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记当时烟雨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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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记当时烟雨凉- 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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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这样却更令我内疚,沉默半晌我觉得应该向季无月坦白此行的来意,毕竟荣亲王是他亲生父亲,我接下来要做的事如果瞒着他,恐怕会给他造成更大的伤害,而那是我绝不乐见的,“无月,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回寒照的原因呢?我可不是为参加你的婚礼才来的,所以你到时候成不成得了亲别想赖我!”
“你为何而来,方才我看到你进献的名册就一清二楚了,是为帮紫诺轩搜集寒烨跟蔚王暗中勾结的通敌罪证吧?”
“啊?你看出来啦?”猛然刹住脚步低呼,“完了,荣亲王肯定也已知晓,你不说我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呢!不过,他现在仅仅是怀疑,应该有办法能彻底消除他的戒心……哎,荣亲王不是你爹吗?你怎么连名带姓地称呼他啊?被他听见小心治你个不敬不孝之罪!”
“他不配当我父亲……”季无月说罢便领我拐入一间小巧的院落,找了个避风的亭子坐下后,脸色阴郁道:“当年若非他勾引娘亲又不负责任地一走了之,娘不可能被逐出家门,也不会为了抚养我而积劳成疾,年纪轻轻就离开人世……他从没真心待过我们母子,总是物尽其用地设法驱使我,我又何必认其为父。”
从季无月冷硬的侧脸就猜得出他们父子关系有多恶劣,想必荣亲王一直以卿夫人为要挟,逼他执行暗杀之类的任务,因此无月对他的态度才会这么差吧!人说虎毒不食子,而荣亲王为图权欲,完全不在乎会否牺牲自己的儿子,其狠毒之处绝对凶猛于虎!
“哎呀,对了,我突然想起来,刚才忘记问一声要安排我住哪儿了,寒照的冬天可不是普通人能过的,像我这种脂肪储备量严重不足的人必须得住保暖性超强的屋子才行。”为避免无月再想起不开心的事,我赶紧岔开话题。
谁知他指指脚下,浅笑道:“就是这里,我娘以前住的篱菊院,地方不算大,但胜在精巧雅致、环境清幽,且光照充分、冬暖夏凉,你住着肯定觉得舒服。”
哈啊?他娘亲的地盘?“无月,依我的身份似乎不太适宜住进来吧,我只是府上的客人,又不是主人,况且这可是卿夫人的屋子,我觉得应该维持原状,用以留作纪念,万一有谁认为我的入住破坏了卿夫人留给他们的最后一点念想,那我岂不是罪过大了!”
“没关系,我都无所谓,还有谁会在乎?”季无月断然回答,接着望向我道:“烟雨,莫非你介意我娘已经去世了?”
“那倒不是……”
“既如此,你便安心住下吧,需要添置什么尽管开口。”
末了,我便成为了篱菊院的新主人,季无月则不务正业,成天泡我这儿闲聊,倒给荣亲王府的丫头婆子们添了不少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一日,我如往常般闷在屋里,摊开笔墨纸砚准备翻译紫诺轩的名册。忽然门口传来几声微响,我放下东西一望,大白天的这屋内居然冒出名黑衣蒙面人。
看他的样子似乎没什么恶意,既不像杀手也不像小偷,甚至还大大方方朝我亮了面半圆形令牌,我见状当即明白过来,这人原来就是紫诺轩安插于荣亲王府的内线,令牌即为彼此确认身份兼暗中联络的信物。
“密码?”掏出我这半块令牌后追问。
“54008!”
果然是自己人,大内密探零零发,不过他的声音及身形……让我有点介怀,“请问一下,我们以前认识吗?你别误会啊,我就是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黑衣蒙面人闻言拉下面罩,语带嘲讽道:“我们自然认识,而且是老熟人了,对吧,姮夫人!”
“啊,你、你是易怀初!”
十月中旬,寒照迎来了第一场雪,漫天扬洒的雪粉洁白而干爽,能悄然无声地落在掌心,持久不化。
我面朝窗外摊开双手,心神伴随雪花飞舞,不自觉回想起易怀初那日的到访。同样是在这间不大的暖阁内,他因为我的质疑而把自己的经历拣了较为重要的一部分告诉我。易怀初原先是荣亲王派去紫诺轩身边潜伏的卧底,后来与季无月接头时被紫诺轩发现并囚禁了起来。紫诺轩知道他的软肋是空弦,便以能令空弦彻底遗忘季无月,死心塌地爱上他为条件,说服易怀初阵前倒戈,反替紫诺轩充当起荣亲王府的内应。
我猜想,紫诺轩拿来吸引他的东西应该就是曾对我施用过的迷香“梦魂消”。据杜月遥说,这种香料的效力霸道无比,可谓中者皆迷,所以许多年前便已被各国联合销毁,分毫不存,却没料到紫诺轩竟然还握有不少。易怀初心心念念的只有空弦,奈何空弦并不领情,现在得知竟有如此灵药,哪肯轻易放过。而紫诺轩的知人善用则更叫我钦佩不已,他能想到拿空弦的感情作诱饵,显然比荣亲王拿空弦的自由相威胁高竿多了!
