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来形容了。
阴延庭收起了平日里的嬉笑态度,恭敬的拱手拜下:“恭送楼相。”
楼卿宸侧眸冷冷地看了眼阴延庭,抬步走了出去,踩着小阶梯上了马车,沉声道:“走吧。”
车轮滚滚,天还未大亮,楼卿宸已然踏上了去往皇宫的路,亦是一条不归路。
对于当今圣上拜一个年仅二十岁的人为丞相,居于百官之上,百官自然不服,另就是,为何要拜这样一个人为相,但是碍于圣意不好揣测,一些个大臣就不好多嘴了,但是有些个大臣就敢站出来同言昭桓辩一辩,每每出现这样的肱骨大臣,言昭桓就会把他们往偏殿一带,他们几乎都是义愤填膺的进去,灰溜溜的出来,再也不敢说话,有些个大臣,就比较有想法,觉得在今天这个新丞相第一天上朝的日子当众让他知难而退,会更合适。
于是就产生了这样的效果,除去几位王爷姗姗来迟,剩下的大臣都卯足了劲起了个大早,吊着睡眼执笏站在冷风里吹着等这位年轻的新丞相。
几位内监站在大殿门口窃窃私语道:“哎,你说这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些大人都来这么早?”
“大约都是来看新丞相的。”
“新丞相真的只有二十岁啊。”
“是啊是啊,听说他英俊潇洒眉目俊秀。”
“啧啧,那是完了,瑾王又要精神了。”
“嘘,小声点,瑾王也来早了。”
人群中渐渐隐出一个人影来,纤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一把白扇子,头戴五珠玉冠,面容俊雅,俊秀非凡,风迎于袖,嘴角轻钩,美目似水,未语先含三分笑,说风流亦可,说轻佻也行,一派自然的站在了几位大臣身旁,却丝毫不关注旁人在谈些什么,嘴角微微的上扬着,淡然地看着远处。
良久,只听见清脆的一声“啪”,言昭华一合手上的扇子,指了指远处,声音不高不低,正好引起了旁人的注意,他道:“诸位看,楼相来了。”
楼卿宸远远的就看到了这个执扇人,要问乾元城谁最爱一把折扇不离手,非瑾王言昭华莫属,所以楼卿宸一下就认出来了,虽然对于师父阴子远说要忌惮这位瑾王,楼卿宸也不是不听,只是,这位先帝的第五子,闲散出名的言昭华到底哪里需要她加倍小心,她从头到尾就没从言昭华身上看出正经两个字来,但是听说先帝颇喜爱这个儿子,说他天生聪颖,就是不喜欢政事,不过还是委以大任,管的正是尚书省。楼卿宸记得阴延庭是这么评价言昭华的,他说:“瑾王言昭华,相貌俊雅实是我朝第一,满腹才学,文武双全,性情又闲散温和,简直完美的令人发指,让我既羡慕又嫉妒还恨。”
其实,楼卿宸似乎听说,这个让人羡慕嫉妒恨且令人发指的瑾王言昭华是个断袖,就心里怔了怔,难不成,阴子远竟是要她提防这个?
正想着,步子已经行到大殿门口,楼卿宸无视了诸位大臣投来异样的目光,径直站到了最前面,楼卿宸走过去的时候,气势硬生生压下去了很多人,她恭敬地站在殿门口,待内监几声唱喝,几位亲王郡王都到了,分站几列,都排好了队。
对于楼卿宸就这样站在了第一个,大臣们只能私下窃窃私语一番,也没有人敢当面为难她,倒是有一个人胆子颇大,便是先帝第七子怀王言昭平,轻飘飘的来了一句:“这位大人好生面生,本王从未见过,不知,是不是站错了位子。”
楼卿宸知道言昭平是在为难她,也不恼,转过身去,恭敬的一拱手一弯腰道:“臣楼卿宸,拜见怀王殿下。”
言昭平对她的态度很是满意,道:“既然知道本王是谁,很好,站到后面去。”
楼卿宸面上带着笑,从容道:“臣是正一品丞相,合该站在这里,倒是王爷你,郡王的位子,似乎不在这么前面吧。”
言昭平一个“你”字还没说出口,已有内监唱道:“进殿!”
殿外的众臣立刻面色严肃,排的整整齐齐的进殿。
进了大殿,就没人再敢胡乱开口,都安分的站着,若是此刻再敢造次,那就真的是早饭吃得太饱,撑了。
其实楼卿宸很清楚今天的早朝会发生些什么,基本都是上奏请永宁帝收回成命,千万不能把相位交到她这样一个毫无经验的刚刚及冠的毛头小子身上。
所以当永宁帝言昭桓斜倚在龙椅上,微微眯眼听完了三位重臣义愤填膺的弹劾之词之后,楼卿宸依旧保持着淡定,相同的,永宁帝也表现的很淡定,听完这些之后,打了个恰到好处的哈欠,语气懒懒道:“众卿今日都无本要奏?”
刚刚演讲完的三位大臣纷纷表示震惊,合着,刚刚自己说的话,陛下都当耳旁风了?于是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于是,堂下开始窃窃私语议论纷纷,唯有楼卿宸,双手执笏,一直保持着原来的动作。
言昭华细细打量着这位凭空飞来的丞相,的确俊美异于常人,甚至可以说,是秀美了,要说他是个女人,恐怕也能让人信服,尤其当他注意到她右眼眼角下方的那颗泪痣,仿佛一根针刺在他身上某处,如若针毡一般,他本能的觉得,这个楼卿宸一定不简单。
参知政事胡维德挺身出列,声音洪亮道:“臣有本要奏!”
