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它见许敬转头看,就叉手正眼,并脚站立。许敬非常害怕,就失声连连大叫张闲来救他。如此喊了几百声。张闲熄了灯,关了门装睡,居然没有答应。那怪物忽然倒着走,走近北墙下的火炉附近,就蹲在那里看。许敬不停地喊张闲。那怪物又站起来,在床下拿起许敬砍柴的斧,退回来坐下,象原先一样守在火炉旁。许久,许敬才安心静气地说:“我姓许名敬,离家来求学,和张闲一块来到这里,没有早一点去拜见各位山神,实在是有罪啊!但是我知识浅薄,请不要怪罪。”说完,那怪物一振而起,交叉两手鞠了个躬,唯唯地退出去了。许敬恨张生太过分了,第二天就撤书回家了。于是张闲也和许敬一块都不学了,学业到底没成。
太原小儿
严绶镇太原,市中小儿如水际泅戏。忽见物中流流下,小儿争接。乃一瓦瓶,重帛幂之。儿就岸破之,有婴儿长尺余,遂迅走。群儿逐之。顷间,足下旋风起,婴儿已蹈空数尺。近岸舟子,遽以篙击杀之。发朱色,目在顶上。(出《酉阳杂俎》)
严绶镇守太原的时候,街市里的小孩到水边游泳嬉戏,忽然看见有一个东西从中流流下来。小孩子们争抢着去接,原来是一个瓦罐,用几层帛盖着。小孩们把它拿到岸上打碎,里边有一个一尺多高的小婴儿,一出来就迅跑。小孩们就去追。顷刻间,脚下旋风起,婴儿已腾空几尺。靠近河岸有一个摆船的,急忙用篙把婴儿打死,一看,他的头发是红的,眼睛长在头顶上。
李师古
李师古治山亭,掘得一物,类铁斧头。时李章武游东平,师古示之。武惊曰:“此禁物也,可饮血三斗。”验之而信。(出《酉阳杂俎》)
李师古治理山亭,挖到一个东西,类似铁斧头。当时李章武在东平游览,李师古就把那东西给李章武看。李章武吃惊地说:“这是禁物,能喝三斗血!”经过验证,李师古才相信。
孟不疑
东平未用兵时,有举人孟不疑客昭义。夜至一驿,方欲濯足,有称淄青张评事者至,仆从数十。孟欲谒之。张被酒,初不顾。孟因退就西间。张连呼驿吏,索煎饼。孟默窥之,且怒其傲。良久,煎饼至。孟见一黑物如猪,随盘,至灯影而灭。如此五六返,张竟不察。
(明抄本“察”作“祭”。)孟恐惧不睡。张寻太鼾。至三更,孟才寐。忽见一人皂衣,与张角力。久乃相捽入东偏房,拳声如杵。顷之,张被发双袒而出,还寝床上。至五更,张乃唤仆使,张烛巾栉。就孟曰:“某昨醉中,都不知秀才同厅。”因命食,谈笑甚欢。时时小声曰:“昨夜甚惭长者,乞不言也。”孟但唯唯。复曰:“某有故,不可(”故不可“三字原本作”程须“二字,据明抄本改。)早发。秀才可先也。”探靴中,得金一挺,授孟曰:“薄贶,乞密前事。”孟不敢辞,即前去。行数里,方听捕杀人贼。孟询诸道路,皆曰:“淄青张评事,至其驿早发。及明,但空鞍,失张所在。骑吏返至驿寻索,驿西阁中有席角。发之,白骨而已,无泊一蝇肉也。地上滴血无余,唯一只履在旁。相传此驿旧凶,竟不知何怪。”举人祝元膺尝言:“亲见孟不疑说,每诫夜食必须祭也。”祝又言:“孟素不信释氏,颇能诗。其句云:‘白日故乡远。青山佳句中。’后尝持念。溺于游览,不复应举。
(出《酉阳杂俎》)
东平没有用兵的时候,有一位名叫孟不疑的举人客居在昭义。一天夜里他来到一家驿站,刚要洗脚,有一个自称是淄青张评事的人来到驿站,有几十个仆从。孟不疑想要去拜见他。张评事刚喝过酒,一开始不理睬。孟不疑于是退回来到西间。张评事连喊驿站里的官吏,要煎饼。孟不疑默默地看着,对他的傲慢很生气。许久,煎饼到了。孟不疑看到一个黑东西象猪一样,随着盘子来到灯影之下就消失了。如此往返了五六次,张评事居然没有察觉。孟不疑害怕,没敢睡。张评事不一会儿就发出鼾声。到了三更,孟不疑才睡下。忽然看见一个黑衣人与张评事摔跤。时间长了就互相揪到东偏房,拳击声就象舂米的棒槌声。过了一会儿,张评事披散着头发坦露着双臂出来了,回到床上睡觉。到了五更,张评事就喊奴仆,点灯,梳头,缠头巾,到孟不疑这里说:“我昨天喝醉了,都不知道和您同住在一起!”于是让人摆下酒饭,说说笑笑很高兴,时时小声说:“昨晚上很对不住长者,请不要说了。”孟不疑只是一声声地答应。张评事又说:“我有点事儿,不能早出发。您可以先走。”他探手到靴子里,拿出来一挺金子,送给孟不疑说:“小意思,希望为以前的事保密。”孟不疑不敢推辞,就提前离开了。走了几里,才听到追捕杀人的强盗。孟不疑向路上的人打听,都说:“淄青张评事,到那驿站早早就出发了。到了天明,只剩下空马鞍,不知张评事哪儿去了。骑马的官吏回到驿站寻找,驿站西阁中有一张席子,打开,是白骨而已。
