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情刺中了玄璃的肩膀,尖刺在进入人体肌理的瞬间立即扩张,肌肉被撑开,一个血洞渐渐扩大,鲜血喷涌,眨眼间就染红了他淡紫色的锦袍,妖魅的紫色混合着红的刺眼的鲜血,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起盛开在黄泉路上彼岸花,绝望又凄然。
安心怔住了,玄璃明明可以躲开的,他既然撤了用来控制银针的玄力,那他完全有能力躲开她的杀招。
这一招同归于尽,是建立在玄璃要杀她的基础上,她一直以为,玄璃是那种他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的性子,而她喜欢玉华,这是不争的事实,玄璃求而不得,被自己激怒,他应该是想杀了自己的。
所以才有了她自以为的一击即中,两人的同归于尽,可他撤了外泄的玄力,说明他不想死,既然不想死,为何又在有能力躲开的时候甘愿被自己刺中肩膀。
玄璃吐出一大口鲜血,喷洒的血雾被风吹散,有几缕落在安心白皙的脸颊上,清丽脱俗的小脸带着犹自收不回去的惊愕,呆呆的看着她。
“世子妃”“小主”这一幕发生的太突如其来,一切都在闪电间完成了所有,隐藏在暗处的心宿和橙影等人不约而同的现身,看着怔愣的安心,单膝跪地在她面前。
“为什么…”心口漫上前所未有的冲击,安心好半响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艰难的吐出一句话,慢慢的收回还刺中他肩膀的问情。
问情拔出,肩膀上的伤口顿时鲜血如泉涌,玄璃控制不住的又吐出一口鲜血,轮廓分明的下颌染上血迹,缓缓的流淌,滴滴鲜血如断了线的珍珠顺着他俊美的脸颊滚落。
“呵…”玄璃身子颤了颤,竭力稳住自己的脚步,即使重伤,即使脸色苍白,但依然不减他半分张扬俊逸,一双眸子在黑夜中如钻石闪烁,亮的惊人,他淡淡一笑,笑声听不出有一丝的情绪,“我说过的…我要娶你为妻,此生只你一人,若你死了,我如何能娶你…”
“只是因为这样?”安心看着他被鲜血染红的身体,他脊背挺的笔直,秀挺如松竹,如子夜寒风中永不开败的曼珠沙华,有一种妖艳而凄厉的美。
“不然呢…”玄璃唇角露出一丝笑意,毫不掩饰眸中对安心的爱意,神色略带些迷惘,虚弱的道,“玄凌说过一句话,爱不是占有,而是付出…我做不到一厢情愿的付出…”断断续续的说完,玄璃困难的扬起手,将手中的吱吱抛给安心,“玄力大成后…玄族血脉完全觉醒,足够代替它缺失的圣血,它已经换上了我的血液,不日就会重回到玄族圣兽的威风…但我的血液太强大,它需要一段时间觉醒…”
安心抬手接过吱吱,低头看着手里圆滚滚的它,一时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感动?有那么一丝半点,更多的是复杂。
玄璃触及到安心复杂的眸光,温和的脸色倏地一改,冷声道,“愚蠢!安心,你别以为本少主如此是为了讨你欢心,我只是不想娶一具尸体回去…”
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安心敛去心底的五味陈杂,脸色重新恢复淡然,将吱吱塞回怀里,看着玄璃,“你可知道,你现在杀不了我了。”
“我本来就没想杀你。”玄璃重重的咳嗽了一下,抬手掩住快要溢出的鲜血,神色的虚弱冲淡了几分他眉眼的狂傲,清冷如玉的肌肤微微现出不正常的潮红,“安心,我还是那句话,有一日,你会对玉华死心的,我对你心软,只是想若是你有一天觉得无处可去的时候,玄族会是你的避风港,而我永远站在你身后…”
“胡说!我家世子永远不会伤害世子妃!”一直跪在地上静静看着两人的心宿豁然起身,冷冷的盯着玄璃,叱道。
“来日方长,谁能肯定?”玄璃抬手点了几处大穴,肩膀的伤口顿时不再流血,但血肉翻滚的伤痕触目惊心,深深的血洞隐隐可以看出白森森的骨头,转眸看向面沉如水的安心,“你当我挑拨离间也好,别有居心也罢,总之记住这句话,玄族如今是本少主的,护你一生安心绝对可以。”
“好。”安心目光平静的看着玄璃,在心宿紧张的目光下,良久,吐出一个字。
“世子妃…”心宿不可置信的道,世子对世子妃不可谓不情深,世子妃怎可如此…
“我和玉华不会有那么一天,答应他又有何妨?”安心摆了摆手,看向面色略微透出失望之色的心宿,眸光微闪,“难道你不相信你家世子?还是不相信我?”
“属下相信世子,也相信世子妃。”心宿立即道,心口紧绷的弦放松了下来,世子妃说的没错,只要他们二人坚定不移,不离不弃,玄璃说的那一天永远不会存在。
“很好,你答应就好。”玄璃眸中漫上几丝温柔,被鲜血浸染的唇瓣微勾,凝视了安心片刻,沉声道,“你和玉华我拦不住你,只愿来日你不要后悔,或者不要怪我没倾尽全力阻拦,我试过了的,伤你一丝一毫我都不愿,再见,安心。”顿了顿,他唇畔逐渐漾起一抹深深的苦笑,声音亦是包含了浓郁的苦楚,“我多希望与你再也不见,可惜天不从人愿,下次见面,也许…”说了一般,他突然住了口,不发一语,只是脸色的神色蕴含了太多的情绪。
安心在他带了万千感情的目光下突然觉得无所适从,她敏感的觉察到玄璃的眼中竟然带了丝丝缕缕的心疼,为什么会是心疼?
