公司来兴师问罪,絮絮叨叨一个多小时,无非就是些跟叶家联姻的重要性云云。
过去这些话他已经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