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神经病还好,一说,就像在纪艾棉的头顶投下颗炸弹,瞬间爆炸!纪艾棉猛地把托盘带咖啡加杯子一起砸向了关津阳,言旬也在那里,两个人即使躲得快,脚下也被摔碎在地的咖啡溅了一脚。
啪地一声碎响,又在公共场合引起了哗然。
这样还不算,纪艾棉居然还要找东西丢过去,简直像疯了一样。
自从南月末患了精神分裂症,她就格外忍受不了“神经病”这三个字,听到谁说都不行。有时两个同事在一边打闹开玩笑说对方“神经病”被她听到了,她就会告诉对方,不要在她面前说这三个字,看她严肃暗沉的表情,同事一边答应着却一边感到莫名其妙。
谁都不许在她面前说三个字,这是她的地雷,罪魁祸首那就更不行了,她听到了,感觉整个人都轰地一声炸开;关津阳正帮言旬擦衣服上的咖啡,他们两个是站在一起的,她失去理智地连言旬一起砸了。
砸完了还想砸!
不过一只手却忽然截住了她举着一只杯子要砸过去的手腕,她挣了挣,这个人的力气好大,她居然动不了分毫。
纪艾棉看向湛以泽。
是一直坐在那里没动静的湛以泽站起身去握住了她的手腕。
“你到底想干什么?”
湛以泽离她的脸极近地问她。
虽然纪艾棉曾经近距离地向湛以泽丢过呕吐物,但那时他脸上戴着墨镜,纪艾棉也没工夫细看,所以她对他的面貌只有一个大概的印象,很惊艳,但美和帅都太过犀利。后来有湛以泽出现的地方,纪艾棉看到了都是离得一定距离。事实上纪艾棉从未仔细看清过湛以泽的脸,她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但从未这么近距离地看到。
太近距离地看,似乎把他的惊艳感都放大很多倍,杀伤力太大,纪艾棉一时有些被这长相镇住。
他的五官实在太精致了,精致的都有些不像真人。湛以泽的下颚线非常优美,真人很难有的下颚。他的嘴巴像颗成熟的樱桃,小巧水润;他的鼻子很高挺但又秀气,漂亮得难得一见;他的眼睛黑眼球又黑又大,像小婴儿,但眯起眼睛眼神却又异常犀利。他长得很水嫩,有着亮晶晶会闪着光的美,加之他又有两道很英气的眉毛,和犀利眼神还有一百八十七公分的身高,所以他把美和帅很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
即使你不喜欢他这种极致的长相,你也要必须承认他既美又帅得惊心动魄。
“你到底想干什么?”湛以泽又问一遍:“你说出来,我会满足你。”
她这么不依不饶,没完没了,湛以泽实在想知道她为了什么,她做到了这种程度,如果不是脑子真的有病,湛以泽不觉得还有什么不能满足她的。
“满足我?”
我想要你们得到惩罚!
纪艾棉想要他们得到惩罚,但至于什么惩罚,其实她自己都没想得很清楚,反正她就是不想让他们好过,但最终要惩罚到什么程度,她还没想过。
让他们到月末面前下跪认罪?不行,月末的事情她不打算让任何人知道,在S市除了医生和家人,她不能让别人知道月末得了精神病。她在那里纠结着,好像湛以泽和关津阳真的会去下跪认罪一样。
关津阳在一旁愤然道:“让你说,你都说不出来!摆开了讲明了你不要,我看你是藏了什么心吧!该不会是你看上我们谁了吧?!”
纪艾棉想说看上你个头!但她发现言旬也在盯着她,她忽然就说不出来了。
从某方面讲,她看上了他们中的一个也是事实。
关津阳本来是顺口而出,说了前一句就应该有后一句而已,并不是问句,也没想着有回答,但对方真的不回答那就有问题了。
认真地回答,问题更大。
纪艾棉先沉默了小会儿,语气平静却眼神微闪地说:“反正不是你。”
一反她之前激动的态度。
关津阳瞬间瞪圆了眼睛,她这是什么反应?说什么反正不是你?不否认的意思不就是她真的是看上他们之中的谁吗?关津阳一副被什么噎住的表情。
湛以泽松开了纪艾棉的手腕,纪艾棉退后一步,她视线低垂着,周围很安静,没有一个人说话。
纪艾棉想,她说错了,不应该说反正不是你,这样就等于承认她真的喜欢他们中的一个,她喜欢他们中的一个是没错,可是这跟她与他们作对没有关系,和想要他们得到什么样的惩罚也没有关系,话题怎么会到这个方向?
