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腾依旧在那里坐著,甚至连姿势都没有改变过。
夕亚不敢抬眼,视线刚好落在谢腾裹著绷带的胸口上,她很想开口问他的伤是不是好些了,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怎麽也说不出来,她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害怕还是紧张,还是因为别的什麽,总之,她一直不自在的站在浴室门口。
“我在这里,是不是觉得不自在?”谢腾的声音很温和,很难将现在的他和从前那个目下无尘强势霸道的他联系在一起,“如果觉得不合适,那我就先离开,何况现在也不早了。”
他说著,作势就要起身,夕亚一见,心口突然觉得惶惶的,想要阻止,可手脚却不听使唤,
可是当见到他起身後那摇摇欲坠好像随时要倒下的身体时,马上连跑了几步来到他身後,双手鬼使神差的扶上了他额手臂。
“你、那个、你找我有事吗?如果有事,就坐下来说吧,我现在,还不困。”
谢腾怔怔的看著她,停顿了几秒锺,才好似回过神般冲他笑了笑,在原地又缓缓的坐了下来。
“那个,你的伤……要不要紧了?”
“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亦寒的医术很高明,这麽点小伤对他来说根本就不在话下。”
她点了点头,“对了,你,找我有什麽事呀!”
“其实,也没什麽特别的事情,就是想见见你,我醒来的时候,听黑豹说你受了惊吓一直昏迷著,我就很担心,可那个时候我身体不能动弹,没法来看你,今天好不容易说服亦寒,才得到了一个小时的外出时间,所以就过来看看,你现在没有哪里不舒服了吧!”
“嗯!没有了。”夕亚低声说。
“你──就没有什麽问题想问我吗?”
就在夕亚思考著该如何打破这短暂的沈默时,谢腾冷不丁的冒出了这麽一句话。
呃?他这话是什麽意思!难道自己该有什麽问题问他吗?可是,如果再细想一下,她确实有好多问题,比如说,他和司徒冉的关系。
可是,还有一个问题困扰著她,“那个,我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蓝头发的少年,那个
人是不是叫──狼子邪?”
“你以前见过他?”谢腾眼中露出了淡淡的惊讶。
“嗯!以前在青龙那里时,我认识了一个馨岚的女孩子,是她领我去了一个大殿中看到的,那个时候他被封印在了一块巨大的冰块中,可是,不知为什麽他会出来。”
“不错!那个人确实是狼子邪,他能出来,多半是因为司徒冉的关系──”说著,他就清冷的动了动唇,“那两个家夥,没一个是好东西。”
“为什麽?”夕亚不解的问。
“总之,听我的话就对了,夕亚,以後没什麽事最好不要靠近他们两个人。”
“可是,那个狼子邪的少年看上去并不像坏人,而且好像是他救了我们,如果他们坏人的话,又怎麽会救我们呢?”
“难道,你想问的话,就只有这些吗?”
“啊?”夕亚慌忙抬头,望著谢腾那双幽深的眸子,又听到了他的声音传入耳朵,“你就不想知道……我的过去吗?”
“过、过去?”她目光呆滞的看著他的眼睛。对了,她突然想起来了,在梦境中,她看到了
谢腾被压跪在了一个高高在上的人面前,而且他的周围,还站著青龙、白虎、朱雀还有玄武。
难道,他们之间有著什麽特殊的关系吗?
“那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早到我都有些快记不清了。”谢腾缓缓开口,声音中藏著淡淡的忧伤和愤怒,“那个时候,我、青龙、玄武、白虎、朱雀还有玄武都是最好的朋友,我们并肩作战,无话不谈,就好像亲兄弟一样。”
“什、什麽?”夕亚微微摇晃著脑袋,难以置信的盯著他。原来他们之间,居然有这麽一层关系?
“很难想象吧!”谢腾意味深长的微微勾起了唇角,扯出了一记苦笑,“老实说,我也没有想到,曾经的无话不谈的朋友,有朝一日居然会变成敌人。”
“到底发生了什麽?”夕亚的一颗心揪在了嗓子眼。
“我──被人出卖了,而且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青龙。”
“青龙?”又听到了这个名字,所有对於那个男人的回忆又翻江倒海般的涌现在眼前。如果要是以前,她一定会反驳,而且是大声的反驳,青龙,那麽温柔体贴善良的人,怎麽会做出背叛人这麽卑鄙的事情呢?但是现在,她仍然不相信,可是反驳的话却迟迟的未说出口。或许是因为那个梦的缘故吧!她这样想。
看著她默不作声,谢腾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累了,还是早些休息吧!关於这件事,还是以後再说吧!”
