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沉吟一番,仔细想了想婉娘说的话,越想越是觉得有道理,便赞同了婉娘的话,让人去东院将丁页子给叫过来,就说是唤她来说说话的。
彼时,丁页子一肚子气的坐在榻上,面前散发着熊熊热力的火炉都不能让她感觉到丝毫的舒服。
沈姨娘让小菊送来的簪子镯子都放在一旁的桌上,银质的饰品在日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一种别样的光芒,让一向很喜欢银子的她也感到分外的讨厌。
从一个现代人的角度来讲,她其实并不愿意花费心神在与沈姨娘的内斗上,毕竟这种事情着实是有些无聊,自家人斗来斗去有什么意思?但是显然,有人并不是这样想。
若是可以,她很想撺掇着郝凌分家,不过,即便她是用脚趾头想,也很清楚,分家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除非,哪一日郝老爷去了,郝凌才有可能与郝昱分家。
对于陈原做出的蠢事,丁页子只能说是恨铁不成钢。本来以她的性子,她是万万不可能会答应郝凌让陈原做管事的事情,可郝凌太过为她着想,压根儿问都不问她的意思,直接就让陈原上岗去了。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她想要不担着连带责任都不可能。
冬儿掀了帘子进屋,轻声道:“少夫人,老夫人院子里的秋兰过来了,说老夫人请您过去说说话呢。”
丁页子心神一凛,想也知道肯定是老夫人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看来她终究还是要承担起应该负的责任,以及随之而来的不良后果。
丁页子带着冬儿,便就往老夫人处赶去。
今天的天气还算是不错,日阳高照,但冷风却是依旧,故而即便太阳再好,也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
丁页子紧紧的裹着身上的披风,步伐缓慢的走在寒冷的北风里。
不是她不怕冷,而是想多花一些时间去调节一下自己的情绪。老夫人不比沈姨娘,老夫人在这个家里可是拥有着绝对的话语权,不是她能得罪的起的。
路再长,也有走到头的一天。
眼看着老夫人的院子到了,丁页子暗暗的叹了口气,忙加快步伐走了过去。
一进屋,扑面的热浪袭来,竟让丁页子打了一个哆嗦。
婉娘看到,关切的问道:“页子,外面很冷吧?你出来的时候,怎的不多穿一些?你如今可是双身子,受不得寒。”
丁页子淡笑着道:“这临近年关了,外面着实是冷得很,稍微走一会儿子,就冻的有些受不了了。”
老夫人依旧是一副慈祥的样子,指了指一旁铺了厚厚锦垫的椅子,声音温润的说道:“页子,别站着了,累坏了可是不好,赶紧坐下吧,暖暖身子要紧。”
丁页子恭敬的给老夫人行了个礼,道:“谢谢老夫人关心。”
说罢,方才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又遥遥的对着面前的火盆伸出了手,暖和那一双冻的有些发凉的手。
屋子里一时有些安静,谁都没有说话,只有火盆中炭火的轻微噼啪声,老夫人静静的躺在榻上,婉娘有一下没一下的给老夫人敲着腿,丁页子也没有说话,就着火盆暖手呢。
少时,老夫人微眯着双眸,似是有些昏昏欲睡的样子,轻声道:“页子,米铺那边的事情,凌儿可有跟你说过?”
丁页子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心里已是做好了被责难的准备,正色道:“回老夫人的话,相公昨儿个晚上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将事情跟我说过一声了。”
老夫人忽然轻嗤一声,又道:“那他可有跟你讲,打算如何处理那件事呢?”
丁页子心下微微的有些忐忑,只好将昨儿个晚上郝凌与她说的话如实道来,“相公说,要赔偿那些买了米的顾客,撤了陈原的管事之职,以后不再用他。至于大良米铺的损失,相公说是尽量弥补。”
丁页子没有提及郝凌说要自己完全承担损失的事儿,毕竟那件事只是郝凌的意思,最终到底该怎么办还是要看郝老爷的决断,她若是现在那样说了,到时候话可就收不回来了。
老夫人微微颔首,似是赞同了丁页子刚才的话,不过,很快她又是一脸严肃的看向丁页子,沉声问道:“顾客的损失还好弥补,但大良米铺的声誉又该如何找回?郝府经营米铺有几十年的历史,一直为乡亲父老所相信所重视,如今出了这样的丑事,以后乡亲们还如何相信大良米铺?”
老夫人声色俱厉,愤怒之色毫不掩饰。
丁页子心里委屈的不行,这件事又不是她促成的,她这是倒了哪门子的邪霉?
生怕老夫人年纪大,气出个好歹来不好,她忙又说道:“老夫人,您消消气,这件事是我表哥不对,我已经让相公跟爹说了,这件事就照章办事,该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不能有丝毫的留情。”
“哎呦……这话说的是好听,不能有丝毫的留情?那以后一家人还见不见面了?以后你丁页子还要不要在郝府继续过下去了?若是老爷真的将那陈原送去吃牢饭,你心里就真的是一点儿怨恨都没有?”沈姨娘忽然挑帘而进,嘲讽的一一质问道。
老夫人本来稍有缓和的神情顿时又严肃了起来,眸光沉沉的看向丁页子,她可是绝对不会允许府里有心怀叵测之徒的存在!
