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蜜吃下最后一个水晶蒸饺,便恋恋不舍地放下筷子,吃这么多自己真的要变成猪了。
“……”姜蜜看到谢景然站在门口目不转睛地瞧着自己,便有些心虚,莫不是害怕自己把他吃穷了?姜蜜羞赧又充满歉意地笑了笑。
谢景然站在门口却有些后悔了,自己能说什么?说自己是谢景然?她都什么都不记得了。
面对姜蜜,谢景然忽然自卑起来,她还干净的如白纸一样,而他已经如泥沼一般肮脏了。
刚刚进宫时,谢景然也很自卑,被那些大臣皇子瞧不起,被那些宫女瞧不起,那时的自卑里带着浓浓的恨意,但此时此刻的自卑却只是自卑,害怕看到姜蜜嫌弃的目光,即便那只是同情也令他感到恐惧。
谢景然突然不想跟她相认了,或许只有这样在她的记忆力自己依然是那么美好。【作者君:泥垢!】
姜蜜用怪异地眼神看着谢景然,他怎么又突然走啦?不会是因为被我吃这么多东西怄到吐血,然后偷偷躲在被窝里哭呢吧?
姜蜜决定暂时不去管谢景然,吃过饭之后,她便想着活动活动,虽然景纭阁很宽敞,姜蜜还是觉得里面很闷,便问婉儿,“我能不能出去转转?这里好闷。放心吧,我不会逃跑的。”
姜蜜之所以问婉儿这个问题,只是她发现婉儿是四个丫鬟里最能拿主意的。
婉儿看到姜蜜写的那一长串字嘴角一抽,没人觉得你会逃跑啊,而且谢府有重兵把守且机关重重你跑出去才奇怪了。
“当然可以啦,现在刚好太阳落山了,外面不会很炎热,夫人可以到花园里的亭子里坐一坐
呢。”婉儿温和地笑着说道。
婉儿和雯儿便扶着姜蜜到花园里转转,谢府的花园都很大,中央还有一个特大的荷花塘,里面种满了荷花,荷花盛开,美不胜收;荷塘的中央还修了一座亭子,四方都有通向它的通道。
姜蜜坐在亭子里,感到一阵阵清风吹过,心情舒爽许多。
忽然想起一奇怪之处,她住的地方叫“景纭阁”,这亭子名叫“望云亭”,她们路过的许多长廊楼阁名字里都有一个“云”字,虽然字不同却是音同,姜蜜不由地YY这会不会是谢景然心上人的名字。
不得不说她真相了。
谢府规矩严明,府中没有人敢随意走动,即便是婉儿她们跟姜蜜说话都是规规矩矩的,所以姜蜜并没有遇到什么其他人。
在外转悠了一阵子,姜蜜便起身回去了,也不知是怎么的,一闲下来她便觉得很困。
而谢景然忽然收到宫中递来的消息,那位李芷表妹要见自己,心中止不住冷笑,他倒要看看李芷又有什么事找他。
夜深人静,宫门紧闭,这世上最尊贵的地方却像是染上了一层诡谲的颜色,令人格外心悸。
一女子避开宫人独自一人离开翊坤宫,步入宫廷深处。
一处废弃的宫殿内,谢景然一身黑衣,脸上也遮着面纱,一双桃花眼冷清如冰,黑夜也遮不住他的光芒。
谢景然一抬眼便让面前的女子心中一颤。
那女子一身白衣,头上戴着纱帷,看到脸色冷清的谢景然,一股恨意袭上心头,却还是努力忍住,清冽如泉的声音响起,“景哥哥。”恰似带着十分的眷恋之情。
谢景然听到这声千娇百媚的“景哥哥”只觉得气血上涌,却同样忍住,淡淡地表示,“当不起,有话直说。”
“景哥哥,不说咱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情分,就说你是芷儿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你可要救救芷儿啊。”李芷说着那眼泪便簌簌地往下落,可惜纱帷遮面也瞧不出她那如花似玉、梨花带雨的模样。
即便是见了,谢景然心里不过会用“贱人就是矫情”这几字评价她,偏偏有人脸皮这么厚,多少次不欢而散,下一次依旧能若无其事地喊出那声“景哥哥”。
鬼日的情分,若不是怕脏了手,他早就让她死无葬身之地了,说谢景然薄情也好,睚眦必报也好,他都不在意,若是你从某一件事觉得他是个良善的,你便错了。
李芷看谢景然依旧是那副冷清的模样,心中暗恨,你一个阉人摆什么款,但手下并没有迟疑。
谢景然在李芷的手刚刚伸出来,便退后一步,这样,李芷那双纤纤玉手便显得格外尴尬和讽刺,“有话直说,我可没有功夫听你诉说往日的情分。”
“景哥哥,芷儿在这宫中也是身不由己啊。”那声音带着几分怅然若失,若是站在她面前的是任何一个男子都会恨不得将这位落难的美人搂在怀里好好疼爱一番。
谢景然嗤笑一声,“这里又没有别人,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的很。再说一次,有话直说,不然,我就把你吊在垂拱殿的牌匾前。你说,会不会有人怜香惜玉?”
