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自成一体,他们才不再有什么接触。
见林岳峰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表示认识自己,卫荣微一思量,便笑着揭开柜台上的盖板钻出来,冲着林岳峰行了一礼。
“小人卫荣,没想到几年不见,林将军还认识小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似有意若无意地看向无忧。
无忧拉紧玉哥的手,将身子藏在她的身后,只露出一只眼睛警觉地望着他。
想着他曾对这孩子露出的杀机,卫荣倒也不怪他会如此警觉地望着自己。若是换作他,大概会任由对方烂在竹林里,根本就不会给药铺通风报信。
此时,卫荣已经可以百分百肯定,铜管是在这孩子身上。想着这里面的关系重大,他只能按下性急,慢慢磨去这孩子对他的戒心。
近几年,随着熙景帝羽翼渐丰,暗卫的势力也日渐扩大。那林岳峰实在不愿意多接近卫荣,便扭头对柜台后的老板挥着手道:“这孩子摔了一跤,既然他们说你们也懂医,就派个人给这孩子看看吧,所有的药钱跟我结就好。”说着,又斜眼看向玉哥,似笑非笑道:“不知这么做,这位姑娘可满意?”
玉哥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位官爷。他看人时,眼神里满是轻蔑。看着他那副讨人厌的模样,她的眼微微一眯,低头以衣袖遮着脸,语带哽咽地道:“我弟弟虽然是被官爷的马撞了,可也只能怪他自己不小心,官爷肯带他来看郎中,已经是仁至义尽,小女子不敢再有他求。”说着,从袖底看看药铺里那些买药的人,抽噎得更大声了。
看着那些人对着自己指指点点,林岳峰心头一阵恼火,却又发作不得。这小丫头片子,嘴里说着他已做到仁至义尽,却又一副委屈到家的模样,叫任何人看了都会以为是他在仗势欺人,那丫头片子是敢怒不敢言。
他眼珠一转,哈哈一笑,拍着脑袋道:“看我,真是糊涂了,突然遇到这种事,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自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认识你哥哥,直接找他不就得了。”说着,就要派人去茶楼找锦哥。
玉哥一听就咬起了牙。这个时辰,正是锦哥在说书的时候。若是叫那几个军爷去捣乱,还不知道会让那些听客们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呢!
她赶紧一低头,假装拭泪道:“官爷好心救助我弟弟,小女子已经是感激不尽,就不再麻烦官爷去找我哥哥了。”
见她推辞,林岳峰倒来了劲,笑道:“不麻烦不麻烦,你弟弟是因我而受的伤,跟你哥哥说一声,这本就是应有之意。”
&·&·&
清风茶楼。
白凤鸣下楼时,发现他常坐的位置竟被人抢了先,不禁眯了眯眼。
他摇着扇子走过去,站在周辙身边笑道:“没想到大公子也喜欢听这种家长里短。”
周辙忍不住摸了摸胡子,看来这胡子的伪装效果并不如他所以为的那般好用。他歪头看看白凤鸣,道:“没想到七少也肯离开京城那种繁华地。”
白凤鸣呵呵一笑,拉开他旁边的椅子,恭敬地问道:“可以吗?”
“不可以。”
周辙双手抱胸,倚在椅背上挑眉望着他,那高高在上的神情顿时让白凤鸣想起,此人虽然是只落了毛的凤凰,却依旧是一只凤凰,不是他这个只挂了个王府总管头衔的平民可以与之平起平坐的。
他的眼角微微一抽,压抑下瞬间升起的羞辱感,又温文地笑道:“啊,真是抱歉,小人逾越了。还以为大公子久不回京,会想要知道一些京城的事呢。听说上个月,太后娘娘的寿宴上,,府上的二公子可是拔得了头筹,很得太后娘娘的赏识呢。”
“是嘛?这倒是件喜事,多谢七少相告。”周辙仍然维持着双手抱胸的姿势,只冲他略颔了颔首,算是答谢他的好意了。
白凤鸣的眼角再次抽了抽,但他仍然没有退开,而是又热络地笑道:“早就听说大公子此番出京是巡察您母亲的陪嫁,却是想不到,在这淮左道竟也有您的产业。”
听出他言下的试探,周辙干脆转过身来,将一只手搭在椅背上,抬头道:“都说七少是吃喝嫖赌无所不精,却不知有什么大事,竟能让你抛下京城的万丈红尘来这穷乡僻壤?还是,我那七王叔有什么差遣?”
两人的目光轻轻一碰,白凤鸣闪开眼神,弯腰笑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只是王府的一点小差遣而已。”
周辙点点头,却是没有像白凤鸣所想的那样继续追问下去,而是不感兴趣地又扭回头去,只说了句:“既然是七王叔的事,那你就好好办差吧。”说完,竟像是不胜其烦地冲他挥了挥手。
白凤鸣的眼角再次一抽,弯腰更加恭敬地道:“小人在这里还要待一段时间,大公子若是有什么差遣,还请吩咐。”说着,转身走到周辙后侧的一张桌子后落了坐。
他刚一落坐,就听得周辙头也不回地冲着一直站在他身后护卫着的两个侍卫道:“小五,侯二,坐下。”
二人闷雷似地应了一声。侯二抽开最靠近自己的那张椅子老实坐下,小五却故意绕着周辙转了一圈,走到被白凤鸣拉开一半的那张椅子边,扭头看着他咧嘴“嘿嘿”一笑,这才大马金刀地坐下。
白凤鸣的脸色顿时又阴沉了三分。
&·&·&
惊堂木再次响起,听书的人纷纷起身散场。白凤鸣也正打算起身,却忽然发现,周辙竟又抢先他一步,向锦哥走去。他缓缓坐下,漂亮的桃花眼又眯了起来。
周辙走到锦哥面前,刚要开口说话,忽听得楼梯上一阵脚步“咚咚”,有一个人逆着人流奔了上来。
“锦哥,你没事吧?!”朱成福几步冲到锦哥面前,上下打量着她。
锦哥一愣,“三哥?你怎么来了?”
