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柔公主笑道:“道理?什么叫道理?谁厉害谁就有道理,你不服,这会子你去与父皇哭诉呀!看父皇信不信你?你别忘了,你们家刚妄议了三哥,被父皇打了耳光,全帝都都去你们家看笑话去了,敬国公府一尺高的门槛都要踏平了!你再去跟父皇哭诉三公主欺负你呀,瞧瞧圣心如何?”
这番又是嘲笑奚落又是蛮不讲理的话,真是越发气的禧妃心口疼,不住的上下起伏,一双杏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
可是她真的不敢,就如同那一日在皇贵妃晋封庆典上她怂了一样,这个时候,她思前想后,也还是怂了。
母亲韩氏曾再三的教导她: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千万不能动手!
禧妃猜想圣上这个时候就算没有厌弃自己,也定然烦自己娘家不懂事,妄议皇子,这个节骨眼儿上,不懂眼色又去哭诉三公主找上门来欺负她,皇上心中要怎么想,还真是难说的很!
这个该死的庄柔!
禧妃轻声道:“公主这话我不懂,公主是金枝玉叶,非我们这样的出身可比,就是公主说我两句,我也只有听着的份,哪里什么去圣上跟前哭诉呢,公主只管放心。不过这会子公主无凭无据就说我对庆妃娘娘和二皇子如何,我自然是不敢认的,想来公主也只是怀疑罢了,公主心里头有气,这会子拿我出出气,也是有的。”
禧妃也露出一丝嘲笑来:“只是我竟不懂了,公主心里头有气,怎么就不瞧瞧太子妃娘娘去呢?皇上可是亲口说了,太子妃最为爱护兄弟妹妹们,公主得太子妃开导开导,说不准就没了气,喜欢起来呢?”
庄柔公主温柔的冷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无非就是挑拨我,那些事情,太子爷才是罪魁祸首,叫我找太子哥哥算账去,可是……谁叫现在太子爷势大,我惹不起呢?就只有你刚好倒霉,柿子都是捡软的捏,谁叫你是软的那个呢?”
庄柔公主笑着站起来:“好了,今儿我就是特地进宫瞧你的惨样的,这会子我看见了,心里很畅快,就跟那天我说那些话一样畅快,禧妃娘娘好生歇着,待我回头去瞧瞧您母亲,大约还能畅快一回,哈哈!”
完全是破罐子破摔了,彻底不要脸面不要性命了!
可这样的庄柔公主,禧妃叫她气的差不多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庄柔公主走出衡玉宫,有个宫女恭敬的站在外头树下,见了庄柔公主,恭敬的福身道:“公主殿下,太子妃娘娘听说您进宫来了,请您过去说话儿。”
庄柔公主的心中不由的划过一丝畏惧,可很快,她又挺起胸来:“好!”
去就去,周宝璐还能吃了她不成?
她上了在宫里用的喜鹊登梅的小轿子,虽然不肯露怯,心中却是有些打鼓的,失败者对上胜利者,总有些凄凉以及畏惧的心态。
东宫里安安静静的,轿子一直抬到正殿的台阶底下,东宫的两个大宫女一起上来,给她打起帘子,扶她下轿,笑道:“公主殿下来了,娘娘刚才还问呢!娘娘这会子正在东配殿的稍间里坐着,公主殿下只管进去就是了。”
庄柔公主一言不发,只跟着进去,周宝璐盘着腿坐在炕上,手里拿着本册子,正听一个丫鬟回话,见她到了门口,就招招手叫她进来,庄柔公主进去就听到一句秋天的租子收齐了,再兑了银票进来。
那丫鬟见了庄柔公主,便没再说了。
周宝璐也把册子丢开,叫她坐,又叫上茶上点心,这太子妃的尊贵,太子妃的荣耀,叫庄柔公主心里头说不出的不是滋味儿,也就忍不住刺她一句:“娘娘别忙了,你这里的东西我又不会吃,我还没活够,不想死呢!”
“既不想死,你就该收敛点!”周宝璐说:“你觉得,你这样剑拔弓张,浑身带刺儿,见谁刺谁的样子,就能活的长久了?”
周宝璐冷笑道:“我看你倒是嫌命长,舍不得你母亲,想要去陪她了?”
“你!”庄柔公主顿时就怒了:“你敢这样说我!你凭什么这样说我!”
她只怒了一下,又突然冷静下来,说:“前儿我帮了娘娘一把,娘娘怎么说也该谢我一回才是吧,倒叫我来训斥,这是何道理?”
周宝璐觉得头疼,这萧三福真是性情大变,以前是鲁莽骄傲,不把人放在眼里,可如今,竟总有那么点阴测测的味道,真是……还不如以前呢!
周宝璐想了想,她觉得萧三福逢了大变,又被幽禁过,导致现在性情偏执,对人总有仇恨,只要有机会咬一口她就一定会咬一口,十分的不稳定。
又是破罐子破摔似的,颇有点什么都不在乎的意味。
大概跟她讲道理是没有用的,只能比她更蛮横,更不讲理!周宝璐便说:“明明是应该你谢我才对,如果不是我闹出来,你哪里来的机会说那些话呢?又哪里来的机会叫禧妃娘娘这样狼狈呢,是不是?”
庄柔公主想了一想,居然就点点头。
周宝璐趁机说:“禧妃娘娘以前做了什么,叫你恨的这样?”
