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漓手中的酒壶在刚才的拉扯间不知道怎么就被甩到了一旁,现在还是个这么不尴不尬的姿势。她是个女的,怎么可能故意让他扑倒自己?
比起这个,她更担心北堂慕渊会有进一步的动作。万一他摸出自己是女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
说时迟那时快,卫漓立刻就要推开北堂慕渊,正好北堂慕渊不知道抬手想做什么就这么摸到了她的胸上。
两人均是呆了一刻才醒悟过来。卫漓慌忙推开他,假装冷静地正色道:“王爷请自重。”
北堂慕渊似乎没听见她的话,手又像摸什么似的捏了又捏,“卫相你身子果然很软,不过该有肉的地方还是挺有肉的。”
“哈?”什么叫该有肉的地方还是挺有肉的?他都摸到了什么?卫漓背上开始不停的冒汗,他察觉到她不是个男人了吗?
“看来卫相还是有经常锻炼身体的。你是国之栋梁,要是身体太差就不好了。”
卫漓松下一口气来,也不管他这话是褒是贬了:“王爷教训的是。天色不早,王爷兴致也过了,臣也很尽兴,不如……”
卫漓还没说出告辞的话,容清洛便从屋外走进来,像没看到她一样向北堂慕渊行礼道:“王爷,清洛有事禀报。”
北堂慕渊从地上坐起身,拂了拂身上沾到的灰尘,阴沉着脸反问:“没见本王在与卫相在饮酒么?”
“清洛知错。”容清洛跪了下来请罪。面无表情的样子让卫漓猜不出他是服气还是不服气。果然主人什么样,下人也就什么样。
“罢了,何事?”
容清洛这里才望了卫漓一眼,恭敬道:“是关于刺客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度沐:都叫公子您不要喝酒了……
卫漓:你闭嘴!
☆、【解析】
卫漓暗自庆幸,这趟总算没白来。北堂慕渊踱步回到堂上半躺下来,用手撑着头,也不顾衣领已经完全敞开。在昏黄的亮光下,他泛着古铜色的肌肤就暴露在她的面前。
非礼勿视,卫漓急忙别过头。却又忍不住想回头看。现在机会难得,说不定能瞧出他到底是男是女。
北堂慕渊把玩着另一只手中的酒杯,悠然自得地问:“有什么眉目,趁着卫相也在,直接说。”
容清洛抱剑拱手快速道:“回王爷,刺客的身份已经查清楚了。”
北堂慕渊还没问话,卫漓便着急问:“他们是何身份?”
容清洛带着些敌意地瞪了卫漓一眼,才回答她的问话:“确实如丞相所说,是帮人收银买命的杀手。不过这些杀手无固定居所,也没有加入任何组织。”
卫漓低吟:“这么说,线索到这里就断了吗?”既然无法再追查下去,以后就更要提防了:“王爷,天色不早,臣就先行告退了。”
好好的兴致被打扰了也是没办法的事。北堂慕渊毫不挽留地朝她挥挥手:“准了。”
得到应允,卫漓像得到什么大赦似的,头也不回,逃命似的逃出了映月斋。
好像他是毒蛇猛兽一样,逃得那么快。北堂慕渊唇边荡起一抹微笑,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以前不觉得卫漓有趣,自从坊间流行他是断袖时,北堂慕渊才开始留意卫漓这个人。这么一观察后发现,原本以为是沉稳冷静的人,原来也有那样的一面。
太有趣了。
容清洛像不会看气氛般冷冰冰地开口:“虽然断了雇佣那帮杀手的主谋线索,但下属认为,这不过是卫丞相的自导自演罢了。”
北堂慕渊似乎是来了兴致,满脸期待地问:“此话怎讲?”
“王爷到出云寺这事,没人知道。而且在那么偏辟的地方,杀手早已有了预谋,也就是说他们知道你那时的行踪,而当时只有卫丞相和你在一起。只要卫丞相使手段向他们通风报信,他们就可恰时出现在那里,不会引你的怀疑。”
北堂慕渊觉得容清洛分析得有理,继续问:“那她这样做的好处是什么?”
“这点清洛就不知晓了。”他的任务和职责就是保护北堂慕渊的周全,这些权谋之争,他又怎么会懂?
“即使本王与卫丞相,还有秦将军三分天下,卫丞相也没有那么做的理由。要是她安排的话,会做得比这更加漂亮。”
刚坐上轿子的卫漓突然觉得浑身发冷,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她还没开口吩咐那些轿夫,那些轿夫已经抬起轿子,以飞快的速度抬她回卫府。
她坐在轿子上,心情既紧张又轻松。总算瞒过去了,还打听到刺客那边的消息。虽是惊险了些,到底没白走冤枉路。
这样想着,卫漓又觉得心里空落落地,好像丢了什么。不管了,反正她需要的东西已经装进了脑袋里。
此时入夜已深,周围静悄悄的,偶尔能听到几声蟋蟀鸣叫。黯淡的月光散落在寂静的街道上,影子变得模糊不清。风把各种招幡吹得嘎吱作响,在夜里显得有些诡异阴森。
卫漓到底还是酒喝多了,无心看外面,双手作枕便睡了下去。
待轿子回到卫府时,卫漓正好醒过来。刚下轿子看到等在大门外的度沐时,卫漓霍然醒悟过来,她丢了的东西是什么——是那本描写露骨,以她和摄政王为原型的话本!
