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瘦了,憔悴了,他知道她这些天一定过的不好,但是这么糟糕的状态,他却没有想到,他在床边跪着,攥着她的手,心抽着痛。
何晏默了几秒,说:“你不就是想见她?好,我给你一次机会,等她醒了,你让她死心,叫她乖乖吃饭,别用绝食这种蠢方法对付我,也别再忤逆我的意思。”
顿了顿,“这是最后一次,据我所知,t。s。现在还在水深火热之中,我别的办不到,让剩下那几个股东撤资还是可以的,所以……你自己看着办。”
赤裸裸的威胁。何晏说完就走了,薛舜坐在床边,无力地靠着床头,拉住何亦卿的手,按在唇边。
医生给她另一只手挂了点滴,然后所有人的退出去了,他这才能好好看着她,那种心脏被攫紧的感觉一直没有消散过,他手摸着她的脸,她的唇,他肖想很久的,她的身体,他只觉得一切都在往一个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这是他的丫头,他不想放手啊。
可是。他拿什么争?
他俯身下去,吻她,他舍不得,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他就难受的几乎要窒息。
那个吻似乎没完没了,从发际,眉心,眼睛,脸颊,到鼻尖,充满爱怜和眷恋,却让他满心绝望。
最后,他吻上她的唇。
她的唇是干裂的,苍白的。他含住了吮,眼底一片温热。
他知道他的丫头受苦了,这都是因为他的无力和无能。
何亦卿在迷迷糊糊中,感觉到唇上炽热的,湿漉漉的触感,她缓慢地睁开眼睛,近在咫尺,看见了薛舜好看的眉眼。
他闭着眼亲吻她呢,她觉得这一定是在做梦,可这样也好,哪怕是梦境,至少她见到他了,她的手慢慢地勾上了他的脖子,回吻他。
她感到他身体的僵硬。
“醒了?”他挨着她的唇问。
她怔住,睁着水汪汪的眸子看他,“我不是在做梦?”
他淡淡笑了一下,带着些苦涩,“傻丫头,还犯迷糊呢。”顿了顿,拉着她的手覆在自己胸口,心脏的位置,“你没做梦,我来看你了。”
她咬了咬唇,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缩到他怀里去,想要抬起另一手抱他被他按住了,“小心手,会滚针。”
“真的是你……”她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那哭声揪心,他叹了口气,低头又吮她眼角的泪水,“乖,别哭了,看你哭,我会很难受。”
她的哭声一下子停住了,抽抽鼻子,鼻头红彤彤的,抹了一下眼泪,“那我……我不哭了。”
他心里更难过了。
这就是他的丫头,宁可自己忍着,也要顾及他感受,他低头再次吻她的唇,她热切地回应,舌头纠缠在一起,直至彼此的气息都紊乱了,他微微喘着,贴着她的唇说:“傻丫头,为什么不吃饭?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你以为这样我会高兴?”
“他关着我,不让我见你,我总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吧……”
薛舜的眸色有些复杂,何晏临走前说的话还回响在耳边,现在并不是跟她耳鬓厮磨的时候。
他沉默着,实在说不出那些话来。
“薛舜,我想你,”她揪着他胸口的衣服,眼睫低垂。似乎是有些羞涩,但还是坚持着说:“我这些天来想了很多办法,不如我们走吧,我们想办法离开这里,就你跟我一起去别的地方生活,好吗?”
他眉心纠结,终究是狠了狠心,道:“丫头……你听我说,我来这里,是有话要告诉你。”
她愣了一下,微微抬头看着他的眼睛。
“之前,毫无预兆,你爸就把你关起来了,我一直没能见到你。你也知道,已经退婚了。”
他顿了顿,看到她湿漉漉的,麋鹿一样有些懵懂无辜的双眸,他觉得喉头像是被塞了棉花,出声都很吃力。
“……我早就告诉过你,退婚是早晚的事情,到最后,你想借着跟我联姻得来的自由,是没有可能的,现在,我们……”
他说不下去了,他太难受了。
可是她已经隐隐有了预感。
“我爸跟你说什么了?”她眼底里那些炽热的期待退散,声音已经冷了下来。
他抱紧她。“丫头,听话,你以后要好好的,要照顾好自己……”
她没说话,心一点一点凉下来。
不是第一次了,她见到他,满心欢喜,充满了憧憬,结果,他兜头给她浇冷水,扑灭她所有热情。
他抱了一会儿,发现她身体僵硬,他攥了攥拳,低头去看她。发现她双眼无神而空洞,甚至没有什么表情。
“丫头……”他摸着她的脸,“对不起,我配不上你,你爸是为你好,害怕你跟着我会吃苦,你以后要听他……”
“为什么你总是那么容易就能放手的?”
她突然打断他问。
她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表情已经很平淡,问出的话在他心里是重重一击。
“我知道我爸的习惯,你不像是莲城那种见点儿好处就会改变的人……我爸用什么威胁你了?”
顿了顿,她唇角勾了勾,“其实用什么威胁你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放手了。每一次,坚持的人都只有我而已,对你来说,我可有可无,你从来也没说过爱我,你做的事情已经能够证明你的心了,原来一直都是我一个人,一厢情愿。”
他表情僵住了。
想说句为自己辩解的话,可是要说什么呢?
