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被压着进入平洲成,刚以进城门,大街小巷的人就出来看热闹。老百姓可不管什么青红皂白,只知道被官兵压着的多数不是好人,又听不知底细的衙役说说那群人是强盗,行至一条热闹的街口之时,也不知谁先起的头,众人纷纷吵被捆着的人扔臭鸡蛋烂菜叶。
此时矮个子突然停住不前,大声道:“你妈的谁敢落井下石?看清楚了,老子可不是强盗,而是本分商人,遇到强盗打劫,老子打退了强盗,却被这官老爷不分青红皂白抓了起来,说不准得砍头,都说冤死的人戾气特重,朝老子扔臭鸡蛋别让老子知道,不然就算下油锅也要先找你们算账。”
老百姓可不是三两句话就可以糊弄的,当即起哄道:“骗三岁小孩呢?打跑了强盗你们能被抓起来游街?”
矮个子将小眼睛瞪得溜圆,越发大声道:“老子若有半句谎话,叫天打五雷轰,生儿子没屁眼,来生变猪狗。”
那矮个子带的那群人也嚷嚷起来,其中一个干脆躺在地上,嚷道:“老天有没有天理我是不知道的,不过平洲没地方说理是肯定的了,我们擒住了盗贼,结果却被这位大老爷抓住,好了现在真正的强盗头子跑了,只剩下些小喽啰,估计官府是要拿我们这些良善商人凑数,把我们当做盗贼一起绞杀啊,乡亲们,能逃的就快逃吧,这平洲实在住不下去了。”
看到这些人又诅咒又发誓的,围观的小老百姓也顿时踌躇起来,要说他们对江云飞这位通判大人有些许好感也不过是破了一桩悬案,这平洲连着几任通判和知州都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所以百姓也没有水深火热的感觉,对官员的期望也不高,江云飞上任时日尚短,还做不出太明显的功绩。
人群里渐渐涌现了一些怀疑的声音,开始还只是交头接耳,后来见大伙都在说,想着法不责众,议论声便大了起来。
那群人还真会挑好时机吵嚷,江云飞嘴唇抿成一条线,黑着脸看着四周百姓,被他眼角扫到的百姓纷纷低下头。
可这样的冷面孔让人惧怕的同时也容易让人心生反感,围观百姓中不知道谁突然大叫一声,“江大人,他们说的是真的么?”
许是摄于官府的权威,那人问了这样一声之后就缩进人群里,围观百姓不约而同的闭上嘴巴,眼睛却不约而同直盯着江云飞瞧。
江云飞坐在马上,一直不说话。
矮个子更是挑衅道:“看看,说不出来了吧?老子说的是真的,大伙看看,别看这狗官人模狗样的,其实就是个没用的脓包。”
百姓议论之声又开始了大了起来。
江云飞终于开口道:“这几个人或许是被打劫的,可他们打倒贼人之后不想着送交官府,却借机敲诈贼人,这就是触犯了王法,故而本官将他们拘押。”
百姓停下议论,只拿眼睛瞄着矮个子,看看他又是有什么要说的?”
矮个子嚷道:“他们打劫老子,老子的货物被打坏不少,同伴也被打伤了,要点汤要钱不应该么?大伙说说,你们可能没被山贼强盗打劫过,可总被小偷偷过吧?你们难不成就不要小偷赔偿损失?朝廷那条律法规定抓住强盗一定要送交官府的?那抓住小偷是不是也要送交官府,不然就是触犯王法?就算咱真犯了法,难不成还比拦路抢劫的山贼强盗严重,居然放跑强盗,将我们绑起来游街。”
这抓不住强盗反而住着苦主,哪朝哪代都没有这样的规矩,纵使看这几个人被绑着还那么横的样子,大伙这被抢的也不是好人,再说了老百姓可不是个个精通律法的,矮个子一番外论他们觉得颇有道理,抓住盗贼在拿到赔偿和送交官府之间,他们倾向于拿赔偿,因此官府这样处理事情,百姓还真是不太服气。
☆、卷三 第十六章 惩罚
回到厨房的时候,金朵朵看到老陈正端坐在厨房的小桌子边,她给老陈的那只烧鸡原封不动的摆在桌上,连荷叶包都没打开,便苦笑了下:“看来我这个人是很难讨人欢心了,好容易想到买点好吃的回来,结果你们全都不喜欢。”
老陈可不是白轩或者会伤春悲秋的少年郎,听到两句悲伤的话就能生出什么感慨,当下皱着眉头道:“我的小姐,这个时候谁有心情吃什么烧鸡,吃什么都没味道,您还是快跟我说说去镇北侯府的人怎么说吧?要是解决不了,稍后那骗子又要上门来讨那龙凤双栖白玉碗,咱还得想想其他对策。”
原来是这样,金朵朵想她真是糊涂了,回来应该先跟老陈提一下,至少说一句事情已经解决,让他放心,不然他那里有心情品尝美食,想必狐狸也是一样的。
想到这里,金朵朵便坐下道:“是我糊涂了,忘了先告诉你,不用担心那骗子了,他应该不会再上门了?”