不过既然说都已经说了,她忽然觉得这正好是一个机会。
从言旬从江桥消失,到失约江桥,到她得罪湛以泽和关津阳到月末的事情发生,她打算的表白似乎一直被无形阻碍着。
虽然她并不知道他是不是喜欢她,跟他表白后他会不会拒绝;而且最关键还有他是他们的朋友,她要一直和他的朋友过不去,他喜欢她还是不喜欢她,事到如今在她这里都要成问题。
想要这里的纪艾棉忽然很难过,她一点余地都没留地拒绝了言旬的建议还脑袋一热刚才连他一起砸了,她要怎么解释她的行为,再怎么面对他。她想让他知道她的心意……可是他怎么想?她一直不清楚他是怎么想的……
纪艾棉忽然动了一个心思。
纪艾棉抬起眼,站在她面前的是湛以泽,湛以泽和她的斜后方才是言旬。关津阳和言旬是并肩站在一起的,因为关津阳手上还拿着纸巾,不时低头去擦一擦言旬身前的咖啡渍。
纪艾棉看着斜后方,关津阳一双桃花眼要人命似地瞪着她。纪艾棉努力想要无视关津阳的存在,可是这个人讨厌得让人无法忽略。
纪艾棉看向了湛以泽,这个人的脸又漂亮得太犀利,不能盯着看。于是她平心静气,把视线放平,刚好放在湛以泽的衣领处,她就看着湛以泽的衣领,把湛以泽想象成一道垂帘,慢慢说道:“其实,我喜欢你。”
她尽量想象现场只有她和言旬两个人,摒弃一切人和物,摒弃一切干扰说的。
她长这么大从未对人表过白,她一直觉得她要是遇到喜欢人,想要让她主动表白,她绝不会怯场。可实际,她眼睛即使不看着言旬说,她都很紧张。原来“我喜欢你”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好说,如果她看着他或许就说不出来了。
万幸她采用这种方法。
“我靠!”关津阳忍不住骂了一句,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乌鸦嘴,居然不慎让他说中了,这个女人的脑筋真的不正常。
纪艾棉很想瞪一眼关津阳,可是她又怕她的勇气由此泄掉,她想把那天晚上本该在江桥上,她练了好久的话一股气说出来,她总觉得不说以后很难有机会说。
纪艾棉抬眼看向湛以泽,看到他面无表情,她就放心了,只有眼前的物体不动,她才有把握把接下来的话说完。
她看着湛以泽的衣领说:“你一定不知道,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你。”
关津阳在此用力“切”了一声。
纪艾棉无视着继续说:“看到你的那天之后,我就每天想和你在一起,所以我才会有后来那样的行为。我之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情,只是因为你。”纪艾棉的表白渐入佳境:“我为了见你,找了借口,其实我心里是希望着她不要出现,只有我和你。我知道这样很坏,可是不这样做,我怕看不到你。我从来没有这样喜欢一个人,你是第一个!我不知道你是否能喜欢我,能不能给我回应,不过这都没关系,我会继续坚持下去,喜欢着你。”
纪艾棉闭了闭眼睛,她终于把这么肉麻的话说了出来,她也觉得不好意思,即使这样没有面对着言旬说,纪艾棉都有点紧张地抖着。虽然是她的真心话,而且好像还比原定要说的漏掉了不少。
她想,原来表白这种事真的很有挑战性。
纪艾棉抬起视线,看到湛以泽在看着她,但并没有什么表情。纪艾棉想着不丢人不丢人,她赶紧望向言旬的方向,发现言旬视线放在一处,并没有看她,倒是关津阳死死盯着她。
纪艾棉不甘示弱地回瞪关津阳,想:王八蛋,你有什么资格瞪我,我表白关你什么事!
湛以泽看到纪艾棉的瞪视方向,转头朝后看了一眼,然后他径自朝咖啡厅大门走了,关津阳赶紧跟上去,一路,眼神快把纪艾棉瞪碎了。
言旬走在最后,看他快走出咖啡店,纪艾棉朝着他背影忍不住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吧……”
言旬脚步顿了一下,他沉默了一秒说:“停止吧。”
他说停止吧,纪艾棉却弄不清他是让她停止喜欢他,还是停止对他的朋友找茬。
咖啡店内寂静无声,里面的人都在静悄悄地望着纪艾棉,纪艾棉发现之后,忍不住啃了几下自己的手指,原来在公共场合表白这种事真的比在公共场合骂人打架还要难为情。她初次经历,脸上比被倒了热米线还火辣辣的。
三个人从咖啡厅出来,关津阳开车,一路上喋喋不休,横眉怒目:“她说什么?‘其实我心里是希望着他不要出现,只有我和你。’原来她最不希望看到的是我,怪不得要把蛋糕砸在我身上,她可真够霸道的!我出现了还碍着她了!还什么‘我不知道你是否能喜欢我,能不能给我回应,不过这都没关系,我会继续坚持下去’你们没听见吗?她还要继续坚持下去,简直是个疯子!”
关津阳怒锤了几下方向盘。
坐在副驾驶的言旬说:“注意安全。”
关津阳忍不住对着言旬痛道:“怎么招惹上这么一个疯子!”
言旬淡淡地说:“不要看着我。”
其实他想说,看前面,你把车开这么快的时候不要看旁边。
可关津阳误会了,他说:“我知道跟你没关系!”
言旬听了没有说话,其实他有点糊涂,他也不知道事情到底跟他有没有关系。
他之前确实有觉得纪艾棉看他的眼神不一样,感觉到纪艾棉似乎对他有那种感情。但纪艾棉面对他时并没有听他的劝,连表示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