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广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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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广记- 第9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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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者数十辈,自东厢升阶,歌舞妓数十辈自后堂出,入于前堂。紫衣者居前,朱绿衣白衣者次之,亦二十许人。言笑自若,揖让而坐。于是丝竹合奏,飞觞举白,歌舞间作。游氏子欲前突,擒其渠魁。将起,乃觉髀间为物所压,冷且重,不能兴。欲大叫,口哆而不能声。但观堂上欢洽,直至严鼓。席方散,灯火既灭,寂尔如初。游氏子骇汗心悸,匍伏而出。至里门,良久方能语。其宅后卒无敢居者。(出《三水小牍》)
  河南许都城西北山坡下,有一座赵将军宅。宅子的主人早已去世,子孙也流离失散,这座宅子就成了凶宅,没有人敢再住进去。亲戚就在院门口贴了幅告示,说谁想住这府宅,可以免费奉送。唐乾符初,许都有一个姓游的人,这人非常强悍,会一手好拳脚,看见告示后说,“我是个勇猛的人,什么妖魔鬼怪我都制服得了。”当时正值盛夏,一天晚上,游某带着一把宝剑进了赵将军宅。进去后只见庭院深深,前庭很大,游某就在院中放了一张床,铺了一块粗麻布坐在床上。一更鼓响过之后,院子里仍然安静无声,游某困倦了,就头枕宝剑面朝着堂屋睡下了。二更过了一半时,忽然听见后门吱嘎一声开了,只见院中忽然亮起了一排排蜡烛火把,有好几十个仆役打扫庭院,打开前门,掀起了朱帘围帐,摆设筵席用的珍贵器具,不时传来一阵阵特殊的香味。游某心想这些不过是小妖魅,先不去理它,看看到底能搞出什么名堂。过了一阵,又来了几十个穿着大红大紫衣服的人,手拿着乐器从东厢房走来。从后屋又走出来几十名歌舞伎,来到前堂,穿紫衣的在前,后面是穿绿衣和白衣的,都是二十多岁的人,她们谈笑自如地互相让着坐下。这时乐器奏响,宴会上推杯换盏,十分热闹。这时,游某想猛冲过去抓住鬼怪中的头子,但觉得腿上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压着,又凉又重,根本动不了。他想大声喊叫,干张嘴却喊不出声,只能看见鬼怪们在堂上兴高采烈地狂欢宴饮,一直到急促的更鼓声传来,灯火就突然熄灭,一切都像什么也没有过那样寂静。游某吓得浑身冷汗,连滚带爬出了院门,到了巷口大门,过了好久才能说出话来。从那以后,那座赵将军宅就再也没有人敢住进去了。
  李 云
  前南郑县尉李云,于长安求纳一姬,其母未许。云曰:“予誓不婚。”乃许之。号姬曰楚宾。数年后,姬卒。卒后经岁,遂婚前南郑令沈氏女。及婚日,云及浴于净室,见楚宾执一药来,径前,谓云曰:“誓余不婚,今又与沈家作女婚。无物奉,赠君香一贴,以资浴汤。”泻药末入浴斛中,钗子搅水讫而去。云甚觉不安,困羸不能出浴,遂卒,肢体如棉,筋骨并散。(出《闻奇录》)
  曾经当过南郑县尉的李云,在长安时曾向一位姑娘求婚,她母亲不答应。李云说,“如果不能娶她,我今生永不结婚。”姑娘的母亲就应允了。姑娘的名字叫楚宾。结婚几年后,楚宾死了。第二年,李云又娶了前任南郑县令沈氏的女儿。结婚这天,李云正在洗浴时,忽然见楚宾拿着一包药走到面前说,“你曾发誓说非我不娶,现在你却又给沈家当了女婿。我没有什么好礼品,送你一包药,这是一包香料,给你放在水里吧。”说罢将药倒进了澡盆中,并用头上的钗子把水搅匀了,就离去了。李云顿时觉得心里不安,又困又乏,出不了浴盆,很快就死了。死后肢体像棉花一样柔软,全身的筋骨都被药水泡散了。
  郑 总
  进士郑总,以妾病,欲不赴举。妾曰:“不可为一妇人而废举。”固请之,总遂入京。
  其春下第东归,及家妾年。既葬旬月后,夜深,偶未(“未”原作“来”,据明抄本改。)
  寝,闻室外有人行声,开户观之,乃亡妾也。召入室而坐,问其所要,但求好茶,总自烹与之。啜讫,总以小儿女也睡,欲呼与相见。妾曰:“不可,渠年小,恐惊之。”言讫辞去,才出户,不见。(出《闻奇录》)
  有位叫郑总的进士,因为爱妾生病不打算进京赶考。妾劝他不能为了一个女人而误了功名大事,坚持让他上路,郑总就动身赴京。这年春天郑总落榜后回家,到家后小妾已经病死。埋葬了一个月后,有天深夜,郑总偶然醒来,听见屋外有声音,开门一看,竟是死去的爱妾,赶快叫进屋来坐下。问她需要什么,她说只想喝一杯好茶。郑总亲自煮了茶端来,小妾喝完后,郑总想把她已经睡了的小儿女叫醒和她见见面,小妾说,“不行,她的年纪小,会吓着她的。”说罢就告辞了。刚一出门,就看不见她去了哪里。
