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书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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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书三国-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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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的地方果然有一栋很大的房子,居然还是两层的楼房,屋檐上还挂着许许多多五颜六色的装饰品。我们忙向着那里赶去。走到房屋门口,看见那里站着一个不足二十的少女,一头长发随便扎了个马尾,一身鲜艳衣服脏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漂亮的脸上全是疲惫。尽管如此,她仍然紧紧握着一把雪亮的长刀,像株松树一般站在那里。直到看见田若,她这才摔开了刀,猛地哭了出来。田若忙安慰她,叽里呱啦不知说些什么。

“别哭了,我们会把村里还在的人都治好的,”我说,“快,把村里的糯米酒全部拿出来,再生火烧水。”

少女疑惑地看着我,但是当田若对她说了两句之后她便不再多问,忙急匆匆地走了。不多久,她和另外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一人捧着一个坛子回来。我接过坛子,尝了一小口。果然是很甜的糯米酒,比后世的酒酿都还要甜。我让我们的人把所有的水囊都拿出来,水里对上盐和糯米酒;也顾不上生理盐水的比例了,只要盐糖有了就行了。

“不停地给病人喂水,”我吩咐道,“就算吐了也得继续,不能停!”

我又叮嘱了田若两句,便赶到后院,替下正准备烧火的姑娘,让她回去照顾病人。我和那个小男孩两人一起砌了个金字塔柴堆,点燃了火,架了一只盛满水的巨型铜锅在火上烧。我又和那个小孩用汉语加手势比划半天,让他找来一堆碗和杯子,一起放在铜锅里烧。烧水的时候我一心想问那个小孩村里的人都往哪些地方去了,结果问了半天什么也没问出来;那小孩的汉语比我的日语还差。我还在比划的时候,铜锅里的水开了。我们忙七手八脚地将杯碗取出来,送到房间里。我让大家把水都从水囊里倒出来,用才消了毒的杯碗给病人喂水。我又把水囊拿回去放在铜锅里煮。这种时候消毒太重要了。待田若出来了,我又和田若一起将村里所有的酒都搬出来。糯米酒还有五六坛。其他都是些白酒。这些酒度数实在不算高,也不知道用来消毒有多管用,但总比没有的强。

这些忙完,我们又开始烧开水。水还没开,田芳又跑了出来,用生硬的汉语告诉我没有水了,问我她是不是该到厨房里舀水。“不行!”我吓了一跳,忙指着铜锅道,“你等着,水马上就好了!”

我从来不知道烧水也可以是这么大一个活,但整整一个晚上我差不多都在烧水。两锅热水之后,我拿出张仲景给我的药材开始准备。我们带的药只有那么点,但想来供白河村应该还行。我不停地忙着,到了最后一锅药分出去之后我实在累得不行,干脆在火堆边上睡着了。

凌晨天就要亮的时候我被冻醒了,爬起来接着烧水。等水开了,我刚漱完洗,就看见田若从屋里出来了。他的黑眼圈堪比熊猫;我猜他也许一夜没睡。他告诉我病人们好像都略有好转,至少没有人病危。没想到我还没来得及舒口气,昨天的那位姑娘就从里面冲了出来,一脸的焦急,对田若说了一长串。

“怎么了?”我忙问。

“一个孩子不知怎的全身颤抖,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田若说。

我忙冲进屋子里。躺在最里面的一个看上去最多十岁的男孩正翻来覆去,手脚抽搐仿佛被魔鬼附身了一般。一时间我只似乎傻瓜一样瞪着那个男孩子。我知道因为这肌肉抽搐是由脱水导致电解体极度缺乏造成的,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我不是已经给这些病人喂水了么?难道我在水里放的盐不够多?还是糖不够多?又或者是因为缺锌?只是锌我是怎么也变不出来了。那现在又要怎么办?

从昨天到现在,我一直逼着自己忙碌,忙碌,在忙碌中冷静。现在我终于冷静不下来了,只觉得怕得要命,差点没哭出来。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苍老但仍然有力的声音说道,“无妨,用针灸即可。”

张仲景。

我猛地转身,正看见老神医神色凝重地赶进屋里,正从他的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谢天谢地,感谢宇宙间所有神灵;于是我终于可以稍稍松口气了。

15。 田老伯的盟约

后来的两个星期真得是疯了。

我们在白河村又呆了两天,见大部分病人都已经好转便忙合计着下面往哪赶。据村里的人说,自从发觉瘟疫的严重,村里还能走的人都差不多逃光了,又往五溪深处村庄取得,也有北上武陵的。这消息差点没让我愁死;我们人手仍然不足,到底要怎样才能追得上?安排了半天,最后决定让张仲景带十五个人沿着资水往东北去益阳直到洞庭湖南岸;那条水路稍微好走些。田若带上五个人和几个康复了的族人往西北去沅陵,酉阳一代。我带十个人往正西方向的夫夷,舞阳去。我还是觉得希望渺茫,可是还能怎么样呢?我们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如今就希望公安的刘备,徐庶他们已经收到诸葛亮的信,也能从旁帮上点忙。

