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就灭了;用手打小金,小金绝气倒在地上。小金有个弟弟年仅四五岁,在旁大惊,跑回家报信。家人到,妇人已失去踪影。小金闭上眼睛的样子象睡觉,身体僵硬象被捆住。
让巫人祭祀祷告,才恢复原样,如此这般述说那些事情。过了几天,妇人来,抱着一物象狸的样子,可是尖嘴卷尾巴,尾巴象狗,身上的斑纹象虎。对小金说:“为啥不喂我猫?”小金说:“从来没有做过,怎么办?”又用手打她,小金又倒地,火也扑灭了。童子跑回家报信。家人来到。小金又闭眼象睡着的样子,又祷告,随后又复原。从此不让她到堰上去。以后过了几天,让小金带领船到寺庙迎接外婆。船到了寺门外边,寺殿后有座塔,小金忽然看见塔下有车马,朱紫颜色非常盛美。站立观看,就觉得自己不能控制自己。一会儿,车马出来,左右惊退,小金于是倒在地上。看见一穿紫衣人策马,问小金是什么人,旁边有一人回答。二人抬扶到台阶上,不让损害。紫衣人停马,督促后边骑马的人说:“快点走,别管她(筵馔)。”小金问旁边的说:“到哪里去?”那人说:“到大云寺寺主家。”一会儿,车马过完。那院中人过来,才看见小金倒在台阶上。又很惊异用车拉回家,祭奠后才苏醒。这天晚上是冬至除夜,卢家正准备盛大祭祀供品的器具。那妇人象鬼似的突然闪到门窗之间,凭着吵闹,也不能进去。卢生把二虎目系在小金左右臂。夜深,家人疲乏睡觉。妇人忽又飘然而来,小金惊叫。妇人怒道:“做饼子,为什么不让我吃?”家人惊起,小金才醒,而左臂失去一虎目。忽然窗外就说还你,接着有掷到窗上的声音,用烛照果然得到,过后几天看它,用帛裹个干茄子,不是虎目。冬至才亮天,有个女巫来坐,说那事未完。妇人又来,小金又昏睡过去。那女巫非常害怕。才吃,于是夹起一个馄饨,放到门槛上祷祝。在这时小金笑道,笑朱十二吃馄饨,用两手抓地,脸对着馄饨用嘴吸它。卢生用古镜照她,小金于是哭泣。说朱十二母在盐官县,要得到一顿馄饨,又想到船钱,就不能再来。卢生遵从她的话,于是告别而离去。正要烧钱财之时,已看见妇人背上背着钱,焚化完而离去。小金于是恢复原样。住在这里,小金母亲从前患中风病,不能说话,忽然在厨房中应答。就入屋,情意恳切地说话。出了大门,过了很久,提起衣襟大步而进,象人骑马的样子,直到堂前而拜说:“花容请安。”全家大惊。花容是杨家的旧婢女,死了十多年,话语行动很象她,于是问花容:“从哪里来?”答道:“杨郎派来,传话给娘子,久别安在,杨郎是卢生的舅舅,要小金母子,所以派我来取人。”卢生备好传语,恳切要求留下。接受传语而出门,过了许久,回复命令说:“杨郎见到传语,就令不用了,赶紧做纸人代替她们。”按着说的剪纸人,写上她们的名字,焚烧。又说杨郎在养安寺塔上,与杨二郎平起平坐。又问杨二郎是什么人,回答说,是神人。还有木下三郎,也在那里。又问小金看见的车马里是什么人,回答说,是精灵,原来是东邻吴家阿嫂朱氏,平生狠毒,被罚作蛇身,现在在天竺寺楮树中有洞穴,时间久了能变化通灵气,所以能变作妇人。又问既然是蛇身,怎么能有衣裳穿?回答说,从某家坟里偷来。又问先前抱来的是什么东西,说是野狸。要告辞离去,酌了一杯酒让他喝,喝完,又要一杯给门前的镬八。问镬八是什么人,说是杨二郎的下行官。又问出入如此,人遇上他都是祸患吧?答曰:“象他杨二郎等神物,出入象风象雨,在虚幻中,向下看人象蝼蚁的样了,生命力衰弱的则自有祸呀,他也无意这样。”说完离去,到门口才醒。醒后问她,全不知道。后来小金夜间梦见一位老人,骑着大狮子,狮子象文殊天尊的坐骑,毛色光彩夺目精神振奋行动迅速,不可直视。旁边有两个家奴拿着缰绳。老人对小金说:“我听说你被鬼缠绕,特意不远万里来救你。你现在是衰弱苦难之年,所以鬼点你作客,说是以取钱应付罢了。你如果不遇上我来,到四月份,将被埋在地下,你就避免不了死去。你在某天拾到绣佛子了吗?”小金曰:“是的。”“你照这个样子,绣七个佛子,七口幡子。”说完,又说:“作八口,我说错了,八口,一半四口,再剪下头发少许,烧香供奉它,那苦难就解除了。”小金说:“接受教诲了。现在苦于腰背疼痛,不可忍受,你发发慈悲给除掉。”老人说:“容易呀。”就让家奴上前,让展开手,在手掌磨手指,就象黑漆,站在指上,在背上点了两穴位。小金才醒,全部述说那些事情,马上制作佛与幡。看背上,确实有两个点处,于是针灸,背痛立刻消失,卢顼秉性刚直,不信那事。又骂道:“那有圣贤,来救一个婢女,这一定是鬼。”