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赖朱府君梁上膏以傅之,得愈。”给使白诞曰:“人盗君膏药,颇知之否?”诞曰:“吾膏久致梁上。人安得盗之?”给使曰:“不然,府君视之。”诞殊不信,为试视之,封题如故。诞曰:“小人故妄作,膏自如故。”给使曰:“试开之。”则膏去半焉,所掊刮见有趾迹。诞自惊,乃详问之,给使具道其本末。(出《搜神记》)
淮南王内史朱诞,字永长。到东吴孙皓执政时期,任建安太守。朱诞给事(官职名)的妻子本来有鬼病,而丈夫却怀疑她有奸情。后来他假说要出门,其实他秘密地在墙壁上凿了个洞偷偷地观察她。他看见妻子正在机上织布,远远地望着桑树,并向着那里说笑。给事向上一看,只见桑树上有少年,年纪在十四,五岁。穿着青色衣裳,戴着青色头巾。给使以为是来传递消息的人,便张弓射他。那少年立即变成了一只鸣叫的蝉,大如簸箕,飘然飞去。
妻子也同时惊叫道:“噫,有人射你!”给使很奇怪其中的缘故。有一次出门办事很长时间,给使看见两个小孩在田埂上说话。有一个问:“怎么再没见到你?”其中的一个就是树上的那个小孩,他回答说:“前些日子因不小心,被人用箭射中了,养伤养了好长时间。”
那个小孩又问道:“现在怎么样了?”他回答说:“多亏用了朱府房梁上的膏药敷伤口,才治好了。”给使告诉朱诞说:“有人偷了你的膏药,你知道吗?”朱诞说:“我的膏药一直放在房梁上,别人怎么能偷到它?”给使说:“不对,请府君看看吧。”朱诞很不相信,便上去察看,结果密封如故。朱诞道:“真是小人故作妄言!膏药明明完好如故。”给事道:“你再打开看看。”打开一看,膏药已丢去一半,在被刮取的地方还能见着脚趾的痕迹。朱诞自然很惊奇,于是详细地询问他。给事全部叙述了事情的始末。
葛辉夫
晋乌伤葛辉夫,义熙中,在妇家宿,三更,有两人把火至阶前。疑是凶人,往打之,欲下杖,悉变成蝴蝶,缤纷飞散。有冲辉夫腋下,便倒地,少时死。(出《搜神记》)
晋朝乌伤人葛辉夫,义熙年间,有一次住在妻家,三更时分,有两个人手持火把来到台阶前。葛辉夫怀疑是坏人,就去打这两个人,刚想要下棒子,只见他俩都变成了蝴蝶,乱纷纷地飞舞,有一只撞到葛辉夫的腋下,他便倒在地上。不一会儿就死去了。
蜓
《博物志》:“蜓以器养之,食以朱砂,体尽赤,称满七斤,治捣万杵,以点女子肢体,终不灭。”淮南万毕术云:“取守宫,新合阴阳,以牝牡各藏之瓮中。阴干百日,以点女臂,则生文章,与男子合,辄灭去也。”(出《感应经》)
《博物志》上说:“蜓(俗称壁虎),用器皿饲养它,给它朱砂吃,全身通红。够七斤重时,用杵捣上万次,用来点抹在女子的肢体上,一直不会消失。”淮南的万毕术说:“用守宫(即壁虎),刚赐交配之后,把公母分别收藏在瓮中,阴干一百天,用来点在女子的手臂上,就会生出花纹。如果与男子合房,花纹就会消失。”
肉 芝
肉芝者,谓万岁蟾蜍,头上有角,领下有丹书八字再重。以五月五日中(明抄本“中”
作“午”)时取之,阴干百日,以其足画地,即为流水。带其(“其”原作“在”,据明抄本改)左手于身,辟五兵。若敌人射己者,弓弩失皆反还自向也。(出《抱朴子》)
肉芝,就是人们所说的万岁蟾蜍。头上长角,脖子下似红笔写出的双重“八”字。在五月五日中午将它捉住,阴干一百天,用它的足画地,立刻就能流出水来。把它的左手带在身上,能躲避五种兵器。如果敌人用弓箭射你时,那箭头便会反过去向他自己射去。
千岁蝙蝠
千岁蝙蝠,色如白雪,集则倒悬,脑重故也。此物得而阴干,末服之,令人寿四万岁。
(出《抱朴子》)
千岁蝙蝠,颜色如白雪。落脚停留时则倒悬身子,这是因为头太重的缘故。如能捉到此物而把它阴干,研成粉末喝下去就能叫人长寿四万年。
蝇触帐
晋明帝常欲肆胜,秘而不泄(“泄”原作“谋”,据明抄本改),乃屏曲室,去左右,下帷草诏。有大苍蝇触帐而入,萃于笔端,须臾亡出,帝异焉。令人看蝇所集处,辄传有赦,喧然已遍矣。(出《异苑》)
晋明帝常常想宽赦有罪的人,却又秘而不宣。于是遮挡住深邃的密室,屏退左右,落下帷帐而草拟诏书。突然有只大苍蝇冲开帷帐闯进来,落在笔尖上,一会儿又逃出去。明帝十分惊异便派人去观察这只大苍蝇的落脚之处,而它停留的地方立即传出将有赦令,而且这消息到处都在喧嚷。
苍梧虫
《博物志》云:“苍梧人卒,便有飞虫,大如麦,有甲,或一石余,或三五斗,而来食之,如风雨之至,斯须而尽。人以为患,不可除。唯畏梓木,自后因以梓木为棺,更不复来。”(出《博物志》)