“听街上的人说,你被大金牙的人带走了,大哥一听就急了,让我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朱成福将锦哥上下左右打量了个遍,直到确认她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又道:“铁头帮不是已经胜了吗?怎么又闹了起来?”
锦哥夹起包裹,摇头道:“好像是铁头帮的人都被官府抓走了。怕是这镇上又要有一阵子乱了。”
“那,”朱成福道,“还是老规矩,我每天来接送你。”
“不用。”
拒绝他的,竟是个男人的声音。朱成福扭头,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站着的周辙,不由皱起眉。
周辙道:“她在我们茶楼说书,她的安全自然也该由我们茶楼负责。”说着,低头望着锦哥道:“可以走了吗?”
锦哥皱眉道:“多谢少东家的好意,不过不必了。”她又扭头对朱成福道,“三哥也不必费心,我路上小心些就是。”
她正说着,忽然听到又一个声音插|进来问道:“怎么?你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吗?”
锦哥抬头,却只见白凤鸣站在周辙身后摇着扇子望着她,那神情倒确实像是在替她担心,只是看着她的眼眸中闪动的光芒,无来由地令她警觉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一章·诡异
锦哥的脾气向来是不爱多话,若是她表达完自己的意思,别人非不肯听,一般来说她也就懒得再跟对方辩驳了。
故而,当锦哥回家时,身前身后竟多出一组奇怪的护送大军,而她也只不过是不耐烦地皱起眉头而已。
在她前方,是巨汉小五在开道;她的左侧,白凤鸣自以为潇洒地摇着扇子;右侧,三哥朱成福警惕地看看前又望望后;她虽然没回头,但脑勺后那如寒冰在脊的感觉告诉她,少东家周辙正在她的背后默默押送着她。
一组人马招摇过市,别说是那些小混混,就连过往的路人都自觉地远离他们三尺开外。
锦哥站住。
朱成福、白凤鸣,还有跟在她身后的周辙也同时站住。
她拧起眉,不悦地看看朱成福,再看看白凤鸣。
朱成福自以为理解她的意思,伸手将她拉到身侧,扭头冲着白凤鸣和周辙撵鸡似地挥挥手。
“你们跟着我们干什么?!”
白凤鸣笑眯眯地道:“我跟小先生也算是朋友,朋友有难,自然要出手相帮。我送他回家。”
朱成福沉着脸道:“锦哥自然有我护送,不用你们多事。”说着,又扭头瞪了周辙一眼。
周辙只沉静着一张脸,定定地望着他。
“你也用不着送我,”锦哥对朱成福道,“这光天化日的,镇上还没那么多泼皮。”
“哼。”
身后传来一声含着讥诮的冷哼,锦哥顿时无语。她咬咬唇,猛地甩开朱成福的手,只当这些人不存在般继续埋头往家走去。
那几个人脚下竟连顿都没有顿一下,便又都跟了上来。
&·&·&
锦哥自以为这支队伍已经够奇怪的了,可当她在药铺门口遇到玉哥、无忧和林岳峰,以及一个站在药铺门口相送着他们的陌生青年时,情况忽然变得更加诡异了。
玉哥一看到锦哥,就拉着无忧向她扑过来,扯着她的胳膊,小声而急切地给她讲着无忧的遭遇。
无忧在看到周辙后,一下子挣脱玉哥的手,冲到他的面前,冲他弯起眼眸,那一脸的崇拜让锦哥忍不住一阵阵醋意横生。
周辙微笑着伸手揉揉无忧柔软的头发,抬眼看向锦哥。锦哥立刻扭过头去,拒绝与他对视。
旁边,林岳峰看一眼白凤鸣,再看一眼周辙,实在想不明白,这二人怎么会凑到了一处。
白凤鸣的目光则在卫荣和林岳峰之间扫来扫去。他也不明白,这药铺老板娘的病鬼外甥怎么会跟新任的淮左营督军搅在一起。
卫荣向着周辙微微弯腰行了一礼,心里暗暗盘算着,那孩子似乎和大公子有些交情,也许他可以利用周辙或他的哥哥慢慢接近他。只是,奇怪的是,这大公子怎么会跟那位七少混在一处?
周辙也觉得奇怪。他认识卫荣,也知道他在暗卫中小有地位。可是,他应该是暗卫总部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跟林岳峰站在一处。
几个人正相互打量猜疑着,那边玉哥已经说完了事情经过。最后,她拉着锦哥的衣袖又道:“这位官爷还说,不怪无忧乱跑,好像是有人在追杀他。”
任是谁听了这话,大概都不会相信,竟有人无缘无故要追杀无忧这么个小孩子。玉哥藏在锦哥的肩后,偷眼看着林岳峰。虽然她耍了点小花招,让那个冤大头替她结清了家里欠下的所有药钱,可一看到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