“什么叫应该不会上门?你到底跟原老夫人怎么说的,她设下这样一个圈套不达目的怎么肯善罢甘休?”老陈疑惑的看着金朵朵,如果这骗子真是镇北侯府指使的,那么在金朵朵跟原老夫人谈过之后,事情解决了就不会来,解决不了就一定还会来。
金朵朵微微一笑,平静将跟原老夫人的谈话详细说了一遍给老陈听。只略过了碧云天那段。
老陈听完之后,愣了半晌,之后才竖起大拇指赞道:“小姐,我老陈自持也有几分小聪明,不过这次我算是服了您了,怎么想出那么绝的法子,我猜原老太婆一定是不敢再让那骗子上门了。”
金朵朵淡淡道:“凡事没有绝对的,也许那原老夫人觉得被冒犯了,不肯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威胁,又或者她信道不信佛。不相信祈祷诅咒,也是有可能的。”
“不,不,绝对不会。”老陈很笃定的笑道,“要是无动于衷就不会被您气得说不出话来,话说小姐,我是真佩服你的点子,我怎么早没想出来呢,以前那粮店老板死胖子就是找杀手追杀我。还有许多找我驱邪不给钱的人,我咋没想到这一招呢?”
金朵朵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所以说你会被人追杀了,一把年纪了祸从口出你懂不懂,就你给人家跳几次大神,差不多也就算了,为了一点点银子诅咒人家,谁家还没有个三灾八难的,真要倒了霉,不是你做的人家也会说是你,何必呢?你还不如叫他们诅咒发誓一定会给齐银子。不过很多人都是胡乱发誓的,不太可信,既然自己发的誓言都可以不信,更不会信你这一套,但真要出了事就非得将你大卸八块不可。”
老陈想想也有道理,绝招之所以成为绝招就是不轻易使用的,金朵朵这只是利用了原老夫人迷信的心里,换了其他人未必灵验。若是人人都惧怕因果包养这世间就无人敢作恶了,那些贪官污吏更是万千百姓咒骂,也没见他们怎么样。
不过总算可以放下心来了,经此一事,原老夫人未必敢再打金朵朵的主意,至少不会再出如此卑鄙的手段。
只金朵朵却有些忐忑,不知道原老夫人会不会把碧云天送来。甚至她不知道她是否希望原老夫人将碧云天送来,当初在原家凭着一股气。说得慷慨激昂,可是对于做妾哪怕是有名无实的。她还是有所抗拒的。
心中的担忧不能向老陈诉说,金朵朵便去跟狐狸说,只狐狸又在昏昏欲睡,她也只能喃喃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白轩啊白轩,若是原老夫人肯把碧云天送来自然是最好的,若是不肯,那么我就带你离开京城,另寻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养伤,你说好不好?”
狐狸眼皮略微抬了一抬,也不知听没听得进去金朵朵的话,一声不吭。
到了傍晚,金朵朵没有等来原老夫人,却等来了另一个她不是十分想要见到的人,原二公子原莫白。
原莫白脸上非常难看,虽然举止还是那么从容优雅,斯文有礼,可看得出他眼里压抑的怒气。
金朵朵这次没有叫老陈出去倒茶,请原二公子坐下之后,问道:“原二公子,此次上门又所谓何事?”
看得出原莫白是忍住了怒气的,只是语气还是透着不满:“金小姐,在下是想来问一问,你今早究竟跟我祖母说了些什么,将她老人家气得卧病在床?”
原老夫人卧病在床了么?金朵朵第一个反应该不是装的吧?不过真假对她不重要,她只平静道:“原二公子,您就没有问一问令祖母还有家中的丫鬟婆子,我跟原老夫人说些什么么?她们是怎么说的?”
原莫白脸上微微涨红了些,他是想问祖母发生什么事了,不过黄妈说祖母实在受不了刺激,让他还是别去追问。
可是问黄妈,黄妈却支支吾吾只说开头只是随便说些闲话,到了关键时刻原老夫人就把下人们全部都打发出去,跟金小姐单独谈,待她们再进去的时候就是原老夫人被气得脸色发青说不出话来。
再问其奴婢,也全部都推说不知道,只月季眼神闪烁的说,好像是金小姐要老夫人答应什么交易,老夫人不肯,然后金小姐就说明日黄昏会离开京城。
祖母想要这位金小姐嫁给他以化解原家的厄运,原莫白是知道的,之前金朵朵一直不肯答应,难道是她突然改变主意,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并以此威胁,不答应就离开京城,祖母又气又急,这才病倒的么?
原莫白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原因,因此他就找上门来,他知道祖母的想法,他无法打消老人的念头,只能尽力安抚,想着尽量拖延,若是过一段时间边关能有好消息传来,祖母和母亲自然会打消先头的想法。
可没有想到,这金小姐突然上门,不知说了些什么,祖母就病倒了,老人家的若是病起来,真的是很凶险的,原莫白不由得对金朵朵产生了一股怨气。
“金小姐,我祖母年纪大了,老人家也许有些偏激的想法,无论如何你该看在她那么大年纪的份上,宽容一点,不要跟老人家计较。”原莫白气愤归气愤,不过还没有失去理智,从黄妈还有月季闪烁其词中还是能推断得出,此事未必全是这位金小姐的错。
金朵朵却不领情,直接质问道:“公子你在指责别人之前,到底有没有弄清事情真相,知道您哪位高贵的祖母究竟做了什么,而我又说了什么?”
原莫白一愣,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