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得很辛苦。”
顾竹寒纤眉一触,感觉到他这话语之中有自堕之意,心头的火气不禁散了许多,“我说,我感谢你喜欢我,不过我们并没可能的。你我不必再纠缠。”
她平静道出心中之感,其实脑中思绪还是混乱得很,她从没有正视过心中的这份感情,始终认为自己在这个如洪流一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冲击得无形无踪的朝代里,不需要寻找那个能够让自己无悔携手的人。然而,却有人不肯放过她。
因为那个人不是顾玉骆。若然说顾玉骆真的是对自己这个姐姐有什么特殊感情的话,她还可以因为自己是他姐姐而逃避,而她因为不喜欢,所以一直以来都十分清楚她对他的感情仅限于姐弟之情,她对他的爱护有加,她对他的无微不至,她对他的步步退让全都是因为她将原本一切对前世弟弟的感情转移到他身上。前世,她死得十分之冤枉,死得十分之遗憾,死得十分之不甘心,也很有可能是因为这份强烈的不甘心和遗憾使得她穿越到另一个朝代得以重生。然而她穿越过来之后****奔波忙碌周旋于大户大宅的算计之中,后来好不容易入朝为官了,又遇上凌彻的纠缠,她自问她对凌彻并无亏欠,但是却不想和他再有瓜葛。因为她直觉这个人十分之危险。她可没有忘记自认识凌彻以来他是三番四次想杀自己的,但现在,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在他的计划中不容得有一丝不确定因素的人为何不杀自己,他明明是有非常多的机会,却没有再对她动手。这仅仅是他对自己放下了戒备,或者她不自量力地说一句,这是因为他喜欢上自己,所以无法动手?
她并不认为上位者会被儿女私情所羁绊,是以,她还是十分之冷静地看待自己和他之间的关系,不容许自己动心。
然而,这很可能会不知在什么时候成为一纸空话,但是,到时再说吧。
凌彻沉默一瞬,而后才低低说道:“竹子,你真狠心啊。为什么不给你我一个机会去正视这一段感情?难道我就这么差劲?”
顾竹寒始终不肯看他,但是在听见他这句话的时候长睫还是忍不住在日光之下轻微一颤,翩跹如蝶。
凌彻等了良久见她不说话,也拿她毫无办法,他只是伸出右手替她掖了掖几丝溢出的头发,却不料突然被她狠狠一推,躲在藤蔓深处,他不明所以,刚想开口相询,便听见外廊之中有一群宫女经过,从她们的角度能够轻易看见他们的藏身之处。
顾竹寒正是听见了外廊的脚步声,心中一急这才将凌彻和自己推到旁边茂盛的藤蔓之中,她并没有发现自己此刻和凌彻离得是有多么的近,两人几乎是胸口相触,脚步声过后寂静得简直能听到对方各自的心跳声。
顾竹寒原本全身心放在外廊的脚步声中,此刻解除了危机,却发现自己好像一直将凌彻压在藤蔓当中,她的手还抵在他的胸膛之上,这样的姿势好像是那种自己从来都不屑一顾的“小鸟依人”的姿势,顾竹寒立即缩手,尴尬道:“抱歉,事出突然,我可不是要吃你豆腐。”
“我宁愿让你吃。”凌彻轻声一笑,执了她的手放到自己唇边,轻轻一吻,淡淡微凉的触感自手背上传来,顾竹寒觉得自己的脸有点儿发热,她用力想将手抽回,然而凌彻却不让,反而吻得更动情。
“殿下,这里是皇宫……”她低声提醒,声音细得像萤虫,更惹得凌彻自睫下敛了眸光更深看她。
“既然这里不方便,那么我们换个地方。”凌彻拉着她的手不放,果然看见她脸色刷的一红,双颊艳如桃夭。
“你……你放……放手吧。”顾竹寒简直是无法招架这个人的超级无敌厚脸皮,拼命挣扎想要挣脱他的控制。但是美人在怀,温香软玉,彻王殿下又岂会轻易放手?就在他快要俯到她唇边的时候,藤蔓之外忽而出现了一道海青色身影,那人的双眸冰寒而窖中冰,凌彻顿觉扫兴,他抬头看他一眼,微微眯了双眸与他对视,却不料银闇一心一意关注顾竹寒的安危,他皱眉,一把将顾竹寒从凌彻怀里拉过,又擦了擦她被凌彻碰触过的手,直至擦得她的手变得通红,他认为干净了这才对她说道:“我找得你很辛苦。”
顾竹寒此时已经顾不得手背疼痛了,她呆了一呆,以为自己进入了琼瑶剧的模式当中,若然不是银闇说得那么毫无感情再碰上他那张僵尸脸,她真的认为这个人突然开窍,对自己产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感情。
☆、228。第228章 趁机吃豆腐
不过很快顾竹寒就知道自己多想了,因为她从银闇的眼里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哀怨之色,更多的是与之前的面无表情以及执行任务的理所当然。
这又令顾竹寒重新安心下来。
“我只是找彻王殿下商量一些事情而已,让你久等了。”顾竹寒解释道,她垂了眉睫不再看凌彻一眼,而是从善如流,跟着银闇离开了原地。
凌彻看着他们并肩而行始终相隔三步的背影,低头看了看自己雪白如玉的掌心,目光晦味不明。
翌日,由于已经接了顺景帝的圣旨,顾竹寒早早就起来整装待发,她和谭东流约定在帝京东门城门外见面,是以直接和银闇一道骑马前往帝京东门。
谭东流带了一千兵马等在东门城门外,见顾竹寒策马而来,淡淡微笑致意,顾竹寒勒马停在他面前,却见凌彻也一早等在谭东流身侧,不由在马上问道:“彻王殿下也一同去迎接南唐国主?”
