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一切,既然被水银看到,又觉得可以利用的话,事情就大不相同了。
他并没当时发动,只是摇头:“一定要有极出色的人去,才能把人找出来。”
我叹了一声;“我不认为有什么人比巴图更出色,连他都失败了,别人也不会成功。”
水银转动著手中的酒杯:“可惜他却上了人家的当,真以为自己进入了画中。”
我来回走动,思绪甚乱,水银不相信人会进入画中,甚至现在那幅油画就在他的面前,他还是不信,认为那一切全是精心安排的结果。
水银这样想法,自然比“人进了画中”来得实际,可是,有一个关键性问题:如何可以安排巴图卷入那宗谜一样的失踪?
我停了下来:“话接上文,那头狗,怎么一回事,巴图在海地研究巫术,又跑到赫尔辛基来干什么?”
水银望了我半响:“在接收到的资料中,可以整理出结果来,可是……嗯,这是我们国家一个高级特工人员的机密,我没有……”
我不等他讲完,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禁又好气又好笑,立时走到门前,打开门,极不客气:“对,你没有必要告诉我,请吧。”
水银显然想不到我行动会如此激烈,僵住了不知如何才好。他只好干笑:“你看看,我又没说不讲。”。
我仍然板著脸,本来,他一见我,显得那么高兴,也确然很令人感动,但现在知道他的高兴,全然是由于他以为我会替他去执行任务,那非但不值得感动,而且令人感到他的卑鄙。那自然不会有好脸色给他。我道;“要说,就痛快些。”
水银用大口喝酒的动作。来掩饰他的,当时,我也曾想了一想,他何以忍受的我恶劣态度而不离去,但当时未曾想到他有一个更卑鄙的阴谋要展开。我相信他当时一面喝酒,一面心中定然用最难听的话在骂我。
他甚至呛咳了几秒钟,才道;“综合的资料是,巴图在巫术研究之中,得到了灵感,告诉他,有一长纯黑的狗,会告诉他心中之谜的答案,于是,他开始找那条狗。”
我感到匪夷所思:“找一头黑狗?世上黑狗千千万万,上哪儿找去?”
我“哼”地一声,懒得搭腔,良辰美景道:“那黑狗会……口吐人言?”
我没好气:“对,会念推背图!”
水银虽然见多识广,可是却也不知“推背图”是啥玩意,一时之间,疑容满面。
良辰美景向他追问:“巴图叔叔是为了找那头黑狗,找到芬兰来?”
水银道:“这不是……很清楚,总之,他在全世界到处乱找 可能他有一定和程序,凭巫术的力量,得到灵感……”
我陡然打断了他的话头:“会不会有什么人利用什么力量,在影响他的脑部活动?”
水银神情疑惑,我补充道:“他曾在头部被植人`零件'!”
水银摇头:“那不能起影响他脑部活动的作用!”
我一扬眉:“要是另外有人在他的头部做手脚,加了一点东西进去。”
水银摇头:“我很早就想到过这一点,在他回来之后,作过仔细检查,绝无这个可能。”
我无意识地摇头:“他一进入画中,和你们的联络就中断?”
水银知道我在想什么,我是在想,植入巴图头部的“零件”,是不是会有副作用,反而使他容易给利用。水银也摇著头:“信号十分微弱,要加以干扰,破坏,十分容易,不能藉这一点证明他真的进入画中。”
良辰美景来回走动,红影晃得人眼花缘乱,她们还对我表示不满:“卫叔叔,求求你别再打岔,让将军说下去好不好?”
水银忙道:“他忽然到了赫尔辛基 究竟什么原因,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其实,要安排一个人,不论他是什么人,自愿到一个地方去,是十分容易的事。”
良辰美景笑了起来:“吹牛!你就无法安排卫叔叔到莫斯科去!”
我知道他还是不死心,反正我打定主意,不去睬他,他也拿我无可奈何。
他又道:“如果卫先生没有防备,那么,通过很多精心安排的小事,去影响他,要他自愿到一处地方去,就十分简单。”
良辰美景听得大有兴趣,水银趁机发挥他的理论:“人十分主观,都以为被迫去做一件事,十分痛苦,要反抗,自愿去做,就大不相同。事实上,人的行动,可以说没有一件是真正自愿的,都只是意识上的自愿,那种自愿,是许许多多的外来事件影响的结果。”
我的点不耐烦;“你长篇大论,想说明什么?”
水银用力一挥手:“我想说明,巴图来到赫尔辛基,遇见过那个女教师和小学生,使他有兴趣去调查他们谜一样的失踪,一直到在那私人博物馆中发现那幅画,到他进入画中,全是精心安排的结果。”
我和良辰美景都睁大了眼睛,他的话,的确令我们吃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整件事情,就一点也不神秘了。
水银接著说:“世上虽然有许多神秘的事,但这件事不是,那全是俄国人的安排。”
良辰美景高声道:“可是,女教师和小学生……”
水银打断了他们的话头:“从苏联去,你怎么查得出他们的来龙去脉?为什么要拣芬兰?因为芬兰有很长的和苏联的接壤 有些俄国领土,根本就是从芬兰手上抢过去的,那私人博物馆,如果有一亿英镑的藏品,会那么容易进出吗?”
