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一抹嘴,众人的眼光已经齐刷刷地看向了他,不过……好像没什么事儿?
“哈哈哈哈哈哈……看来还真没什么问题。侯公公你忠勇可嘉,以身试酒,朕该赏啊!”寿光皇帝哈哈大笑。
侯旺自己也是有一种险死还魂式的惊喜,噗通一下子跪倒在了御前,口中高呼道:“皇上龙威震天,邪魔外道诸不能侵,奴才也是托了陛下的洪福才有这份平安,给万岁爷试酒是应当应分的,又哪里敢要这份……”
万岁有赏,宫中奴才照例便是该先推辞,后谢恩,最后才能领赏的。那侯旺在宫中多年,这套东西早已掌握得熟极而流,只是那最后一句“哪里敢要这份赏”的最后一个“赏”字尚未出口,忽然间嗓子中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兀自嗬嗬而呼,却是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噗!”一声说南於钔沼诜⒊隽松簦词且豢谘缭诹说厣希嫔戏⒑谥室丫浅銎嘟伲奂遣换盍恕�
“好霸道的毒物!”站在不远处的太医悚然而惊,那金樽之中的残酒不过浅浅一层,毒性之烈发作之快却是如此凶猛,便是他做了一辈子的太医也没见过几次。
那些坐在慈安殿中女眷们脸上又一次布满了惊恐的表情,又一次有人惊叫一声的晕了过去。那太医手忙脚乱地跑了过去救治,尤其是文官家眷那边,这一次可不光是吓的,不少诰命太太们晕血。
李皇后已经有点傻了,她软软地靠在那把凤椅之上,脑子里已是只有一个念头:“怎么办,怎么办……”
怎么办?这个问题李宁秀也在想,可是想着想着,忽然间感觉有些异状。扭头一看,只见皇甫公公那一双毫无人气的眼睛正一瞬不眨地看着自己,竟好似看着一个死人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
慈安宫的大殿里陡然响起一阵笑声,众人愕然瞧去,却见那哈哈大笑的居然是寿光皇帝本人,此刻这位大梁天子不但还能笑得出来,更是像见到什么滑稽而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连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好!好!好!”
寿光皇帝一边笑着一边连说了三个好字,只是那笑声好字里却全无半点欢愉之意,这笑声里似乎有冷漠,有自嘲,更有着惊骇和愤怒,良久才歇。
“果然要杀的只是朕一人,之前朕还在奇怪,究竟是什么人会布一个这么古怪的局,要害朕不说,文臣武将的家眷难道还要一网打尽?眼下朕倒是想明白了,诸位命妇他们是舍不得杀的,这是要把朕的死讯以最快的速度散播出去不是?可叹啊可叹,朕命大,没死成,以前总想着国战大起,稳一刻是一刻,能少动荡一点便少动荡一点,如今看来朕执掌江山一辈子,临老倒是还有点天真了,世间事岂能人人都似你想得那么如意?”
寿光皇帝大声的一番话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这慈安殿中的所有人听,更似是带着几分发泄之意。下一刻他的笑容已经当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脸的狰狞狠厉之意。
“皇甫公公——”
“老奴在!”
“传朕旨意,即刻起封闭慈安宫,所有人等皆不得擅自离开。着宫中侍卫暂归四方楼调遣,若无朕亲笔手谕,宫城四门许入不许出。传九门提督,京东京西两大营统领既可入宫觐见,有不遵圣谕者,有妄图出宫者,有行止异动者……杀无赦!”
文章正文 第四百五十七章 寿光的反击
一队队侍卫在宫中行色匆匆地行走着,在四方楼派驻人员的跟随指挥下,他们迅速把皇宫之中的各个要害之处严密地管制起来。慈安宫更是被围得水泄不通,无论是如今正位中宫的李皇后还是太子妃李宁秀,统统被封进了慈宁宫,和她们被封在一起的还有几乎是京城所有的诰命官妇。
于此同时,皇宫的北书房里,寿光皇帝正轻轻叹了一口气,“丫头,这次是你救了朕一命,朕这个做义父的差点还把你惩处一番……欠你一个人情呦!”
“义父哪里话来,只要您龙体无恙就好,此时此刻,您的身体可是千万要小心了。”安清悠微微一笑,轻轻又加了一句:“如今大家可都指望着您呢!”
“嘿嘿,朕是没想到他们真的敢行弑君之举,人心无境啊!”
寿光皇帝倒似颇有感慨之色,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其实已经看得非常清楚,如此大的布置,若不是李皇后亲自出手,根本就不可能实现。再加上根据现有的条件一推测,背后乃是李家策划主使这种事情简直是呼之欲出。
想到那侯旺侯公公死时的惨状,寿光皇帝自己也不禁有些后怕,当时那个盛满了酒的金樽离他的嘴唇不过半寸多远,若是真把那毒酒喝了下去……
寿光皇帝心里打了个哆嗦,有些事情如果发生了,后果真是相当的恐怖。再一想那古怪的兰花和酒水,更是有些不寒而悚的感觉。当真是觉得这等下毒之法防不胜防。不禁向着安清悠问道:
“女儿既能看出那古怪毒物,可知这李家到底是如何布置的?那兰花密布殿中,又是人人面前有酒,为何只有朕的金樽里喝下去会死人?”
