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也还一礼,答道:“久仰卢庄主大名,我叫顾清,是来替开封府找白玉堂取回被带走的三样宝物的。”
卢方与卢夫人诧异的互视一眼,怎么昨日才刚得知五弟心仪的女子是谁,今日这女子就上门讨要三宝来了,这可真是巧啊,不过话说回来,不是说约了展昭前来取宝么?
卢方心里想着,嘴快便也问了出来:“如何不是那御猫前来?”
顾清一挑眉毛,略有些不快,呛道:“难不成白玉堂真要与展爷一战方肯罢休?”
卢方见这女子语带挑衅,昨日又得知白玉堂有意于她,而她却不领情,心下便对顾清有些意见,但碍于白玉堂的面子,只得说会着人去请白玉堂,叫人奉了茶,便说还有要事失礼告辞了。
顾清倒也不在意,寻了座坐下喝茶,只不过略抿了抿便放下了,这茶水着实难喝了些。
白玉堂在自己院中正只着深衣在练刀法,忽听卢方潜人来报,说有位叫顾清的女子在前厅等他,惊得他一个踉跄险些收刀不住栽在地上,问清了她所在的厅房连衣裳都不及得换便匆匆赶去了。
顾清正坐在厅里盯着椅子扶手上的雕花出神,忽觉一个白影夹杂着疾风刮进厅来,抬头看去果然是白玉堂站在自己面前不远处。来的路上顾清本是心中坦荡,早已打量好要照秦柒所说与他好好相处,故而直到见到他之前,都一直稳稳当当的坐着,不见一丝急迫。
谁料见了他,忽然心中就升起一阵胆怯,生怕自他口中再蹦出那冰凉凉的“顾女判”三个字来,赶忙端起一旁的茶杯,假意喝了一口,抢在白玉堂出声前说道:“你家这茶也太难喝了,还不如六安周家门房待客的芽茶……”
白玉堂一看茶杯里的茶沫,便想到又是护短的大哥故意为难顾清,心下便有些不好意思,看顾清端着茶杯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心里忐忑不知她是否还生他的气,只好就这她的话说:“这茶是不怎么好喝,我院子里有些好茶,不如我带你去喝吧。”说罢也不管顾清答不答应,上前一把拉起她就往自己的院子奔去。
一路上扫洒的奴役都只记得,白五爷一阵风一样的刮到了前厅,又一阵风一样从前厅拐了一个女子刮了回去,有人问他那女子长什么样子,奴役呵斥道:“咱五爷功夫那么高轻功那么好,发力跑起来你能看见长什么样?”
顾清本想告诉白玉堂去他院中于礼不合,却无奈他根本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便拽着她一阵奔跑,她也只好等他停了再做打算。
不过一会的功夫就到了白玉堂的院子,命了人去沏上等的茶叶,白玉堂拉了顾清坐在院中树下。顾清好容易将手臂从白玉堂手中抽出,嗔道:“怎么还是这么毛躁?既然遣人去沏茶,方才在厅中不是一样可以,何以非到你的院中?”
白玉堂此时见了她哪还有之前负气任性的心性,只欣喜这么快就能见到她,可又不知她是否是来兴师问罪的,也不好答话,只看着她笑。顾清见他傻呆呆的样子,心中可乐,原先的气早散去了,也不想再追究他莽撞行事,便只问他三宝何在?
白玉堂听她安安静静的与自己说话,再也不是先前冷漠冰冷的语气,虽不知她何以态度有所转变,可也不会傻得再去提起,只胸中思念之情翻搅,万般柔情又似委屈的唤了一声“清儿!”
顾清听他没再叫自己“顾女判”,之前那般忐忑的心思也就放下了,只开口询问正事:“白玉堂,那晚你自宫中、八王爷府上以及开封府里盗走的三样宝物,如今可还在你手中?”
白玉堂见她提起之前自己任性妄为带走的三样宝物,却没有责怪之意,心中大定,忙回道:“自然还在,我本还等着展兄来取。”
顾清听他提起此前引起误会的展昭,又想起秦柒说要她给他一个机会证明自己,况且自己已察觉对他并非全然无感,便忍着羞意开口解释道:“那日我说展爷是个良配,不过是站在我师妹的立场,并无他意,你莫要误会了。”想了想又鼓起勇气说道:
“你曾问我什么样的人才是我的良配,我本从未想过,只随口答了你。如今我想清楚了,你可还想听?”
见白玉堂似是紧张忐忑的样子猛点头示意自己继续,顾清低头沉吟了下,复又抬起头坚定地说:
“我心中的夫婿必得是家国天下侠义为先的英雄,他应是懂我敬我,与我同撑起一方青天的同道中人。白玉堂,我知晓你本也是行侠仗义又文武双全的江湖豪杰,只不过性情高傲,常常心高任性,可若要你从此以后收敛锋芒再不任意妄为却似乎再不是你了。如此,我只望你日后行事,莫要再只一时冲动而不计后果,你若能做到我自然愿意你做我的良配,你觉得可好?”
