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尽在崩毁中- 第55部分

闻声，他心中又是一怔，想到了如来那张脸，爪尖的指甲又伸长了几寸，恨不得去爪毁了如来那张让他厌恨倍深的颜。“阿贞，不许赞如来那厮俊美。总有一天的我要毁掉了他的颜，你等着。”

陈玄贞见他松开了眉头，便笑着点了点头牵着他的手进入了一间人声沸腾喧嚣的酒楼里。

酒楼里谈论的，全都是如来那厮如何的至善至美。暗暗嘲讽着寻觅了一阵，在二楼的一间雅座里见一衣着华丽的贵公子独自占桌品茶。也不得人同意，陈玄贞便拉着孙悟空的手在对面坐了下来。

很快的，铁扇也带着乌鸦女王追了上来的，抢在她们的随后入了座。

甚至还更无礼貌的急急忙忙拿过贵公子的茶水，给自己的人倒了几杯。

陈玄贞拱了拱手的含笑点了点头，就算是朝人道了歉。随后又觉不妥，忙回笑道：“客人爆满，打扰公子片刻了。至于茶水钱，公子看起来蛮有钱的样子，应该不介意请我们喝一杯的吧？”

见她眼神根本不在茶水之上，贵公子不免也有点惊奇。

因为这世道，难得见到如此蔑视矜持眼都不眨地盯着他一个陌生男人看与微笑的女子。

而且她身边坐着的男人，一看就是不好惹之辈。他不想惹什么麻烦，便也对女子笑了笑：“无碍的，我是长安米商，这点茶水还是请得起的。几位姑娘与这位侠士，请随意的品用，请随意。”

谁知他这好心的一笑，却惹来了对面揽着女子的男人眼神阴鸷的朝他飞来一眼不悦的狠色。

呃……他貌似没做什么吧，这是他定下的座位，茶水也是他的。为何这群不请自取的抢匪，还能够饮得如此闲然自得？难道他们就不知道他是长安首富的身份，不畏惧于他门下徒工千众之多？

本来贵公子不说，陈玄贞还不会再有多过份的。这下反起了饥饿感，不由难为情却厚脸皮的望了过去：“既然公子这么有钱的话，不如再请我吃点东西？我是出家人，你就当布施了吧……”

贵公子为此言哽住，但看了看对面男人扬起不善眼神，却不得不召唤了跑堂的过来落单。可是忽然的，人群却非一般喧嚣的爆出了一声更高的声响，不知是那谁扯着喉咙喊道：“快快快，大家快去围观，快去抢占位置，那带发修行的绝美和尚要亲自开始讲经了，去晚了可是听不到了啊。”

本是热热闹闹的茶馆，为这道声的出现眼间就人潮蜂涌而出。即使掌柜与跑堂的小二哥齐齐上阵附赠茶水以示慰问挽留，最终还是人走茶凉，唯剩下二楼的陈玄贞一行与对面的贵公子未动……

是人都难免会好奇心起的，陈玄贞抬眸看了一眼纹丝不动，还在扬声召唤小二点菜名的贵公子。

待他报完了几道菜名后，这才低声的笑问：“别人都去听那绝美的和尚讲经，你为何不去？”

贵公子明白她的意思，却是笑叹道：“我又不喜出家，作何要去听那和尚讲经。这城中人真是好生让人无趣，我常年也偶而赠药施粥开仓送米，大家全都知道我的善举，却也只是临场说几句感谢之词。那和尚可没来多久，单单是凭借着一张会说的嘴，就得到了满城老少们的追捧与赞颂。”

陈玄贞默然了片刻，再度朝他微笑道：“你很不服气吧，没事，就当是我回报你请我喝茶吃饭的报酬，待会我绝对会去到那处替你问满城得了你恩惠却不知真心感谢的人们寻一个公道回来的。”

贵公子闻声先是一愣，见她神色认真，又见他身边的男子。仿佛明白了什么，一时陷入了不语。

随后，却有似自叹般的自说自话道：“其实我也并非是想得到什么感谢而已，就不劳费心了。”

陈玄贞默然的没在搭话，铁扇与乌鸦女王也不好说些什么，一准看好戏的心态在焦急的等待着。

就此开始，酒楼静谧得只闻彼此的呼吸起伏与掌柜的惋惜。由于客人走得多，厨房里煮好的菜式也多。掌柜的或许也认识贵公子，不由亲自端着几盘菜，连送带点头哈腰的放下就退走了下去。

陈玄贞也不多言什么，她还是个介于不完全仙与凡人间的不明体。不像是孙悟空与铁扇或是乌鸦女王那样，不吃人类的事物也不会饿死。在途中她就饿了几天，这厢见到了饭菜更是狼吞虎咽起来。惹得对面贵公子出于好意的递过一壶茶水，却在看到孙悟空不善的视线时，转手又递给了他。

很快的，陈玄贞就吃饱喝足了。下令一声起，便带着孙悟空与铁扇与乌鸦女王一起下楼出了门。自然了，他们一行的最后面还跟着个贵公子。徒惹得酒楼里的掌柜与跑堂的小二哥，看着那贵公子的身影，诧异地望了望楼上，又揉了揉眼睛傻傻的望着那个跟随了出去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为好。

出了酒楼的门，整条街道因如来的开堂讲经而变得毫无人迹的数巷空却。由孙悟空告知了方位，陈玄贞带着饭后的倦怠，耗时了一个时辰才寻到了一个很宽阔，类似于节庆聚集场的空地。

