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睿似没有看到马车中还坐着石哲,轻轻笑起来,沉沉的嗓音似在胸腔里产生了共鸣,他只是道:“二弟赶路辛苦,快些回府歇息吧。”
炎煜微挑眼睛,魅惑的琉璃色眼眸中流淌着懒散的笑意,他起身从马车中下来,炎睿的手在炎煜钻出马车的同时迅速缩回,并没有接触到炎煜。
他不在意的笑笑,自己从马车上下来后站与炎睿身前,眯着眼睛细细打量大半年都没有相见的哥哥。
炎睿含笑回望,“远道而来,可安好。”
“当然,听说大哥要定亲了,恭喜。”
“谣传而已,此事父亲还没有做定论。”
“那也要恭喜大哥,看来是大哥的主意了。”
二人几个眼神间好似交流了很多的话语。
敖翼和幽冥二人跟在炎煜的身后随着炎睿一同进门,门边立着的小厮被幽冥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骇气惊的不敢动弹,更别说上去拦截了。
炎晋一直跟在几人身后,与身前的人保持三步远的距离,以免影响兄弟二人的谈话。石哲走近他身旁,笑着询问道:“炎大管家今日看起来气色不太好,是准备二公子回府的事情太过劳累了吗?”
“石夫子说笑了,二公子回府是炎家之大喜事,炎家上下终于可以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小的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岂有劳累之说。”
“哈哈,石某只是在说笑罢了。”石哲说着,越过炎晋与敖翼走在一起。
炎晋垂首跟上,脚下的步伐没有任何的变化。
“听夫子说父亲病了。”炎煜的语气淡淡,面上邪肆上扬的嘴角露出他招牌式的微笑,辨不出情感,听不出忧心。
“思念成疾,你回来,他便好了。”炎睿略偏转脸颊,看着与他并肩而行的男子,很想开口问他去了何处,所遇何事,眼睛一晃周围立着的人群和不知何时聚集的百姓,他便忍住了。
院子很大,因为都是男子,脚程比较快,几人进门后穿过第一个院落,走过倒座后来到了象牙白玉石挺立的二道屏门时用了不到半刻钟,几人停在这里,炎煜目光飘落在北面向南的一处厢房,房屋建在二尺高的石阶阶梯之上,那是炎承恩所居住的屋子。
“我先回房间换套衣衫再来拜见父亲。”炎煜并没有表现出想要见到炎承恩的急迫,依然是一副懒散慵懒的模样。
“父亲在等你。”炎睿没有说同意也没有拒绝,只是淡淡的陈述一件事情。
“舟车劳累,身体过于乏力,衣衫不整,去见父亲难免接近后使他呛了灰,家中病情。”
“那我先去回禀父亲,你速度快点。”炎睿不再阻拦,做了个请的手势后便先行带着炎晋上了石阶,早有立在屋内的丫鬟为二人推开了门。
炎煜注视着他们消失的身影,一言不发的向后花园走去。
他和炎睿所居住的院落是与后花园相连的三进三出的院子里,成年后,他们兄弟二人都搬来了这里独住,但是在前院的主院里有二人临时休息的隔间,就是在西厢房里有个两个独立的套房,平日了和父亲谈及家族产业的事情时,偶尔会留在那里休憩。
后花园相连着两处院子的后院,似一个纽带,将二处的院子给粘在了一起。
从长廊中走过,在穿过一个花型拱门,从旁边的绿荫小道穿行而过,用了近一刻钟才来到了他所居住的厢房,这还是他抄了近路故意加快了脚程。
“敖翼,你替我师傅在院子寻一处落脚之处,石夫子,你随我进来。”
敖翼对着幽冥做了了请的手势,临近幽冥感受到他自体内到体外所散发的寒气,狠狠地打个寒颤,僵硬着腿在前面带路。
“怎么样,让你试探炎晋,可有发现?”炎煜在内室中随意抽了一套紫色的长衫。
他喜欢紫色,绝大多数的衣衫都是紫色的华服,各种布匹均是上等锦缎,绣着闪亮的星辰或者耀眼的晚霞,与炎睿的单调不同,他永远都是那么的妖娆不懂低调。
“只聊了两句,他说话一如既往的淡然少言,但是好似知道主子失踪的事情,听他话中意思,主子能够回来真的应该烧香拜佛了。”石哲开起了一个小小的玩笑。
炎煜点头,宽大的衣袖在屋子里一摆,双手负于身后,缓缓的走出:“走吧,去拜见父亲。”
沿着刚才的路重新走了回去,这次住院的厢房门开着,两旁的丫鬟换成两个小厮,是炎承恩平日惯用的贴身随从,见到炎煜的身影,双双单膝跪地,恭敬的唤道:“二公子。”
声音不大不小,凑巧可以使得屋内的人听到。
炎煜的耳力非凡,内力雄厚,步入整个住院的时候他的耳力已经覆盖了整个院落,包括哪里有只小鸟在扑棱翅膀都一清二楚。所以,屋内有几人在,他也早已辨识的很清楚。
二位随从的小伎俩他并不去拆除,也不让他们起身,带着石哲背着手慢悠悠的走了进去。
进去看到的是正屋,两个丫鬟守在一侧,看到炎煜后眼睛里惊艳的光芒,那是对美的一种欣赏,没有激动也没有兴奋在里面。她们很恭敬的跪倒在地,身体却在炎煜走近她们的时候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华丽的紫色外袍在地上拖出一道浅浅的痕迹,有个跪的方向在外面的丫鬟的素色长裙与滑过的男子衣衫触碰了一下,惊得她整个人猛然后退仰坐在地上,随后快速爬起来跪在低头狠狠的磕起头:“二公子,对不起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求二公子饶恕吧。”
炎煜眯着眼睛斜着眼睛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女子,另一边的那个穿着浅蓝色底裙丫鬟早就吓得缩着身子伏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脑海里浮现起沐菲恬静柔和的小脸,总是装作很凶悍实际上很心软的小丫头。
那个调戏了他偷走他的心后再次消失不见的小丫头!
