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这样看来,只有桌子能睡人了,我欲哭无泪的看着花千树,花千树叹了声气使了个瞬移诀,把我在灵山的床移了过来:“睡吧,我在这里守着你。”
东离乐在旁边吹了声口哨道:“这待遇就是不一样,小锦儿,要不你把我也收了吧。”
他这不着调的性子,到底随了谁?
我眨巴了下眼,困倦的不行,后面的话也没有听清就睡着了,这一觉也没有睡安稳,梦魇不断,先是许多纷杂的画面,并看不清楚,非常的陌生。后面也是一些无厘头的场景,只是清楚了不少。
大多都是在仙气缭绕的宫殿,我能看到自己,但那个“自己”看不到我,“我”或行或坐,或立或卧,非常肆意,身边大多时候都跟着一个少年。
我从没见过那么美的人,甚至比花千树和东离乐都美,面容清雅绝艳,美的难以描摹,非常的有灵气,气质更是清贵如庭芝玉树,周身瑞条千重,仙泽深厚。
我觉得身体像被压了千万斤的石块一样,怎么动都动不了,心情也沉沉浮浮的跟江上的扁舟似的,没有着落,总在半睡不醒半梦不济间徘徊。
忽而看到花千树穿着玄金铠甲,撑着青珂剑单膝跪在地上,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与血的污渍,披散下来的头发也被黄风吹乱,他低着头静默着,我看不清神色,亦不知他的死活。
我跌跌撞撞的跑过去,一遍遍的喊着他的名字,尖锐的疼痛从心底生芽继而蔓延到全身,疯狂的疼痛与无助织成一张网,将我缚了个密不透风。
“阿锦,阿锦……”
我婆娑着眼,朦朦胧胧的将眼前的人看了个影子,即使是个影子我也知道那是花千树,陪了我七百年的花千树,从我记事起就陪着我的花千树。
我使劲攥着花千树的手,仿佛怕他一不小心跑掉似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啪嗒啪嗒的往下落,沾了花千树一手的泪水。
花千树一把抱起我轻轻的拍着:“好好的,哭什么?”
他不知道,我心里有多怕。不过,他在我身边就好,就这样就很好。
我忍着喉间的酸涩哽咽道:“这次我们去枫山有危险吗?”
花千树轻笑一声,清朗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没什么危险,就是取些东西回来。”
我闷闷道:“有危险就不去了,天庭那么多吃闲饭的仙,我们凑什么热闹。”
花千树又把胳膊紧了紧说道:“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假如,你不在了呢?
外面一直阴阴的下着雨,淅淅沥沥的没完没了,东离乐早就回自己的房间了,花千树一直在我床边坐着看书,他一直都是这样,我睡觉,他看书。
偶尔他会给我带一枝提朱花来,就是那种有嫣红的花瓣,带着馥郁香气,花瓣微微的朝里收着,不会全开,很漂亮,灵山没有那种花,我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摘来的。
偶尔他也会给我带一包云片糕,我知道他是从元溪镇买的,但是我比较奇怪的是,我买的跟他买的竟然是两个味儿,就此我还问过他,他说这是人品问题或者是运气问题,我不信。
我昂着头瞅了瞅他,又情不自禁的在他脸上揩了把油,每当这个时候他就特别无语的看着我,幽深的桃花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我,任我胡作非为。
“哎,你知道吗?我刚才梦到一个少年,长的比你还俊,当然也比东离乐俊,你说真的有那么好看的人吗?”
花千树的神色松动了一下,良久才道:“真的有。”
哦,那是谁?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入我的梦里来。
花千树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道:“你别打他的主意,他不是什么好人。”
我愣了愣才道:“谁?”
花千树轻轻的吐出两个字:“九霄”
那个少年会是九霄吗?
我叹了口气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他的眼底一片黑影,想是许久不曾休息过了,我摸着他的眼睛道:“花花,你也上来睡一会儿吧。”
不出所料,花千树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他讨厌极了“花花”这个称呼,继而红了耳根,我有些莫名其妙:“你上不上来?”
我往里面挪了挪,他倒也不磨蹭,翻身上来躺好,我抽了他的发簪,泼墨般的长发彻底散了开了,他微微一愣,唇角微微的翘着,什么也没说,目光清澈而柔和,看地我心里也清澈而柔和。
我把他的簪子压在枕头底下,随身在他旁边躺好,把手搭在他的腰际,脑袋又往他怀里蹭了蹭,我觉得他微微僵了身子,我以为他冷,又给他掖了掖被子,顺手抚了抚他的背。
他的身子又僵了些,我就又摸了他两把腰,这次他紧紧的捉住了我的手,我不明所以,他把我往怀里带了带抱紧了,我现在真的是一动也动不了了,岂有此理?!
“阿锦”花千树哑着嗓子叫我的名字。
“嗯?”