“也许什么?”安心心中一紧,下意识的问道。
“没什么。”玄璃敛去了外泄的情绪,浅浅一笑,无所顾忌的人居然在这一笑中带了点点滴滴的温润之色,目光平和的看着安心,“未来太多变数,我也不能把握绝对,你只记得那句承诺就好,不论何时,不论何地,只要你来,我都在。”话落,他转身不再理会安心,扔下一句,“后会有期。”说完,足尖一点,身形稍带踉跄的消失在夜色沉沉的天幕中,转眼就被浓囊股诟亲×松碛啊�
安心看着离去的玄璃,头顶传来几声轻微的响动,是玄族的玄卫。
他是什么意思?不止眼神奇怪,一言一句都不是他平常的作风,完全超于了她的认知,安心站在原地,目光注视着玄璃离开的方向,久久不再开口。
她来之前,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但风云际会,旦夕之间,她没想到会如此简单的就救下了吱吱,更不曾料到玄璃为何变得那般的怪异,直叫她摸不着头脑,连他一丝真正的想法都探测不出来。
玄璃从来是光明正大的,不管是好与坏,他从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夺人东西夺的光明正大,表达心意亦是毫不犹豫,他虽然性情古怪,却不得不承认他是个磊落的人。
可是刚刚,安心竟然无法看透他的内心,这种感觉,很不好,他的话,尽管她努力的想要忘却,但还是在她心里掀起了圈圈的涟漪。
“世子妃…”心宿看着安心脸上的漠然,心下一沉,试探着唤道。
“嗯?”安心从思索中收回神智,看向心宿,见她脸上满满都是担忧,温凉的心微微的暖了一下,不自觉的放柔声音,“我没事,我和玉华,会一直在一起,没人能拆散。”
得到安心的保证,心宿神色放松,点点头,“属下也相信。”
“走吧,哥哥还在天牢里,我必须尽快赶过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安心自动摒除了心底的阴云,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不能多想,且她一多想,牛角尖的毛病会不小心的发作,即使害人害己,实在不好。
“心宿,你留在这里,找到角宿他们。”安心又吩咐道。
“属下派人寻找角宿就好,世子吩咐,属下不能离开世子妃半步。”心宿摇头。
“好吧。”安心也不坚持,她自然清楚心宿的执拗,命橙影牵来去喝水休息的马儿。
心宿一伸手,招来暗卫,按照角宿在心中写的地方,让暗卫去寻找他们的踪迹。
暗卫领命而去,安心几人则翻身上马,不停歇的连夜赶路,往京城而去。
途中,玉华来信一封,询问她事态的发展,她心中欢喜,事情出乎意料的完美解决,难得心情大好的提笔写信,将事情一字不漏的叙述给他听,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因着前几日安心传过去的一直是只言片语,事情得到满意的结果,安心自然不再吝啬想他的心情,写了一张又一张,大有停不下笔的趋势。
心宿从树林砍的木头临时做的一张简陋的小桌子,看着安心沐浴在晨曦的光晕中,言笑晏晏的给世子回信,突然觉得这一切很美好,有心想提醒世子妃少写一些,免得耽搁了赶路,却又不忍打扰,看着她笔下不停的写个没完。
安心将她这几日的心情和想法全部写在纸上,她来之前,做好了可能会死的准备,虽然没对玉华说,但决定已然在她心里,所以她才不敢与玉华回信,生怕他会看出点什么,会不顾一切的来阻止她。
也许她与生俱来骨子里便带了一股狠劲,一旦她被逼入绝境,她都是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定来反抗,她天生就是这样的人,宁死也不会委曲求全,太过疯狂,前世的死亡就是这样,她明明可以和C先生虚与委蛇,假装投降来换取活下来的可能性,可她偏偏走了最极端的方式,宁可拉着敌人一同踏进地狱,也不愿忍受被俘虏的屈辱。
所以她才会屡次钻牛角尖,而遇到玉华,她的毛病好了许多,不再纠结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但一碰到原则问题,极端的脾性和体内的狂暴因子就会悉数的展现出来。
心宿见安心脚下摞了一叠厚厚的信纸,怕是有四五十张,有些好奇那么多的笔墨到底写了些什么,但看着安心兴致勃勃的脸色,似乎毫不疲倦,实在忍不住的道,“世子妃,别写了,很多了。”
“再写一会。”安心落笔不停,头也不抬的道,“一解相思之苦。”
心宿想着世子妃能忍住好几日不给世子写信,怕也是忧心不能解决麻烦,现在无事一身轻,她自然是开心的,这样一想着,便不再说话。
直到手腕传来酸麻的信号,安心才意犹未尽的收了笔,目光落在她脚旁边一摞信纸,顿时一怔,随即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给他传过去吧。”
心宿低低一笑,招来暗卫,拿起信纸递给他,让他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