话说回来,易怀初的言行虽给我心里添堵,但总算捎了个好消息:经过他数月盘查,基本确定荣亲王所有机要文件全都藏于松风阁——他的住处之内。只是具*置尚且不明,因为那里的守卫是全府最森严的,非但出入口有重兵把守,各角落还隐伏暗哨,即使轻功再高也别想溜进去。不过能把目标范围缩小至一栋建筑,已经相当之不易了。
“烟雨,你看你,连鼻子都冻红了,不觉得冷吗?赶快把手伸回来吧!”坐我旁边的季无月拂掉盖在我手上的绒雪,顺便关紧窗户,将炭盆再拨热些,“想什么呢?居然就对着风口傻愣愣地挨冻,昨天不还嫌我们这儿没暖气、没空调的,怎么今天又不怕冷了?”
“我是因为脑子冻僵了,所以才会发呆短路啊……”披好薄毯,信手调弄两下桌上的古琴,“你不去陪陪隔壁的金枝玉叶吗?她们可全是你的准未婚妻,而且个个才貌双全、知书达礼,光看着就挺赏心悦目的,哪儿像我这儿闷得只能数雪花。”
“我对美人没兴趣,反倒更为关心你这本名册,说真的,你若再不快点送上去,寒烨就要加派人手协助你一起破解了。”季无月翻着手头的纸张,“还剩下那么几页,我看两天之内便能结束。”
“唉……我也想早点弄好啊,但松风阁那儿又没有突破性进展,我只能继续使用拖延战术咯!无月,你有办法进入松风阁吗?或者有什么能引开门口守卫的法子?”支起上半身,充满期待地望向季无月。
“松风阁是王府禁地,我尚无权限进入,至于门口日常驻守的三十六名明卫暗哨……若要引开并不是没有办法,我记得每当府中有盛大节庆时,守卫人数都会减半,因为要分出人手随行保护寒烨及众宾客的安全,这时只需设法牵制住松风阁外间的十名侍卫,里头的暗哨即可凭我的轻功闪过,如果真想盗取罪证,此乃最佳时机。”
一听见有戏,我眼睛更亮,“盛大节庆指的是什么日子啊?像千湖龙神大典、太粱帝君寿诞那样的节日吗?”
季无月点点头,“寒照确实有类似的节庆,但最近的也要等到明年开春,除非……”话音一顿,抬眸与我认真对视道:“除非府里另有大日子,比方说碰上亲王的大寿之喜或是世子的大婚典礼……”


☆、卷三·第二十九章

“大婚……”我猛然醒悟,“莫非……你想假借成亲来助我偷取罪证?不行的啦,要潜入松风阁唯有等到大婚当日才有机会,那肯定得真成亲了,否则无以取信荣亲王啊,而且又有哪个姑娘愿意配合你去演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戏?”
季无月但笑不语,只脉脉凝望着我,我给他瞧得头皮发怵,抽抽嘴角道:“你的意思是……让我跟你假成亲?”
“不好吗?等你将紫诺轩的名册上呈寒熹后,他必然会给你嘉赏,届时你如果直言希望他赐婚你我,他肯定不会拒绝。这么做一来可以证明你的诚意,消除他们对你的戒心,毕竟你若成为寒照的皇室成员,就等于同太粱划清界线,正式投靠了寒照,对你的防备自然会降低些;二来也能为我解决一桩心事,因为我们两人一旦成亲,寒烨便不会再逼我娶这个娶那个了。”
季无月轻柔的声音宛如千回百转的流水,丝丝缕缕缠绕住我,我根本来不及深思熟虑,顺着他的话头便道:“说得也是,我没时间等到下一次庆典了,能像这样速战速决最好,省得夜长梦多,害我每一回约见易怀初都提心吊胆地四处找屋顶……”
“找屋顶干嘛?”
“会面啊,因为屋顶上比较安全嘛,我们那儿的卧底全在顶楼交换情报,只可惜这里的楼层还不够高,达不到理想效果……”胡扯了两句终于想到不妥之处,“你这么帮我没关系吗?若让我成功盗得通敌罪证送给紫诺轩,是会对荣亲王非常不利的。目前他之所以能深得寒老头的信任,主因归结于他跟蔚王私底下做的协议,以及在此次太粱内乱中起到的推动作用,如无意外,等他照约好的条件不费吹灰之力获得蔚王赠予的领土,寒老头一定会认可其能力并把皇位传给他。如今我要去破坏他们之间的合作关系,严重的话还可能导致荣亲王失去寒熹的信任,继承不了皇位,这样也没关系吗?”
“对,没关系,我早说过他不是我爹了,因此他当不当得上皇帝与我无关,等你把东西弄到手后,我便随你一同离开,回太粱或是四处流浪都行,反正我……已经不想再待下去了。”低垂的睫毛羽翅般扑扇轻颤,衬得他倾城的面容格外楚楚可怜。
我一下子脑溢血,拍着胸脯保证:“今后有我一口饭吃,就绝少不了你的,放心吧,无月,我养得起你!”呃,“养”这个词似乎不太合适,“我是指你无须担心生计,也用不着四处流浪,我可以负责照顾你,不会令你后悔放弃世子之位而跟我走的……”感觉仍有语病,挠挠耳朵,他明白我的意思吗?我没不良企图哦!
季无月笑意融融地按住我手,欲待说什么,一道胖胖的身影突然不急不徐地掠过窗前,被我眼尾余光逮个正着,我立马朝季无月努努嘴,用唇语表示:荣亲王来了。
季无月没多大反应,依旧握着我手,只将视线调转到了卿夫人留下的几盆棣棠菊上,似看非看,我倒是积极响应他的提议,笑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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