安清悠微微一笑,自知今日既救下了寿光皇帝的性命,这功劳无论如何已是天大。此刻倒是不必居领太多,向着皇甫公公一指道:“说起来还是皇甫公公最后的坚持才使真相大白,义父何不问皇甫公公?”
“哈哈!你这孩子居然还知道避功,也罢,皇甫公公,到底是如何样事?”
“请万岁爷恕罪,老奴逾越!”皇甫公公看了安清悠一眼,此刻也不作态,缓缓拿起了北书房里的一个茶壶道:“这是慈安宫中赐宴的满朝诰命贵妇,她们喝的酒和万岁爷您喝的不同。”
一边说,皇甫公公一边拿起一份茶叶,先用银勺加了一点在入壶中,慢慢地道:“贵妇们喝的酒都是加过解药的,自然无妨。与陛下共饮一壶未加过解药水酒的唯有新后一人。不过她必是事先已经服了解药。”
皇甫公公随即又将那茶叶挑了一丁点,放在口中咀嚼几下咽入肚中,但是却不说话了,径自向寿光皇帝又行了个大礼,来到一旁恭手而立。
此刻北书房里都是明白人,寿光皇帝登时便反应过来,几种原本无毒的物事合到一起便成了剧毒,慈安宫中喝酒之人原本俱受影响,可是又人人都相当于服下了解药,所针对者全在自己这个当今天子罢了。
至于那李皇后身边的总管太监侯旺,虽然那慈安宫中的诸般事物只怕便有此人一手CAO持,想来却是不够资格参与此事之密。他又本不是需要饮酒之人,蒙在谷里也就没人给他解药服下,反倒是稀里糊涂地死在了这试酒之事中。
安清悠大感佩服,自己骨子里是现代人,无论是知识还是见识都远超这古人许多,能够想明白此局甚至犹可说是有不少的运气成分。而皇甫公公却能够单凭推断便看穿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如今更是几句话便用最简单的形式向寿光皇帝说了个清楚,四方楼里最强大的大内高手,果然名不虚传。
“李华年啊李华年,你是真看明白了朕的布置,把什么都算到了!”
寿光皇帝除了一阵神,忽然轻叹了一声,李家的这番设计与普通下毒手段处处反其道而行之,竟让宫中往常的护卫之策毫无察觉,如此布局更是瞅准了寿光皇帝的刚愎xing子,一环一环,古人云无孔不入,这李家却当真是铁板中也钻出个孔来。
“朕这义女果然是智将加福将,今天若是无她在场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寿光皇帝又看了安清悠一眼,心中默念道:“这孩子还知道避功,很好,很好!朕该赏她点什么呢……”
便在此时,忽然有人来报,言道九门提督与京东京西两处大营的统领皆已进宫,寿光皇帝毫不迟疑地一拍龙椅扶手,大声道:“来得正好,宣!”
“臣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罢了罢了全都起来,事情紧急,诸卿都是朕的心腹,虚礼咱们就免了!”寿光皇帝迅速地挥了挥手,开口之言便是,“今日在慈安宫赐宴之时,有人要弑君!”
九门提督掌管着城防军,京东京西两处大营更是保京城无恙的禁军驻扎之所在,这三个位子寿光皇帝一直把得牢牢地,再加上大内侍卫统领和四方楼,这是他始终认为自己随时可以掌控局势的真正底气所在。
如今既知李家已经起了弑君之心,寿光皇帝便绝不可能再一边妥协一边拖下去。民间尚知只可千日做贼不可千日防贼的道理,寿光皇帝又岂能不明,便是引发什么中枢空档的混乱,此刻也说不得了。
那京东京西两处大营的统领和九门提督闻得有人想要弑君,登时大惊失色,但亦是知道陛下能够好端端地在这里坐着招自己前来,宫中形势必已得到了控制,如此算来,这却是天大的信任和功劳摆在了面前。当下一个个闭息凝神,单等寿光皇帝示下。
果然听寿光皇帝道:“卿等速去布置,自此刻起内外九门一概紧闭,不得放一个人出城。调京东京西两处大营之兵进来,整个京城立刻戒严,尤其是大学士府和睿王府两处,一定要死死地监视住,等朕派去拿办的人一到,立刻冲进去拿人。”
“臣遵旨!”
那九门提督和京东京西两处大营的齐刷刷领旨,却见寿光皇帝看了安清悠一眼,忽然微微一笑道:“朕的这个义女今日立下了天大的功劳,若不是她,朕今日可就有些在劫难逃了。她从今儿起不必再扮什么劳什子的宫女了,你们估计也听说过这丫头,萧家的五夫人,清洛香号的女东家嘛!”
此言一出,下面跪着的几个将领齐感诧异,倒是皇甫公公亲自出手,转瞬间便将安清悠脸上的易容之物抹了个干干净净。这几人本就听过安清悠在清洛香号的名气,那九门提督还亲自去转悠过一次,此时乍一听她居然还是皇上的义女,这身份可就一下子高了去了。又都是赶忙齐声见礼道:“给萧五夫人请安……”
安清悠却是不肯在这些在职的重要官员面前托大,连忙一一还礼