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左思右想,两种情绪冲击的心口堵得异常难过,眼中竟也微微有些刺痛像是要落下泪来,却也再也没有勇气再问了。
展昭莫名其妙的看着秦柒愈加低垂的头顶,不明白这丫头今日是怎么了,先是问他一句这样平常的问话,现下又低垂着头一言不发,正想开口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就听秦柒突然说道:
“展大哥你日日巡视辛苦,趁着天色还早,想是你还得去巡视那边,我就不耽误你了。”说罢忍着臀部的疼痛站起身,“我练了半天剑也累了,时辰将晚,我就回房歇息去了,展大哥你自便吧。”
秦柒生怕被展昭看到自己就要垂泪窘态,忙急急的转身回屋,又想自己这番话说得真是颠三倒四,前后矛盾,什么天色还早又时辰将晚,这下真是把在自己展昭心里的形象彻底给毁了。
这般想着,心中更是难受,眼泪再也没忍住地滴落下来,又怕展昭听到忙捂住差点溢出口的呜咽,深吸口气快步进了屋,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你……”这一系列动作,快的展昭都来不及唤住他,空抬着手在空中向前举着,目瞪口呆的看着秦柒的房门,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发出声来。
又茫然在树下站了一会,待得房内的油灯熄了,便叹了口气转身出了院子。
次日秦柒起身,在铜镜中看到自己精神萎靡,眼下一圈青色,又想自己昨夜翻来复去的直近五更才恍恍惚惚睡去,却睡得甚不安稳,一早这青青的眼眶,真是没法见人了。
秦柒对自己这般小女子作态痛恨极了,想自己后世之人又来自江湖,本该仗剑天下,肆意逍遥。却如今被这儿女情长牵绊住,不复往日潇洒之心,心中甚是自苦。
秦柒不知该怎么再面对展昭,下意识的便刻意躲避,本该上午去公孙策那里帮忙抄录公孙策的手记,路上遇见张龙,说展昭正在公孙先生那里取些药膏,拜托秦柒过去时顺便告知他自己在练武场等他,秦柒便忙说现下要去卷宗室,把上次忘记归档的卷宗整理好,免得旁人乱放搞乱了,让他自己去说,顺便帮她告诉公孙策自己下午再过去。
然后没等张龙反应便急急的跑了,搞得张龙莫名其妙,“若是要去卷宗室一开始就不该走这条路啊,况且叫我自己去说我还到练武场等展昭作甚,见了他就一起过去好了啊?”
这几日,秦柒真觉得自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前一日想着明天再也不这么别扭着了,若见了展昭一定大大方方的与他说话,可第二天依然磨磨蹭蹭不敢上前,远远见了他还是吓得一委身躲了,到了晚上躺在床上又自己骂自己忒是孬种,那日展大哥的回答明明就是很正常的呀,自己在那样的心态下竟然觉得那是不好的隐喻,真是懦弱极了。现在想通了又不敢去见他自己在这边纠结来纠结去的真是丢脸。
这么纠结矛盾的过了半个多月,两人一直没有再碰面,初时是秦柒没想好怎么面对他刻意躲着,后来竟是想遇也遇不到了。
原来那日秦柒忍不住问了公孙策展昭在什么地方,是不是又出去办案了?公孙策对秦柒近日来刻意躲着展昭的行径自是心知肚明,只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没有提点两人。
如今听秦柒这么问,便说,“怎么?丫头,展护卫没有和你说吗?他数日前已向包大人请假,离府回乡扫墓去了。他应是和我们都打好招呼,安排好了的啊,你竟不知?”
秦柒一听大惊,展昭已经离府了么?竟所有人都知道,单自己不知?
秦柒心里很不是滋味,若是前些日子不那么别扭,是不是就早能知道并且在展昭离开之前再见他一见了呢?他这一离府,一去一返恐怕又要月余,又想起此前几次见到展昭远远地看见自己仿佛是有话要说,自己那时心里正不知所措便避开了,想来那时展昭就是要告知自己此事吧。
秦柒告辞了公孙策,失魂落魄的去了卷宗室。之前的大量闲杂案件的卷宗早已根据年份类别整理完毕,现在正在整理一些积年未破的旧案,此类案件因为距离案发时间较长,多数证物遗失,只有当时堂上记录的证词等卷,而证词又纷杂繁琐,整理起来甚是麻烦。而秦柒此种心情下,更是频频出错,这边刚刚找出某证人的证词,那边与之对应的卷宗就不知放到了哪里,搞得秦柒一个下午焦头烂额,心情更是烦躁。
其实秦柒这番复杂心情真是冤枉,公孙策没有提及的是,展昭在离府前一日曾到他房中找他,在交代了工作相关诸事后,踌躇了会说道,“公孙先生,展昭尚有一事想拜托先生。”
“哦?是何事,展护卫不妨直说。”公孙策看展昭踌躇的神色,心下有些了然。
展昭薄面略有些红晕,但仍开口说道,“明日展昭即将离府,恐怕将有月余才能回返。其他诸事都已安排妥当,却……总是碰不到小柒,心下觉得不与她打声招呼总不大好,可无奈总是阴差阳错,我到得此间,她又正在别处,无法只得恳请先生帮我与她说一声,就说展某三月末就可回来。”说着朝公孙策施了一礼。
公孙策好笑的看着展昭,故意问道,“你要我和她说你三月末就可回来?”见展昭点了点头,又问,“那她要是问我你三月末回来又待如何,我如何作答?”