那夜又梦见老人说:“我可怜你疾病危险,这才来救你,你那愚蠢的主人,却说我是鬼魅,我也不计较这事。你到四月,必死,然而到三月末,应离开杭州地界而逃避。那鬼神所管辖的,州县各不相同,就好象人有逃户的。”小金说:“到余杭可以吗?”老人说:“余杭也属杭州呵,有什么益处?”又说:“嘉兴可以吗?”说:“可以。”老人问:“你到嘉兴投奔谁家?”回答说:“某家有亲属关系,想投奔他。”老人说:“某家有孝,你现在避鬼,还投奔有鬼人家,有什么好处?凡是守孝的有灵筵,神道交往,他就知道你的所在。你投奔吉祥人家,才可以。关于脱掉你所爱惜的衣服一事,剪去衣身,留着领缝襟带,其余部分都去掉,扎一个草人让它穿上,放到屋子的阴暗处。你换上衣服偷偷地离去。”小金说:“是,圣贤前次针灸背部,当时病好,现在还苦于腰痛。”老人说:“我以前不根除你的腰痛病,让你知道有我,你现在要根除吗?”又在家奴手掌中研出黑色,点腰一处而离去。醒后验证,确实有点的痕迹。又病愈。那以后妇人也不来了。到了三月末,按照说的偷偷地到了嘉兴,从那以后无事。
李章武
李章武,字飞卿,(“卿”字原阙,据明抄本补。)其先中山人。生而敏博,遇事便了。工文学,皆得极至。虽弘道自高,恶为洁饰,而容貌闲美,即之温然。与清河崔信友善,信亦雅士,多聚古物,以章武精敏,每访辨论,皆洞达玄微,研究原本。时人比之张华。贞元三年,崔信任华州别驾,章武自长安诣之。数日,出行,于市北街见一妇女甚美,因绐信云:“须州外与亲故知闻。”遂赁舍于美人之家。主人姓王,此则其子妇也,乃悦而私焉。居月余日,所计用直三万余,子妇所供费倍之。即而两心克谐,情好弥切。无何,章武系事,先归长安,殷勤叙别。章武留交颈鸳鸯绮一端,仍赠诗曰:“鸳鸯绮,知结几千丝。别后寻交颈,应伤未别时。”子妇答白玉指环一,又赠诗曰:“捻指环相思,见环重相忆。愿君永持玩,循环无终极。”章有仆杨果者,子妇赍钱一千以奖其敬事之勤。既别,积八九年。章武家长安,亦无从与之相闻。至贞元十一年,因友人张元宗寓居下邽县,章武又自京师与元会。忽思曩好,乃回车涉渭而访之。日暝达华州,将舍于王氏之室,至其门,则阒无行迹,但外有宾榻而已。章武以为下里或废业即农,暂居郊野,或亲宾邀集,未始归复。但休止其门,将别适他舍。见东邻之妇,就而访之,乃云:“王氏之长老,皆捨业而出游,其子妇殁已再周矣。”又详与之谈,即云:“某姓杨,第六,为东邻妻,复访郎何姓?”章武具语之。又云:“曩曾有傔姓杨名果乎?”曰:“有之”。因泣告曰:“某为里中妇五年,与王氏相善。尝云:‘我夫室犹如传舍,阅人多矣。其于往来见调者,皆殚财穷产,甘辞厚誓,未尝动心。顷岁有李十八郎,曾舍于我家。我初见之,不觉自失,后遂私侍枕席。实蒙欢爱,今与之别累年矣。思慕之心,或竟日不食,终夜无寝。我家人故不可讬,复被彼夫东西,不时会遇。脱有至者,愿以物色名氏求之。如不参差,相讬祗奉,并语深意。但有仆夫杨果即是。’不二三年,子妇寝疾。临死,复见讬曰:‘我本寒微,曾辱君子厚顾。心常感念,久以成疾,自料不治。曩所奉讬,万一到此,愿申九泉啣恨,千古睽离之叹。仍乞留止此,冀神会于仿佛之中。’”章武乃求邻妇为开门,命从者市薪刍食物。方将具絪席,忽有一妇人持帚扫地,邻妇亦不之识。章武因访所从者,云是舍中人。又逼而诘之,即徐曰:“王家亡妇,感郎恩情深,将见会。恐生怪怖,致使相闻。”章武许诺,云:“章武所由来者,正为此也。虽显晦殊途,人皆忌惮,而思念情至,实所不疑。”言毕,执帚人欣然而去。逡巡映门,即不复见。乃具饮馔,呼祭。自食饮毕,安寝。至二更许,灯在床之东南,忽尔稍暗,如此再三。章武心知有变,因命移烛背墙,置室东南(“南”原作“西”,据明抄本改。)隅。旋闻室北角窸窣有声,如有人形,冉冉而至。五六岁,即可辨其状。视衣服,乃主人子妇也。与昔见不异,但举止浮急,音调轻清耳。章武下床,迎拥携手,款若平生之欢。自云:“在冥录以来,都忘亲戚,但思君子之心,如平昔耳。”章武倍与狎匿,亦无他异,但数请令人视明星,若出,当须还,不可久住。每交欢之暇,即恳讬在邻妇杨氏,云:“非此人,谁达幽恨。”至五更,有人告可还,子妇泣下床,与章武连臂出门。仰望天汉,遂呜咽悲怨。却入室,自于裙带解锦囊,囊中取一物以赠之。其色绀碧,质又坚密,似玉而冷,状如小叶,章武不之识也。子妇曰:“此所谓靺鞨宝,出昆仑玄圃中,彼亦不可得。妾近于西岳与玉京夫人戏,见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