空地上盘腿坐着密密麻麻的很多人，有衣着华丽的富甲商人，有文质彬彬的读书人，还有一些衣裳破烂的庄稼汉与店铺里的伙计小厮，甚至还有一些身穿兵服的士兵，当然不会缺少那些以四海为家腰挂兵器的江湖客豪客们。陈玄贞笑笑的偕众，非常高调地走入了安静的人群里遥远的笑望着如来。

如来盘膝的坐在那最前边台上的蒲团上，身边的左右安静的坐着观音与凤妖蛇妖豹妖与小九。

正双目紧闭，双手合十的淡淡讲诉着佛家的大善之举。安静的空气里传来他独特韵味的低低似缠绵起伏的嗓音，端庄且温润如玉，仿佛像是一曲可以治愈人心的调子悠悠的回荡在一湾微波荡漾的水面上，让底下的人群听得如醉如痴之余甚至有些还忍不住的抹泪连连起来。

见此情形，陈玄贞扭头朝孙悟空认真的一再嘱咐道：“待会不论发生了任何事情都好，也全都是在我预料之中的，所以你给我保证不会担心不会冲动得动手不会忍不住的发怒伤害无辜群众。如果你没按照我说的去做去忍住，我就会输给如来被他带去那西天佛界再也见不到你了知道吗？”

见她目光灼灼语气坚定，孙悟空心中升起了不安，也避开了她恳求的眼神：“悟空不想看到阿贞受伤或是受任何的委屈，乖乖的让悟空来斗如来行不行，悟空想要保护阿贞！”

“别急，总会有你保护我的时候，等这件事过去再说，无论怎么样都不许发怒知道吗？”再次谨慎地告诫了孙悟空这句，并安抚的紧握了他的手。陈玄贞朝人群里寻望了一遍看见了自己想看的人，又朝高台上讲经的如来扬声笑问一句：“大师，赌局开始了哦。请问，你觉得人性本善还是本恶？”

围观听经的群众，皆为恼火的怨愤这忽然打断大师讲经的女子。然而，在台上大师的一个眼神制止下却又很祥和的停下了心中的暴躁。偌大的一个广场，居然再无一人发出半点不满的抱怨声了。

陈玄贞看在眼底，嘲讽在心。

如来也为此停下了讲经，浅笑的回道：“善能让人心安定，所以人性自然是本善的。”

陈玄贞也不反驳他，只是再度扬声笑道：“那好，既然你选择了善，恶自当是我的了。”这番言语落下的随即，陈玄贞朝人群里狠狠的拍了拍手，又是扬声喊道：“先前城门前玩耍的孩子们，你们答应做了姐姐交代给你们的事情，先前姐姐承诺给你们的事情也一样会做到……”

然而，还没等陈玄贞将话说完，人群里曾出现在城门处玩耍的那群顽童。全都兴奋的叫嚷起来的奔到台前，将藏在袖子里小石子朝如来的身上扔砸过去。不论自家的大人如何叫唤制止都好，那些孩童反而愈发疯闹得肆意起来。本是沉默围观的人群，也又再大起了对陈玄贞更深一层的愤怒。

有些家长甚至已起身，在人群里追逐着自家胡闹的孩子动手教训起来。但也有些孩子的灵动让一些追逐的大人无可奈何，只能一边不放弃的继续追赶，一边忍不住破口怒喝或是愤怒大骂起来。

还有某些没在城门口玩耍过的孩子，见此喧嚣也加入了混乱一团的追族嬉闹里。

一时间，整个场地间为此纷纷闹闹而喧嚣起来。那暴躁的气焰，也一再明显的高涨。

如来见状，心中有失望，却不动声色的朝下笑问：“你是想以此来告诉为师，人性是本恶吗？”

陈玄贞也笑着摇了摇头的扬声回道：“是也非也，我或许只是想让你看看人性的软弱而已。”

如来看着下方浮躁的人群，忍不住又是轻叹：“如你认为世人软弱浮躁，为何不回归正途来？”

陈玄贞嗅到了如来言语里面对人群渐渐高涨的浮躁深有挫败感，却也不再得意的收敛了唇边笑。

沉默了片刻，这才沉痛道：“你看到了没有，你讲经了数月，我只不过是用了很简单的利诱一举就毁掉了你的辛苦，人性初生来就是这么的脆弱，更何况开了心智的复杂。如果这世间真的唯有软弱与恶才是最终的现实，那么我情愿自己很傻很天真的从没领悟到这残忍的真实……”

可惜，陈玄贞的话还未说完，人群已有那忍不住的顽童父母走了过来。或是对她咒骂，或是直接动手打她，或是朝她身上毫不掩饰厌恶的狂吐口水。如来坐在高台喝止，却也再无效用。反观台下的弟子，面对人群的恶性与软弱，却是笑着望他，仿佛在说：你看，人就是这样，恶是他们的本性。

面对这纷扰了一切，铁扇与乌鸦女王早就遁走了老远。望着陈玄贞笑笑的屹立人群，心底震撼。

孙悟空也终于忍所不能忍的背过身去，却是将那衣着华丽的贵公子幻化出一根软鞭的抽倒在地。

人群里有人认得那贵公子，听他哀嚎惨叫，也扬声大喊起来：“是薛公子啊，是他。薛公子是个好人呐，他做了那么多的善事，这个恶毒的女人怎么能这样对待薛公子呢，谁快救救薛公子啊，快救救他吧……”然而，喊声依旧归喊声。人群的同情归同情，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