她说的是对的,每一次,那个轻易放手的人,都是他!
可她那些话,让他心如刀割,“不是的,我——”
“你会带我走吗?”
她问他。
“你会让我得到我想要的自由吗?”
她问的他哑口无言。
她笑了起来,抬手擦了擦眼角,身体往另一侧,挪的离他更远。
“你走吧。”
“丫头……”
“你放心,我不会为不值得的人哭,也不会再为要见个不值得的人绝食,以后我会照顾好自己,我会活的很好。”
……
接到陆仲颜电话的时候,苏黎刚下楼,陆仲颜在街道的对面冲她挥了挥手。
俩人上了陆仲颜的车,陆仲颜踩了离合,挂档开车,看一眼她肚子,问:“几个月了?”
“马上九个月了。”
“那快生了。”
“嗯……”苏黎犹豫一下。将自己的困惑问出口:“陆警官,你找我有事?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医院的?”
“迟辰夫打了电话给我,说你今天应该是要去医院按照医生要求做最近的产妇登记了,他那边有些忙,如果安排薛舜,陈秘书或者steven过来送你,你肯定会觉得不舒服,所以就死乞白赖地求我过来送你一下。”
“……”
“哈……”陆仲颜瞥一眼她,笑出声,“好吧,死乞白赖这四个字是我夸张了,不过其他的都是真的,而且他不让我告诉你,你看他多为你着想。我呢,是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我对你也算是很坦诚了,所以我希望你对我也坦白一些,可以吧?”
停了一下,低低加了一句吐槽:“你以前就没对我坦诚过。”
苏黎表情有些不好意思了,陆仲颜曾经帮助她太多,她也觉得对陆仲颜遮遮掩掩的不太好,“陆警官,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会说实话的。”
“这孩子明明就是迟辰夫的,你为什么不回到迟辰夫身边去?”
“我……我没打算跟他在一起,过去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以后我想自己一个人过。”
“是吗?那你还住在秦殊那里。”
苏黎脸色讪然。“我最近手头有些紧,所以……不过我会搬出去的,等孩子出生之后,我一定会尽快搬走的。”
“这么说,你跟秦殊果然是在做戏给秦老太太看。”
陆仲颜下了结论。
“……”苏黎反应了好半天,才发现自己被绕进去了。
真不愧是做刑侦的,问问题都是拐着弯儿来问的,这一不留神,就让她把秦殊给卖了。
“挺好,秦殊那老男人也不适合你,重度洁癖,加上嘴巴毒,呆板无趣,比起迟辰夫来他差远了。”
“那个……”苏黎弱弱出声。“其实秦律师我觉得也没你说的那么糟糕的……”
“得了,他什么样儿我还能不知道,他是我看着长大的啊。”
苏黎愣了愣,“秦律师好像比你大很多吧……”
“大十二岁嘛,我出生的时候他十二岁,算小孩子吧?所以我从出生开始看着他,看到他现在快四十,这可不就是我看着他长大的?”
“……”苏黎哑口无言,诡辩,绝对的诡辩!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旋即,她想起一个微妙的时间——十二岁?
貌似秦殊口中的那个女人,就是小他十二岁。
苏黎觉得自己发现了了不得的秘密。
车子在医院停车场停下来,陆仲颜在医院门口接电话,苏黎挺着个大肚子先进去了。在一楼大厅的电梯前,见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是叶佳茗。
叶佳茗看见她,也是先愣了一下。
继而,视线落在了她的肚子上。
叶佳茗的脸色骤然变了。
苏黎居然怀孕了?
纵然她在父母要求之下,因为之前的丑闻已经深居简出,但消息还没有闭塞到那种程度,这孩子是谁的,她自然想得到。
她被丑闻缠身,受众人责难,结果苏黎可倒好,居然怀了迟辰夫的孩子?
苏黎只看了她一眼,转身要进电梯,被她跟上来一把拉住了手腕。
“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她视线紧锁苏黎,“你当初害的我跟迟辰夫分开,害的他失明……迟家之前的事情也是你做的吧?你还有脸生迟辰夫的孩子?!”
第112章 母子均安
医院电梯前,人来人往,苏黎脸色青紫,在过往行人的视线中恨不得地上有缝儿可以钻进去。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一点儿没变,永远是那个不知廉耻的小三,你真让人恶心!”
叶佳茗表情狰狞,心底里大堆的情绪涌动。
那是什么呢?澎湃的,汹涌的,要淹没一切理智的恨意!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叶佳茗胸口起伏不定,攥着苏黎手腕的手用了极大的力气,苏黎扭动手腕挣扎着,说不出话来。
她没有道理可讲,她心底里很清楚,错的都是她,她毁了叶佳茗的幸福,对此她一直心存内疚。
多年前酒店的那个夜里,她一错再错,鬼使神差上了迟辰夫的床,毁了几个人的人生……
可最初,明明她只是想要照顾酒醉的迟辰夫的啊。
叶佳茗脸色紧绷,抓紧了她手腕把人往走廊另一头带,“你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