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言!墨!你又在背后说本姑娘坏话是也不是!”外面传来青萝怒不可遏的声音,震得整个大梵天都好像要倒塌下来。
“糟喽,这丫头这回是真要发火了。不与你说了,你好生调养就是,有了身孕的人不要多想,对胎儿不好。”少言墨言罢,就匆匆向外面走去。
听着少言墨最后一句一语双关的话,龍儿唯有叹气。
伤心的多了,就会学着保护自己了。
龍儿竭力让自己不要去想,也不想去想,她现在就担忧小月和谭复两人的情况,毕竟蓝小雨的事情还没有过去,又见小月和谭复生疏,她总有一些不安。
少言墨走到独自看着泉眼发呆的青萝身边,笑问道:“你当真生气了?”
“哼,才没有你想的小气!”青萝白了少言墨一眼,脸上却还是板着,显然依旧是在赌气。
“呀,今日去山下了,还带回来一样好东西,本想你开开心心的收下,现在么……”少言墨故作惋惜的模样。
“啊啊,是糖葫芦,一定是糖葫芦对不对,我要我要!”青萝立即换了一张脸似的,眼睛冒着精光,一个劲儿的看着少言墨,就好像乞食的小孩儿一样。
“这……”少言墨为难的说道:“我先与你说一件事好么?”
“你说你说!”青萝嘴馋糖葫芦,答应任何事都比较快。
“帮我照顾好里面的姐姐。”少言墨说道。
“没了?”青萝歪着脑袋问。
“没了。”少言墨笑。
“简单,包在我青萝身上好哩!”青萝拍着羞涩的胸口豪气十足。“糖葫芦糖葫芦!”
“呃……”少言墨少有的红了一下脸,用商量的语气说道:“青萝啊,方才……吾骗你的……”
“你!少言墨你怎么不去死!”青萝气的肺都要炸开了,满头青丝无风自动,就好像当真是生气入魔了一样。
狠狠的剜了少言墨一眼,青萝再也不想搭理他了,甩了袖子直接离开,委屈的就差哭了。
“小丫头,哈哈哈……”
少言墨开怀大笑,脚尖一动,便坐上了假山,看着云海翻滚,眼神逐渐变得没落。
他就这样望着远方,山巅看云,是俯瞰,美的好似画一样,他却心事满满。
“当……当……当……”
山下寺庙的钟声又响起,那是和尚下课了,经纶转动,念经声朗朗,传到山上来,感觉整片云层越发的圣洁。
夕阳下的云层被染成金色,就连端坐在假山上的少言墨也是宝相庄严。
青萝拿着一个包袱,双手拽的紧紧的,在墙后看了一眼少言墨,咬了咬嘴唇犹豫不决。
这个时候的她哪里还有方才的怒火,脸上是淡淡的哀愁,嘴巴嘟着,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来来,好久没有陪我一起看夕阳了。”少言墨的声音传来。
青萝看了看天边的太阳,一点也不犹豫,爬上了假山就坐在少言墨的身边。
两个人都好像装满了心事,眼神虽然望着夕阳,却一点也看不进去。
“你是不是又要走了?”青萝抬起头望着天,故作轻松。
“哈,知我者,青萝也!”少言墨轻笑道:“我的事情还没有办完,这次出来本就是任务在身,能够偷得浮生半日闲,能够和你一聚,已经是恩赐。”
“可是我舍不得你呀……你好多年不会来,刚回来你又要走了……呜呜,我怎么办呀……”青萝委屈的“呜呜”大哭,眼泪止不住的留下来。
少言墨心中感触,伸手将青萝揽在自己怀里,温声细语:“等我把事情都做好了,就来大梵天不走了。”
“你每次都是这样说,我五岁的时候你这样说,我十岁的时候你这样说,现在我十五岁了,你还是这样说……你骗人你骗人,少言墨你这个大骗子!”青萝哭的凄惨,一双小粉拳打在少言墨的胸口,却收回了十成力道。
“我一直等你回来,你一定不知道大梵天就我一个人是多么的孤单无聊,我每次想你的时候就为你做一件衣衫,每次想你的时候就养一条锦鲤,每次想你的时候我都哭……我早上盼,晚上也盼,可是你不回来,你就是不回来呀……”
青萝将眼泪擦在少言墨的衣服上,湿漉漉的,又温温热热。
少言墨不语,嘴角挂着笑意,心中却是五味陈杂。
“你走你走,你走就不要回来了,呜呜呜!”
青萝将脚边的包袱扔给少言墨,直接抹着眼泪跑回屋子里去。
手中的包袱柔软又温和,他知道,这一定是青萝为他做的衣衫,只有她不用看自己的尺寸也能做出最适合自己的衣服,自己总是嘲笑她女工粗糙,可除了她做的衣服,谁还能做出这样贴身贴心的衣服呢?
“青萝啊,就当是……吾欠你的罢……”
少言墨一声叹息,将包袱背在身上,扬起了拂尘,脚下一点,朝着山下飞掠而去。
“少言墨,青萝在大梵天等你回来,十年二十年都等你回来……”
、第四章落下抒情
少言墨坐立在树梢,叹息,一把拂尘在清风中飞扬,与树枝相互牵扯。
“青萝,吾不得不走。”少言墨眯着眼睛望向天边升起的月,如照大地。
今夜,他要在这里杀一个人,这是他从离火营出来的目的。
只是时辰还早,他喜欢这样静静的夜,在黑夜里思念一个人。
那个人穿着月白色的衣衫,水袖与罗衫在风中飞舞,她从来都站在最高处,她骄傲的仰起头,天地都在她的脚下臣服,她才是这片天下的主人。
别人不知道,可是他却清楚的很,十方大国,哪一国不在她的掌握之中呢?
