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捱到徐婶家门口,石小满匆匆道别后一溜烟就跑了进去。
太可怕了,她似乎能理解毛毛为何总喜欢跑来找孟寒玩,相比之下,孟寒简直不能再可爱更多。
许是刚才路上走的急了,石小满还未进屋便觉得小腹一阵坠痛,连忙扶着墙缓一缓。她一般情况并不会这样疼,只是偶尔受冻了或者站久了才会,这会儿竟是怎么都缓不过来,只觉得腹下越来越痛,险些连站都站不住。
她不知道自己疼极时有没有低哼出声,屋中似乎忽然有动静,在她还没看清楚时,怀中已经猛地扑进来一个人,“香香,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她原本就脚下虚浮,如果被这么一撞,整个人猝不及防地往后倾倒,后背着地直直地摔在地上。
疼得石小满龇牙咧嘴,这会儿再也顾不上什么形象,只想把身上的人有多远扔多远:“孟寒,你给我起来!”
第20章 芒种(五)
孟寒似乎也发觉自己扑的不是时候,因为石小满明显一副要把他吃掉的表情,遂连忙爬起来站在一边乖乖认错,“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
石小满强撑着墙壁站起来,正准备开口教育,徐婶和徐盛已经从屋里走了出来。只得先暂时闭嘴,末了恶狠狠地瞪了孟寒一眼以示警告,瞪得孟寒小身板抖如风中落叶,看起来好不凄凉。
“怎么了,怎么这么大动静?”徐婶拉着她进屋关切地问道,“脸色咋这么难看?”
石小满摇摇头把药递给徐盛,照大夫的话复述了一遍,催着他赶紧去煎药。
“没啥。”石小满嘿嘿一笑,如果不是嘴角别这么僵硬,或许可信度会更高。“徐婶你好好在家养病,我就不陪你了,先回去了。”
今天确实是麻烦她许多,徐婶也就不再强留,让她回去了。临走时见她脸色实在不好,还交代了几句,可惜石小满都没听进去。
路上石小满走快孟寒就走快,石小满走慢孟寒就小步小步地踱在身后,跟个受气的小媳妇无疑。
眼瞅着到了家门口石小满都不打算里他,孟寒顿时慌了,赶在她关门之前挤了进去,“我还没进来呢!”
石小满凉凉地睨了他一眼,“哦?”
就这一句话一个眼神,孟寒立马噤声了。
如果不是肚子实在疼的厉害,石小满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她心情一暴躁起来,可以说是六亲不认……她缓步走进屋里躺在炕上,身子缩成一团打算让疼痛自己过去,却在她昏昏沉沉想要睡过去的时候,腰上忽然爬上一只手掌。
石小满没跟别人说过,她其实很怕痒,尤其紧张的时候,身上无论碰她都会让她下意识地躲避。这会儿被人毫无预兆地摸了腰,她猛地在来人身上踢了一脚:“滚!”
孟寒猝不及防被踢下炕,眨巴了两下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她:“香香,你好凶。”
石小满把身子重新缩回褥子里,不消片刻的工夫就已经手脚冰凉,闷闷的声音透过被子传来:“我肚子疼,而且心情不好。”
孟寒锲而不舍地又爬了上来,在她身边躺下撑着下巴扬起唇角,笑意盎然地说道:“那我陪陪你,给你揉揉,你就不疼了。”
石小满在被子底下没吭声,想必是疼得不想说话。
孟寒便一直在她身边躺着,时而看看她时而看看房顶,又时而把玩起她的头发来。好不容易地没那么疼了,石小满这才觉得刚才对孟寒好像过分了点,但又拉不下面子去道歉,她左思右想半天硬声道:“你的手热吗?”
孟寒辅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前后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讷讷地说道:“不热了,凉了。”
“……”
石小满身子缩了缩向他挪过去,直到两人的距离只隔着一层薄被,才拽着他的手覆在自己肚子上,“你刚才说要给我揉揉的,做人要言出必行。”
其实孟寒的手带着夏天的温热干燥,宽厚的手掌就这么覆在石小满的肚子上。起初孟寒还没反应过来,直到一低头就能蹭到石小满的头发,身前就是她好闻的气息,孟寒心中一喜,小酒窝嵌在脸颊:“香香不生我的气了吗?”
石小满低哼一声,“谁说的?你刚才把我撞那么一下,现在还疼着呢。”
闻言孟寒一阵紧张,忙要抽出手去看她的后背,手忙脚乱地就要掀她衣服,被石小满面红耳赤地拦住了。“你你干什么呢!”
孟寒就势把她整个抱住,双手双脚都环在身前把她牢牢锁在怀里,“那我给你捂捂,不疼了,香香乖,不疼不疼。”
石小满觉得好笑,抿唇无声笑了一会儿,却觉得这样的姿势太过亲昵,她挣了两下没能挣脱,脸上浮起尴尬:“孟寒,你放开我。”
然而孟寒却把她抱得更紧,脸上哪里还有愧疚,脸上满足地挂着笑意,模样别提有多荡漾。“不要,以后出门我都这样抱着你,香香就不会摔伤了。”
要是真这样出门那还得了,村里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她淹死了。石小满不无嘲讽地想着,许是刚才挣扎中不小心蹭到了什么,直觉的身后有个东西在逐渐苏醒,坚硬地抵着自己的腰侧,慢慢变得灼热滚烫。
石小满顿时慌了,“孟寒你快放开我!”
