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卫漓用扇子挑开车帘往外看,只见她的车头前面跌坐了一个六,七岁的黄衫小姑娘。小姑娘似乎被这变故吓坏了,哇地一声哭出来。
北堂慕渊也跟着从车帘探出头,问准备走过去处理的容清洛:“何事?”
容清洛面无情地回答道:“我们的车差点撞上了那个小姑娘,幸好停得及时才没酿成大错。”
北堂慕渊眼角余光瞟了一眼那个坐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姑娘,轻哼一声,“谁家的孩子,如此管教不当?”
容清洛已经上前抱起了那个小姑娘,询问她有没有受伤。卫漓松了口气,又听出北堂慕渊不愉快的语气,怕那小姑娘被他拿来撒气,连忙道:“王爷息怒,这事就交给臣处理罢。”不等北堂慕渊表态,她就麻利地下了车。
那些围着车辇周围疯狂崇拜卫漓的年轻姑娘们看到北堂慕渊出现在卫漓的车辇,都被震惊到了!
传说中那个生死予夺,受人惧怕的摄政王果然是个像天仙般的美人儿。难怪他是个龙阳了,长相恐怕比任何一个女人都要美貌无比。如果不是那七尺身高和挺拔笔直的身形,难免会令人想入非非。
也有些女子对他很是爱慕,朝他挤眉弄眼;大胆一些的还想往车辇上丢手绢。卫漓派看不下去,围着那少数的慕渊派斥责她们不许拿卫相的车辇当红线。慕渊派的也不服气了,大有一争高下的气势。
北堂慕渊只是冷冷瞟了她们一眼便放下车帘坐回到了车座里。
几个女子兴奋地叫出来:“看吧,摄政王果然是女王性质。”
“不对,是心口不一的傲慢性质。”
“不管是什么性质,他这么美,一定是引诱人的那一个……”
卫漓安慰小姑娘几句,小姑娘的父亲便急急忙忙找了过来。他抱住那小姑娘向卫漓忙叩头道谢,卫漓扶他们起来,目送他们走远了才回到车座里。
卫漓暗搓搓地想,她果然还是不了解北堂慕渊这个人在想什么。前一秒对她嬉皮笑脸,后一秒就一副阴睛不定让人捉摸不透的样子了。
疯子的思维果然不是她能理解的。
经过一翻闹剧后,车辇再次动起来。而此时卫漓与北堂慕渊的相处略为尴尬。他一路可是没话找话的缠着她,突然这么安静就怪了:“王爷,你在想关于刺客的事情么?”
北堂慕渊攥了攥腰间的镶金如意佩,阴阴地笑道:“区区刺客,何足挂齿?”
卫漓忍住心中燃烧的怒火,陪笑道:“刺杀朝廷命官和执政的摄政王,又怎么会是区区刺客?还请王爷你下令,让臣好好彻查此事。”
刺杀的不是他,他自然是说得轻巧。
“卫相,你可知魏爱卿家有一女,正逢适婚年龄。本王看她与你般配,不如将她……”
“不知臣说错何话,惹得王爷不高兴了?”
像卫漓这般通透聪明而有趣的人,北堂慕渊实在是讨厌不起来。他突而勾唇一笑,“诚然如卫相所说,那帮贼人敢刺杀你我,背后断然不简单。依本王看,此事就交由清洛去调查,免得你再卷入危险之中。”
卫漓跟着笑,“既然王爷有所安排,臣便不再多说了。”
“卫相,你太瘦了,理应多吃点。要是累坏了身体,本王会担心。”北堂慕渊又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话来。卫漓闻言怔了怔,方才明白过来他指的什么。
如果他不是从小就被当成男孩养,此刻只怕会甩他几巴掌,然后大骂他一句‘登徒子’了。
万幸的是,他刚才抱住自己时,没有看出她的秘密:“王爷之命,莫敢不从。”
作者有话要说:北堂慕渊:你说本王是疯子?
卫漓:难道你不是?
北堂慕渊:就算是疯子,本王也是个有钱有格调的疯子
卫漓:……
☆、【共膳】
自从出云寺回来那天算起,已经是半月有余。此时的天还是时不时下雨,或大或小,衬得世界万物滋润崭新,却也让人觉得越发枯燥无味。
她腰伤好了之后开始督办堤坝失修的事情,再过两,三个月即可完工。至于那日这么多人变成她的支持者全是因为知道她又为百姓做了一件好事实事,名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好的关系。
她觉得受宠若惊了。堤坝失修是大事,她此时不说,往日朝中其它人也会提起。况且这本来就是朝臣的本分,功劳什么的她可不敢一个人独占。
卫漓搁下手中的笔,合上桌面的书折,用手揉了揉额头,望着敞开的大门外面雨花飞飞,慢慢合上了眼睛,准备假寐一会儿。
度沐恰时地端了一杯参茶过来:“公子,您累了,喝杯参茶醒醒神。”
卫漓睁开眼睛直起身接过茶抿了一口,像想到什么似的,问道:“现下是什么时辰了?”
“已经是酉正了。”
卫漓放下茶盏,思索一番后道:“度沐,去备轿。”
之前在出去寺卫漓不等他和姑爷就走了,他怀揣了一肚子的委屈和姑爷一同步行回家,大半夜还看到好多死在路上的黑衣人。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差点把姑爷和他吓死。
这个也就算了,他们还要被迫在野外过了一宿,隔天午时才回到卫府。他家公子倒好,早早就去上朝了,也不管自己这个贴身侍从的死活。
他觉得,自己不被重视!
