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
「她一直活着,活得很好,很快乐。」他温柔地盯着爱妻。
「你回去过?」她眨出一个泪汪汪的笑。
他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张黄而陈旧的小纸条。
她不需要看,她知道上面写了什么。
她只是不知道,当年这封拙稚的信,终究送达了收件人手中。
岁月是最好的邮差。
「我出狱的第一件事,就是回旧家去,但是你们已搬家了。听社区管理员说,
张伯伯调职到台北去。」他低沉的声音,有如岁月里的一首诗。
「什么张伯伯,要叫「爸爸」。」她眼瞳微湿,嘴边是一抹深情的笑。
锺衡轻吻她」下,心满意足。
「我立刻到秘密花园去,因为我就是知道,你一定会留下讯息给我。」他的
眼神显得悠远。「当时,「仙仙」的状况很不好,水分过多,根部几乎腐烂。
但是它仍然顽强地撑着,固执地扎进土壤里,搜寻每一丝可以活下去的机会。
一股无论如何都要救它的念头,让我把它带回花莲去。」
「你和仙仙,都在那里重生了……」她轻抚丈夫的脸。
「我在花莲消沉过一阵子,求职处处碰壁,学业又高不成低不就,有几度,
我险些要放弃一切。」他吻了吻她的眼睫。「可是,每当我心情不好,去院子
里探望仙仙时,我都会看到它正努力为了自己的生命,苦苦挣扎。即使许多园
艺店老板都摇头叹气,断定它救不活了,可它从不放弃每一丝生机。是它给了
我勇气,以及去钻研植物生命的契机。」
「你是说,「仙仙」才是Balance 真正的鼻祖?」她破涕为笑。
「没错。」他低头,深深望进妻子的眼底。「还有那个留话给我的小女生。
我常想着,那个小女孩承诺,将来长大了会跑回来看我,也会来看「仙仙」。
如果我就这样撒手放弃,她以后找不到我们,不知会有多伤心。」
她紧紧埋回他怀里。
「讨厌,我是来叫你去吃饭的,你却害我一直掉眼泪……」
他的脸也埋进她的发内,深深吸唤她令人安心的香息。
「仙恩,我一直忘了告诉你一句话。」
她用力眨着眼睛,想把所有的泪水眨回去。
「什么话?」
他挑了挑眉,露齿一笑,眉眼间跃上极不搭轧、却又无比熟悉的要帅表情—
—这个表情不属于他,是少年时期的牛仔。
「嗨,仙仙,我回来了。」
。4yt。 独家制作
「小阿姨为什么又哭又笑的?他们在干什么?」
「我怎么晓得?我又没有千里耳,可以隔着玻璃听见。」
「他们不是你爸爸妈妈吗?你应该猜得到啊。」
「奇怪了,他们也是你的小阿姨和叔叔,怎么你就猜不到?」
「唔……」
「走吧,我们先回家去,免得待会儿被活逮。」
「苹苹,等一下,我刚才追老鼠的时候,捡到一样东西。」
「是「松鼠」!」顿了一顿。「这是蝴蝶兰呢!你去哪里捡到的?」
「我追到大路上,在路边捡到的。我要把它种起来。」
「兰花很难养的,你可不要把它给养死了。」
「那……那给你,你帮我种!」
「喔!每次捡到什么东西都要扔给我……」
这天的晚霞浓成一道影,树梢的微风淡成一首歌,男孩和女孩手挽着手,归
家的路漫漫往前延伸,终点,通向一个绿。
… 一个小小的愿望 凌淑芬
同样一件伤心事,在裴海的故事里,当他游移于该不该吐实之时,本书男主
角锺衡建议他不要说,他自己最后也选择不说,那,为什么在这个故事里,锺
衡自己眼巴巴地又说了?
呵,答案其实就是我写的那样。
有时候,同一件事情,要从不同的层面来考量。适宜某个人的做法,不见得
就适合另一个人,所以咱们老祖先才有所谓「因地制宜」的说法。
终于,这个爱情系列写完了。
我终于把三兄妹的故事搞定了,呜呜呜……
讲到这三本的书名,应该很多人都知道李敖先生写的那首诗——不爱那么多。
这个系列的书名便是从其中而来。本来用完了「别(不)爱那么多」、「只
爱一点点」之后,接下来应该是「别人的爱情像海深」,可是一来书名太长了,
和前两本不对仗,二来我不想把焦点放到「别人」身上去,所以临时转个弯,
自动跳过第三句,启用了「我的爱情浅」,成为这个系列的完结篇。
记得初初在电话中告诉詹姊这个书名时,詹姊还脑中打了个结,因为乍听「
我的爱情浅」这五个字,实在会很雾煞煞,搞不懂这五个字怎么把它变成一本
书。
呜……詹姊,我对不起你,我老是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你要原谅我——
话说回来,认识我也不是两、三年的事了,你应该很习惯了吧?哈哈哈!(干
笑三声)
这本书和第一本的关联性较深一些,讲的是同一件意外,在两个性情不同的
男人身上,造成的巨大影响。
也因为性情相异,他们的故事有了截然不同的方向。裴海是外放、狂烈,本
书男主角锺衡(牛仔)是内蕴、保留。
可以想见,如果锺衡的对手是上一本的女主角池净,他们一定分开之后就分
开了,两个人都不会主动去走下一步。
这两个人在自己的故事中,都不是分离之后主动觅求相遇的那一方。
如果裴海遇见本书女主角仙恩,他们一定是两败俱伤,把对方撞出一头包。
这两个人在自己的故事中,都是急进主义者,「是我的就一定要弄到手」,
即使后来他们对于爱情的领悟都是「适可而止」,仍然不改他们努力追求的心。
锅对上锅,盖配上盖,都不是办法,一定得是锅配上盖才行。
在这本书里,请想一下那种八点档的情节——
一个坐过牢的男主角,回对女主角时,抱着头嘶吼:「我配不上你!你走!
