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远走他乡。”
“如今罗姓自然没有了尊贵。”林于祉说着想起了什么,从床边找出一本书,翻来翻去的找了半晌,看见一页,连连点头,指给小夏,道:“小夏你看,说起来,这罗姓一族还是前朝的皇族遗脉呢。”
“哦?”小夏起了兴趣,接过书册,是一本前朝史录。
“这上,倒也没有记载详细,只说这支罗氏起源,本是前朝世宗最小的儿子,流放到了苦海之地,那小皇子便更换了姓氏,要与其父决绝,前朝百年间倒也相安无事。后来助了现在大齐的开国皇帝,从苦海直取京城。”
“那罗氏当时的当家之人,倒是看得清形势呀。”小夏笑,这历史上的事儿永远比现实狗血。
“罗氏家族,现在可还有什么人吗?”小夏想了下,又问。
林于祉摇头。
“没了?”
“也只是一些传闻,说罗氏家族有开国皇帝赐予的丹书铁劵,瓦解后的罗氏家族,被禁锢在了苦海封地。后来听当地返货的人说,不知何故,那所大宅子突然走水,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根本没办法救援。三日后,便是打雷闪电,瓢泼大雨,将大火浇熄。后来官府的人来,罗府算上下人,在册二百三十五人,两只狗,无一幸免于难。当地的人就传说,是罗氏先祖惩罚不肖子孙呢,呵呵。”
小夏见林于祉笑的无奈,便知他不信此说法,便道:“爹爹显然不信。”
“天灾**未免太巧了。”
“那丹书铁劵呢?”小夏好奇起那书册上的免死牌——丹书铁劵。
“不见了,谁也没有得到,就好似凭空消失了。”
凭空消失,小夏不禁好笑,这种斩草除根的血腥法子,想来是每朝每代固用之法,穷途末路都不成,一定要一个不剩,否则那高高在上的皇帝,怎么能稳坐那冷冷的龙椅呢。可是罗家真的都不剩了吗?那些远支也许没有赶尽杀绝,毕竟一个庞大的姓氏族群,不能说灭就灭了,加之整个大齐也不仅仅只有那一族姓罗,市井之间也会有人姓罗,毕竟这个姓氏又不特殊。
“好了,故事听完了,你也该去休息了,明儿不是还有选料的事儿吗?”林于祉抚了抚小夏的散发。
小夏起身,说道:“好,爹爹也早早歇着,得空再听爹爹讲故事。”
“小夏,虽说咱儿只是在自家说说,但毕竟不过经年,还是犯忌讳的。切不可再好奇心起,平白惹了祸端。”林于祉口气严肃,面容却是柔和的。
“爹爹,放心。女儿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恩,去吧。”
处理好手头上这个定制,小夏就被支出去,到京城郊外村庄看地了。小夏明白吕娘这是怕自己年纪小,扛不住事儿,便把自己支出去,他们好为自己扛着。小夏一个人,吕娘又不放心,小夏倒无所谓,倒是当时来找小夏的文遥,听见了答应随着小夏一起,算是求个安心。
吕娘他们都是认得文遥,便也晓得这人算可靠。小夏心中有事,一路上很是安静。路上只听得文遥的童儿和车夫闲话,文遥听闻了林家铺子那日出的麻烦,虽说忧心,却知这事儿终还是得小夏自己扛起来。
小夏一路看着窗外,把头倚在车壁,全然不知在想什么,只是出神地看着外面一幕幕的远走,剩下还是要一路向前走。马车行走在大路上,风呼呼的往内里灌。文遥看小夏似乎全然不知道自己这是在招风寒呢,只得拿出一早准备的毯子,盖在小夏的身上,唯恐她出来一次,回头却病上几日。
看了几处,都不甚满意。文遥也仅仅是略懂得一些,若是小夏自己来,必然会被忽悠的头都大了。人家看是两个如此年轻之人,自然把次等的,当中等的说。好在小童机灵,捏着土,走着边来来回回地看,撇去浮面土,用竹竿往深里探,及时揭露卖地之人的说词。
几次下来,小夏忽感有心无力,若是不懂这些,真是寸步难行。等两人出了村子,一个老汉拦住了他们,告诉他们如是要卖地,不要去找这些行间的人,还是去村内祠堂找本村的老者。老汉说罢,就径直往后山路上去了,小夏抬头望向后山,那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山林。
这是他们此行最后一站——小刘村,村子背山靠水,村内本该是青砖黛瓦,一片安宁,如今望去,却多了些许灰败的房子,看起来极为的不和谐。文遥看了看村庄,也道本该是人间仙境。
车夫听见二人感叹,突然说道:“公子不知,这小村虽不得桃源仙境,却也是和乐之地。可这十年间,朝廷赋税加剧,还有士家大族圈地,若再赶上天灾,哎……”车夫没有继续说下来,车内两个人相对一看,满是无奈。如今自己的麻烦都还没解决,哪还有心去管别人的生存呢,小夏摇摇头,这几日出来看地,心中不安定,总是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正文 小夏受辱
几日下来,早去暮回,小夏和文遥也算是走遍了京城周边的村子。不知为何,小夏独独对那个小刘村极为稀罕,也许是因为那环境,也许是因为那善心的老汉,也许是因为药典中记载小刘村后的云雾山是野生紫草的生长地。