压抑着心中一阵阵上涌的臊意,顾清一鼓作气将心中想说的话讲完,便只静静的看着白玉堂,不再言语。
白玉堂简直不敢相信他的清儿能主动与他说这番话,这无异于给了他一个机会,让他有朝一日能得到她的心!他此时心中激动翻腾胸口起伏不定,眼眶微微有些发红,薄唇轻颤,口中结舌般不成整言:“清儿……你如何肯……怎么想通?我……”
顾清见他激动难言,心中也渐渐泛起一阵怜意,感动他对自己用情至深,此刻便只想安抚他,叫他不再如此患得患失,便柔柔一笑,轻道:“那日你不再唤我清儿,只叫我顾女判,我只觉心中慌乱,凉意习习,我…不喜欢你那样唤我……”
“清儿——”白玉堂激动地上前,轻轻握住顾清双手,双目紧紧锁住她,一刻也不愿转离:“清儿,我也不喜你叫我少侠,你莫要再那样唤我了吧。”
顾清本还在想若不叫白少侠,难道还如从前一样叫他无赖么,谁知白玉堂竟真的如此说道:“若是有朝一日我做到你心中的标准,你喊我一声无赖,我必定心花怒放,只当你终于接受我了,可好?”
顾清抬头,望向白玉堂情意绵绵的双目,那里倒映着自己的影子,清澈而干净,只觉心中如大石落地,一片清明,便轻声应了句“好!”
作者有话要说:
、明珠失窃
由于圣上期限在四月十五,次日二人就收拾了物事,带上三样宝物出发往开封赶去。待到了陆路,顾清还照展昭叮嘱的方式寄了快信,如此行了七八日,二人便赶到了开封城附近的京畿县城咸平,天色已晚,二人只得在城中驿站暂时歇下,又想明日即可到京,于时限无碍,便也十分放心。至晚间,二人一起用了晚食,又想次日尽快赶回开封好交差了了这事,便早早各自回房洗漱歇下。
躺在房间床上,顾清想着这一路上白玉堂的表现。自得了顾清承诺,似乎这顾清的心便已是他的,真真是意气风发,得意非常。顾清看他整日在身边殷勤倍至,嘘寒问暖的,心里好笑却也有些感动,便也由的他折腾。白玉堂虽一时半刻仍是那般做派,放荡不羁亦正亦邪的,可总归心中有了牵绊,行事较之往常果然深思熟虑了些,让顾清对他大大的改观,本以为他还需些时日磨练,不想竟是如此彻底,心中满意之余也有些甜意,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至五更天,天已微微亮,顾清因睡得浅此时便似要醒来。被隔壁白玉堂房间的些微声响扰醒,以为他也已醒来,便起身收拾准备过去找他上路。
不过一会便准备好了,开门出去,向左一转头便看到一驿卒刚从白玉堂房间出来,手中端着一个木盆,怀中似鼓鼓囊囊揣着什么。见她出来也没打招呼,匆匆忙忙的下楼去了。顾清本有些奇怪,昨日似乎并未见过如此魁梧的驿卒,后又一想许是这驿馆较大,驿卒众多,也不是每个他们都会见得,便也没多心,到白玉堂门口去敲门。
敲了好几声都不见里面的人应,顾清心下便有些奇怪,不是已经叫了驿卒打了洗脸水么?怎么这许久不应声。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再顾不得别人都还在昏睡,将门拍的山响,大声唤道:“白玉堂!白玉堂,你在不在里面?起了没有?!”
过了好半天,似乎隔壁的人都被吵醒,屋里传来咒骂声,白玉堂才踢踏着鞋前来开门,一看是顾清疑惑道:“清儿这么早就起了?天才刚亮吧……”
顾清看他似本没有起身的样子,暗道坏了,忙推开他进屋检查。白玉堂看她焦急,立时也醒过神来,忙甩了甩头清醒了下,追过去问:“怎么了?清儿,有何不妥?”
顾清紧皱起眉头答道:“方才我见一驿卒模样的人从你房中出来,昨日似乎没见过此人,本没多想,只以为你已起身,没想你并没有……”
白玉堂一惊,暗恨自己怎么睡的如此深沉,竟是房中进了人都不知,太大意了!忽然想到什么,忙去检查放置三样宝物的包裹,一查之下大惊失色,原来那明珠果然不见了!
顾清见白玉堂脸色难看,便心知不好,忙问丢了什么?白玉堂看着她,脸色忽明忽暗,瞬间变了几种颜色:“明珠不见了!”
又咬牙切齿的恨道:“到底是什么贼子这么可恶,竟偷到我白五爷的头上!”白玉堂似是从未有过这么羞辱时刻,真是恨得牙痒痒,恨不能立时逮到那人将他撕成碎片。
顾清却忽然说:“我看这人身形很像是那沙千里。”
白玉堂悚然一惊:“什么!!”
顾清解释道:“我本没想到是他,只因看身形有些眼熟,况且他似乎是剃了胡须,故以一时我并未认出,但现在细细想来,那时他怀中鼓鼓囊囊似乎揣着什么,应该就是明珠。而且他的左耳下有道新疤,很像是当日你我共同御敌之时,你一刀划伤的位置。”
白玉堂听了大怒,一掌拍碎了一旁的桌子,脸色铁青,眼中光芒狠厉:
“好你个沙千里,当初重伤之下让你逃走,现下你又找上门来,真当爷爷我是好欺负的么!”说着就要提了刀出门追去,却被顾清一把拉住,安抚他坐下,说道:
“你也别追了,从他离开到现在早已过了半刻,定是早就遁走,如何能追得上。”
白玉堂也知她说的有理,只是甚是不甘心,心下十分郁闷。
顾清只好安慰道:“你也不用自责,他刻意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