丁页子银牙暗咬,愤愤的睨了沈姨娘一眼,又正色看向老夫人,沉声说道:“老夫人,页子既然已经嫁入郝府,便就是郝府的人,以后一辈子都是会跟相公一起过的,又怎么可能会心怀怨恨?”
第一九八章 我侄女最好
丁页子严辞说明了自己的观点,她跟郝凌已然成亲,难不成还能为了这种小事,以后的日子就不过了?
沈姨娘缓缓行到老夫人的面前,面上带着浅笑,道:“这谁又知道呢?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往后你若是真的将这件事情给惦记在心上了,那可怎么办?”
沈姨娘猛的一个转身,眼神尖锐的看向丁页子,似是想看透她一般。
丁页子无语,完全无法理解沈姨娘这说的是哪门子的道理呢?她至于会为了那些其实跟她根本没有任何关系的亲戚而毁了自己的家吗?貌似她没那么蠢吧?
老夫人刚刚放松下来的情绪在听到沈姨娘说的话以后,立时又紧绷了起来,直直的看向了丁页子。
丁页子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摇头道:“姨娘,你这话说的是哪门子的道理?我既然已经嫁入郝府,如今又已经有了孩儿,难不成我还能抛下这一切,好好的日子不想过了?姨娘这处处针对于我,又是个什么意思呢?”
丁页子冷冷的看向沈姨娘,不悦之色已经很明显。
毫无疑问,即便她现在已经跟郝凌成了亲,沈姨娘想要郝凌娶沈燕的心未必就死了。不然,如今的当家都是她了,而她又不得老夫人的欢心,沈姨娘何至于这般的针对她?
碍于两家的情面,郝老爷并未跟沈府计较沈燕做出的蠢事,时隔几月,难不成沈姨娘这么快就忘了自己曾经做过的蠢事?若是她将郝凌生病的真相告诉老夫人,她就不信老夫人以后还会相信她的话!恐怕,她沈姨娘才会在老夫人的心里被定义为别有用心之徒。
沈姨娘奚然一笑,嘴角斜翘,冷笑着说道:“你这话说的才叫个有意思,我为什么要针对你?不过是与老夫人说了些事情罢了。若你的确是如此,我这便说的是实话,若你不是,便只当我这个做姨娘的提醒你一番罢了,又能有什么不妥的?”
沈姨娘这是拿自己的长辈身份来压丁页子了。
过刚易折,这道理丁页子还懂,当下她也不继续与沈姨娘争执,只猛掐了自己的手心一把,眼眶含泪,委屈的看向了老夫人,声音哽咽的说道:“老夫人,您要明鉴,页子真的不是那样的人,相公对我极好,我在郝府过的也很好,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有旁的心思?以前我在娘家的时候,我爹只有我娘亲一人,家里即便是有什么争执,也多不是什么大事儿,可是如今姨娘这般说我,我……”
丁页子抽泣一声,以袖掩面,再也说不下去,但是她想要表达的意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她丁页子早前的生活环境就很简单,压根儿不是什么有心眼的人,但沈姨娘就不一样了,而且她又不是郝凌的亲娘,怎么可能会替郝凌着想?她如此说丁页子,就是别有用心!
老夫人也听出了丁页子的言外之意,她活了这把年纪,什么稀罕事儿没见过?对于陈原的事情,她大体也能晓得是怎么回事,即便真的是丁页子在郝凌的耳边吹了枕头风,那也不是什么大事。此事一出,丁页子以后在郝凌的面前再不会有话语权,也算是一件幸事。
老夫人一敛刚才的不满之色,淡淡的开口说道:“成了,不要吵了,铺子里的事情,要我们妇道人家说什么?页子,你如今也是有身孕的人了,这般委屈是做什么?对你腹中的孩儿不好,如今天气寒凉,你就早些回去休息吧。”
丁页子忍住泪,抽噎一声,与老夫人行了个礼,便就退了出去。
沈姨娘看到丁页子就这么走了,而老夫人却对她一点不满都未产生,不免让她感到气怒。
“老夫人,这件事难道就这么算了?”沈姨娘行到老夫人的面前,焦急的追问道。
老夫人看也不看她一眼,兀自闭着眼睛躺着,轻声道:“你想要怎么办?”
沈姨娘闻言一慌,忙后退一步,道:“听凭老夫人的意思,媳妇不敢有意见。”
老夫人微微颔首,淡声说道:“婉娘,这件事你是怎么看的?”
从沈姨娘进门开始,婉娘就是一言不发,只专心致志的给老夫人捶腿,就好像她不在这个屋里一般。现在,就在沈姨娘追问老夫人意思的时候,老夫人突然将婉娘给拽了出来,让她来说说自己的看法,婉娘一下子更成为了沈姨娘的眼中钉肉中刺。
婉娘淡笑着说道:“老夫人,依我看来,铺子里的事儿老爷跟大少爷二少爷自会处理好,根本用不着我们来操心呢。”
老夫人闻言,面上浮现满意的笑意,虽然没有说话,但却是以行动支持了婉娘的话。
沈姨娘真真的是气不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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