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丹尼尔先生告诉周福平,这个瓶子的真正价值绝对在拍卖价之上,它是一个无价之宝,拍卖的目的,只是为了邀请来宾一起参详宝瓶的奥秘。
然后,丹尼尔先生留下那只瓶子,走了,留下了订金五十万和一柄手枪,一柄有牌照的手枪,他告诉周福平可以用这个来保卫瓶子。
我问:“那位先生,嗯,丹尼尔,有跟你签下什么合同或文件吗?”
周福平双手抱头:“没有,我们只不过是口头协议,不过那才可怕,如果我没有钱又没有了瓶子,他们一定会……”他发着抖,眼睛看着门口开始发直,嘴里喃喃说:“我一家老小……”
苏眉突然说:“周老板,你刚刚说,那个丹尼尔不是说瓶子不能随便卖的,你怎么把它卖了呢?”
周福平还是维持双手抱头的姿态,这时浑身发起抖来:“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当时怎么会那样做。”
我看到他这样,心里一动,问道:“周先生,你记得起那个骗子的样子吗?不看录像带,你记得起来吗?”
周福平抬起头来,一脸茫然的神色,思索了好久,摇了摇头。
我跟苏眉交换了一下眼色,知道周福平当时一定是受到了催眠之类的影响,以致意识模糊跟失忆,可见来者不是一个简单的骗子。
我又尽量温和地对周福平说:“瓶子出了事故,责任虽然在你,但事出有因,来者是得到消息,冲着你而来,事先的困难,丹尼尔先生也许早已知道,但又不明说,他也得负一部分责任,丹尼尔先生应该不会太为难你的。”
周福平听见我提到丹尼尔,身子又发起抖来,很是害怕的样子,只是说:“找不回瓶子,我们死定了。”
看见周福平的样子,我认定丹尼尔一定是一个可怕的人物,但看录像带时,却不是这样的,录像带上的丹尼尔先生是一个颇有风度的中年人,有着欧洲的血统。
但周福平看见屏幕叫了起来:“怎么会这样,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我几乎以为周福平的神经不正常。
苏眉已经叫起来:“你发什么神经,他就是丹尼尔先生,看,他把瓶子给你。”
这时我也看到了那个形状古怪的瓶子,古怪,看不出价值。
周福平惨叫起来:“不是他,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丹尼尔先生的脸上有很深很长的一道刀疤,从左眼角到左嘴角,化了灰我也认得他。”
我愣了一下,周福平的语气是那么无辜和肯定,而闭路摄像机是不会骗人的。唯一的解释,无论是毫无印象的骗子,还是“化灰也认得”的丹尼尔先生,周福平在会见的时候都遭到了催眠,事后留下的印象或许鲜明无比,或许一塌糊涂,其实都是被洗脑的结果。可怜的人!
看到那个骗子的录像时,我发觉那个人几乎没有一个面向摄录机的镜头,他总在有意无意间,避过了镜头,真是一位高手,摄像机的镜头只摄到了他的背影,大约有一七八公分的高度,瘦削而结实,风度十分潇洒。
看完录像,我跟苏眉商量骗子将会出现的地点。
我们认为机场是首选地点,我先联系了出入境处的朋友,叫他们留意这样的身高与二十七、八的穿深色西装的男子,右手受伤,我们认为是假象,不予作特征。
接着,苏眉打电话给她分布在各个地段的报社记者,他们最是目光敏锐,但也人多嘴杂,苏眉没有透露事件真相,也教人笑话了几句是否搭上了那位公子哥儿之类。
最后,我们分头去调查本城的旅馆,那人身负巨款,应不会亏待自己,我们的目标定在四星级以上的旅店。
但事多不如人愿,我们出动了一个星期还是毫无收获,那个人好像从地面上消失了一般,而周福平又万分害怕神秘的丹尼尔,死也不肯报警,少了警察的帮助,我们的胜算剩下极少。
第三章 目标出现
日子在无奈中度过,后天就是拍卖日,看来得出动最后一招,我们希望骗子会在拍卖场上出现,至于他怎样可以搞到入场请柬,我们倒是认为只要他想来就一定可以来的。
虽然有点孤注一掷,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的。
我漫无目标地在街上逛,几乎已经想放弃了,想回去完善我们在拍卖场上的布置的时候,我看见了一部林宝坚尼。银灰色的林宝坚尼,如一道魅影,我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
车子在街角停了下来,我看见一个人下了车,挺拔的背影,慢着,那个背影,在录影带上看过多次,我不相信我的好运气。
我走过去,想尾随那个人走进那间会所,却给人拦住,“小姐,你的证件?”