“没什么,睡觉吧。”
这人,能不这么恶劣吗,我刚想睡着就勾起我的好奇心来。
这一宿,端的无梦,睡得安稳。
准确的说我们都是被东离乐的敲门声吵醒的,他好像从来不知道别人有起床气这种东西,依然笑意盈盈的谈天说地,真的是谈天说地,讲的是他们枫山的历史渊源及自然环境,最后饶上一段当地的风俗习惯。
我亲眼看见花千树黑了脸,最后东离乐不知死活的上了几道枫山的特色菜,就连我这种好吃的也看的反了胃。
从头解释就是:东离乐说根据他们枫山的地理环境,山林竹野里长一种三寸长的白虫子,很肉。据说这东西特别有灵气,吃了之后有利于法力的提升,这种很肉的白虫子可生吃、可蒸、可煮、可煎、可炸,吃法多种多样。
枫山百姓特别喜欢拿它待客,特别是远客,说到这儿东离乐又特别得意的冲我眨眼,后面没好话。而客人必须全部吃完才算,对,我没听错,这样才算尊重枫山的风俗习惯。
我“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白虫子震了震又回到了盘子里,花千树与东离乐均是一愣,我道:“既然是枫山的风俗,那烦请东离公子给我们示范一下。”我把桌子上的那几盘桌子都推到了东离乐面前:“东离公子,请慢用。”
花千树从乾坤袋里摸出一沓云片糕给我,我分了一半给他:“你也吃。”
自从我把虫子推到东离乐的面前,他那张脸一直都是绿绿的、糗糗的。我一看乐了:“我说东离公子怎么生的如此‘花容月貌’呢,原来全靠吃虫子滋养着,这一身的法术也全靠吃虫子吧,你放心这些都给你吃,不够再给你去枫山抓,我家花花不用吃这些就够俊够强的了,我有花花当然也不用吃这些,东离乐我们全都济给你吃。”
花千树乐得在一旁看好戏,东离乐垮了脸。
真是不作死不会死。
作者有话要说:每当我开新文,晋江都在大抽搐,嗯,寥落的点击果然打击到我这颗金刚心了。哎?大家要是喜欢就收一下吧,么么哒,明天八点不见不散,亲爱的读者朋友们再会【新闻联播的赶脚。。。】
、第四章
千雪拍岸,一浪高过一浪,近处的风声拉长呼吸像是千万只号角并排响起,催促着幽深的海水扬起征程,远处卷起的风浪如同猎猎的旗帜一般,滚滚而来。
我被风浪声震得发懵,鞋子已在不经意间被翻滚上来的海浪打湿,花千树与东离乐一瞬不瞬的注意着海面上的动向,似乎丝毫不被越来越大的风潮影响。
远处、近处皆是黑乎乎、轰隆隆的一片,空气里藏匿着沁骨的潮湿,身上的衣服早就可以拧出水来了,连眼睫毛都挑着细小的水珠,我眨巴了眨巴眼,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自我们脚下起一直延伸到望不到边际的碧海里,居然生生的开出一条通途大路来,尽管风浪再大也侵袭不到这条路上来,这大概就是去枫山的路了吧,我刚想踏上去就被花千树拦住了,花千树冲我摇了摇头,我疑惑的瞅向东离乐。
东离乐右手执扇,扇柄一下一下的朝左手心点着,不快不慢,不温不火。等我都快被他这动作催眠了的时候,这厮才朗声道:“可以走了,二位请吧。”
我探头瞧了瞧,路还是那条路,这二人真是故弄玄虚。
等我们真正踏上那条路的时候才发现,这不是路是桥,下面还是翻腾的正欢实的海浪,桥的尽头我看不清,一是天黑二是我法力不够。
桥上比岸上还冷,海风直往脖子里灌,头发都被吹的散乱,东离乐一袭红衣此时更像是战场走下来的修罗,我紧了紧花千树的手,有些哆嗦。
不一会儿……
“哈哈哈哈,殿下还真是给阿乐面子。”天空回荡着一位女子的爽朗笑声,笑的我有些发毛,当然也可能是冻的。
“在下花千树,不知姑娘有何指教?”花千树的声音比桥下的海水更寒三分。
“花公子,奴家自然是有事相求。”在离我们一丈远处,一名女子突然现身,天色太暗,看不清衣服的颜色与女子的面容。
女子收了法术,我们脚下的桥变成了结结实实的土地,因为是晚上,并看不清周围的景色,但大约知道面前是座山,山上郁压压的一片,想是种了不少的树,但愿是树。
我们随着女子进了山,走的是条蜿蜒的石阶山路,很陡,朝上,路两边横出不少枝丫,看来这里很少有人来。
“阿桥,阿桥,你跑哪里去了,疼死我了,不对,痒死我了,今天的解药你还没给我呢。”师兄突然从路旁窜了出来,双手紧扣着那名女子的肩膀,死都不带松手的。
“算你识相,既然我找的人已经来了,留着你也没什么用了。”那位阿桥姑娘狠了狠声音说道,我心里不由自主的颤了颤。
“什么?来了?哪里?哪里?”师兄开始四处晃荡,我松了口气,这厮一点儿事都没有,害我白操心了半天。
“师兄”我深吸了一口气叫道。
“小锦?我的小锦,你终于来了,师兄以为你被恶鬼叼了去了呢?”你才被恶鬼叼走了呢,你们全家都被恶鬼叼走了。
师兄开始一把鼻泣一把泪的哭诉桥姬的恶劣行径。
我心里忍了很久才没问出来:桥姬啊桥姬,你手下留情做什么,你怎么就不能狠狠心把他毒哑了,好歹能落个耳根清净。当不着调成为一种脾性,周围的人最好把敬而远之当成策略。
我伸手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