凌彻今天换回平日穿的月白色广袖深衣,胯下的马是多日没有见的燎原,他整个人坐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并不显局促,而是十分自在,他对着顾竹寒微微一笑,而后出乎所有人意料直接搂过她的纤腰,将她带至自己的马前,顾竹寒大窘,头几乎都要低到脖颈之中,不用想她都能感受到周遭之人诧异的脸色,就连一向面无表情的银闇都露出讶然,“殿下,你这是怎么回事?”
她低头,咬牙切齿道。
凌彻却是在她头顶一笑,两人由于同乘一匹马是以身体都是紧贴着,他坦然说道:“纪大人莫要惊慌,本王也只是害怕你不要这匹马,是以才把你强行接过来而已。”
“殿下您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前往宣城的路途遥远,又是风餐露宿快马加鞭,纪大人刚刚伤愈,骑着你原先的马并不特别适合,本王不想你落后于谭将军,是以先将燎原借你。反正你和它熟悉,能够很好驾驭它。”
顾竹寒闭了闭眼,在心中腹诽,你既然都这样说了,我还有什么可以退却的理由?但是你吃我豆腐也太!明!显!了!吧!
她刚想出声道谢,却听见凌彻忽而在她耳侧飞快地说了一句:“小心南唐国主和埋伏。”
这句话听得顾竹寒心中一沉,再抬眸去看他的时候,已然发现自己身后一凉,他已经飞身到自己原先的那匹马上,若无其事地看着自己。
顾竹寒察他神情,知道他不会再多对自己透露半句,唯有不情不愿地答谢她的一番好意,然后又忽略掉谭东流探视的眼神,调转马头,往宣城的方向而去。
待他们走后,凌彻这才收回视线,调转马头往帝京里走,凌越此刻从山林间骑马窜出,落后凌彻一个马身,他的神色有点儿古怪,又有点不解,这样的实现一直盯在凌彻背后,盯得凌彻终于忍受不住了,他转身瞥他一眼,说道:“你想问什么?”
“我以为主人你会和她一起去呢。”
“没有这个必要。”凌彻的背脊似乎一僵,语气却冰冷下来。
“此行凶多吉少,若然消息可信的话,那么她可能会有极大的危险。”凌越语气急切,想了想还是策马到达凌彻身旁。
“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她?”凌彻握紧了缰绳,语气却是出奇的平稳。
“我不是关心她,我是关心你。”凌越低低道:“早前陛下已经将翎羽卫交给你,让你将那个案件查个水落石出,虽则这其中出了点波折,然而翎羽卫中的那个首领却已经查出了许多蛛丝马迹,主人,我觉得,对于那个女人,你还是尽早做个了断。”
沉默。好像死一般的沉默。只有马蹄踢踏的声音幽幽传来,就连山间的微风都已静止,凌彻黑眸沉沉早已敛了唇角笑意,凌越所说的话他自是清楚,顾家一家三口的来历都不简单,牵涉到前朝大案,不然他那个多疑绝辣的父皇会出动到翎羽卫来清查这个案件。
每个朝代的背后都会培养在暗处为自己服务的隐卫,前朝大诺所培养的机构是鼎矶阁,只是无论那个机构在当年有多么深不可测,能够呼风唤雨亦是成为过去,现在是大蔚存在的隐卫机构是翎羽卫,里面的人亦同样是心狠手辣,神秘莫测。
而其中翎羽卫的首领更是让凌彻有所忌惮,不仅因为此人是直接听从顺景帝的吩咐,更是因为此人的心思谨慎,对一切事情都有自己的独特见解,是以凌彻根本无法在他面前隐瞒一切。牵涉到顾家一家三口的前朝大案早已开始审查,近日顺景帝已然把翎羽卫暂时交给他,让他协助调查。这也即是说他无可避免地和顾竹寒走到了对立的局面。然而,她却是不知道这所有的一切。
让她成为自己的王妃也是藏了一点心思的,虽然是他逼得她走上了官途,但是他同样可以将她纳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让她安然度过下半生。只是,以她这样的性格又岂会随意顺从?
凌彻深深叹息,这前路茫茫一切都是未知之数,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将原定计划进行到底,思索至此,他才问凌越:“太子已经被顺景帝放出,你那边的情况又如何?”
“太子被放出之后,便不再入住琉璃阁,到时候便可动手。”
“需要多少天的时间。”
“隧道已然挖好,快则三天,慢则五天。”
“嗯,好。”凌彻点了点头,“梵渊那边又如何?他当真下了最后决定?”
“是。已经问了他的最后答复,还是决定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