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小燕子。
“是你对不对?平时永寿宫一向安生得很,从未闹出过什么幺蛾子,今个儿在上书房的时候我就听五哥说皇阿玛让额娘教你规矩,呵,这下倒好,规矩没学出个什么模样儿,你竟是先将咱们永寿宫个砸了个干净,你,你还真不愧是‘最糊涂的小鹿’!”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又不是故意的,你用不用这么激动?你额娘都没说什么哪里轮得到你在这里大小声?”
“你!”
“我什么我,说起来我也是你姐姐,宫里头不是一直讲究上下尊卑长幼有序么?怎么到你这里就不管用了?还是说这宫里头的规矩向来是看人下菜碟?真当我姑奶奶我好欺负啊?”
“什么姐姐,谁是我姐姐了?我怎么可能会有你这样的姐姐?”
“永瑆!”
宫中阿哥虽然不算少,可是永瑆也一向算是得宠,哪里受过这样的窝囊气,逮着什么就往外头扔,而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听着这话越说越不像样,想到弘历又最是个偏心眼的,不由得喝止出了声,可是这不出声还好,一出声却是激得永瑆越发火大了起来——
“额娘你护着她做什么?本来就是她不对?你看她哪有一点当姐姐的样子,哪有一点当格格的样子?”
“我没有当格格的样子?那当格格应该是什么样子?事事守着规矩句句话透着客套就算好了?皇阿玛都没说什么你在这里挑三拣四个什么劲儿,你这是不服皇阿玛的话还是仗着自己是贵妃所出高人一等,不把我这个民间格格放在眼里?”
“你!”
永瑆从懂事以来就深受自家额娘的教导,知道有的话能接有的话不能接,可是被这么一堵,看着对方那张洋洋得意的嘴脸,又实在的意难平,脑子一热之下竟是想要来一招以退为进,准备制造出点自己被对方欺负了的假象去皇阿玛那儿诉苦,然而身形刚逼上前还没来得及动作,却没料到小燕子十分配合的出于本能反应的推了他一把——
“永瑆!”
“天哪,十一阿哥流血了,快传太医!”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圣母花入宫!
、218人形兵器谁能挡(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闹出这样的事?”
宫里的阿哥那都是金饽饽;平时里随便一个头痛脑热都能将太医院折腾得不轻,更别说眼下里还见了血,再加上金氏一向混得不错;两两相加之下;太医院的人自然来得飞快,而同时得到了信的弘历和景娴也没闲着,后脚赶着前脚的一个比一个来得快;看着这般阵仗,原本没觉得一点理亏的小燕子心里也不由得发起了虚,没等金氏接过话头便脚跟子一软的跪了下来——
“小燕子给皇阿玛请安;给皇后,哦不,皇额娘请安。”
“免了吧,昨个儿皇上还说你这规矩上不得台面,拿出来看着太不成体统,今个儿一瞧倒还真是让本宫刮目相看了。”
景娴原本并不打算插手小燕子学规矩的事儿,可是眼下里闹出了这么一茬儿,让她见识到了小燕子走到哪祸害到哪的本性,却是让她越发坚定了不能惹上这丫头的想法,如此,再加上这其中从一开始就没少了金氏的手笔,说不定里头还有着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小九九,她便更是生不出一点怜悯,反而先下手为强的抛下一句——
“以往说你有能耐你还谦虚不敢受,眼下里倒是坐实了吧?瞧着这样,总算能让皇上放一放心了,也算是左右有桩喜事。”
“我,奴才……”
“好了,你也别忙着推却,你的苦劳本宫和皇上都看在眼里,你若是有什么委屈直说便是,皇上您也甭着急,今个儿大朝会忙了一早,您急吼吼赶过来怕是也累得很,横竖人都在这儿,谁还能跑了去不成?”
在场的都不是什么蠢人,景娴的话自然也是点到即止,话锋一转便只见她将球儿踢了回去。
“嘉贵妃,你说是不是?”
“这……”
眼睁睁瞧着这么个外八路的野丫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伤了心头肉,金氏就是再能忍再端得住也不免有些暴躁,只是她没想到这酝酿了满肚子的诉苦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直接扣下了这么一顶大帽子,让她指责小燕子也不是,顶了这么个黑锅又不甘心,结结巴巴的竟是老半天都没憋出个准话,直让坐在一旁原本缓了口气的弘历又不由得烦躁了起来——
“这什么这?都是自家人难道还有什么说不得的话?”
“我……”
“行了行了,您也甭逼她,这会儿永瑆还躺在里头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形,当额娘的自然着急上火得很,六神无主什么的也在情理之中不是?”
景娴自打进了屋之后就一直关注着金氏的一举一动,眼见着对方眉眼之中厉色一闪似乎想要豁出去了事,不由得再度往中间插了一脚。
“横竖这出事儿的时候又不止嘉贵妃一个人在,小燕子,不如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哈?我来说?”
