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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我心肝儿麻痒麻痒的想蹂躏他一番。他说得倒是真的,自从搬来蜀都,他就没几次出过宫门,唯一一次偷溜出宫是半年前我带他出去的,结果是太后要打我板子,他死死抱着我的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像是要阉掉他的小弟弟似的,于是太后无奈了,改成闭门思过半个月,罚俸半年……这么一算,刚好一到期,她就又给我加了三个月!掀桌!那个死老太婆!想让我给他们刘家白干活吗!
还是刘阿斗好,私底下塞了不少好东西给我,没白疼他……
我忍不住摸摸他的脑袋,说:“陛下,外面也没什么好玩的。”
这句话搁半年前说他还信,出去了一回他食髓知味了,有了独立意识,不再轻易被我忽悠了,我说外面如何不好,他都坚持一个好字。
外面通报说赵昀之子赵拓求见,刘阿斗眼睛一亮,瞬间变脸,摆脱忧郁状态,从席子上蹦了起来说:“快请快请!”
赵拓手持他夏暖冬凉的扇子一路款款而来,好不风骚。
“陛下……”他假模假样地朝刘阿斗行礼,眼角余光朝我一瞥,我撇撇嘴,眼观鼻鼻观心,懒得理他。
刘阿斗见了他跟见了失散多年的兄弟似的,说着“免礼免礼”就上前扶他。
“赵拓,你今天又带了什么好玩的东西来了吗?”
我无力扶额,奸佞小人侍君侧,我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啊!
赵拓对阿斗露出慈祥友爱的笑容,像诱拐有钱人家少爷的混混那样,说:“陛下,今日功课做完了吗?”
刘阿斗用力点头。
赵拓又说:“那陛下应该去民间体察民情。”
好虚伪好无耻好阴险啊!
刘阿斗连连点头说:“甚是甚是!父皇也说要体察民情才知道民间疾苦,爱惜百姓。”
“所以陛下不如随臣出宫?”
我上前两步扯住赵拓的袖子,咬牙切齿:“你好大胆子,竟敢诱拐陛下。”
赵拓笑得很是淫贱,“陛下已然十三有余,自能分辨是非对错,小笑笑你这么说是想说陛下是昏君吗?”
这句话要让其他主公听了,估计是脸色一沉,拂袖冷哼道:“司马笑,你觉得寡人是昏君?”
然后我要瑟瑟发抖跪下求饶说:“微臣绝无此意!”
但是刘阿斗却是委屈地低下头,对手指,眨了眨眼睛,自下而上抬起眼来看我,弱弱道:“笑笑……你觉得我是昏君吗……”
我觉得我都快要哭出来了……
“微臣……绝无此意!”
他粲然一笑:“那我们走吧!”
我扶墙哀叹:“你们去吧,我就当什么都没看到。”
这情景,感觉就像赵拓要带刘阿斗远走高飞似的……
刘阿斗说:“笑笑,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我无语望天,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赵拓贱兮兮地怂恿他:“陛下,你命令她。”
刘阿斗被怂恿了,说:“笑笑,我命令你。”
我商量着跟赵拓说:“赵白脸,你怎么不去死一死啊?”
赵拓笑眯眯地回答我:“死亡不是一件急于求成的事,小笑笑,你就从了陛下吧……”
我愤然把笔往发冠上一插,怒道:“早晚让闻人非把你剐了!”
赵拓毫无压力的说:“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微臣先死
混蛋赵拓不是人!
果然从来纨绔少伟男,这些官二代就没几个好玩意,怂恿皇帝花天酒地,什么东西嘛!
赵拓带我出来的目的也昭然若揭了,他和刘阿斗在前面一路游玩,刘阿斗看到什么喜欢什么,喜欢什么买什么,买什么我提什么。
我咬牙说:“赵白脸,你就不能帮我提个包裹什么的吗?”
赵拓弱不禁风地说:“我要牵着陛下的手以防他走丢,你觉得你手中的东西比较重,还是我手中的东西比较重?”
刘阿斗这回说了句人话:“赵拓,你不能这么比,我不是东西。”
“对。”我附和,“你们都不是东西。”
刘阿斗说:“笑笑,我帮你拿吧。”
我受宠若惊,不胜惶恐。
他拿了一个纸包,拆开来递了一个肉包给赵拓,说:“吃吗?”
于是他们一人一个肉包走了……
我是一个史官,但我不只是一个史官。大内总管、大内侍卫在这一刻灵魂附体,我不是一个人,我不是一个人哈哈哈哈嘤嘤嘤嘤……
好不容易,他们两位大爷走累了,上了茶馆歇息,我这才能歇一口气。
但事实上,茶馆乃天下是非之地,茶馆走多了,总会出事的。
我一般不怎么上这种地方,但赵拓那种自命风流的人显然是此间常客,一路上来熟人无数,见面纷纷打招呼。
“诶,这是你弟弟啊?”这是说刘阿斗的。
“诶,你又换了个小厮啊?”这除了说我没别人了。
直到我们上了二楼雅座,挑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才算安生。
我猛灌茶水,狂吃点心,越想越觉得命苦,又是一阵悲从中来。
刘阿斗津津有味地看着四周,一边喝茶一边听曲一边听评书,说的正是三英战吕不韦的故事,听着有点穿越。
“诶,这不是司马笑吗?”