车驶进商坊街,不久就看见一家绣坊的招牌下,挂着承接定制的绣大字布条,接着又看见一家,小夏乎觉得事有诡异,让车夫驾着马车绕上一遍商坊街。果不其然,不少的成衣坊、绣坊都效仿了林小夏的定制之法。更有甚者,还在店内大喇喇地贴着胜过林家绣坊的字样。
小夏怒火众烧,下了马车,和文遥匆匆拜别。一进门就看见,小语紧张地看着小夏。小语一看自家小姐明显憋不住火气的脸,心中直道:糟糕,必然是看见了。慌忙拉住了小夏。
“你可知出了什么事儿?”小夏甩开小语要拉她的手。
小语点头,“已有五日了。”
“都是消息灵通呀,我出城六日,她们就挂了五日,很好!”小夏握住手中的茶杯,恨不得捏碎。
小语看着那颤巍巍的茶杯盖,心中一直念叨着:表少爷快来,表少爷快来。
“吕叔和吕娘呢?”小夏问。
“两位吕掌柜,一位去码头接货和刘账房,一位去了行会。”小语回答。
“行会?”小夏盯向小语的眼神,似要吃人。
“那姓水的把状告去了行会,吕掌柜一直在跑这事儿。”小语声音渐小,似要隐瞒什么。
小夏厉声一喝:“说!”水杯哐的一下就摔到了地下,滚了几下,却只磕破了个角。
小语一看是瞒不下去,干脆把事情都倒了出来,“去找了王府的掌事嬷嬷解释,却怎么都见不到那人,也不晓得是不是收了谁的好处!吕掌柜去找了夕兮姑娘,却被老鸨拦着,人没见到,已经几次了。”
“接着,就是挨个的仿效咱们,对吧?”小夏把话接了下来。
小语点头。一侧的梅兰竹菊,从未见自家小姐生这么大的气儿,一时都不敢吱声。
小夏起身在屋子里来回的踱步,似被困的幼兽,屋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小夏闷的心胀疼,猛一撩开门帘,就看见绣房门内都是一个个看情形的小脑袋,顿时火气就爆了出来。叫着:“看什么看,都没活干了,林家还没垮呢!都给我回去该干嘛干嘛!”
绣娘们都缩了回去,一时之间,院子静的针尖掉落都能听见。
“小姐。”突然一声苍老的声音响起。
小夏一回身就看见自家的老管家,一头的汗,站在自己身后。
“咋了?”
“快,老爷叫你回家!”
小夏转身看了小语一眼,小语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小夏就随着老管家出了绣坊。
小夏一进门,走进正厅,就看见林于祉坐在里面,神情严肃。他的下侧位上,坐着一个留着八字胡,头尖眼锐的男人,五十多岁的样子,一脸的猥琐鬼精,一看就不似好人。小夏进来先给林于祉行礼,然后对着男人也行了礼。
“小夏,这是行会的黄会长。”
男人点点头,看了小夏一眼,道:“如今后生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都顾不着了。”
“黄会长说笑了,小女稚嫩,如今惹了忌讳,都是我教导不力。”林于祉给黄会长陪笑。
小夏本就一肚子气,如今看爹爹低声下气的样子,心里是更堵了起来。本就不是自己错了,为什么每个人都这般呢。“爹爹,是那水掌柜故意找茬……”
小夏话还没说完,就被林于祉厉声制止了,“你给我闭嘴,这儿哪有你说话的余地!”
黄会长放下茶杯,道:“如今长辈都不是长辈了,我是老了呀。”一派的自得。小夏看那黄会长小人得志的样子,恨的直想一拳挥上去。
“小夏,快给黄会长填茶!这事儿,本就是你自作主张在前,不听人劝在后,视行规于无物,实在错的离谱,如今还不知悔改!”林于祉声色俱厉。
老管家把茶壶递到小夏的面前。小夏握住茶壶把,气地手一直在抖,爹爹从来没有大声呵斥过自己,如今为了那么个狗屁规矩,在外人面前吼自己。
林于祉看小夏没有动作,喝道:“还不快去!”
黄会长勾起一抹满意的笑,继续煽风点火,道:“罢了罢了,八王爷都青眼的林大小姐,我怎敢承了这茶呢!”
“如今还长了本事了,我的话你也不听了?”林于祉盯着一直没动过的小夏。
小夏也是倔脾气上来,无惧地抬头,梗着脖子,说道:“我没错!”
林于祉一听,起身几步就跨到小夏身前,抬手就是一巴掌。小夏被打蒙了,惊讶间松了水壶,滚烫的水撒了一地儿,她的小腿一片湿。老管家惊呼,忙叫人,一边拉住林于祉,一边道:“您这是干啥呀,她才多大,还是个孩子呢。那可是滚烫的沸水呀,刚烧的!”
林于祉盯着小夏瞬间红肿的脸颊,心如刀割,咬着牙,继续道:“道歉!”
小夏看着林于祉,眼眶霎时蓄满了泪水,猛地转身,对着黄会长就是一个鞠躬。开口:“林小夏年幼无知,犯了错,还请原谅!”咬着牙吱吱的,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林于祉看着那一滴滴砸在地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