李芷绝对相信谢景然能够说到做到,忍住心中的恐惧和恨意,朱唇轻启,“听其他姐妹说,贵妃娘娘要把芷儿赐给你。”
谢景然灿然一笑,但那眼神里依旧没有温度,“哦?那恭喜你出了虎穴又入狼窝咯。”
满不在乎和讽刺的样子让李芷恨不得冲上去将谢景然的肉咬下来。
李芷不说话,谢景然也不说话,两人便这么僵着,比起谢景然来说,李芷的耐力差的太多了。
只见她眼泪又迸发出来,“芷儿知道,景哥哥一直对姐姐念念不忘,这么多年在芷儿心里姐姐一直都在,所以,芷儿怎么能霸占姐姐的位置,芷儿宁愿老死宫中,也不想让姐姐和景哥哥分开……”
李芷最清楚不过,李芸便是谢景然的软肋,但是谢景然已经找到李芸了,那么李芸就从软肋变成了利剑,一把让李芷再无翻身之地的利剑。
“姐死娶妹,也算是一种慰藉,贵妃娘娘也算是成全了我的心意,那我可得好好感谢贵妃娘娘的厚爱了,你说是吧。”谢景然一反常态,似乎对这门亲事喜闻乐见。
李芷只觉得寒意从脚心袭上心头,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这里了事。
“不,不,姐姐泉下有知,会怪芷儿的。”李芷觉得这一刻她就像是砧板上待宰的鱼肉,任谢景然宰割。
若是谢景然知道李芷的想法,恐怕会不屑地说:你永远都是砧板上的肉,不只是这一刻。
“我想芸妹会理解的,说不定今晚便托梦告诉你,她有多欣慰。”谢景然说这话时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疯狂和兴奋感,李芷却体会不到这种兴奋,她只觉得她完了,她这一辈子要毁在谢景然手里了。
不,不行,她不能就这么毁了,她还没有当上皇妃,怎么能就这么毁了呢。
“景哥哥,芷儿求求你,看在姐姐的份儿上,放过我吧。你绝世风华,芷儿蒲柳之姿,怎敢与你共接连理之。”李芷的桑心里带着央求,但偏偏谢景然便是这般铁石心肠的人。
“通判家的二小姐,你何必妄自菲薄,谁人不知,李家二小姐天资聪颖、遗世独立,即便是进了宫也有的人裙下之臣为她肝脑涂地、死而后已。”谢景然永远不会为了李芷心软,或许他们的的确确是同一类人,但越是这样,他就越是忘不了李芷对李芸所做之事,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李芷绝望地后退几步,对着谢景然福福身,“谢公公厚爱,李芷定然搅得你家犬不宁。”
“呵,装不下去了?”
、宦官妻
谢景然回到谢府的第一件事便是把陈珂从梦乡中薅起来,陈珂也是有起床气的,神色恹恹地看着来人,映入眼帘的便是谢景然那张发黑的脸和如弯刀一般锋利的眼神,顿时什么起床气都没有了。
特别狗腿地跑到谢景然跟前,“督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嘿嘿。”心里却叫苦不迭,怎么忘了,每当督主去宫里见过那个女人之后便没有好脸色,早知道自己就应该跟着大档头一起睡,督主看在大档头的面子上应该会对自己温柔点儿……吧?
“我不想再听到关于那个女人的任何消息。”
陈珂能够感受到谢景然由内而外散发的那股子怨气,但还是很为难地问道,“若是真有重要的事呢?”
“对她来说,唯一重要的事便是死了。到时候,我会去给她上一炷香。”说完谢景然也不看陈珂像是便秘的脸色转身离开了,而陈珂只有一个念头,得罪谁也不能得罪督主。
谢景然不知怎么的,又来了景纭阁,推门而入惊醒了在外间守夜的欣儿,谢景然说了一声“出去”,欣儿便识趣地离开。
谢景然将面上的黑纱扯下,一步步地走近床榻,就这么站在床边望着熟睡中的姜蜜,忽然看到姜蜜弯弯嘴角,也不知道她梦里出现了谁的样子。
姜蜜忽然睁开眼睛,她听到有人在喊她,而且喊得名字是“姜蜜”,月光的笼罩下,床前的黑影显得格外的恐怖,却也照射出谢景然俊朗的面容,姜蜜闭上眼睛又睁开,眨眨眼,他还在这里?
想了想,姜蜜便坐起身来,就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谢景然。
谢景然被盯了很久,总觉得两人这样大眼瞪小眼很是奇怪,便脱下长靴,像前一天一样跨上床榻,在姜蜜身旁坐下。
或许他是等着看姜蜜变脸,但姜蜜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便往被窝里一缩好让自己躺下,而谢景然觉得自己这样更显得奇怪了,为了让自己不那么奇怪,便问道,“你怎么醒了?”
姜蜜:……我该怎么回答你?
谢景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自嘲地笑了一下,便摸摸姜蜜额前的乌发,“睡吧。”
睡就睡,姜蜜闭上眼睛,身体却往里面挪了挪,却像是给谢景然空出地方一样。
谢景然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不过,她真的失忆了吗?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谢景然躺在姜蜜身侧,怎么也想不通,若她是被人利用的,自己又当如何?忽然姜蜜搂住他的腰,往他的怀里瑟缩着。
谢景然缓缓地闭上眼睛,这一次无论发生什么,他都要保护好她。
清晨,喜鹊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姜蜜窝在谢景然怀里睡的香甜,而武场里云莫愁一脸八婆地揪住想要逃跑的陈珂,“陈小珂~~~”
“二档头你别这么笑成吗?我害怕!”说着便向大档头娄勇投去求助的目光,不过被娄勇无视了,至于他为什么不向冯夏冬求救,别逗了好吗?
“二档头,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陈珂可怜巴巴地望着云莫愁,而云莫愁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