总算,有一个人认识我了。
我无力地抬眼瞄了一下,被晒得头晕脑胀,一时没认出是谁。
“司马笑,听说你要嫁了。”那人呵呵一笑,往旁边扫了一眼,愣了一下,随即绵长地哦了一声,说,“原来你要嫁的是赵拓啊!”
我差点被口水呛到,急忙澄清:“不是不是,我只是……”不能暴露陛下行踪。这家伙我认出来了,貌似是我家对面的王管家的表侄子的邻居——为什么他都知道我要嫁了?
赵拓合起折扇,对来人抱拳一笑:“未请教大名?”
“路人,路人。”路人还要名作什么,我对路人瞪了一眼,“滚你的,我和赵拓是奉命出来办公。”
“哦……”他意味深长地又哦了一声,扫了一眼杂七杂八的杂货,笑着说,“奉命出来游山玩水逛大街?”
赵拓笑而不语,也不澄清。
刘阿斗默默饮茶观望,这么白白胖胖一坨,竟然就这么被路人兄给忽略了……
路人兄一副“我知道了你们的秘密”的淫贱表情,然后说:“我会保密的。”最后潇洒离去。
我知道,自己算是完了。
刘阿斗这时方才开口问道:“笑笑,你要嫁人了吗?”
我很怀疑他懂不懂得什么叫嫁人。“没,他乱说的。”
刘阿斗松了口气,拍拍胸口道:“那就好。嫁人都会去很远的地方,那我以后就见不到笑笑了。”
我鼻酸眼热,道:“我一辈子服侍陛下。”
赵拓嗤笑一声,我抬眼怒瞪他。
刘阿斗说:“不用一辈子。我们刘家的人都不长命,你服侍我个十几年也就差不多了。”
我听得愣了一下,赵拓也侧眼看他,他浑然未觉地饮茶,看似专注地听着评书。
他这么说其实有道理也不算有道理,刘家这几代人都是死于非命,因为外戚宦官乱政,后来刘背又过劳死,死的时候四五十岁,算是很长命的一个了。
刘阿斗这样吃好喝好,估计没活个一百岁都对不起养他的民脂民膏。
不过他用这么淡然泰然的态度说出这么虐心的话,我一时之间还真是不太承受得住啊……
赵拓清咳两声,道:“陛下还想去哪里体察民情?”
刘阿斗说:“听说有座百乐宫……”
“没有!”我打断他,咬牙切齿,“陛下哪里听来的?”
为什么陈国历代皇帝不论男女都喜欢逛窑子!刘阿斗你已经够傻了不能再学坏了!
刘阿斗眨了下眼睛看我,“听侍卫们说,那里是人间极乐。”
我叹了口气,说:“陛下,那种地方,害得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哪里是人间极乐。一个好皇帝是不能去那种地方的。”
赵拓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难得地附和我:“陛下,那里确实不是什么好地方。”
要让太后知道我和赵拓带着小皇帝逛青楼,那我的嫁妆就会变成我的遗产了,希望我去之后,母亲会善待凤凤,凤凤枕在闻人非膝上的时候,不知道会不会想起我……
“那就不去了。”
看紧凤凤!不能让闻人非抢了去!
“陛下英明。”赵拓也松了口气,为免节外生枝,赵拓说,“陛下,天色不早了,不如我们回去吧。”
刘阿斗恋恋不舍,赵拓又说:“改天再出来。”
刘阿斗这才开心了。
难得他们迷途知返,但是有时候屠刀放下得太晚,回头无岸,只有悬崖了。
回到宫里,一丝声音也没有,一个宫人也没看到。
赵拓只送我们到宫门口,我带着刘阿斗回到寝宫,一进门,就看到太后那张美艳中带着一丝阴狠的脸。
“司马笑!”
我扑通一声跪下。
“你好大胆子!竟敢带陛下出宫!”
虽然求饶没什么用,但除了求饶我什么也做不成了。哪个天杀的通风报信,不是说今天太后去万佛寺吗!
“母后,是儿臣命令笑笑带儿臣出宫的。”刘阿斗也跪了下来,泪眼汪汪地说,“母后别责罚笑笑。”
唉……他也算仗义了,可是马后炮有个屁用啊,我还不是要受罚。
“陛下,你是九五之尊,是蜀国唯一的希望,怎么这么不知自爱。一个护卫都没有带就这么出去,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母后,蜀都太平,不会有事的。”刘阿斗说。
“万一呢!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啊!”太后一拍桌子,我心猛地颤了一下,“上一次就说了下不为例,你们是当哀家开玩笑吗!”
“母后!”刘阿斗急了。
“将司马笑拖出去!打五十棍!”
我靠!五十棍!这是要打残我了!
刘阿斗也意识到事态严重了,转过身就扑到我身上,几个宫人要拉开他又怕伤了他,犹犹豫豫地徘徊不前。
太后凤眼一瞪:“拉开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