庄柔公主不肯说,怔怔的想了一会儿,突然就潸然泪下了,大约是想起了以前的事。
周宝璐试探着问了一句:“是不是拿不到凭据的事?”
庄柔公主好一会儿才点点头。
看来是吃了哑巴亏,禧妃惯会那些私底下的阴私花样,叫人有苦说不出,常常内伤。庄柔公主又不是特别聪明的人,说不得就着了道。
周宝璐说:“我今儿请你来说话,也没别的意思,想问问你以前禧妃娘娘的事。”周宝璐掂量了一下,庄柔公主如今的样子,跟她绕圈子没有用,倒不如摊开来说。
周宝璐说:“你既然这样对禧妃娘娘说话,说不得禧妃娘娘缓过劲来,就要做点儿什么事。如今正好我有想知道的事,你若是肯说一说,今后你遇了事,我帮你,你自己也知道,如今你也没依仗了,一个公主身份,不见得能保全你,说不准遇了坑儿,就没了命了。”
周宝璐见庄柔公主还是不说话,最后加了一句:“若就这样死了,你甘心?”
庄柔公主依然不语,就那么坐着,又默默的哭了一会儿,也没再说什么话,便站起来要走。
“三妹妹。”后来也一直沉默的周宝璐说道:“谁活着都不大容易,别太出格了。”
庄柔公主站了站,依然一言不发的走了。
周宝璐越发头疼。
怀柔也不行,刺激也不行,萧三福满心的怨气,随时可能发作出来。
禧妃大约做过些什么事,因为现在查找有的放矢,还是能大概查些事出来的,周宝璐心中有数的很,萧三福吃些什么亏,她也明白。
周宝璐现在要与萧三福说这样的话,其实无非就是想她正常一些,有些怨气,只要肯说出来,总会好一些。
周宝璐的要求并不高,只要萧三福肯安分的在她的公主府过日子,周宝璐就心满意足了。她可没有那么天真的认为可以与萧三福化干戈为玉帛,不管怎么说,庆妃和二皇子是与萧弘澄夺嫡失败而死及幽禁的,这笔账,萧三福自然都算在他们的头上,永远没有和解的可能。
但是又不能真的放着萧三福不管,除了她是不安定的因素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萧三福现在是失势的公主,但毕竟还是父皇的女儿,若是赶尽杀绝,连个公主都容不下,叫他老人家怎么想呢?
作为太子,必须友爱兄弟姐妹,宽厚爱护,所以最好尽量保证萧三福生活的顺利平静,叫父皇能放心,可是萧三福前儿的表现,又叫周宝璐感觉十分不妥,萧三福自己要蹦着去死,周宝璐肯定拦不住,可连拦都不去拦一下,作为长兄长嫂,却也十分的说不过去。
所以这一点,连萧弘澄都十分烦恼,前儿夫妻两个商量了老半天,也想不出一个对策来。
不过今儿萧三福去了禧妃的衡玉宫,里头打探出来那些话,却叫周宝璐敏锐的发现了颇可利用之处,就好像萧三福说的:谁叫太子爷势大,我不敢惹呢!
仇恨不能化解,但可以封存!
只要萧三福一直认为她还惹不起太子及太子妃,就足够了!她心中一直记得仇恨,但却始终不发作出来,对萧弘澄和周宝璐来说,就足够了!
尤其是稳住这两年,待今后日子长了,萧三福与驸马有了感情,又有了子嗣,有了牵挂,分去她的心神,这种仇恨还能慢慢消弱一些,或许她会只在心里恨着太子,却再也起不了要动手做什么的心。
周宝璐摸摸圆乎乎的下巴,给自己鼓劲,再试一次!过两日再找个借口叫她进宫来,务必要摆平她!
没想到这个时候,小樱已经进来笑回道:“娘娘,庄柔公主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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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到晚饭前;周宝璐还特别留庄柔公主吃饭;庄柔公主站起来要走,还张嘴就说:“嫂嫂这里的饭,哪里是我吃得起的!”
周宝璐棱了她一眼,道:“坐下!”
别看周宝璐年纪小,威仪却有,她板起脸来的时候;连大公主那样的人都得缩了头闭嘴;这外强中干的庄柔公主还比大公主还不如呢;被周宝璐这样两个字,就叫的真坐下来了。
坐下来了才觉得不对,自己怎么真坐下来了!
周宝璐吩咐丫鬟们:“说给小厨房,今晚庄柔公主在这里吃饭,叫他们好生奉承着,拣了公主爱吃的东西做来。”
然后又回头对庄柔公主道:“再敢在我跟前说这样的话,我打你嘴巴子!别以为我怕人说就不敢,你问问你大姐,我有没有拧过她!”
庄柔公主蔫头耸脑,半晌才答了个:“是”字。
真的,如今她孤零零一个公主,没母亲没哥哥,嫁了个侯府,还是次子,用膝盖想永宁侯府也不会为了护着她来找太子妃的麻烦,太子妃要真打了她,她也没法找补!
关键她这样的话挨了打,还没法去父皇跟前哭诉。
庄柔公主老老实实的坐在炕上跟周宝璐吃饭,东宫的供奉其实也没什么出奇之处,无非就是用料精细些,也不定什么例,太子太子妃想吃什么就传什么。
周宝璐进宫之后,打发百合管自己的小厨房,饮食大事,最容易给人可乘之机,决不能马虎,百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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