这可怎么办?现在回头拿?好像有点不妥。明天去找他要?又好像很难说出口了。她正一脸纠结时,度沐跑过来,闻到了她身上有酒味:“公子,你喝酒了?要不要我吩咐厨房给你煮醒酒汤?”
比起这件事,她更在意那个话本在北堂慕渊手上会怎么样!万一被他当成是利用她的工具,那她该怎么办?从还是不从?
度沐见卫漓脸色不好,以为她喝多了,抬手就去扶:“来,公子,慢点儿走。你回屋里好好歇着,我去吩咐厨房煮汤。秦将军那边我也会告知一声的。”
卫漓猛然来了精神:“他来了?”
度沐以前不懂为什么秦许然来了卫漓会那么高兴在意,现在他稍微有点懂了:“已经等你很久了。”
“快带我去见他。”
度沐实在拿他家公子没办法。表现得这么猴急明显,也难怪别人会把他们当成断袖!
秦将军来卫府已经三个时辰。听度沐说卫漓去应北堂慕渊的邀约请,也不知道何时回来。他让自己先回去,自己还是固执地等下来了。
门被推开,秦许然以为是度沐送什么东西进来。抬头一看,居然是卫漓:“殊年,你回来了。”
卫漓示意秦许然坐下,自己也跟着坐下,转头吩咐度沐去倒茶。度沐还没起步,秦许然便道:“不必麻烦了。”
卫漓知道秦许然深夜造访,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说,就把度沐叫出门去把守。
屋内只剩下两人,卫漓问:“逸仙这么晚还过来,有何要事?”
秦许然沉吟片刻才道:“之前你和我说过你与摄政王在城郊遇刺一事,我派人调查过了。”
卫漓小心地望向屋外和周围,确认过没人后才压低声音问:“可有什么眉目?”
秦许然道:“我追查到他们不是本地人,全是由瑞国各个地方聚集而来的杀手。他们共同的特征是居无定所的孤儿。”
“他们可还有余党?”卫漓略一思考,问道。
秦许然摇摇头,“那些人现在已经全死在锦衣卫的剑下。不过……”
见秦许然欲言又止,卫漓不禁把目光落到他刚毅霸气的脸上:“逸仙,有话但说无妨。”
“听你那日描述,摄政王只身一人在出云寺出现,而护卫却躲起来,你不觉得奇怪么?”
说来卫馨之前也好像说过这样的话。仔细想想,确实很奇怪:“你的意思是……?”
“刺客是他安排的。这样一来,所有事情都说得通了。”
也对。如果不是遇到北堂慕渊,她不可能那么快打道回府,更不可能遇到那帮人。
“那他这样做的目的是想要杀了我么?”不对,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秦许然沉默了一会儿,又道:“如今他权倾天下,而你则是他最大的敌手。”
卫漓闻言,轻轻笑了起来,态度也缓和不少:“逸仙怕是把自己给忘记了。你手握兵权,他想要得到这个天下,不止要对付我,更要对付你。”
秦许然胸有成竹地笑了:“我有殊年在身边,又岂会怕了他?”
“逸仙认为我会站在你那一边?”卫漓反问。
秦许然摇头,“既然你说三分天下,自然不会与我一同。只是我们也都不会站到他那一边。”
“好了,言归正传。我认为这不是他做的。虽然不知道他只身一人跑去出云寺做什么,为何让锦衣卫藏起来;但他也不是个愚笨到会让人瞧出不对劲的人物。”
“那依你看,此事是何人所为?”
卫漓没有立即回答他,沉思片刻才道:“逸仙你觉得他们的目的是我,还是摄政王?”
秦许然不明白卫漓为何会反问他,“此话怎讲?”
“如果是他的话,那么我只是被牵连;如果是我的话,反倒是他被牵连了。”
“……你要如何处理?”
“以不变应万变。既然第一次失手,那么便会有第二次。而第二次出手的最好机会,便是五日后的祭天仪式。”卫漓正了正身子,眼神充满了智者的光芒,一副心中有数,胜卷在握的样子。
论心思缜密,运筹帷幄的本事,卫漓敢自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他惟一担心的是:“到时万一有什么危急情况……”
卫漓自信道:“放心,有你在,还怕那些贼人能跑出我的五指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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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月初十,细雨风凉。
一大清早,都城的大街上已经站了两排孔武有力的卫兵。他们穿着厚重的兵甲军服,任细雨打在身上也毫不在意,笔直的手握长枪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不让城中那些撑着伞的百姓扰乱秩序。正因如此,空出来的街道中间没有任何多余的杂物。
而被挡在两边的百姓有的一边看热闹一边交谈;有的一边顾着自己的铺子,一边往这边张望。
前几日就有皇榜发下来,说今日摄政王会起驾到天台山祭天。所以大家纷纷想瞻仰下这位传闻中令人惧怕却是个断袖的摄政王。个别的女子却怀着另一种心情在期待。她们脸上的雀跃之情比那些单纯看热闹,求瞻仰的人要更殷切。
很快,在迷蒙细雨的视线中,几辆华丽贵气的车辇远远从皇宫那边驶了过来。前面正中是一群骑着马的士兵,两旁是握着皇旗的卫兵。中间是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