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阴延庭表示十分的羞涩,且十万分的害怕,也质疑过楼卿宸这样的做法是不是过于做作,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当他戴上人皮面具的时候,他非常惶恐地说道:“卿宸,你说要是言昭华看到我这么撩人的身材的时候,会不会无法自拔的爱上我?”
楼卿宸没有看他,继续蹙着眉头帮他整了整衣服,随口道:“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你就自己跟师父请个罪告诉他从此阴家就要绝后了,然后从了言昭华吧。”她手上用力一扯腰带,将它紧紧的束在阴延庭的腰上,直接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楼卿宸瞅了他一眼,续道:“还有,麻烦你说这些的时候不要用我的声音。”
阴延庭悻悻地用回了自己的声音道:“反正到时候他看到的脸还是你的脸,爱的还是你,我怕什么。”
楼卿宸咬牙切齿道:“无欢,把他的人皮面具扯下来,你直接把他的脸弄成我的样子不用弄回来了。”
阴延庭:“……”
默默了一阵,阴延庭不怕死地靠近楼卿宸,嘴上带着抹玩味似得笑,挑眉道:“说来,我这样帮了你,你要怎么谢我?”
看着眼前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楼卿宸有点不太舒服,蹙眉道:“你要是不想帮我也不强求你。”随后便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间。
阴延庭收起笑,轻轻叹气:“倾城,你为何总是逃避?”
是夜,阴延庭脱光衣服乖乖的进了水桶,坐等言昭华被招过来。
简昀小随从敲了言昭华的门道:“王爷,楼相请您过去。”
门“吱呀”一声开了,言昭华打着扇子从里面信步走出来,轻飘飘道:“知道了,你留下,本王一个人去就好。”
秋生静静地站在门口等言昭华,见他果然到来,行礼道:“参见瑾王,楼相就在房里,请王爷进去吧。”话毕,就默默的退下了。
房内烛光摇曳,空气中带着沐浴时特有的湿气,言昭华微微挑了挑眉,右手中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在左手心里,通过屏风,他确实清楚地看清了后面有个人在洗澡,那人的面容他很熟悉,那人露在水桶外的那一截绑着纱布的手他也很熟悉,那人的声音,他更熟悉,那人说,瑾王请进吧。
于是他就进去了。
其实言昭华没有看别人洗澡的习惯,但是楼卿宸让他进去,自然是要为了证明自己的性别,他在走这几步的时候,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自己是希望从水里出来的那个人,是男人还是女人?
直到他站到她面前半丈远的地方的时候,他看清了她右眼下那颗泪痣,这的确是她。
他眯着眼看她,面不改色,却见她突然高扬的嘴角,轻声道:“瑾王殿下不是要臣证明么,那就请殿下看好了。”
光洁有致的肌肤一寸一寸露出水面,上面沾着些许水珠,平坦的胸部,健硕的腹部,阴延庭本就是个小白脸的样子,细皮嫩肉,不过言昭华清楚地看到了对方露出水面的半个身子,的的确确是男人的身子,他是个男人,他已经证明了,可为什么,自己却觉得有那么一丝失望之情呢?
言昭华依旧眯着眼看着对面的人,唰的打开扇子,轻摇着往前走了几步,直接走到了“楼卿宸”身边,侧眸看她道:“楼相想必一定知道外界盛传本王是个断袖这个说话,那你还告诉本王你是男子,是有什么企图么?”
“楼卿宸”其实心跳不止,尤其是现在言昭华就站在自己身边,更让他的声音都有点打颤,还算镇定地回答道:“殿下说笑了,不过就是证明一下臣的清白,没有别的意思。”
言昭华轻笑一声,背过身去准备离开:“既然都证明了,那就是本王多虑了,不过楼相还是善自珍重为好。”
“承殿下吉言了。”
待听到脚步声渐远以及关门的声音,阴延庭从水桶里探出身子从屏风的缝隙中看了看,言昭华果真出去了,这才浑身瘫软的靠在水桶里,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长舒了口气,刚刚还算顺利的搪塞了过去。
言昭华回房的脚步有些急促,一到房门口就自己推门进去,毫不留情地将门关上,手指灵活地把玩着折扇,他有个习惯,一旦陷入思考,就会把弄折扇。
“呵,他是男的。”这句话刚刚出口,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自己怎么就说出了这样的话,难道自己竟希望她是个女的?可如果他真的是女人,自己又会怎么做?
虽然外界将他是个断袖这件事传的沸沸扬扬,可传言并不属实,他自称是断袖,可又何曾碰过一个男人,说自己是断袖,也不过掩人耳目,最高处的那个男人忌惮他的何止是一点,他知道若自己再完美下去,下场会和自己的宁皇叔有什么区别?