孟寒沉重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脖颈,下身竟然还不满足地往上顶了顶,发出一声低吟,“香香……”
她就知道躺在一起绝对没好事……石小满欲哭无泪,幸好这会儿肚子已经不疼了,可是要她挣开孟寒的力气,委实是一个难题。孟寒双手双脚都把她牢牢地扣着,身后还个坚硬的东西时刻威胁,石小满觉得人生真是再糟糕不过如此……
孟寒低头蹭了蹭她的头发,声音难过又沙哑地问道:“香香,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石小满惊讶地张了张口,从没想过孟寒会问这样的问题。她一直以为孟寒傻了,便自然而然地不会懂得这些道理,故而能避开便避开此类话题,即便实在避不开也是随口敷衍过去。
然而如今他竟然问……为什么不能进去?
苍天呐,石小满内心在呼喊,来一道雷把她劈死吧,她该怎么解释?
全然不知道孟寒是跟人学来的,那天晚上的场景就像刻在他脑子里一般,闲来无事就会回忆两遍,想着跟香香这样那样……香香身上真香,软软的,娇娇的,摸起来可舒服了。
石小满努力酝酿了一下语言,苦口婆心地解释道:“是这样的……孟寒啊,这种事只有夫妻才能做。所有不是夫妻的人做这种事,都是耍流氓,是要遭天打雷劈万人唾弃的。”
她见身后孟寒没有反应,循循善诱,“你能不能先放开我?我给你好好解释,我一不是你媳妇二还不是你媳妇,你说这,这怎么可以呢对不对?”
身后半响没有动静,孟寒的手脚似乎又缓缓放松的趋势,石小满一口气还没松下来,便听见他蛮横地一声:“我不管!”
他蛮不讲理地说道:“那香香给我当媳妇不就好了!”说着竟然一个翻身把石小满压在身下,星眸倔强定定地盯着她。
石小满也急了,“你以为娶个媳妇就那么简单啊?想让我给你当我就给你当了?”她对上孟寒的眼睛一脸严肃,掰着手指头数:“既要聘礼还要礼金,这些你有吗?”
孟寒一脸疑惑:“什么是聘礼?什么是礼金?”
石小满想了想,简单地解释道:“就是你若想娶我过门,必须得拿彩礼和钱来。”
孟寒喜形于色:“有这些就可以娶你了吗?”
石小满笃定他拿不出以上两样,遂点头肯定道:“可以。”
哪知孟寒竟然立马从她身上翻了下来,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任凭石小满在后面怎么叫都没用。
自打有了聘礼那一说,孟寒这些天不知道在忙什么,成天早出晚归跑的不见踪影,回来问他去了哪里还神秘兮兮地摇头,“不能告诉你。”
自从一次他过了傍晚才回来后,回家的时间逐渐往后推迟,甚至天都黑透了也不见人影。石小满正不安地在门口张望,眉心拢起,他什么都不知道,还那么好骗,万一被人给欺负了怎么办?
正想着要不要出去找找,便见远处朦朦胧胧有个人影在向自己走来,身姿挺拔在薄薄的夜色中清隽非常。孟寒神态疲惫,但眉眼里却是笑意,正乐呵呵地往家里走,一抬头看见前面抿唇不语的石小满,连忙快步走了上去:“香香!”
石小满上下把他看了看,出了衣服有点脏哪里都好,又就着微弱的光线看了看他的脸,没有一处受伤,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放下,绷着脸问道:“你去哪了?”
孟寒笑眯眯地从背后拿出两样东西,左边手心躺把简单的木梳,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右边手心是几个铜板,约莫有十个左右。
石小满微微怔忡,缓缓抬头对上孟寒献宝般得意的目光,虽然心中已有答案,但仍不确信地问道:“这是,这是什么?”
孟寒飞快地说道:“聘礼和礼金。”
他等了半天都没见石小满有何动静,于是催促道:“快收下呀,香香。”
石小满恍惚之间听到他的声音,正抬手准备接住,忽地想到什么停在半空,疑惑不解:“可是你哪里来的钱?”
孟寒闷不吭声,避而不答这个问题,眸子飘忽不定,仍在催促她收下这两样东西。
他这个反应让石小满越想越不安,“你,你该不会是……”
孟寒把东西往她面前又送了送,声音里有了点恳求的意思:“你收下,快收下。”
石小满心中一软,把木梳接了过来,看了看他另一手里的铜板,接过来数了数正好十枚,于是说道:“正好十个,十全十美,我就当先替你保管了。”
孟寒见她终于收下,喜滋滋地跟在身后,“那我可以娶你了吗?香香就是我媳妇了吗?”
石小满手一哆嗦,咳嗽一声说道:“让我想想。”
她原本以为使了缓兵之计,孟寒过几天就能忘记了,谁知道他竟然记的比谁都清楚,一天三次地问道“想好了吗,香香你想好了吗,香香你为什么还没想好”,问得石小满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她一直不清楚孟寒哪里来的钱买木梳,可是问他他却守口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