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哥by竹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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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哥by竹西-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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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却是一撇嘴,“你?你不想着占别人的便宜,不欺负别人就阿弥陀佛了。”
玉哥得意地一笑。
三人沉默了一会儿,锦哥道:“他们送来的东西,你们可都收到了?”
一早,老太太和几个舅母、表嫂那里就不断有东西送进如意居来,一家人收了好几身的衣裳首饰,还有一些玩物。后来大表姐过来,也给他们每人备了一份厚礼。
玉哥点点头,微蹙着眉尖道:“以前没新衣裳的时候,我总想着要是有人能送我们就好了,可如今看着那些新衣裳,我怎么只觉得……”
“怜悯。”锦哥道。
“对。”玉哥一阵泄气,“这感觉真别扭。”
在石桥镇时,她一直希望能有人主动伸手帮她们一把,能让她们一家衣食无忧,如今果真如了她的愿,她却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她摇摇头,“我想太多了。大概是在那种环境里呆得久了,才看着谁都觉得人家是想要对我们不利。可我们是孑然一身回的京,还有什么能让人图谋的东西?且外祖一家又是至亲。”
锦哥沉默。玉哥说得对,也许正像她讲的那样,是她们脑子里的那根弦绷得太紧了,以至于现在怎么也松不下来。
门上响起轻轻的扣击声,冰蕊在门外禀道:“姑娘,该吃药了。”
看着冰蕊端着药进来,玉哥不由把这个丫环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圈,直到看着她服侍锦哥喝了药,又端着托盘出去,这才对锦哥道:“她不是二舅母给娘的吗?怎么到了你这里?”
锦哥道:“我换过来的。”
玉哥一皱眉,想说什么,又觉得现在下定论为时过早。
锦哥看看她,“你的丫环原先是谁屋里的?”
“四姐姐屋里的,叫妙笛,”玉哥道,“不太爱说话,做事情倒是挺稳妥。”
她还想着那个冰蕊,就听锦哥道:“这个冰蕊不错,话也不多,做事情也伶俐,替我省了不少事。”
“只是,一个丫环长成那样,也够难为她的。”
姐妹多年,锦哥一下就听出玉哥的话里似有所指。但她从来就不是个喜欢把事情看得很复杂的人,只说了句:“丫环而已,尽心就好。”便不再讨论冰蕊。
三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就在无忧即将昏昏欲睡时,只听玉哥叹息一声,小声道:“也不知道观元巷的老宅怎样了。”
蓦地,父亲死时的惨状闪过脑际。锦哥本能地闭上眼。尽管已经事隔多年,那一幕却仍然会时不时地在梦里折磨着她。
她悄悄握起拳。
玉哥却对锦哥的异样一无所觉,在那里低声又道:“那时候家里一片混乱,我只隐约记得你说我们要被遣回原籍,倒不记得是不是要被抄没家产了。你呢?记得吗?”
锦哥闭着眼靠在床头,只沉默不语。
玉哥自问自答道:“不过,就算没有那一条,这么多年无主,大概也早就归了别人了吧。”顿了顿,她迟疑了一会儿,又道:“若是没有抄没,不知道外祖他们……有没有收回娘的嫁妆……”
又是一阵沉默。半晌,锦哥才哑着声音道:“有机会,我们去一趟观元巷吧。还有太太和父亲的坟,总要归入祖坟的。”
当年,宋文省考中状元后,宋家那些曾欺压过他们的族人便又攀附而来。太太为断了他们的念想,就将他们这一脉的祖坟迁至京郊。
屋内又是一阵沉默。无忧忽然说道:“有一件事情有点奇怪。”
“什么?”玉哥扭头看向他。
无忧道:“一早在外院的时候,老太爷要考较我的字,就让我在大书房的里间写字,他跟三舅舅在外间说话。然后我听到有人在外面禀报,说是有人要求见宋家的人。”
他抬起头,看着两个姐姐。
玉哥歪歪头,等着他的下文,“然后呢?外祖父带你去见客了?”
无忧摇头,“就是奇怪在这里。外面忽然就没声音了,之后外祖父和三舅舅也是一句都没提此事,倒像是我听错了一样。”
*·*
不过,这个谜底到了傍晚时分就有了答案。无忧从外院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拉着玉哥又钻进了锦哥的房间。
一个婆子见了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哥儿都九岁了,怎么也不知个避讳。”
旁人听了这话,竟都纷纷避开那个婆子。那婆子也自悔失言,忙抱着扫帚匆匆跑了。
“知道早上要见我们的是什么人吗?”无忧一进东屋就对锦哥道,“竟然说是父亲的嗣子,我们的嗣兄!”
却原来,当年太太将祖坟迁至京郊后,就在周围置办下一份祭田。宋文省死后,大家都以为锦哥他们也遇害了,那些原本已经分了宗的宋氏族人见那份祭田成了无主之物,便随便找了个人过继到宋文省名下,顺便将那份祭田霸占了。
“那些人得知我们回来的消息,竟就这么厚着脸皮上门来认亲了!外祖父说,不需要我们出面,他会替我们摆平的。”无忧道。
玉哥一阵惊讶,“家里还有祭田?!太太当年怎么都没提过?”
锦哥想的却是,过继这种事,怎么也要郑家点头吧?即便是嗣子,也是要记在郑氏名下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章·婚事


果然,无忧又道:“外祖父说,当年大家都以为我们遇害了,所以宋家人那么做时,他考虑到祭祀的事,也就没有明着反对,但也没有认下这门亲。”
玉哥的眉忽然一动,“既然祭田被宋氏族人霸占了,那我们家的其他产业呢?”