我们三天两夜几乎不睡不吃饭地往夫夷赶,可是到了之后发现疾病已经散开了。城后的乱葬岗堆着上百具甚至还未来得及掩埋的尸体。一小队年轻男子用手推车载着尸体,正从城里赶来。我几乎是哭着去叫城门的。夫夷是五溪少数民族聚居的小城,一向和汉人的城镇井水不犯河水,若就我去叫门估计人家根本不会理睬我。不过走之前田若曾给了我一个涂的花花绿绿的树根刻的木牌,说是五溪田家的信物,若是出示此物便可在五溪来去无阻。果然,夫夷小城看见信物马上就让我进了。进城后我们所有人开始忙碌。虽然看见这么多病人,死人,未免有点慌乱,但是事情紧急实在让人没有时间恐惧,就按照事前吩咐的给病人们喂水,急救,消毒用具,隔离水源,做得还算井井有条。我倒是远离了病患,一天到晚和城里的头儿们泡在一起。他们都是些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一个比一个骠悍。他们都用一种怀疑的眼光看我,只看得我头皮发麻。他们当中有一人会说汉语,只可惜水平很烂。我们之间的交流当真要用“痛苦”两个字来形容。

我花了整整两天时间才总算向他们解释清楚这个病的来龙去脉。而这期间我手下的大兵们已经将上百人从鬼门关边拉了回来。夫夷总算完全相信了我们。很倒霉的是,我从城里民众打听到还是有病人离开继续往西赶了。

于是我们无可奈何地再一次踏上西行的路。好在这一次有十来个五溪族人自告奋勇地给我们带路。要不然这深山里面的小村落还真得会很难找。这一路根本就停不下来。两个星期以后,我已经在舞阳城中。我们赶到的时候舞阳城中只有三十多个人染上了霍乱。短期之内涪陵城也没有人离开。两个星期的经验让我们很容易地控制了病情。到此我终于稍稍放松了。老天爷啊,再也不要来这样一出了。

好不容易可以松口气,我便计划着要请我手下的十个大兵还有给我们带路的五溪友人搓了一顿。舞阳也是座少数民族聚居的城市,不像别的地方有驿馆茶摊,连菜市场都简陋的可以。好在他们还收铜钱。我本打算自己掏荷包买些鹿啊山鸡啊什么的来烧烤的,结果还未等我上街,舞阳田家的人就请我们去饮宴了。田家的家主据说叫田伯(真的假的,这算什么名字啊?),是个又高又壮的四十多岁中年人,汉语说得不错,似乎还识字。他家很有钱,他在舞阳也俨然是个头目,不过我一直没搞清楚他究竟算是什么样一个人。既然请我们去吃饭,当然没理由推辞。

田伯家的宴席还真是豪放。他家的树林子子里生了少说十堆火,每个火堆上面都是鹿,山鸡,野鸭,大雁,小羊。我们到的时候不少人已经开吃了。他们一群群围着火边坐着,一边聊天一边大快朵颐。我馋得口水直流,差点没冲上去抢烤鸭。只可惜接待的人让几个士兵们去吃烤鸭,却把我叫去了屋子里面,说是去见田伯。我差不多是一路腹诽着跟进去的,只是念念不忘屋外的烤鸭。

屋里面居然摆着十几张矮案,还有汉人用的碗碟酒樽。田伯坐在屋子一头的首席,而他的右手边,赫然坐着徐庶!我的下巴差点没掉地下。田伯看见我惊讶的眼神,便问道,“贺小姐识得这位徐军师吧?”

“厄,我…算是在刘使君手下做事的,所以自然识得徐军师,”我答道。

“贺小姐乃左将军府上从事,”徐庶很平和地解释道,“她略懂医术,这次也是应诸葛军师之托,赶往五溪一代应对瘟疫。”

“好,好,”田伯哈哈大笑着说,“汉人的女子也这般有本事。”

他招呼我坐下后便举起酒樽道,“今天请各位汉人朋友,便是要道个谢,多谢大家救五溪与危难之中。来,干了。”于是我们大家忙跟着干杯。

这一顿饭吃得不错。虽然我们的案上没有烤鸭烧猪,但是那些精致的小菜也很美味;五溪的糯米酒非常好喝,我是喝了一杯又一杯。饭席上田伯和我还有徐庶两人拉了半天家常。田伯听徐庶说了些公安的事情,包括江陵围城的战况,又问我夏口,临烝一代有什么趣闻。我就给他神吹一通烧炭和做橄榄油的事情,还不忘旁敲侧击地跟他提起了木樨榄的事情。就这样,饭局一直在轻松换了的气氛中进行着,直到我们吃得差不多的时候。田伯突然放下酒樽,神色严肃地看着徐庶,说道,“徐军师这次来未曾提起结盟之事,不过上次徐军师说的,我都还记得。”

我被这突然而来的严肃吓得差点砸了酒杯。而徐庶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他面色不改地说道,“庶此次前来,只为助田老控制疫病,绝无借机要挟之意。”

田伯挥挥手,说,“我没有怪军师什么的意思。不过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我们族人住在这鸟都飞不过去的大山里面,种不出什么粮食,没有大夫,没有药材,老老少少没几个人读书识字,这样下去也不行。”他又喝了一口酒,然后瞪着徐庶,大声说道,“军师回去告诉刘使君,他若是愿意教我们五溪人种粮治病,教我们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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