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歌牙齿咬紧了下唇,抬手动了动。
傅尔夜挑眉,指尖一动便点了千歌的穴道。微微伏低了身子趴在千歌耳边。
“要是想他活命,就随了我的意思。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千歌重新闭了眼睛,眸子里那一点点的亮光也被熄灭。她张唇吐出一个字:“是。”
郁言伤微微挪开视线,再问。“你喜欢他吗。”
“是。”仍旧是不变的一个字。
“那么,那个答案,你也不需要了是不是。”他闭上眼睛,握紧了双手,心揪成一团。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今天是我生日。又老一岁了求祝福求礼物求鲜花求包养
、恍若隔世卿归来(三)
空气沉闷的叫人喘不过气来,气氛压抑到极点。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的不敢出声,只除了傅尔夜,依然邪邪的勾着嘴角,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黑色的阴影,微微有些凌乱的发丝妖娆的被汗水黏在身上。指尖缠绕着一缕千歌的发丝,毫不在意。
千歌的声音,并没有像前几次一样很快的回答。时间仿佛就此停顿。
“岳千歌,你不想要解药了?刚刚不是回答的很好么,乖,听话继续。”傅尔夜的声音在千歌耳边响起,在看他的唇,根本没有动过的样子。
千歌握在身体两侧的手紧了又紧,手心里,早已经血肉模糊。
那个答案,她怎么会不需要呢,她需要,她需要的不得了。可是,她不能要,她必须向傅尔夜取得解药,否则,就算有了答案,人死了,还有什么意义?
“是。”
千歌单单的一个字,在夜殿压抑的气氛里传递开来。音波渐渐传进郁言伤的耳朵里,他微微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一直紧握在身体两侧的双手此刻也松了开来,心跳仿佛也在渐渐平息。
“那就好。”郁言伤抬起右手伸进衣袖里,抽出一把墨玉的笛子,尾端系着一串黑色的流苏。他弯腰把笛子放在夜殿洁白的地毯上,白中一点浓黑,无伤大雅,也不能忽视。他背后的黑发,随着他弯腰的动作滑落到身前。他垂着头出声:“我祝你们,白头偕老。”
“多谢。”傅尔夜看着郁言伤放在地上的笛子,长眉一挑。“玉公子这份大礼,也来得晚了些。但也聊胜于无,酒席是赶不上了,不如,本殿携夫人亲自为公子唱上一出戏,聊表谢意。只是,还请公子,非礼勿视的好。”
傅尔夜抬手理了理千歌鬓边的乱发,勾唇一笑。手臂一扬,门边的郁言伤还来不及走开,便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澜陵,进来给玉公子搬张椅子。”
顷刻,郁言伤一身青衣坐在椅子上面对着夜殿大门,背后,是傅尔夜新婚的床榻。
傅尔夜轻笑,微动嘴唇。“千歌,你说,为夫的跟你一起,谢谢玉公子的大礼如何?”
千歌侧头,隔着一层薄薄的纱帘借着烛光看着殿门口那个坐着一动不动的背影。就那么凝望,他在昏黄的光影里仿佛历经了几世轮回的沧桑。他背后的黑发不在发亮,青色的衣裳有些狼狈,他周围原先那个清冷的光环不复存在,就好像,他此刻只是一个在尘世中挣扎的累了的人,停下来休息的样子完全的落入了她的眸子,倒影的满满的,再无缝隙。
傅尔夜看着她的样子,经不住想要发笑,笑谁呢?笑她,还是笑自己。或许,他和她是一样的人,固执的爱着,固执的付出,固执的不肯改变,不肯回头。她看着郁言伤,将他放在心里,虔诚膜拜。而他看着她,将她护在手中,小心呵护。郁言伤看不见她的付出,就如同,她看不见他的痛苦。
傅尔夜低头含住她白嫩的耳垂,舌尖轻触着舔舐。一点一点吻着她的身体,顶礼膜拜。
一阵一阵欢爱的声音在安静的夜殿里清清楚楚的传进郁言伤的耳朵,可他不能动,不能转身,不能说话,亦不能阻止。他闭上眼睛,当视觉遭受阻碍,听觉总会异常灵敏。傅尔夜一声声的叫着千歌的名字,在她身上肆意。肢体碰撞的声音像是海浪一排高过一排的抨击着他。他被傅尔夜点了穴道,不能逃开这一切,只能被迫的听着自己爱的女人在和另一个男人洞房的全过程。他看不到,可那些景象却如梦魇一直流窜在脑海里的各个角落!