你走!你走!」
再想象女主角也拉扯头发狂喊:「我爱你!我不走!我不走!我不走!」
呃……这些,书里统统没有!
呜,别这样嘛!我喜欢狗,爱狗胜过爱人,请不要叫我杀狗洒血,呜呜……
《我的爱情浅》里,我只是单纯想写,当一个人心中怀着一份歉疚时,他如
何和这份歉疚共存,去爱其它人,去过自己的生活。
大体而言,在这个系列中,《别爱那么多》和本书《我的爱情浅》算是「一
套」的,第二本《只爱一点点》则比较像番外篇。
我自己觉得比较有趣的地方是——池净在这三本里都很有重要的地位,并不
是说她的戏分多,而是指她的「影响力」。
在自己的故事中,她当然是第一女主角;在她哥哥张行恩的故事中,她负责
「饰演」他的女朋友;在仙恩的故事里,她则负责假扮妹妹心上人的「暗恋对
象」。
通常这种男女主角身边的异性,都是「坏女人」,她却又是一个很纯善的人,
以她自己可能都想象不到的方式,影响了兄妹俩的恋爱运。
我常想,或许我们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曾在别人生命里扮演极重要的角色,
而我们自己却从来不晓得呢!这不是很有趣吗?
之前曾接受记者采访,谈起这个系列的起源。(我和记者聊得颇为深入,无
奈后来注销来的成果并非如此,有些遗憾。)
一开始,我只想写《别爱那么多》而已,动笔的契机,除了是之前提过的好
友「池净」这个人之外,也因为一些新闻事件。
我住的地方,后面是一条平坦大道,在飙车族间出了名。每到周末,公路上
呼呼啸啸的,十几骑机车飞驰而过。电视新闻上,常可看见这些飙车少年的「
快意恩仇录」。他们可以只因为别人多瞄了一眼,就抡刀去追猎,即使砍死了
人心里都不觉得如何。
我相信,这些事在做的那个当下,自己是觉得很英雄、很睥睨群伦,但,你
永远不晓得,在你十六、七岁那年的「风光」,会在三十岁之后形成多么深的
遗憾。
像裴海和锺衡一样。
所以,如果凌淑芬的读友中,有人自己在飙车的,或者有人认识飙车朋友的,
帮我跟他们说一下——
凡事适可而止,尽兴即可,不要逞一时快意,真的!
对了,要跟各位读友道声歉了——因为我的不严谨。
事情是这样的,本书和《别爱那么多》的关联较深。我在写《别》书时,就
已经想好了本书的剧情。两个男主角互为同学,都是在三十岁那年和女主角相
恋,在三十五岁那年有了结尾。结果,写《别》书时,不知道哪根手指抽筋,
行文里居然有个「七年前,他以二十六岁之龄在法国初露头角」的句子——其
实应该是「四年前」啦,呜……
因为当时是系列的第一本,编辑台上当然不知道我的盘算,自然不以为意,
而我自己也没发现,直到交出这次的稿子,编辑在校对的过程中,才赫然发现
同一个时期里,本书三十五岁的锺衡,和《别爱那么多》里的同学裴海,竟然
有了三岁的误差。
这颗炸弹当场炸得我人仰马翻。我给可爱甜美小编辑的回应是:「呃,你知
道的,我不介意出版社把《别爱那么多》收回来改一改,重出一次……」
当场一颗核子弹差点爆到我的头顶上来。
已经出书的是来不及改了,目前还在编辑台上的书倒是来得及更动。
可是,想了一下,我还是决定在后记中向读友们坦诚自己的错,不对本书做
任何更动(否则阿牛哥哥配他的仙恩就实在太老了)。
我相信,如果我没有在这里自己招认,多数读友们应该都不会注意到啦!只
是,想我凌某人是如此光明磊落、心胸坦荡、诚实以对的好作者……
好啦好啦!实情是,编辑用很阴森的口吻警告我,看是要自己罪告天下,还
是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