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人家给了我一个“难怪你是个恋爱白痴”的眼神,告诉我,所有感情都有保鲜期,诸多感情之中的爱情更是需要小心呵护的奇葩。爱情就是需要新鲜感才能维持的,而维持爱情新鲜度的最好方法就是换个对象。
原来她说的“失恋”的意思是让别人失恋啊。
对于什么季节应该做什么事,我一向概念很模糊,而秋天在四个季节当中是最让人舒服的,所以我觉得在秋天里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很适合,就像要在春天做的播种放到冬天来做,会让人当五谷不分的白痴,但是放在秋天来做就没有关系。
而在如此美好的秋天,我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吃。
秋天是个好季节啊,好气候让万物丰收,而且动物和海鲜也长得肥美。
这个季节的海鲜中,我尤嗜生蚝。
法国生蚝配红酒,丰腴又有色相,当然不错,但随着天气一天天变凉,我对之更缺乏免疫力的是炭烧生蚝散发出的香气。
话说这天傍晚我又拖着苏眉去吃炭烧生蚝。
我喜欢吃,但对吃的要求却又不太高,所以常常就在距离远近和味道材料之间取个平衡点就行了。最近我最常去的就是街角的一间大排档,那里的烧生蚝味道还不错,而距离我们的侦探事务所只有十分钟脚程,当然成为首选。
苏眉被我拖来,一路上嘴里诸多埋怨,说的不外是胆固醇高,而我又不喜生吃,暴殄天物之类,我心里想到吃一路雀跃,根本把她说的当耳边风。其实她也不是不爱吃,只是喜爱的程度跟我有一个级别以上的差异,看到别人太热衷去干一件事情,自诩与众不同的人就喜欢摆出划清界限的姿态。苏眉虽然是我可爱可亲的好友拍档,但是这些小节也跟其他人没什么不同。
不过我也知道,她嘴里埋怨是埋怨,却还是会陪我去吃,而且只要一开始发动,就不会继续扫兴,至多她自己挑不太熟的来吃。
破开壳的生蚝列队排在不锈钢盘子上,丰满而象牙色的肉乖乖伏在形状不规则的壳上,略带透明感的肉色显示这批生蚝都相当新鲜,刚开壳不久,假如能看见它们的心脏,或许还在扑通扑通地跳。
我把开壳的生蚝放在炭炉上面,不一会儿就听见壳发出嗞嗞声,壳里面的肉开始冒气泡,眼看马上就可以开动了,这让我心情大好。
就在食指大动的当儿,旁边突然有人喊我一声:“顾小姐。”
我吓了一跳,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奇形怪状的人物,还弯身向我行礼,姿态怪异得不得了。
那人看我瞪着眼没反应,抬起头来,将声音提高八度:“顾倾城顾小姐!”
“我不是聋子。”我没好气:“我好像不认识你。”
“呵呵,四海之内皆兄弟,马上就认识了。”那人双手递我一张名片。
我就着他的手瞥了眼名片,上面居然写着什么“异种生物科学研究院院士”的名函,不知是哪里的生物科学研究院。我又打量他几眼,眼睛很圆,眼圈很黑,嘴很小,还奇怪地嘟着,脸型完全就是个圆形,他看着我微微一笑,眼睛眯起来,完全就是头熊猫形状。
我没有接过他名片的意思,只是闲闲问:“罗院士,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呢?”
面前的生蚝熟得刚刚好,我却被一头熊猫丝毫不分场合地打搅食兴,虽然现在的表现不太礼貌,但我保证他再这样傻乎乎地呆在我旁边,我会干出更不礼貌的事来。旁边的苏眉好笑地看着我,却什么也不说,趁我不注意,把没烧过的生蚝塞进嘴里,我也没空搭理她。
罗熊猫,不,熊猫叫罗能杰,罗能杰对我说:“顾小姐,闻名已久,我听说顾小姐对一些难以常理解释的怪异事件最感兴趣,是以今日特来找顾小姐共同研究一件事。”
慢着,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对怪异事件感兴趣?都是那些既奇怪又危险的事情自己找上我,如果我自己能未卜先知,一定避之则吉。
我没理他,将目光调到生蚝上面去,生蚝肉迅速萎缩,现在才吃怕已经嫌烤老了。我夸张地叹了口气。
罗熊猫属于最不懂看人脸色的那种人,他丝毫没有察觉我形于色的不满,傻傻地又开口了。“顾小姐,请问你对寄生生物有什么研究?比如说,人体的寄生虫,你知道有好几种吗?”
我“霍”地转过头,瞪着他。
居然在我吃饭的时候跟我说人体里的寄生虫,我只想把他一拳打飞。
罗熊猫反应是超级迟钝,他居然还在滔滔不绝:“其实顾小姐你有没有想过,人体内的寄生物除了寄生虫之外还有其他的东西,在自然界里面,动物寄生在另一种动物体内,植物寄生在另一种植物身上,那都是很平常的事情。但是,为什么对于人来说,寄生在人体内的只能是昆虫而不是其他的高等动物呢?”