后来出去外面买东西时听到那天是卫漓和北堂慕渊一同回来的事,度沐的委屈一下就烟消云散了。
原来他家公子是跟摄政王那个疯子在一起,这就难怪不等他们了。他可不愿意跟摄政王同坐一辆车,他家公子的用心良苦他总算是懂了。
公子对他多好,他怎么可以错怪公子呢?想罢,他傻笑道:“公子是要进宫么?”
卫漓点了一下头,忽然觉得奇怪,“你傻笑什么?见我入宫,这么高兴?”
度沐急忙摆手解释道:“没有没有,是我有消息带给公子您。”
卫漓站起身理了理衣服,一边往门外走一边道:“是么,路上说吧,现在莫要耽误了时辰。”
度沐应了一声就下去备轿。
卫漓踱了出门,走在长廊上。外面的庭院在雨天中显得颜色深沉。风吹得有些大,空气潮湿又闷热,粘在脸上的胡子也在这种天气中刺得脸痒痒的。
很快就要入夏了,到时候更加难受。卫漓伤心地叹了口气,现在还是先想想一会儿找什么借口早些回府吧。
度沐备好轿后打了伞领卫漓到轿门前停,有些欲言又止地说:“公子……”
“怎么了?”今日度沐这般畏畏缩缩,有话不敢说的样子实在奇怪,不像平日那样,他是不是生病了?
度沐一副豁出去的表情从怀里掏出一个本子递到卫漓面前道:“公子,你此去万事小心啊。”小心别做什么错事才好。
卫漓心里犯疑,接过本子,脸色瞬间就变青了。那是一个话本,题目很露骨——《王的男人是丞相》。坊间现在又流行这种了吗?
露骨归露骨,但卫漓脸色变青是因为度沐把这个话本给她看了,说明与她有关系。
果然,她还没动手翻开,度沐就在一旁痛心疾首道:“公子,您不知道,自从您与摄政王一同从出云寺回来,这坊间就流传了很多您和摄政王的事情。说什么可惜了丞相大人是断袖,还说什么丞相大人居然跟摄政王好上了。公子啊,度沐是相信您的。就算您和秦将军在一起度沐也不会说半句不是,可跟摄政王……”
卫漓烦躁地打断了他的话:“好了,说了一大堆有的没有。这么闲的话就去帮他们打打下手,哪来那么多时间去打听这些消息?”
度沐不服气了:“我可是为公子您着想。二小姐不在,这外面有什么风吹草动,我当然得帮您盯着点。”
卫漓摇头,顺手就把话本揣进了怀里,“知道你忠心。赶快回去吧,这雨天要是淋湿着凉了我还得花钱请大夫呢。”
度沐还是很担心。谁知道摄政王那个疯子有没有听到坊间传言,万一他真的对他家公子有什么非分之想……那他家公子今天可就危险了。
卫漓见度沐不动,她也不再理会他便坐上了轿子。度沐又想了想,吩咐抬轿的几人:“你们可得看紧点,公子一从宫门出来,立刻抬他回来。”
抬轿的众轿夫:“……”
卫漓坐在轿中,合计着一会儿见到北堂慕渊应该怎么做,也不知是否沉思过久,等她回过神时,轿子就已经停在了宫门口。
外面的雨也停了。路面很湿,迎面吹来的风却有些冷了。高大的宫殿在昏暗的天色下显得格外阴沉压抑,让人有种忍不住想要逃离的冲动。
卫漓从轿子走下来,踱着稳健而豪迈的步子往宫门走,也不怕积水污了一身的白衣。深宫是海,从来没有人能真正逃离得了。
刚进宫门就有宦者提着灯笼迎了上来:“卫丞相,王爷已经恭候多时了。”
卫漓清了清嗓子,沉稳道:“喔,王爷人呢?”
“在映月斋,奴才这就带您过去。”宦者躬着腰,侧过身领她。卫漓奇怪北堂慕渊不好好在他的凌轩殿宴请她,跑到后宫去做什么?
想归想,她还是跟在宦者的身后走着。刚一进映月斋的前门,她就听到屋子传来丝竹之声。
他倒好雅致。卫漓心里冷笑一番,当即跟着宦者迈进屋里。
宽广的屋内两侧坐着穿得花枝招展的乐师,有四五个着红色纱衣的舞姬在中央随着声乐起舞。舞姿绰约娇柔,千变万化,引得堂上的北堂慕渊连连拍掌。
宦者快步走到北堂慕渊的身旁,近到他的耳边说卫丞相来了,他才抬头把目光投向这边的卫漓身上:“卫相你来得正好,请上坐。”言罢,长手一挥就指向他身旁的一张矮条桌上。
那桌面铺着华贵的织锦缎,上面盛着几盘珍肴和一盘放了许多水果的水晶盏。卫漓坦荡荡落坐,就有一个宫女端着酒壶过来为她倒酒。
说实在话,卫漓当官也有好几年了,这酒量还是上不去,所以能不喝的时候她就尽量不碰。俗话说得好,酒后误事,她不能因自己不胜酒力而马前失蹄。
北堂慕渊已经喝了不少酒,此刻垂着有些迷离的眼眸看卫漓:“不知卫相对这些安排可否满意?”
卫漓向他拱手恭敬道:“王爷有心了,臣很满意。”他那张好看的脸上已经一片酡红,盯着卫漓看时,卫漓的心脏有片刻不由自主的噗通跳了一声。
她一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