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不知如何是好,贺初九却上前,指尖蹭过她的腰肢。杜丸丸奇怪低头,就见少年将她腰间的玉笛取了下来:“姐,酒楼到底是处生意,不如,将穿云笛卖了吧?”
杜丸丸震惊脸:他说,这是穿、云、笛?
贺初九将那笛子伸到万管家眼皮底下,慢吞吞介绍起来:“穿云笛乃穿云教历代教主信物,也是兵器谱上排行第三的神兵利器。此笛向来有‘无声夺命’的称号,能吹奏出乱心夺命的魔音。世上仅此一根,再不可得,现下1000两银子卖给你,要不要?”
杜丸丸:“……”
——小初九,你坏了啊!不过……姐姐喜欢!
杜丸丸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只是这玉笛虽假,却到底挂着“穿云教信物”的名号,不便流落在外。遂假意痛苦挣扎一番,表态道:“不!我不卖。万管家,不如这样吧,我将穿云笛典当给你,三个月后连本带利还清一千两,赎它回来,可好?”
万管家小眼睛一转,心中有了决断:万老爷嗜好收藏奇珍异宝,他弄不到酒楼,弄这穿云笛回去也不错。遂小心翼翼接过穿云笛,正要应允,却听齐锐连连咳嗽!
杜丸丸隐瞒了穿云笛失窃的事情,教众和万管家均不知情。可齐锐安插了内鬼在镖队中,自然知道那穿云笛是假的,却偏偏没法说出来。眼看一场悉心设计就此泡汤,齐锐觉得,他快憋死了!
见众人齐齐看向齐锐,杜丸丸笑成了一朵花:“哎哟齐护法,怎么啦?你是不是有事要告诉大家?说吧说吧,我们都听着呢!”
齐锐真想戳破杜丸丸的诡计!他忍得万分辛苦,嘴唇几番开阖,最终却只能摆摆手,干笑几声:“没事没事,我就是嗓子痒,你们继续……”
杜丸丸毫不客气哼哼一笑,总算出了口恶气。
作者有话要说:
、吴泽滔要和杜丸丸同居
齐锐此次设计环环相扣,又下了大本钱请来惊虎寨,就是想给杜丸丸致命一击,争取让这小教主在教中地位一落千丈,再无翻身余地。他支走吴泽滔,逼杜丸丸不得不接下万家的镖,又让内鬼偷了穿云笛。没了杜丸丸的穿云神功,镖队的实力大大下降,再由山贼假扮镖队人马屠杀村民,逼杜丸丸分出力量出面救人以作澄清,惊虎寨此时劫镖,便有了十成的把握。
他对惊虎寨的人一番嘱咐,让他们务必下死手,誓要镖队人马死伤大半。这样他便能安排家属来教闹事,逼杜丸丸给死者发放抚恤银。这会是一笔不小的支出,再加上万家的赔偿,教众的月俸,三刀齐下!绝对能将小教主逼上绝路。届时他再一番挑拨收买……定能换了这穿云教的天!
可他不料杜丸丸竟会如此胆小怕事!竟然事先准备妥当,明令镖手逃命第一。惊虎寨一夜劳碌,别说死人,镖队里伤情最重的秦堂主也只断了条胳膊。家属们个个庆幸,哪里还记得他的挑拨!没了抚恤银这一大项,吴泽滔又一反常态,砸锅卖铁凑出了7000两银子,结果大好的局面,最后竟然没掀起波澜。
眼见万管家签下契约,结清债务满意下了山,齐锐心里苦啊!他实在呆不住了,便秘脸微笑告了辞。众人也陆续散去,吴泽滔却迟迟没有离开。杜丸丸想到他无处可去,很是负疚:“师兄,今日若不是你,还真不知该如何平息事态。可你把家宅都卖了……”
吴泽滔安抚道:“无事,我本来就不喜欢那宅子,现下没了去处,正好搬来穿云宫和你一起住。”他笑意盈盈:“丸丸,你可开心?”
他也不问杜丸丸是否同意,却只问她是否开心。杜丸丸一愣,自然是点头道:“开心、开心。”一旁的贺初九又怒又惊:这男人要和丸丸一起住!还骗丸丸说她开心!连忙阻止道:“姐,万万不可!”
杜丸丸很奇怪:“为何不可?”
贺初九思量片刻,回答道:“姐,这人有事欺瞒于你,不可信。”
杜丸丸自然知道他在说什么。她摆摆手:“哎,那日师兄不是已经向我解释过了么,都是误会!”
贺初九却不依不饶:“我说的并非那些事。”他犹豫片刻,认真道:“姐,你还记得你收拾穿云宫时,发现你娘亲首饰极少么?当时你就觉得奇怪,后来还曾询问吴护法,他回答你娘亲天生丽质,首饰本来就少。”
“可前段时间却有人告诉我,你娘亲的首饰绝不止那几件。那人确定你变卖出去的首饰,只是你娘亲遗物的一小部分。”贺初九盯视吴泽滔道:“吴护法,我打听过了,自姐姐娘亲过世后,穿云殿就一直封闭,只有你能进入。我怀疑,是你偷走了姐姐娘亲的东西。”
杜丸丸惊讶看吴泽滔。吴泽滔没甚表情回望贺初九,忽而一笑:“好吧,我的确拿走了老教主的东西。只是……”他一声轻叹,转向杜丸丸道:“为了还债,我不得已将你娘亲的东西卖了。丸丸,你可怪我?”
杜丸丸又是一愣,烦恼挠挠脑袋:“到底怎么回事啊?!”