“不、不要──”夕亚第一次用发自内心的央求眼神望著他,“我想听,我现在就想听,青龙他这麽做,一定是有他的理由的。”
“夕亚,你到现在,还喜欢他吗?”谢腾眼神专注的看著她,看著她发怔的眼神,翕动的嘴唇,顿时,他什麽都明白了,“如果想哭,就哭出来吧!憋在心里,终究是会憋出病来的。”
夕亚微微扭过了身子,眼圈周围红红的,她咬著唇,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眼泪却簌簌的落了下来,就在这时,身後突然伸出了两条修长而结实的手臂环在了她的腰间,身子不由自主的开始向後倒,衣料很薄,薄的她甚至能感觉到那略微粗糙的纱布质感。
“别这样,放、放开我,你的身上还有伤,如果伤口又裂开了就不好了,所以──”
谢腾的唇,不知不觉的已经落到了她的耳边,低沈的嗓音中带著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诱惑,
“谢谢你这麽担心我的身体,不过,只有这样抱著你,才能让我觉得,我自己不是行尸走肉,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所以,什麽都不要说,让我这样好好抱著你,好不好。”
那一阵阵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耳边,痒痒的,那股异样陌生的感觉扯动著她身体的每一条神经,让她不自觉地想要动,脑子里也瞬间冒出了个可怕的念头。
他要这麽抱著自己多久?抱完了,他是会离开,还是要对自己做更加恐怖的事情?难道,他又会像那次一样,强迫自己做那种事情吗?
“你在发抖?我让你觉得那麽可怕吗?”谢腾的声音中,隐著一丝深深的歉意和自责,“如果我现在的举动让你联想到了那件不好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他说著,慢慢的松开了双臂,可是那纤长的十指指尖,却透出了恋恋不舍的信息。
“时候真的不早了,你还是早点休息吧!”谢腾起身,那颀长的身影在余光的映照下,在地上拉出了一道长长的影子,他踱到门前,似乎又想起了什麽,继续开口,“对了,我刚才出门的时候,听说白虎已经醒了,你明天可以去看看他。”
他走後,夕亚突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谢腾那双一向充满了残冷和霸道的眼睛中,现在竟然满是落寞和孤独,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她真的有些不敢相信短短的时间内,一个人会产生这麽巨大的变化。
她躺在地褥上,翻来覆去怎麽都睡不著,脑子里尽想著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谢腾回到自己房前,他推开门,却并没有急於进去,而是一直站在门口,良久,才吐出一道冷冷的话,“你们来这里做什麽。”
他的话音落下,黑暗的房间中就突然亮了起来,这是一间充满了欧式田园气息的房间,但是却处处充满了神秘,尤其是角落处的那个水晶球,让人很轻易的就联想到了女巫。
“谢腾,我们难得才一次面,你就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吗?”坐在对面的司徒冉深深的吸了口咽,使得烟头橘黄色的光点变得愈加明亮,紧接著,他吐出了一圈圈很有艺术感的眼圈,目光冷漠的盯著站在门口的人,将烟头在旁边的烟灰缸中摁灭,随即起身慢慢朝谢腾走去。
“再怎麽说,我也是你有血缘关系的亲哥哥,而且还救了你,你就是这种态度吗?”
谢腾用同样冷漠的眼神回敬著他,“我对你的态度已经很客气了,如果有事就赶快说,我这里不欢迎你们。”
“唉──”司徒冉兀自叹了口气,“真是好心没好报,亏我还好心帮你保护你的心上人,现在居然翻脸不认了,本以为,我们兄弟这麽长时间不见面,你对我的态度多少会改变一些,原来,还是跟以前一样。”
“谁跟你是兄弟了?不要乱说。”谢腾有些不耐烦的开口,同时做出了个要赶人出门的姿势,“如果没事,就请你们两个人马上出去,我要休息了。”
“休息?”司徒冉眸子中浮起了淡淡的嘲讽,“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刚和你的心上人亲亲我我了,怎麽不得好好回味一下,哪有那麽容易就睡著的道理。”
谢腾的眼神更加的阴狠,甚至还带著一股杀气。
“算了,子邪,把东西交给他吧!”司徒冉的一句话,才让那个一直站在椅侧的蓝发少年有了动作,他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了一个红色的盒子,然後慢慢将其打开,从中取出了一块通体晶莹的玉佩,当谢腾看到那玉佩的一刹那,顿时愣住了。
狼子邪朝他慢慢走来,伸手将玉佩递给他,司徒冉的声音也旋即响起,“看来,那个青龙还是顾及著你们当年的情谊的,从你身上得到了这麽重要的东西居然没有彻底摧毁,你应该感到庆幸,如果换做是我,那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谢腾愣了很久,才有些颤微的将那块冰凉的玉佩接了过来。
“好了,玉佩已经还给你了,你想怎麽处置随你,子邪,我们走。”司徒冉说著,就朝门外走去,与谢腾擦肩而过时,却被突然伸出手的谢腾紧紧的抓住了手臂。
司徒冉停了下来,盯著正握著自己手臂的那只手很久,才微微皱眉看向他,就好像君临天下的帝王,神情漠然而冷肆,“还有事?”
“青龙,真的已经死了吗?”谢腾犹疑了片刻,还是问了出来。
“你问这话是什麽意思?”
“没什麽意思,你只管答我就行了。”
“哼”司徒冉轻笑了一声,眼里带著玩味的笑意,“让我猜猜,是不是因为刚才那块玉佩的缘故,青龙一直藏著它而没有摧毁它,所以你觉得他对你有恩。亦或是因为你的那个心上人,她喜欢青龙,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