十年前,他十三岁,却亲眼见证了这场杀戮,亲耳听到了自己的父皇下令诛杀宁王,下令将方御史一家就地正法。当他撑伞站在雨中的时候,那个女孩已经浑身是血,倒在血泊中,血水混着雨水淌了一地,顺着水流一直流下去,他记得那时候他流泪了,那滴泪不偏不倚落在了她的右眼下方,所以他才会对那颗泪痣那样的敏感,对那个地方那样的敏感,他之前从未说过对她自己是皇室的人,他们只是几日的玩伴,他知道她是个聪明的女孩子,也是个坚强独立的女孩子,她适合在这样的地方生存,若她他日初长成,会同她的名字一样,倾国倾城,然,天却在他想要说出自己身份的时候,带走了她。
他满怀着愧疚,他没有能力替她求情,他对她说,倾城,是我来迟了。
倾城,卿宸,他多希望他们是同一个人。
皓月当空,月朗星稀,卿宸身穿一件睡袍,外披一件黑大氅站在月下,她半仰着头任月光洒在脸上,映照出她眼下的泪痣那样冷艳,身后不轻不响,那样沉稳的脚步声,她知道还是他来了。
月色下,她轻轻启口:“王爷也睡不着么?”
他行到她身边,与她并肩,淡淡地应了一声,半晌都不说话,她问道:“王爷为何睡不着?”
良久,言昭华眯起眼,沉吟道:“楼相可知道一个人?”话毕又轻笑一声,改口道:“按你们的关系,你一定知道她。”
卿宸的心莫名紧了紧,声音都沙哑了些:“谁?”
他一字一顿:“方倾城。”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是不是太煽情了。。但其实我走的是欢脱风啊。。
、我们楼相体力好
楼卿宸很清楚的记得自己回答他:“她已经死了。”
她不记得他那一夜的眼神,可清晰的记得他的语气带着哀伤。只是楼卿宸觉得诧异,关于方倾城的事情,言昭华又是如何得知的?
翌日清晨,楼卿宸已经进入备战状态,完全没有闲暇时间去管言昭华,传召云南知府以及各个下属官员了解灾情。
楼卿宸一边翻看数据记载,一边蹙眉听下属絮絮叨叨地禀报灾民有多少,又新增多少,死了多少,没房子的多少。言昭华则打着扇子坐在一边悠哉悠哉地喝茶。
等全都禀报完,楼卿宸奋力将手中的书册往桌上一拍,言昭华手上的扇子一顿,微微挑了挑眉毛,卿宸冷厉的眼神扫过身前站着的一拍抖了三抖的几个官员,尤其是钱彬,语气中强忍着怒气道:“钱大人果真好本事,竟想得出将难民悉数赶出城,让他们自生自灭。”
钱彬身上出了一身冷汗,道:“下官这也是没办法啊,人实在太多,如果都留他们在城里,这云南不是要大乱了么?”
楼卿宸冷笑道:“那这么看来,本相该送钱大人去郊外吃吃树皮啃啃树根,大人才能好好做事了?”
以钱彬为首的五位官员纷纷下跪,求道:“楼相请息怒,下官该死。”
从一开始一句话没说的言昭华悠悠道:“本王觉得楼相这个提议颇好,唯有各位大人亲身体验了,才能知道好好办事的重要性,日后必定会更加勤勉。”
钱彬苦苦哀求道:“请王爷和楼相息怒,臣定当尽心竭力,望王爷和楼相收回成命。”
楼卿宸瞥了一眼一旁依旧悠闲地喝茶的言昭华,心里拿捏了主意,下达指令道:“贴布告,广招难民自愿参与搭屋造房。”
她的意思很清楚,先施恩惠再平复民心,告诉那些难民,只要参与搭造新房,就能分到一亩三分地,不仅能拿到一份钱,还能住自己搭的房子,事成之后,还有朝廷的一份津贴来供他们做生意或者种地,这块地皮就选在了云南各个空置的地方,开了三处,总共能容下不下千户人家。另,开仓济民,钱彬蠢到连这个都忘了。
待下达了一道道指令,钱彬询问道:“可是楼相,这只要有人来报名,就有半吊钱的津贴,那津贴从何而来?”楼卿宸轻描淡写道:“从你的俸禄中扣。”钱彬又是一身冷汗,倒吸了口凉气,诺诺道:“是。”
楼卿宸侧眸对言昭华道:“瑾王殿下统管尚书省,现在臣做这些决定,需要工部和户部的帮忙,还请王爷配合。”
言昭华道:“这是自然,本王本就是来协助楼相的,不过楼相办事还真是雷厉风行,说办就办。”
卿宸起身要走,言昭华叫住她道:“楼相要去哪儿?”
卿宸转过身来看着他,答道:“云南知府差不多都臭名昭著了,你觉得还有多少百姓会相信他的话,再者,城外的难民这么多,又不能直接开城门全都放进来,还需我亲自去。”
于是,言昭华同她一道去了。
距离贴出布告不过才一盏茶的时间,城中各处贴布告的地方都围着许许多多的人,有百姓,更多的是难民,城j□j开设了五处报名处,头三日报名,然后统计好人数,分配好人数,第五日就发津贴,第七日就准备开工。
卿宸,言昭华,阴延庭,无欢一行四人行在街上,卿宸颇嫌弃的看了眼言昭华道:“王爷难道不能换身常服出门么?”
言昭华随口道:“为何本王要换常服?难道楼相还担心会有刺客来扎本王?可是有楼相为本王挡刀,怕什么?”
阴延庭一口口水呛在喉咙里。
待又走了一段,前面一处报名点传来喧哗声,似乎是在吵架。
卿宸便匆匆赶了过去,走近了才挺清楚,原来是有家难民人家想一家三口都报名,想着能多拿点钱,于是这边的人就不让,便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