吴泽滔便一笑,坦白道:“接你进宫前那晚,我府中的下人无意听到了你和贺公子的谈话。你说要将宫中的东西都卖了换钱,赔偿村民的损失。可穿云宫中多是你娘亲的遗物,你现下失忆了,记不起你们的母女情分,自然不看重。我怕真让你卖了,将来你若记起了往事,又要后悔,是以瞒着你,偷偷将那些遗物收了起来。”
杜丸丸总算了然:“怪不得!我就说,为什么我这个教主会那么寒酸,金银首饰都没几样!”
她并不因此责怪,吴泽滔便亲昵揉了揉她的发:“现下你是真寒酸了,而且还有我陪你。”又温和道:“下个月的月俸我没法再帮你发了,还有那‘穿云笛’,我也没钱帮你赎回。丸丸,你可会嫌弃师兄?”
杜丸丸连连摆手:“不会不会!你帮了我大忙,是我的英雄!”思量片刻又补充道:“咱们还有酒楼和武馆呢,一个多月的时间,教里这么多人手,总找到法子赚钱的。”
贺初九立在一旁,见杜丸丸轻易原谅了吴泽滔,很是郁闷。他没法说他讨厌吴泽滔,没法说他担心吴泽滔抢走他的丸丸,思前想后,有了主意。唤杜丸丸的那声“姐”总算派上了用场,贺初九名正言顺端起了弟弟的架子:“姐,穿云宫是我的家。你不是常说,家是休憩的港湾么?我不希望家里平白多出个外人。”
杜丸丸听言,果然上了心:贺初九父母双亡,现下好容易有了她这姐姐,难得重新有了个家,自然是看重得紧。他不希望吴泽滔进入他的私人领地,的确情有可原。
——可吴泽滔因为她的失镖,已经赔得倾家荡产了,她若不收留他,也未免太不近人情……
琢磨许久,杜丸丸终是想出了折中之道,朝贺初九道:“初九啊,你说得有道理。但我们的‘家’并不是整个穿云宫,而是穿云殿后院。穿云殿外还有很多院子啊,慕容先生也住在那里,咱们便腾一间出来给吴护法,收留他一阵,好不好?”
她柔声细气哄着,贺初九被顺得晕晕乎乎,无奈道:“那好吧。那就把离穿云殿最远的那间院子给他住,等他有钱了,就让他搬出去!”他停顿片刻,又补充道:“还有,穿云殿后院是我们的家,没我的同意,他不许进来。”
贺初九向来懂事,难得这么耍回脾气,杜丸丸却觉得他这模样孩子气,可爱得紧,笑嘻嘻应好。她转头便想知会吴泽滔,却不料吴泽滔早听了个清楚,此时见她转头,摆出副明媚忧伤的表情,竟然撒娇道:“丸丸,我不要住靠后山那间院子!我从小无父无母,最怕一个人孤零零。我也要和你一起住穿云殿!”
他拉住杜丸丸的手,晃得可开心。杜丸丸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师、师兄,你别这样!你不是男神么!你不是一向走高贵温雅霸气路线么!和小初九比拼孩子气撒娇什么……太崩坏了!
她还在风中凌乱,吴泽滔却停了动作,越过她看向贺初九,含义不明挑眉,一声轻笑。
贺初九见着吴泽滔拉杜丸丸的手,本来很是生气,可见着男人这副表情,却明白过来:吴泽滔这是在学小孩儿行事嘲笑他呢!
贺初九忽然不生气了。他跑到杜丸丸身边,抢回她的手握住,愈发端出了副孩子特有的委屈表情,告状道:“姐,你看到没?他刚刚笑话我!所以我才不想让他住进宫!他从一开始就阻拦我跟你上山,后来又总是派人找我麻烦,那日我上学堂不是被人打青了脸么?据说就是他让人干的!”
吴泽滔看着少年直直指向自己的手指,嘴角便是一抽,后退一步,辩白道:“丸丸,这事真和我无关。我的心思只在你和穿云教上,哪里有闲情让人找他麻烦。”他抬手在贺初九的头顶比划了下,表示“你才到我胸口”,看着贺初九瞬间炸毛的模样,轻描淡写一笑:“小孩,撒谎会一辈子长不高哦。”
贺初九:——!!
小初九被深深伤害了。杜丸丸不满暼了吴泽滔一眼:“你也知道他是小孩,干吗还要笑话他,和他计较!”她一锤定音:“师兄,你可以在穿云殿外随意选择住所,但是往后,你得让着我弟弟,不许欺负他。”
吴泽滔:“……”我真没欺负他啊!
吴泽滔入住穿云宫第一日,贺初九与之不分胜负,且待来日再战。
时隔大半个月,贺初九又重回学堂。他将玉簪之事回复慕容名,慕容名自去源城典当铺中寻找玉簪不提。
学堂中又多了位新先生,听说是位得罪了权贵的落魄秀才,被慕容名相中请了过来,管他食宿,请他教书。新先生性子有些迂腐,行事不如慕容名那般有趣。贺初九因多日不上学堂,被他好一番责罚,放学后都不让回家,被留下罚抄写。
留堂的除了贺初九,还有邓昆几人。贺初九抄完了,邓昆还在痛苦咬笔杆,写字的模样就像与人拼命。贺初九被留了堂,本来有些郁闷,但见他都抄完了,邓昆还在抄第一页,心中便有些舒畅了。他拍拍邓昆肩膀,学着新先生的模样叹道:“阿昆啊,你也多用些心!吃了这些年饭,都用来长个子了么?”
邓昆艰难又划了一横,苦着脸道:“初哥抄完了?”
贺初九点头,正准备离开,却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