  王 绍
  明经王绍,夜深读书。有人隔窗借笔,绍借之,于窗上题诗曰:“何人窗下读书声,南斗阑干北斗横。千里思家归不得,春风肠断石头城。”诗讫,寂然无声,乃知非人也。(出《闻奇录》)
  有一位考取了明经的书生王绍,深夜正在家读书时,听见有人在窗外向他借笔用。王绍隔窗把笔递出去后,那人在窗纸上题了一首诗:“何人窗下读书声,南斗阑干北斗横。千里思家归不得,春风肠断石头城。”诗题完了,再也没听到声音,这才知道借笔的原来是鬼。
  王 鲔
  凤翔少尹王鲔,礼部侍郎凝之叔父也。年十四五,与童儿辈戏于果园竹林下,见二枯首为粪壤所没,乃令小仆择净地瘗之,祭以酒馔。其后数夕阴晦,忽闻窗外窸窣有声,良久问之,云:“某等受君深恩,免在芜秽,未知所酬,聊愿驱策。尔后凡有吉凶,肸飨间必来报。”如此数年,遂与灵物通彻。崔珙为度支使,雅知于鲔。一夕,留饮家酿,酒酣稍欢,云:“有妓善歌者。”令召之,良久不至,珙自入视之,云:“理妆才罢,忽病心痛,请饮汤而出。”珙复坐。鲔具言歌者仪貌,珙怪问之。云:“适见一人,著短绫绯衣,控马而去。”语未毕,家仆报中恶,救不返矣。珙甚悲之,鲔密言:“有一事或可活之,须得白牛头及酒一斛。”因召左右,试令求觅。有度支所由(“由”原作“用”,据明抄本改。)甚干事,以善价取之,不逾时而至。鲔令扶歌者,置于净室榻上。前以大盆盛酒,横取板,安牛头于其上。设席焚香,密封其户,且诫曰:“专伺之,晓鼓一动,闻牛吼。当急开户,可以活矣。”鲔遂去。禁鼓忽鸣,果闻牛吼。开户视之,歌者微喘,盆酒悉干,牛怒目出于外。数日方能言,云,其夕治汝既毕,有人促召,出门,乘马而行。约数里,见室宇华丽,开筵张乐。四座皆朱紫少年,见歌者至,大喜,致于妓席。欢笑方洽,忽闻有人大呼,声振庭庑,座者皆失色相视,妓乐俱罢。俄见牛头人,长丈余,执戟径趋前,无不狼狈而走,唯歌者在焉。牛头引于阶前,背负而出,行十数步,忽觉卧于室内。珙后密询其事,鲔终不言。(出《剧谈录》)
  凤翔府的少尹王鲔,是礼部侍郎王凝之的叔父。王鲔十四五岁的时候,有一次和孩童们在果园竹林里玩耍,看见粪堆里有两只死人头骨,就让小仆人找了块干净地方埋了,并摆了酒饭祭奠了一番。后来连着几个阴天,王鲔忽然听见窗外有异样的声音,就问外面是谁。只听窗外说,“我们被你救出了污秽间,实在感激不尽,不知该怎样报答你,唯愿今后随时听你指使,以后只要你有什么祸事,我们会听到声响就来到你面前报答你。这样过了几年之后,王鲔就和精灵们混得十分熟了。当时任度支使的崔珙和王鲔志趣相投,是很好的朋友。
  一天晚上,崔珙留王鲔喝家酿的酒,喝到高兴时,崔珙说,“我这里有一个歌妓唱得不错,我叫她来唱一首给咱们助兴吧。”说罢就让人把歌妓叫来。但好半天那歌妓也没有来,崔珙就到后面去看,回来对王鲔说,“她梳装刚完事,觉得心口痛,说喝口水就来。”崔珙坐下以后,王鲔就对他描述那歌女的衣着和长相,崔珙很奇怪,就问王鲔怎么会知道她。王鲔说,“刚才我看见她穿着红绫短衣,骑着一匹马走了。”话刚说完,崔珙的仆人就来报告说那歌妓中了邪突然死去。崔珙听说后非常难过。王鲔就私下对他说,“你拿一只白牛头和一斛酒来,我也许能救活她。”崔珙立刻叫手下的人快分头去找。恰好度支所里有头白牛,就出了高价买了来杀掉,很快把白牛的头送到崔珙家。王鲔就让把那死去的歌妓抬到净室的床上,前面放了一大盆酒,盆上横了一块板子,把白牛头放在板上,摆上供桌烧上香,把门关得严严的,并告诉崔珙在门外专心守候,晨鼓一响,听见牛吼叫声,就立刻把门打开,歌女就能复活了。交待完之后王鲔就走了。天亮时晨鼓一响,果然那牛头吼叫起来,忙打开门看,见歌妓已能微弱地喘气,那盆酒全干了,牛的两只眼鼓起了老高。过了几天后那歌妓才能说话了。据她说,那天晚上梳装刚完,就有人催着召见,她出门后骑上了一匹马,跑了几里地后,见一座华丽的府宅内正大摆筵席,座中都是穿红衣紫衣的少年,看见她来了十分高兴,把她请到歌妓的席位上坐下。大家正在欢笑饮乐时,忽然听见有人大声呼喊,声音震得满院都起了回音,座上的人们大惊失色,歌妓和乐队也停止了演唱。顷刻间,只见一个身高一丈多的牛头怪物,手拿着一把戟来到院中,大伙吓得四散而逃,只有她没动地方。那牛头怪物把她领到台阶前,背上她就走。走了十几步,她突然觉得躺在屋里床上,就醒来了。崔珙后来偷偷问王鲔倒底是怎么会事,王鲔始终没有说出来。
  李戴仁
  江河多伥鬼,往往呼人姓名,应之者必溺,乃死魂者诱之也。李戴仁尝维舟于枝江县曲浦中,月色皎然,忽见一妪一男子,出水面四顾,失声云:“此有生人。”遽驰水面,若履平地,登岸而去。当阳令苏汭居江陵,尝夜归,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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