心像是被人从中间撕成两半,片片肢解。胸膛里的气血如翻滚不停,呼吸快要被遏制。喉咙里的血腥延伸到口腔,顺着嘴角滴下来腥甜的液体,一滴一滴的落在前襟上。
千歌睁着眼睛,就那么看着那个坐在椅子上的人的背影。忘记身体的疼痛,忘记所有的侮辱。意识从身体里抽离,她此刻仿佛就在他身边,陪着他坐,陪着他等。一切都算不了什么,只要能够拿到解药就好。用她一身清白,换他一生平安,够了。
整整一夜,郁言伤被体内汹涌的情绪鼓破了耳膜。当第一缕阳光透过门上窗户照在他身上的时候,那一头的华发,反射着光线,在阳光下,耀眼夺目。从他耳朵里流出的血迹已经干涸,一群小鸟从门前飞过,可他却再也听不到鸟叫,闻不到虫鸣,他的世界,从此,无声。
傅尔夜从千歌身上起来拿过里衣穿在身上,侧脸看着躺在榻上遍体都是吻痕的千歌,嘴角一勾,捞起一件衣服扔过去。千歌浅碧色的衣裳在空中划过带着昨夜的血腥味落在她脸上,遮住阳光,遮住她一身的羞辱,也遮住了那个在门边坐了一夜的背影。一滴晶莹顺着眼角滑落。
她本以为已经无泪可流了。
“昨夜,本殿的表现可还让夫人满意?”傅尔夜坐在榻边两手在腰侧系着里衣带子,侧脸看着躺着一动不动的千歌。
千歌不语,空洞的眼神除了那个背影倒映的如此清晰,再无他物,亦没有了灵魂。她抬手,拉掉脸上的衣裳。微微红肿的嘴唇仿佛粘到了一起,她用力,两片嘴唇撕破了血肉分了开来,瞬间,将她的唇用血染了个遍。
她沙哑的开口:“解药。”
傅尔夜系着衣带的手停了下来,俯□子两手撑在千歌身体两侧,他浓黑的发丝流泻到身前,低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亲。
“我有说过,过了昨晚就给你解药吗?”
傅尔夜说完站起身子朝门口走去,失聪的郁言伤被傅尔夜下令押回地牢。
千歌像是被人从头到尾的耍了一遍!她付出了清白,跟他洞了房,交了自己。到头来,却换来他一句,他没说过洞房过后便给她解药!
“哈哈!!!”千歌暮然张口大笑,被血染过的嘴唇,苍白的脸憔悴的容颜。此刻,她就像是一只厉鬼,胸膛里满满的都是前所未有的怨恨!她笑着,不停的笑,在床上像龙虾一样蜷起了身子瑟瑟发抖,晶莹透明的眼泪顺着眼角河流一样浸染着床单。
千歌□着身子坐起来,□撕裂的痛都跟她没有关系。她胡乱的拉扯着傅尔夜丢过来的那件衣裳发疯一样把自己从头裹到脚,嘴里还在笑,空洞的眼神却看着床单上那一片落红发怔。眼泪不断的溢出眼角,眼前的一切都仿佛晕染了那片落红的颜色,渐渐蒙上一层红色,越来越浓,越来越重。直到,红色淹没了一切,她的世界,落入黑暗的深渊。再也,看不到一丝光明。
夜殿里还回荡着她凄凉怨恨的笑声,她脸上朱红的血泪顺着下巴一滴一滴在床单上画出一朵一朵妖冶的花儿。
这一切,都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她以为她的清白能够换来解药救墨乾一命,却原来,不过是她自以为是!
这一夜的洞房,郁言伤在门后枯等天明,岳千歌在榻上被迫承欢。一个成了聋子,一个成了瞎子。
、为爱成痴发成雪(一)
有时候,当人经过了曾经以为无法承受的某些事情。结果不是疯狂,而是平静。死一样的平静。
郁言伤一身染血青衣坐在地牢的石床上,阳光透过墙上的小窗户照在他背上,那一头雪白的发丝烨烨生辉。他背对着阳光安静的坐着,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想。大脑空白成一片混沌。所有的,几乎都已经没了意义,失忆的时候最大的牵挂便是郁言明,可郁言明死了。恢复记忆的时候最大的牵挂变成了岳千歌,可岳千歌已为他人妇。如今,他还有什么牵挂吗?什么也没有了,只剩下胸膛里那一颗还在刺痛的心,挣扎着不肯死去。
阳光的味道很温暖,却驱不散地牢里的腐败潮湿。即便照进来一束光芒,他的脊背温暖了,可另一边仍旧处在黑暗里。人说,光明和黑暗便是相互依存的,有光明就有黑暗。
他抬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捋过胸前一缕白发,微微侧身抬高了手把头发放在阳光下。雪白的发梢微微闪烁。容颜未老,青丝却已成雪。
他松开手,那缕发丝流泻回到肩上。阳光穿过他的指缝透明的血肉,他浓黑的眸子微眯着眼睛看着掌心凌乱的纹路。手指并拢慢慢凑近眼睛,阳光却还是在指缝映出透明的红色边缘。微微挤进来的一缕,刺痛了他的眼睛。
“玉公子。”
傅尔夜今日依旧一身月白,同色的腰带,发上一根缎带系着,一手抚着腰间的玉佩。抬脚走进小小的牢房,看着郁言伤的动作一笑,出声唤他,他却没有反应。澜陵上前一步,伏在傅尔夜耳边说了句话,傅尔夜皱眉,挥手叫属下拿来笔墨。
傅尔夜抬手执笔蘸了浓墨在雪白的纸上书写着一串苍劲有力的小楷:预言宫的药池在哪儿。
写完,他放下笔,伸手拿过那张纸走到郁言伤面前摊开。郁言伤坐着,他站着。傅尔夜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郁言伤浓黑的眸子和那一头的白发,笑意加深在唇角。
郁言伤抬眸看完那一句话,转过头继续端详着手心错综复杂的纹路。淡淡出声:“我不知道。”
傅尔夜挑眉,扬手扔了手里的纸张,那一串小楷在空中飘摇片刻,坠落在地牢潮湿的地面。傅尔夜伸手挑起郁言伤的下巴,微微俯身凑近他的脸。
“告诉我,药池在什么地方,我可以给你解药。”他说得极慢,像是怕郁言伤看不清楚唇形。
郁言伤微微一笑,阳光勾勒出他的侧脸,光华流转。“我真的不知道。”
傅尔夜微微眯眼,松了他的下巴。“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他抬脚上前一步伸手按上郁言伤的肩膀,指节用力。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