展昭一怔,不知何意,却又见公孙策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略一思索便猜测到他怕是已看穿自己心思,心下大窘。
然这半月以来,秦柒时时躲避着他,他又如何觉察不出。心下着急却也无奈,虽然想如那日一样到她院中去找她,可又怕自己太过冒失了,惹她厌烦。
故而有时走到秦柒院外,又徘徊着不曾进去,如此次数多了,有一次正被厨娘王大嫂看到,便上前询问何故。
展昭本不欲将自己与秦柒那日的谈话说与他人知晓,然而想到秦柒当时提到过王大嫂若是跌倒,自己当如何,而正是自己答曰自是也会上前扶一把后,她的态度就变得有些奇怪。此时见了问话中的人站在自己面前,便也鼓起勇气请教她,秦柒这般问话是何故。
王大嫂听罢竟笑得弯腰立不起来,又见展昭在那里一副不明所以的摸样,忙为之解惑说到:“她拿我做比问你这等问题,你却回她说自是和扶她一样的来扶我,在她看来,你心中她与我这半老厨娘并无分别,你说她恼是不恼?”
展昭听得一呆,随即如醍醐灌顶,瞬间便知晓秦柒那日为何忽然关门送客。又一想心里自是一喜,原来她是希望我心里待她是与别人不同。
此时见公孙策还等着他回话,心里虽是不自在,却仍坚定地说:“她若如此问,就请先生代为转告,就说”展昭顿了顿,“就说待展昭回府自会陪她练剑喂招,若是……她不甚摔了跟头,我自是愿意再扶她一扶,唔……或是助她疗伤亦是可的。拜托先生了!”展昭此话一出,也不敢看公孙策,匆匆告辞转身疾步离开了。
公孙策愣在当场,反复琢磨方才展昭那没头没尾的话,去练剑摔了跟头,还疗伤,摔个跟头用的着疗伤么?顶多就是揉揉就好了吧。唔,揉揉?揉揉!!不会是自己想得那样……“疗伤”的吧?!
之后的秦柒恍惚了几日,又懊恼了几日,渐渐地便也想开了,继而对自己前一个月那纠结反复的心态甚是好笑。又感叹自己在展昭走之前没能和他说的上话,现在也不知道展昭是否一路平安?
秦柒算算路程,此时展昭应已到了家。
听公孙策说,展昭家中老母前几年病重不起,服药无效,一命归西去了,如今家中只剩两个兄长,一位叫展辉,一位叫展耀。二位皆作过官,只因奸臣当道,如今退归林下,守着祖茔。如此扫墓时节,兄弟三人见面怕是要叙旧阔论一番,总是要多些时日的才能回返的。
又叹了口气,秦柒打起精神继续抄写这公孙策的手记。只暗暗定下心思,待得展昭回来必在他面前大大方方的与他说话,再不做这般小女儿姿态,忒是丢脸!
作者有话要说:
、红花杀手
这夜,月黑风高,本应静谧清亮的月光,被几片厚重的乌云追赶遮挡了半边,此时的开封,街道上月影忽明忽暗,一个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打破了这原本宁静的夜晚。他身手灵巧,步伐飞快,自西向东疾行在屋顶之上,几个翻身便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只所到之处留下几声犬吠,除此之外,并没有惊动任何人。
秦柒早上被哐哐的敲门声吵醒,一看窗外天色才刚卯时,不知道是谁这么早来扰人清梦。昨夜在卷宗室整理的有些晚,回至房中已然二更,不敢落下每日必行的内功修习,直到躺下休息时三更已过,又因次日便是十五,月亮渐圆却有乌云遮月,让秦柒难得的善感起来,一时想着展昭,一时又想着师父师姐,迷迷糊糊至后半夜才睡着。
“秦柒,秦柒你起了吗?”门外是赵虎略显着急的声音。
“来了,来了。”秦柒赶忙整理好衣物,过去开门,“赵大哥怎么了,这么着急找我何事?”
“快整理一下跟我到堂上,有人上告命案,说自家小妹昨夜被发现死于家中假山旁,公孙先生昨日出门会友去了,今日还没回来。大人要你暂替公孙先生做笔录!”
秦柒一听大惊,京城重地竟有人如此明目张胆犯凶杀案么?忙跟着赵虎来到堂前,坐在堂内案桌后,氲好豪笔准备记录。
只见堂下跪着的是位青年男子,头戴高而方正的巾帽,身穿一件长衫,瞧着也是个文人打扮。此刻却伏在那里呜呜的哭着,长衫下摆都已被水浸湿,鞋子上也湿了大半,竟是泥土。此人抽噎着说道:
“小人名叫孙魁生,家住城西五茶巷内,家中只有老母亲和年幼的妹妹闺名莲荷。昨夜我一家人还像往常用过饭后各自就寝。昨日说好,今日十五要带妹妹上相国寺烧香祈福。因为要赶头一柱香,便约好寅时末就出发,可见左右不来,便去她房中寻她,却不见妹妹踪迹。小人心理着急,又不敢惊动母亲,只好自行在院内寻找。谁知找到后院池塘边的假山处,竟……竟看见我妹妹只着中衣仰躺在那里,我过去一探,竟是早已没了气了。”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