《博物志》上说:“苍梧地方有人死后,便有飞虫聚来,飞虫像麦粒那么大,长着甲壳。有时飞来一石多,有时飞来三五斗来吃人的尸体。每次都像风雨一般说来就来,不一会儿便将尸体吃光。人们已把它们作为忧患,然而无法除掉。只是这些虫子很怕梓木,后来由于用梓木做棺材,虫子就再也不来了。
蚱 蜢
徐邈,晋孝武帝时,为中书侍郎。在省直,左右人恒觉邈独在帐内,以与人共语。有旧门生,一夕伺之,无所见。天时微有光,始开(“开”字原缺,据明抄本补)窗户,瞥观一物,从屏风里飞出,直入前铁镬中。仍逐视之,无余物,唯见镬中聚菖蒲根下,有大青蚱蜢,虽疑此为魅,而古来未闻,但摘除其两翼。至夜,遂入邈梦云:“为君门生所困,往来道绝,相去虽近,有若山河。”邈得梦,甚凄惨。门生知其意,乃微发其端。邈初时疑不即道,语之曰:“我始来直者,(明抄本”直者“作”此省“)便见一青衣女子从前度,犹作两髻,姿色甚美。聊试挑谑,即来就己,且爱之,仍溺情。亦不知其从何而至此。”兼告梦。门生因具以状白,亦不复追杀蚱蜢。(出《续异记》)
徐邈,晋孝武帝时,为中书侍郎。当他在官署值班时,下属们虽然都觉着他是单独在帐内,可又时常与人说话。有一个他过去的学生,在一天晚上便去偷偷地观察他,可什么也没看到。当天色微有光亮时,便开开窗户。他忽然看到一物,从屏风后面飞出来,一直飞进前面的大铁锅中,于是他便追着去看,没见别的东西,只见大锅里堆放的菖莆根子下,有一只很大的青蚱蜢。他虽怀疑是此物作怪,可是自古以来从未听说过,他只是摘掉了它的两个翅膀。到了夜晚,那蚱蜢便给徐邈托梦说:“我被你的门生困住了,往来之路已经断绝。我们相距虽然很近,然而有如山河相隔。”徐邈得了此梦,十分悲凄。门生知道他的意思何在,便稍微地提了个头。徐邈起初怀疑门生是不是知晓此事而没有立即告诉他,后来对他说:“我刚来值班时,就看见一个青衣女子从前面往过走,头上还挽着两个发髻,姿色很美。姑且对她试探挑逗,她立即便来就我。我很喜爱她,一直沉溺在情爱之中,也不知道她是从何处来到这里的。”并把托梦的事也告诉了他,于是门生也把自己看到的事全都告诉了徐邈,从此也不再追杀蚱蜢了。
施子然
晋义熙中,零陵施子然虽出自单门,而神情辨悟。家大作田,至棱时,作蜗牛庐于田侧守视,恒宿在中。其夜,独自未眠之顷,见一丈夫来,长短是中形人,著黄练单衣袷,直造席。捧手与子然语,子然问其姓名,即答云:“仆姓卢名钩,家在粽溪边,临水。”复经半旬中,其作人掘田塍西沟边蚁垤,忽见大坎,满中蝼蛄,将近斗许。而有数头极壮,一个弥大。子然自是始悟曰:“近日客卢钩,反音则蝼蛄也;家在粽溪,即西坎也。”悉灌以沸汤,于是遂绝。(出《续异记》)
晋朝义熙年间,零陵人施子然虽出于孤寒门第,而他的头脑很有识别能力和悟性。家里农作大忙季节,到田地去的时候,便在地边盖了个小屋以便看庄稼,施子然经常住在小屋里。有一天夜里,他独自一人还没睡觉时,看见一个男子走来,从个子高矮上看可算个中等人,身穿黄色丝质单衣,直奔炕席而来,并握住施子然的手说话。施子然问他的姓名,他便答道:“我姓卢名钩,家在粽溪边,紧靠水。”又过了半旬,有个庄稼人在田埂的西沟掘蚂蚁窝口的小土堆,忽然掘出一个大洞穴。里边满满的全是蝼蛄,将近一斗多,而有好几只极雄壮,其中一个特别大。施子然从这里才悟出了那个男子的话,便说:“近来有个客人自称叫卢钩。反切其音则叫蝼蛄;他说家在粽溪,其实就是西沟。”于是就用滚开的水灌进洞。
从此蝼蛄绝迹了。
庞 企
晋庐陵太守庞企自云,其祖坐系狱,忽见蝼蛄行其左右,因谓曰:“尔有神,能活我死否?”因投食与之,蝼蛄食饭尽而去。有顷复来,形体稍大,意异之,复投食与之。数日间,其大如豚,及将刑之夜,蝼蛄夜掘壁为大穴,破械,得从之出亡。后遇赦免,故企世祀蝼蛄焉。(出《搜神记》)
晋朝的庐陵太守庞企自己曾说,他的祖父因罪被关押在狱中,忽然看见只蝼蛄在他身旁爬行,于是他对蝼蛄说:“你有神灵,能免我死救我活命吗?”便投食给蝼蛄吃,蝼蛄把饭食吃光而去。过了一会儿蝼蛄又来,形体就长大了些。他心里很奇怪,就再投食给它吃。几天时间,那蝼蛄长得个头如猪大。到了将要行刑的前一天夜晚,蝼蛄在夜间把墙壁掘出一个大洞,并给他破掉刑具,这样才能随着它从狱中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