他说到这里,我已经怪叫一声,站了起来。
罗熊猫瞪大眼睛看着我,茫然不知所措。
我咬牙切齿地说:“罗先生,我对研究什么寄生虫的没有丁点兴趣,假如你想对我发表你的科学论文,我看你是找错了对象。关于理论我现在是没有兴趣听,如果吃饭要搭桌,也请你换个地方,我对着你没有胃口。”
罗熊猫给我吓得倒退一步,结结巴巴地说:“顾……顾小姐,我没有恶意的……”
我也知道他没有恶意,但是这种感觉迟钝之徒的没有恶意比某些人的恶意更惹人厌。
他还在继续努力:“其实我不是要发表什么科学论文,其实寄生生物无处不在,我们不应该歧视……”
我伸出手去一把握住他手腕,打算把他拖离这里。什么“歧视”?简直语无伦次,我怀疑他是精神有问题。
他被我拖得转过身去,却勉力转回头:“我没骗你,不信你看,那不是寄生生物么?”
他指着我的爱物——火上嗞嗞作响的生蚝。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小小吃了一惊。
那是一只壳特别厚的生蚝,蚝壳凹凸不平就像火山岩一样,表面还有不少像火山喷发口的凸出,不过火山岩是红色的,而这些蚝壳上的凸出是银白色的,看起来就像蚝的体表骨质增生一样。而这些凸出的尖端居然还有一些针孔大小的小洞,不是认真留意是看不出来的,而现在让我一眼瞧见,是因为在其中一个凸出尖端的小洞里面冒出了一条米线一样的黑色线状物来。
黑色线状物随着火苗舔着蚝壳表面,它伸出一点又一点,一直在微微扭动,看上去就是不堪忍受高温要逃离蚝壳的虫子。
我也知道贝壳类动物的壳上经常长寄生虫,但自己亲眼在食物上看见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呆呆地看着那只虫子,过了半晌,我爆出一声怪叫:“姓罗的,我到底跟你有什么仇?”
任凭是谁,现在怕都对摆在面前的食物失去了兴趣。
更夸张的是,旁边的苏眉突然传出了呕吐声。
我面目狰狞地转过头去,这当儿还在百上加斤,苏眉一定是借机一次发泄我强拉她来陪吃的夙怨。
然而情况超出我预料,苏眉不是在装,她确实感到非常痛苦地弯下身去,一边呕吐,一边用手掌按住胃部。
她不是把寄生虫吃下肚子了吧?我脑海立即闪过这个念头,随即想打自己耳光。什么寄生虫,哪里会有这样即时产生反应的寄生虫!这明明像是食物中毒,看来我在不知不觉当中被那头熊猫给洗脑了。
我连忙冲上前去把苏眉扶起来,她痛得大口吸冷气,腰直不起来。
我转头去叫罗熊猫:“喂,快打电话叫救护车。不不,你帮我截的士,时间来不及了!”
说来让人生气,我居然是在那个极端迟钝极端讨厌的罗熊猫帮助下把苏眉及时送到就近的医院急救的,而让好友出事的原因说不定就是我坚持要来这间店吃这种食物,这实在是很让人气短的事。
无论怎么说,这都是一场倒霉的晚餐。而且,这晚餐,我实际上还没有吃进口。
第二章 怪异的病人
别误会,这位怪异的病人并不是苏眉,而是另外一位患者。说得白一点,就是怪事时时有,今晚特别多。我送苏眉进医院看急诊,结果发现了另外一位奇怪的病人,而又引发了一系列不能以常理推测的倒霉事件。
总之,所有的事件是由我送苏眉进医院遇上这位奇怪的病人开始的,而苏眉进院的原因,不出我所料,是急性食物中毒,应该是吃了不干净的生海鲜引起的,而导致她这样痛苦的原因,则是因为我微不足道的一次嘴馋。
要我说,只能感叹命运环环相扣,前途叵测。
这个晚上的急诊病人居然这么多,据说自七点开始就不断有腹泻腹痛的病人上门,我送苏眉来到附近的仁生医院时,输液室和所有可以放下椅子让病人输液的地方都摆满了人。我看看墙上的挂钟,八点十五分,而刚才诊断的医生说,苏眉今晚需要留在医院输液过夜。
忙得团团乱转的护士只顾得上把苏眉的胳膊插上针头,还是搁在问讯台上插的,插好了,就让她继续搁着,站在柜台旁边,说是等到有空位了就马上通知我们。
我把挂着输液瓶子的铁架交给罗熊猫扶着,追着护士要她想办法,她告诉我是附近的一间烧烤店出了问题,这些病人都是从那里来的。我看见捂着肚子冒着冷汗的病人还不断地推开急诊室的门,才发现倒霉的人原来并不只这么多。
我开始沿着走廊往前走,根据楼层示意图,走廊拐角之后将会出现一排特别病房,是供那些需要随时处理突发病情的留院对象住的单人病房。有人告诉我,靠天靠地靠祖先,都比不上靠自己实在。于是我决定靠自己的双手去碰碰运气。
我推开的第一间病房就是空的,我在很久之后,还不晓得这对于我算是运气太好,还是运气太坏。当时我在那平整的床铺上瞄了一眼,就高兴得跳了起来。然后立即警告自己要表现得不动声色,我装着没有表情地去找护士长。
护士长听见我说有一间完全没有人住的特殊病房,马上摇头:“不可能!”
我断定她是想把病房囤积以求奇货可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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