好像从遇到他开始,他也不似那么仇恨女子了吧,也会思索下人命贵贱的问题。比如这个丫鬟,其实她和主动扑上来寻去他注意的不自重的女子不同,也没有犯什么错吧,菲儿在的话,一定会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
屋外侍候的随从听到动静后走了进来,随时等着炎煜的命令,很多人看着那名衣裙触碰到炎煜穿素色裙子的丫鬟好似在看一个死人。
在炎府,谁不知道二公子有个怪癖,就是拒绝女子的触碰。因为他长相绝美,加之家中富可敌国,是城中乃至真个朝凰帝国听说过他见过他真实容颜女子真相想嫁的第一人。
以往炎煜出门总是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想要上前来个相撞相亲入得俊男眼,可惜的是,每次有女子在接近炎煜衣服的前一刻,都会被一个黑衣浑身冷漠的男子给毫不留情的丢向一边,甚至于被对方拿剑挑破衣衫出够了丑。
久而久之从炎府的丫鬟婆子口中也会传出一点风声:炎二公子不喜女子触碰,炎二公子不喜女子的任何物件接触他的东西,炎二公子洁癖严重到炎大公子都不敢接近……
等等等等各种说法,但却为出行的炎煜解决了麻烦,顶着这么一张妖娆魅惑的容颜,可以少了很多蝴蝶的主动猛扑,不失为一件好事。
锋影是炎煜的暗位,如同炎煜的影子般存在,此刻他俯视着屋中的情景,等着主子的一个手势,将那个犯了主子禁忌的女子给拎出去扔到府外。
脑海里想了很多,实际上并没有过去多长时间,炎煜很快做了决定,放了她。
“下次注意点,起来吧。”慵懒的嗓音轻飘飘的吐出来这句话后,炎煜不再看地上伏着的两个人,越过她们自己挑开帘子走了进去。
石哲跟着炎煜的身后,回头看了眼在地上跪在吓得魂不守舍的两名丫鬟,盯着炎煜的背影好了好一会儿,忍不住摇头笑笑。
看来主子此次回来变化很大,之前听敖翼说起一些事情,有此,他竟比较期待见到敖翼口中的小主子了呢。
杵在堂中等着将苏儿拖出去的随从不可思议的盯着已经看不到的炎煜的背影,二公子的洁癖,难道好了?还是历练而归的二公子,变了?
“苏姐姐,没事了没事了。”叫做桃红的丫鬟拍着剧烈起伏的胸口,忍受着心底的惧意,爬到苏儿的身旁,边搀扶她边小声问道。
“我没事,二公子,他,他放过我了。”苏儿被桃红搀扶起来后,脸上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泪水倾泻而出,有着绝后余生的庆幸。
“是啊,二公子大人大量,不和姐姐计较,姐姐你没事了。”桃红安抚了苏儿几句后,砰砰乱跳的心也平和了不少。
桃红搀扶着苏儿向外走,老爷吩咐过,等二公子来了她们便可不用再候在这里了。
炎煜在外面闹出的动静屋内的人都知道了,此刻却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般,静静的在屋里等待着炎煜的到来。
“父亲。”炎煜走进来后,冲着坐在床上的炎承恩走过去,随意的一撩外袍,坐到了他的床边,笑道:“我回来了。”
炎承恩从鼻子里淡淡的哼出一个“嗯”便不再理他,继续和炎睿说话:“珠宝铺子闹事这件事情可大可小,既然是咱们铺子的伙计得罪了贵人,那便让管事去道歉安抚就好,京府尹绶要求让咱们交人,此举不妥,若真将人交了出去,以后谁敢在咱们铺子做工,会说咱们炎家连家中做活的伙计都护不住,很是影响声誉。”
“父亲说的是,我之前也是这样想的,只是那尹京府不依不挠,非说咱们的人故意拿假和田玉换他的真和田玉,事情败露后又赔了真的和田玉给他赔罪,且态度恶劣,若不是知道这是炎家的铺子,他一定将那伙计绑了乱棍打一顿的。”炎睿笑着将尹京府口中的话给叙述了一遍,吐字清晰,倒不见惊慌。
“可知那伙计是何人?”炎承恩想了想问道。
炎睿看了炎晋一眼:“是炎管家的远方侄儿,炎和。”
一时间屋内的众人都将目光移到了炎晋的身上,炎煜更是略微眯了下眼睛打量了这位备受父亲倚重又能力出众的炎大管家。
炎晋的面上没有任何不快之色,他静静的垂手低头站在那里,好似炎睿说的人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炎管家,你那侄儿脾性如何?”炎承恩看了一眼炎晋便出声询问道。
“回家主,侄儿身家干净,自小受过良好的教育,在进铺子之前小的有亲自考察过,不是主动闹事之人,但这也只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