无忧摇头,“这个就不知道了,外祖父和舅舅都没提及。不过听下人们说,当年那阵子时局混乱,外祖父又不在京里,我们家的家产好像是被人盗卖了。后来外祖父回来后还追查了一阵子,最后好像是不了了之了。”
顿了顿,他又道:“外祖父是因我年纪小,你们又是女流,所以才没叫我们去见那些人。三舅舅也说,外面这些烦心事有他们担着就好,还叫我不要把这些事告诉你们,怕你们也跟着伤心难过。”
锦哥一阵皱眉。既然早上决定瞒着无忧,为什么到了下午又改了主意?!
她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道:“等我病好了,我们出去转转。”
玉哥知道她这是不放心别人,不由翻了个白眼:“巧者劳而智者忧,牛都是累死的。”
锦哥沉思时,总是习惯性地双手环抱着胸。玉哥一抬眼,正看到她这个动作,忍不住上前一把拉开她的手臂,皱眉道:“你也给我注意一下自己的举止!趁着这养病的机会赶紧给我改掉!明儿我就替你打上耳洞,让你疼上一疼大概就能记住自己是个女儿身了!”
无忧难得地赞同了一回玉哥,也跟着道:“二姐说得对!以前我还小,帮不上忙,如今我大了,外面还有外祖父和舅舅们帮衬着,再怎么也劳累不到你。我是男子汉,就该顶天立地……”说到这,忽然想起说这句话的那人,忍不住道:“不知道周大哥如今怎么样了,说要教我武功的,都还没开始学呢。”
锦哥的脑海里蓦然闪过一双炙热的眼眸。不知怎的,心中似有什么东西隐隐一动,竟勾得嗓子一阵发痒,猛地咳嗽起来。
玉哥忙递上一杯水,“今天不是已经不大咳了吗?怎么又厉害起来?”
*·*
锦哥又将养了三日,果然就大好了。借着这个由头,老太太那里又设了一席宴,一家人再次好好地热闹了一番。
老太太拉着锦哥笑道:“听你娘说,前些年都是你和玉哥在管着家,倒是辛苦你了。如今你们回来了,也就用不着再那么操劳了,趁着做姑娘的时候好好松快松快,转眼若是嫁了人,可就是想歇也歇不下来喽。”
老太太有意要看锦哥羞臊的模样,却没想到锦哥身上就没那根弦,也不像玉哥那么知情识趣会配合着她作戏,看着她一脸淡然地站在自己跟前,老太太顿时就觉得一阵没趣。
玉哥见状,忙上前挤开锦哥,腻在老太太怀里道:“外婆太坏了,明明知道我姐姐是个实诚人,又不会说话,还非要这么逗她。”
老太太见状,搂着她哈哈笑道:“你这是听说我要给你姐姐找婆家,心里着急了?”
玉哥忙做出一副害臊的模样,扭着老太太的衣襟不依,逗得众人一阵大笑,锦哥的眉却稍稍皱了一下,看向郑氏。
老太太原本以为女儿已经遇了难,如今见郑氏失而复得,不由就将一腔慈母心肠全都扑在了郑氏身上,竟顾不得她也是为人母的,一时半刻都不肯放她离开。除了刚到的第一晚,两人几乎天天同吃同住,只偶尔才肯放郑氏回如意居去看一看儿女。
偏那郑氏本性就是个软弱的,如今能重新享受老太太的溺爱,她也是甘之如饴。一开始,她倒还有心记挂着儿女,可后来见儿女们也都有人服侍着,渐渐地便模糊了慈母之心,只一心做起孝顺的女儿来。
如今被锦哥看了那么一眼,郑氏脸上不禁露出些许的不自在。这看在溺爱女儿的老太太眼里,对锦哥就更是喜欢不起来了。
大概是因锦哥的那一眼,郑氏这一晚便没住在老太太那里,回了如意居。
无忧已经跟着郑小五一起在家塾里读书了,郑氏关怀了一阵无忧,又陪着玉哥看了一会儿新衣裳新首饰后,这才磨磨蹭蹭进了锦哥的东间。
锦哥正坐在窗前看书,见郑氏进来,忙站了起来。
母女俩相对,竟一阵沉默。半晌,还是郑氏先开口道:“如今你可是大好了?”
锦哥点点头,看着她那日见丰腴的双颊道:“娘可也还好?”
“好、好……”郑氏喃喃应着,扶着桌子慢慢坐下,一边抬头打量着锦哥。
虽然她们一直都在一起生活,她却是头一次注意到,和玉哥那似半透明般的白净不同,锦哥的肌肤虽然也白净,却是一种带着病态的苍白。
这么想着,她的眼泪不由又开始泛滥了。但见锦哥隐隐一皱眉,她忙掏出帕子拭着眼角,叹息了一声,问锦哥:“你恨娘吗?”
锦哥一阵疑惑。
郑氏知道,一直以来,只要她心气一不顺,便会忍不住将锦哥当作发泄的对象。她知道这不对,可她就是没办法控制自己,直到那天贼人闯进家里,她眼睁睁看着锦哥被人在眼前打得头破血流,才忽然意识到,这仇人一般的锦哥也是她的女儿,而且还是一直在尽力照顾这个家的女儿……
郑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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