没剩下苍蝇大小一块肉。地上滴血没有留下,只有一双鞋放在旁边。相传这个驿站以前很凶,到底不知道是什么怪物。“举人祝元膺曾经说:”亲自听见孟不疑说,他常常警告夜间吃饭必须祭祀。“祝元膺又说:”孟不疑一向不信佛教。他很能作诗,有两句诗是:‘白日故乡远,青山佳句中。’后来曾经拿出来吟诵。他沉湎于游览名山大川,不再参加科举考试。“
戴 詧
临川郡南城县令戴詧,初买宅于馆娃坊。暇日,与弟闲坐厅中。忽闻外有妇人聚笑声,或近或远。詧颇异之。笑声渐近,忽见妇人数十散在厅前,倏忽不见,如是累日,詧不知所为。厅际有枯梨树,大合抱。意其为祥,因伐之。根下有石,露如拳。掘之转阔,势如鏊形。乃烈火其上。沃醋复凿。深五六尺,不透。忽见妇人绕坑,拊掌大笑,有顷,共牵詧入坑,投于石上。一家惊惧。妇人复还,大笑,詧亦随出。詧才出,又失其弟。家人恸哭,詧独不哭。曰:“他亦甚快活。何用哭也。”詧至死,不肯言其状。(出《酉阳杂俎》)
临川郡南城县县令戴詧,当初在馆娃坊买了一处宅子。闲暇之日,他和弟弟坐在厅堂里,忽然听到外面有妇人聚到一起哄笑的声音,有的近有的远。戴詧觉得很奇怪。笑声渐渐地近了,忽然看到几十个妇人散站在厅前,忽地又不见了。如此一连几天。戴詧不知为什么会这样。厅堂边上有一棵枯梨树,合抱那么粗,认为它是不祥之兆,于是就把它砍了。树根下有一块石头,露出来有拳头大小,向下挖便变大,样子象煎饼鏊子形。就在它上面点上烈火烧,浇上醋,再凿。凿了五六尺深,也没凿透。忽然看见一个妇人绕着坑拍掌大笑。过了一会儿,她拉着戴詧一块进到坑里,把他扔到石头上。一家人又惊又怕。妇人又回来了,她放声大笑。戴詧也跟着她走出来。戴詧刚走出来,又丢失了他的弟弟。家人悲伤地大哭。只有戴詧不哭。他说:“他也很快活,何必要哭呢?”戴詧一直到死,也不肯说出实情。
杜 悰
杜悰未达时,游江湖间。值一程稍遥,昏暝方达一戍。有传舍,居者多不安,或怖惧而卒。驿将见悰骨气非凡,内思之,此或贵人。若宿而无恙,必将相也。遂请悰舍于内,供待极厚。到夜分,闻东序隙舍,洶洶如千万人声。悰取纸,大署己之名,系于瓦石,掷之喧聒之处,其声即绝。又闻西序复喧,即如前掷之,寻亦寂然,遂安寝。迟明,驿吏问安。公具述之,乃知必贵。以束素饯之。及大拜。即访吏擢用。(出《玉堂闲话》)
杜悰没有发达的时候,漫游在江湖上。正赶上一段路程比较远,黄昏的时刻才到达一个城堡。城中有驿站,驿站的客人多数不安,有的由于恐惧而死。驿将见杜悰骨气不一般,心里想,这也许是个贵人,如果在这过夜而没有什么灾难,必将做宰相。于是就请杜悰进去住下,对他的待遇很丰厚。到了夜半时分,听到东厢的空屋里,沸沸扬扬的好象有千万人的声音。杜悰拿出纸来,用大字写出自己的名字,系在瓦石上,扔到喧噪的地方,那声音立刻就停止了。又听到西厢屋里也喧杂,就和东厢一样把名字扔去。不一会儿也没声儿了。于是就安眠。天将亮,驿吏来问安,杜悰详细述说了夜间发生的事,才知道他一定会富贵,拿出一捆丝绸为他送行。等到杜悰当了大官,就打听当年那个驿吏,把驿吏提拔重用了。
郑 絪
唐阳武侯郑絪罢相,自岭南节度入为吏部尚书,居昭国里。弟缊为太常少卿,皆在家。
厨馔将备,其釜忽如物于灶中筑之,离灶尺余,连筑不已。其旁有铛十余所,并烹庖将热,皆两耳慢摇。良久悉能行,乃止灶上。每三铛负一釜而行,其余列行引从,自厨中出。在地有足折者,有废不用者,亦跳踯而随之。出厨,东过水渠。诸铛并行,无所碍,而折足者不能过。其家大小惊异,聚而视之,不知所为。有小儿咒之曰:“既能为怪,折足者何不能前?”诸铛乃弃釜于庭中,却过,每两铛负一折足者以过。往入少卿院堂前,大小排列定。
乃闻空中轰然,如屋崩,其铛釜悉为黄埃黑煤,尽日方定。其家莫测其故。数日,少卿卒,相国相次而薨。(出《灵怪集》)
唐朝时,阳武侯郑絪被罢免了丞相职,后来,从岭南节度使入京做了吏部尚书,住在昭国里。他弟弟郑缊是太常少卿。有一天,他和弟弟都在家,厨房的饭菜将齐备的时候,锅忽然像有什么东西在灶中举着,离灶一尺多高,连连举着不停止。那旁边有十几个平底锅,都在煮着东西,将热的时候都两耳慢慢地摇动。过了好久,这些平底锅都能走路,就停止在灶上。每三个平底锅架起一口大锅行走,其余的列队作引导的随从,从厨房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