给水银一剖析,“精心安排”说似乎大可成立。
而且,水银也早已说穿了俄国人的目的,是想藉著“人在画中”的说法,使各国间谍死心,把这扬间谍战结束掉。
水银又道:“种种安排,成了一个精密无比的圈套,等他们钻了进去,还不自觉!要是肯定了这一点,再回想一下,就可以知道,有许多许多破绽,例如巴图忽然会去找卫斯理,俄国人就料不到,他又会和两个红衣少女一起来,俄国人也不知道,要是知道了,那油画上就会有她们两个。”
良辰眨著眼:“油画有两幅,一幅有巴图,一幅没有巴图?”
水银点头:“哪还用问,我相信画家一定在很远处,不然,可以立即把他找来,把你们也画上去,连你也进入画中了!”
良辰美景各吐了吐舌头:“现在,巴图叔叔落到俄国人手里了?”
水银笑:“他不会吃苦,他会和那女教师、那些孩子在一起,而且,我相信不会太久,最多几天,就会让他出来,看来俄国人很急于结束这件事。巴图两次`入画'的事一传开来,所有人都会相信他们的话,而放弃找寻一个在画中的人!”
良辰美景侧著头:“想起来是犯疑,我们去偷画,如入无人之境,可偏偏在要下地窖时,守卫走了出来。”
水银“哈哈”大笑:“如入无人之境?我相信,你们的每一个行动,都在十个以上电视摄像管的监视之下!守卫突然出现,自然是怕你们两人也进去!”
良辰美景骇然:“巴图一进去就遇袭?那地窖另外有出路?”
水银一连发出了几下闷哼声,大有“你们到现在总算明白了”的意思。
我陡然心中一动,想起了一件事来,指著那幅画,声音听来很尖锐:“将军,我可以立刻证明你的假设,是不是能够成立。”
水银毕竟经验极其丰富,先是一呆,但不到半秒钟,他也“啊”地一声,整个人直跳了起来!良辰美景更是精灵无比,立时道:“如果一切真是精心安排,这幅画,必然偷听装置!”
【第十二部:中了水银奸计】
那正是我所想到的 俄国人作了那么精密的安排,让我们上当,他们只要在画上做些手脚,装上偷听装置,就更能知已知彼了,而且,现代利用脉冲信号原理的偷听装置,可以薄得如同一片鱼鳞,这幅画连画框,可供放置偷听器的地方大多了!
我们开始检查,五分钟后,水银先放弃,理由是:“一定要用仪器来检查,会容易得多。”水银老实不客气地把画挟在腋下,望向良辰美景:“卫先生是绝不到情报机构去的,你们可有兴趣?我那里,很有点有趣的……”
我不等他说完,就大喝一声:“住口!”
良辰美景立时道:“我们也没有兴趣。”
我一听得她们这样说,大大松了一口气,向水银挥手:“你快去快回,一有结果,立即要回来!”
水银连声答应,走出房间。两个小鬼头打了一个阿欠:“忙了那么久,我们也累了!我们就在这酒店,找一间房间休息。”
她们虽然是小孩,可是毕竟男女有别,我绝无理由把她们留在房中,自然点头表示同意,她们两人,也就跳跳蹦蹦,走了出去。
在她们离去的一刹间,我感到事情有点不对头,可是一时之间,却又想不出是什么不对头,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又喝了几口酒想把整件事整理一下 这本来是我行事的习惯,往往在整理之中,可以发现很多新线索,有助于揭开整个谜团。
可是这件事,却实在太错综复杂,只能大致归纳为两类,一类是相信“人进入图画”。另一类是“一切是精心安排”。而归纳为两类之后,两方面都十分扑朔迷离,没有确实的证据!
看来,水银的想法,还是有点道理:真要弄清楚一切,还是得从根子里去找,到苏联去。
一想到这一点,我陡然“啊”地一声,直跳了起来,连杯中还有半杯酒,也溅了一地。我不是大惊小怪的人,但这时无法不吃惊,因为我想到,刚才感到大不对头,是为了什么!
良辰美景太听话了。
她们竟然“乖”得水银邀请她们去参观情报机构,都自动一口拒绝!那种反常情形,必然大有花样。
我立时打电话到酒店框台,果然,她们两人并没有订房间,反倒是职员看到她们和一个银白头发的老人,一起离开了酒店!
这一老二少三个家伙,竟而公然在我面前做手脚,这虽然不致于令我气得手脚冰冷,但呼吸多少难免有点不很畅顺。
我在考虑,水银的机构不知在什么地方,要是找得出来,还可以把她们带回来。可是继而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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