景娴之所以会踩着金氏抬小燕子,原因无二,前者是个心计深沉的,明面上虽说看起来哪边都不得罪,但一旦踏上了后宫这块地儿,其膝下又有着三个无病无痛的阿哥,若说没有一点相争之心那决计是不可能的,是以,她们便注定了是对立面,亦或者说没有一点必要去施以恩惠彰显自己的‘心善’,这般之下,与其给金氏机会让她缓过神反咬上什么,倒还不如给现在正是弘历心头肉的小燕子一点好处,看这场戏到底要怎么演下去……而果不其然的,一听这话,原本还耷拉着脑袋的小燕子不由得顿时像打了鸡血一般的振作了起来,同时也一点都没让景娴失望的将金氏又往地下踩了一踩。
“说起来都是这宫里的规矩太磨人了,学个走学个行礼就学了老半天,然后也不知道是这永寿宫太小了还是有人故意要整我,不是撞上了那什么劳什子花瓶就是撞上了桌子打碎了其他什么物件儿,本来我也学得不耐烦了,可是皇阿玛您下了旨我也就不得不从了,只是眼见着这样嘉娘娘还没说什么,那个十一阿哥却是人小声音大得很,一下说我没规矩不像样,一下说我不配当他姐姐甚至不配当格格,哼,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他自己踩了碎片滑到了也算是老天有眼了。”
“哦?这么说倒是意外了?”
“可不是?他气势汹汹的冲过来也不知道想要做什么,皇阿玛您是知道我的,虽然我毛毛躁躁没得什么规矩可言,可是江湖义气还是有的,怎么可能跟那些个奴才所说的那般去欺负弱小呢?更何况这还在人家的地盘,多的我不懂可我到底也不傻不是?”
“呵,你倒是拿着缺点当优点说,一点都不害臊!”
弘历向来是个自负的人,先入为主很重要后天偏心也占主要,在来的路上他就怎么都不相信小燕子会打永瑆,毕竟若是如此,不光是间接性说他识人不清管教无方,还连带着昨夜爬墙之事的影响未过再度在他的龙脸之上抽了个大嘴巴子,如此几几相加,即便小燕子没这么说他或许也会想方设法的说出什么孩子慢慢教之类的话,这般之下,得了这么个现成的台阶,他自是爬得比谁都顺溜儿——
“好了,既然是场意外也就罢了,之事你这毛毛躁躁的性子一定得改,你额娘那儿的七格格还小身子骨也不好成日闹腾着,你以后便还是主要在永寿宫学规矩,也好让你好好学学你嘉妃母的稳重。”
“皇阿玛!”
“皇上!”
小燕子一向是个眼里容不了沙子的,虽然对金氏的感官还没掉进谷底,可对这有永瑆的永寿宫却是有些敬而远之,一听这话不由得下意识就生出了抗拒,然而与此同时,人都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左性,若是看着小燕子被踩进了地里,金氏说不定还会端着伪善的嘴脸帮说上一二,可这会儿眼见着面前这几人轻飘飘的揭过了此事,她心里却是抑制不住的极度的不平衡了起来,说话不过脑子的张嘴便吐出一句——
“皇上,皇后娘娘,您二位就打算只听还珠格格的一面之词就此下了决断吗?不管怎么说,不是因为还珠格格永瑆怎么都不会闹成这样,现在永瑆还躺在屋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形,你们怎么能这样置之不理,难道还珠格格是您二位的孩子,永瑆就不是了吗?”
“放肆,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弘历的性子有点眼力见儿的人都很清楚,吃软不吃硬,说白了就是只能顺毛捋,如此,即便金氏这话说得并不算错,可一听这几乎直指着自己不慈不悌的话,弘历却仍是意料之中的炸毛了,抬手就摔了个茶盏——
“什么叫做朕和皇后置之不理?太医不是进去了吗?堂堂一个男子汉,不过是擦破了额头流了点血,不说那远的领兵打仗就说骑马射箭都不过是常态,当得了什么事儿?十几个太医在里头围着绕着还不够,难不成还要朕这个做老子的上赶着去侍奉汤药?”
“奴才,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金氏一向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在弘历跟前虽不算最得宠却也一直算得上不错,被这般劈头盖脸不留半点情面的一顿怒吼那还是破天荒的头一遭,而被这么吼了一顿之后,金氏冲昏了的头脑也不由得慢半拍的回拢了起来,只是想着当时在延禧宫对方着急小燕子的那副模样儿,心里头却仍是不平衡得很,如此,便只见她态度虽软和了许多,说出来的却仍是不中听——
“奴才没有指责您的意思,奴才这也是心急则乱失了分寸,再想到,想到当初永瑆絮絮叨叨的跟我说您对还珠格格怎么怎么的上心,让他心里头又羡慕又嫉妒,这才,这才口不择言……皇上,伤在儿身,痛在娘心啊!”
“呵,套用你先前那句话,难道永瑆是你的儿子,就不是朕和皇后的儿子了?就你一个人着急上火?若是人人都像你这般,规矩还要不要了,体统还要不要了?!”
“我,我……”
“皇上,皇后娘娘,十一阿哥醒了!”
若在平时,金氏这么一服软弘历兴许也就算了,可是当着大老婆和女儿的面被不由分说的直指到了头上,却是直让他觉得面子里子都丢了个干净,连带着先前对于永瑆的那份担忧也一并抛到了九霄云外,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