我退开来,走进旁边一间时装店。
然后,在下一部劳斯来斯的主人下来时,我上去对那位老头微笑,老头有点糊涂,但还是很有风度的向我颌首,我走近去,突然在台阶上绊了一下,老头把我扶住,我佯称自己的脚扭伤了筋,他就充分发挥绅士风度,把我扶进了会所。
会所十分豪华,台上居然正在举行紧张的大富翁比赛。说赛事紧张,都是从那一群衣冠楚楚的人脸部表情反映出来的,那小群人士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投影屏幕中的赛事实时直播。
我找借口甩开老头,站定一角搜索目标。终于在一个喷水池旁找到那背影,孤身一人,手里擎着一杯酒在注视那起起落落的水柱,水花摇曳多姿,每一秒针都在变换形状,而注视着它们的人却静立如山。
我看看周围的环境,包围喷水池的是放着食品酒水的宴会桌,而这边离最近的安全门也有十米左右,这简直是擒住罪犯的大好机会。我信心百倍地走上前去。
“先生,你好。”
那人霍然回头,突然之间,我知道自己出错了。这个人的背影与录像上的背影十分相似,但我几乎可以肯定我认错了人,这个人,完全不是周福平形容的感觉。他虽然也是温文而英俊的,但他有那样沉稳的一种气质,绝对不会是一位骗子。
原来我居然认错人了,一时有重大的失落感。那人却认真地看着我:“小姐,有什么可以帮助你吗?”
“哦,”我挤出一丝笑:“我想请问一下洗手间在哪里。”
那人望了望大厅中拥挤的人群,说:“在大厅的那一边,我带你去吧。”
我无法拒绝,也想去换掉此时所穿的高跟鞋,就跟着他走。
大厅中一个个小赌摊,人非常多,十分拥挤,那人顺手放下酒杯,用身体替我开路,小心翼翼的,我很感激他,难得有人对陌生人有那么好的风度。
走到大厅中心时,我听见台上说:“我代表大会宣布这次大富翁比赛的冠军是来自加拿大的康柏先生,他将会获得本次比赛的全部奖金一百万……”
我不经意地抬起头来一瞥,突然之间,我认出那个手捧奖杯的男子就是那个骗取宝瓶的男子。这叫得来全不费功夫,他甚而还是当天那套深色西装。他白皙,高大,英俊,玩世不恭的笑容,得意洋洋的表情,我敢肯定,就是他,要害得我的委托人破产。
领路的人看我有点心不在焉,关心地问我:“小姐,你认识康柏吗?”
康柏?哦,我不知道要点头或是摇头。
此刻我脑中飞快地盘算着怎样上去逮住他。
台上的得奖者在得意洋洋的致辞:“其实最大的秘诀在于耐性……当你没有足够资金的时候,你必须放弃次要的地皮,以等待最好最肥的地皮……”
突然“砰”一声响,大厅正中的水晶大吊灯从天花板上掉落下来,那是枪声!
在宾客们还没有来得及尖叫的时候,一个阴沉沉的声音说:“大家都蹲下,以免意外受伤……”
尖叫响起,大厅中黑压压的蹲倒了一大片。
“砰”又一声枪声,打碎了主席台上的麦克风,那个声音不耐烦地:“你们太吵了……”
这时我跟带路人也一起蹲下,看见人群里只有四个黑衣人没有蹲下,为首的显然是带头人,他举着枪,对准台上的康柏,一步步向台上走来。
主席已经吓得抱头蹲在桌下,康柏那小子举着手,笑嘻嘻:“大伙是来找我的?”
带头的黑衣人长着一个硕大无朋的鹰钩鼻,突然咧嘴一笑:“不错,想请康柏先生跟我们走一趟。”
康柏还是在笑,看着枪口离他越来越近,突然说:“好。”朝鹰钩鼻走来。
鹰钩鼻又阴森森的笑了笑:“不要离我太近,康柏先生,我的手枪会走火的。”
康柏停住脚步,笑说:“好,你们说怎样办就怎样办。”他的目光从手枪慢慢上移,盯住鹰钩鼻的眼睛,慢慢说:“你们说怎样办就怎样办。”
这时我离康柏大概有十来米,但接触到他的眼光,也觉得一阵眩晕,连忙垂眼不与他目光接触,镇定心神。我并未与康柏的眼睛直接对望,却也差点遭到迷惑,可知是极高级数的摄魂术。
那鹰钩鼻果然上当,一下子怔住了。
康柏还是那抹神秘的微笑,慢慢说:“你看我那么听话,你还那么辛苦举着枪干吗?不如把枪放下来吧。”
鹰钩鼻受了催眠,缓缓点头:“是,我那么辛苦举着枪,把它放下来吧……”手慢慢垂下。
他身后的人看看不对劲,惊叫:“罗拔,你怎么啦。”
康柏转移目光,对他们微微一笑。
不到半支烟功夫,这四个人已经都受到催眠,把手枪乖乖放了下来。
康柏一笑,潇洒向门口走去,人群开始骚动,有人窃语,有人已经想站起来。如果这时我不出手的话,等一会儿场面肯定非常混乱,届时一定会失去康柏的踪迹。
我“霍”地站起来,喝道:“康柏,请留步。”
康柏一怔,回头看我:“美丽的小姐,我不记得我认识你。”
我笑笑:“但我认识你的那个花瓶。”
康柏马上震动了一下,随即又镇定下来,若无其事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转身急行。
我一个箭步冲上去,伸手抓他手腕,是一招精确的小擒拿手。
康柏微咦了一声,叫道:“你穿成这样,也跟我动手么?”
我怔了怔,真的忘了自己身上是一件小小黑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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