最大的势力不是皇帝的鹧鸪台,是她亲手建立的龙盟,仅仅一十五年的龙盟。里面的每一个人都受她的恩惠,她亦师亦友,她好似分身千万,她可以看出每个人最深处的潜能,一个一个培养成才。如他,如燕子翎,如天机子,如谭复……这样的人在龙盟实在太多太多了。
她是一个没有瑕疵的人,她是神,龙盟每个人心中的神。
“阿姊……”
少言墨轻声念道,嘴角微微含笑。
他还记得当初她从马车下救下自己的时候,她温和的说:“跟着我吧,叫我阿姊,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是,他从前便是受人欺负的弱儿,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跟随她学习,她什么都会,天上地下无所不知。
他多想离她近一些,所以 他每一样都学的那样的精细,学的那样的认真。天下第一人,她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人呀……
突然,马蹄声响起,在夜间显得格外的清脆醒目。
少言墨拂尘挂在左手臂上,脸色微凝。
“驾!”
车夫马鞭横扬,双马飞奔如箭。
“唔……”
少言墨轻吟一声,脚尖踩在树梢上一用力,顿时整个人如同捕食的猎鹰一般飞冲而下。
电光火石之间,马车上车夫的声音戛然而止,车帘浮动,血迹如泼墨一般染在车帘上。
马还在奔跑,车夫依然保持驾车的姿势,马车更加的静谧,在这个夜里透露着诡异。
…………………………
长公子府迎来了最受欢迎的客人——顾弄影。
顾弄影与秋离骓在日月亭相对而坐,巧儿和双双侍奉。
如今龍儿不在,唤柳、碧儿、如秋相继死去,双双成了这里最大的赢家,不争便是胜,羡煞多少人物。
“你就没有话要问我么?”顾弄影嘴上含着浅浅的笑意,她很少有这样的兴致。
秋离骓点头。道:“顾筱晓是你杀的?”
“不错。”顾弄影笑意更甚,抿了一口香茶说道:“我失去的,应该讨回来,不是么?”
“或许吧。”秋离骓自然听到顾筱晓的死状,丞相顾相泽气的怒火三丈,打杀了不知多少家仆宣泄,更扬言与顾弄影不共戴天,他怎么不知道?
只是他不想过多的评价,觉得残忍也好,觉得理所当然也罢,这不是他想的事情。
“你不觉得我做的过分么?”顾弄影疑惑的看着秋离骓问道。
“该杀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秋离骓一叹。
“咯咯咯!”顾弄影笑出声来:“好一个该杀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错,顾相泽与顾筱晓都应该死。”
秋离骓沉默。
顾弄影眯着眼睛,她现在真想找个人说说话,所以她来了长公子府。
她杀了顾筱晓,她原本以为自己会很快乐,可是结果却是迷茫,好似心中一直以来的念头突然不见了一样,那种淡淡的失落让她心绪不宁,她急于找一个地方让自己重新站起来。她一直都是选择秋离骓的,见了他就能想起自己想要的是这一片天下,她要做王的女人。
可她满是倾诉的欲望,她憋的太久太久了。
“顾筱晓的娘亲与我的娘亲本是闺中密友,娘亲先嫁了顾相泽,她来喜宴上看见了仪表堂堂的新郎官,暗生情愫,假借醉酒在府上住了两日。
新婚之夜,顾相泽不在新房,在她的屋子里。
娘亲虽然失落,却只当做误会一场,劝顾相泽将她娶进门来。
年轻的顾相泽名声成就,如花美眷两房夫人,羡煞多少人物。
不久后,娘亲怀了我,顾相泽来娘亲房里就少了,娘亲诞下我的时候,是她最受冷落的时候,也是她有身孕的时候。
我与顾筱晓,他从来都偏爱顾筱晓,我比她聪明,我学识比她好,胆识比她高,可还是不如她得宠。那个时候我问娘亲,娘亲啊,我哪里做的不好么?娘亲微笑说,弄影是天底下最好的孩子。最好的孩子,可是他不喜欢呀……”
顾弄影哽咽,问道:“有酒么?”
双双连忙去旁边取酒,为顾弄影斟满,顾弄影一饮而尽。
秋离骓依旧不语,这是他第一次听到顾弄影说这些,难怪小时候见到她的时候,她虽然满身的傲气,眼神深处却露着没落。
他和她是何其相似,不受至亲之人的喜爱,却又顽强的活下来,对着自己所追寻的锲而不舍,或许这就是命运吧。
“娘亲是被顾相泽一剑刺中心脏而死的。顾相泽听了那女人的话,以为娘亲一直针对她,那个女人甚至要顾筱晓演戏,说是娘亲打她,我却亲眼看见那个女人打在顾筱晓的身上厉声喝骂……
那一日是顾相泽的诞辰,娘亲却发着高热,他不闻不问,娘亲去晚了。那个女人吹着耳边风说,娘亲是与别的男人在私会……哈,他居然信了。他亲手取了他的长剑刺入娘亲的心脏,毫不犹豫,血就那样喷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