永宁帝道:“胡卿请说。”
“云南三个月前闹洪水,致使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云南知府拼尽全力整修房屋,但是奈何难民实在太多,来不及安置,导致时常有难民团伙聚众闹事,云南知府为此被闹得焦头烂额,所以请旨陛下派亲使前往,安抚人心。”
永宁帝揉了揉额角,淡然道:“就这样,便手足无措,要朕派人去了?云南知府近来越发出息了。”
众臣都听出了永宁帝的意思,惶惶不安的等着陛下发怒。
与此同时,楼卿宸执笏上前一步,回道:“臣愿前往云南,作为陛下亲使安抚人心,且尽快处理好云南事务。”
原本议论纷纷的群臣分外的议论纷纷,齐齐的看着这个不知好歹的新丞相。
永宁帝饶有兴致的看着楼卿宸,挑眉道:“楼卿要亲自去?”
胡维德道:“回陛下,丞相之职乃是百官之首,楼相应为陛下分忧,且这是楼相分内之事。”
永宁帝想了想,道:“既然如此,朕便准奏,瑾王统管尚书省,便同去吧,协助楼卿解决云南事务。”
本来躲在后面不说话的言昭华没觉得什么,陡然间听到自己的名字,倒没愣,回想了下刚刚皇帝让他干嘛来着,对,去云南协助解决事务,言昭华没有反驳,出列道:“臣弟遵旨。”
楼卿宸侧眸瞄了一眼言昭华,他脸上依旧带着不正经的笑,不免让她有些糟心,忍不住说道:“敢问太常寺少卿大人,本相与瑾王殿下,谁更大?”
突然被喊到的太常寺少卿陈之元赶忙出列,先暗自捏了把老汗,随后分析道:“论年岁来说,楼相二十,瑾王二十三,是瑾王大,论身份来说,瑾王是亲王,是瑾王大,但这些都不是重点,论官品来说,楼相是正一品,瑾王是五珠亲王,是从一品,且统管尚书省之职,也只是正二品之职,所以,还是楼相大。”
楼卿宸半仰着头听完了这些话,嘴角勾起邪魅的一笑,执笏恭敬地朝言昭华说了一句,她说,那就只好委屈瑾王,屈尊居于本相之下了。
多年之后,当言昭华再想起当年楼卿宸这句话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这句话竟然这么令人遐想。
今日的早朝上的何其辛苦,楼卿宸下了朝没有任何逗留,匆匆而去,今日的事情,她要马上和阴子远商量。
进府的时候,阴延庭迎了上来,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问楼卿宸,而楼卿宸却充耳不闻,但问到:“师父呢?”
阴延庭道:“我爹出门了,还没回来,对了,你今日如何,还顺利么?”
楼卿宸答非所问道:“我要去云南,与瑾王同行。”
阴延庭吃惊地张大了嘴巴,能塞下一个馒头,惊恐道:“你们这是要准备私奔啊!”
、一块裹胸布
作者有话要说:吼吼吼。。我昨天说圣诞夜沙发有奖是吧。。别说出去,今天圣诞节,沙发的奖是双倍的!!
这自然不是去私奔的……
卿宸很自觉地在绛雪轩等阴子远,所以阴子远回来的时候,楼卿宸正准备如实相告,阴子远就先一步开口:“还是和瑾王杠上了?”
卿宸笑了笑,道:“还是师父消息快,这么快就知道了。”
阴子远往桌边坐下,倒了杯茶道:“这个自然,否则,阴阳阁该遣散了。”
“师父觉得我做得对么?”
阴子远顺手倒了杯茶,抿了一口,道:“有什么不对?你现在是该显示一下你的能力,在朝中站稳脚跟,否则怎么调查真相?”
卿宸点了点头,应允道:“我知道了,此番去云南,必是会有风险,且瑾王也在,旁的我倒不怕,只是瑾王看上去没有面上这么简单,应该藏得很深。”
“所以我才让你小心,只是,这是祸躲不过,见招拆招最重要。”阴子远话毕,停了停,续道:“明日出发去云南,你先行一步,我让无欢去保护你。”
“是。”
这番云南出了这样不大不小的事情,直接劳驾了当今新官上任的丞相和瑾王前去解决,也算是颇引人注目,所以为了不再更引人注目,楼卿宸同言昭华商量下来,一人带一个侍从,再带一队高手随行护驾就好。
但是当楼卿宸看到言昭华把豪华马车驾到相府门口的时候,她睨着眼问他:“王爷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臣与王爷在同一辆车上么?”
言昭华打着扇子悠悠道:“那楼相的意思呢?”
楼卿宸指着旁边她准备的马车道:“此车足够。”
言昭华瞅了那车一眼,爽快道:“好。”
于是,当那车行至郊外的时候,楼卿宸坐在马车上整个人都麻了,由于言昭华整个人侧卧在马车里,一手支着头,闭眼小寐,几乎占了三分之二个车位,楼卿宸秉持着能不碰到他就不碰到他的原则,挤在角落里,依旧端着丞相的威严。
车里一片寂静,虽然楼卿宸不爱说话,但是去云南的路甚远,十几天的路程,就得一直这么僵着?这会被憋死吧。
乾元城到云南,十二日,相安无事。
但是在楼卿宸看来,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